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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的社区信息治理逻辑:“场景—运行—成效”的框架分析*

2021-01-30李文丽朱新武

实事求是 2021年3期
关键词:社区疫情信息

李文丽 朱新武

(新疆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新疆 乌鲁木齐830047)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信息是国家治理的重要依据,要以信息化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更好用信息化手段感知社会态势、畅通沟通渠道、辅助科学决策”[1],“网信事业发展必须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增进人民福祉作为信息化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2]。当前,数字政府建设已经成为学术界的研究热点,“未来要以信息化促进国家治理的精准性、动态化与协同性”。[3]社区作为国家治理的基层单元,把城市等大场域治理过程中的技术经验上升到理论层面,推广到基层,实现社区治理的信息化、数字化,推动基层治理体系的现代化,是未来社区治理的方向之一。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社区疫情防控工作的重心变成了住户信息的收集,社区防疫决策信息的不对称阻碍了决策的及时性和准确性。社区信息治理是指社区治理和信息治理的耦合,在运用信息公开等政府政策手段的同时,以信息为核心要素驱动和重构社区治理。社区信息治理作为一个广义概念,深嵌在数据化时代的整体结构中,是协调智慧生活与技术治理的社会选择。[4]本文所指的社区信息治理是从广义概念来理解的,即利用信息资源,并依托信息技术对社区事务进行治理。对于基层社区来说,以信息为核心要素,坚持信息引领、科技支撑的治理现代化至关重要。

一、相关研究综述及分析逻辑

社区是社会治理的基本单元,在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时,已经成为减灾应急工作的直接受体和应对主体。[5]习近平总书记在考察北京社区防控情况时指出:“社区是疫情防控的第一线,也是外防输入、内防扩散最有效的防线。”2019年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影响,我们不仅需要打败病毒“瘟疫”,还要战胜巨量信息带来的“信息疫情”—Infodemic(Information+Epidemic)。[6]社区作为疫情防控的主要阵地,疫情信息的搜集、整合、判断都高度依赖于社区,超大量的疫情信息给社区工作者和志愿者造成了一定的工作压力。因此,社区层面的信息治理必须引起重视。

目前,社区已经形成“个人—家庭—社区—社会”的“差序格局”,积极构建一个以信息化、数据化为基础提供精细化治理的社区,促进社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已提上日程。目前学术界对于社区信息治理的提法有社区信息治理、社区信息化、智慧社区、社区数字治理、社区数字化、数字社区等几种,具体研究可分为以下几类。

一是社区信息治理的再思考。基于对“枫桥经验”的重新思考,提炼出对于当前基层社会信息治理的有益之处,探索了它在新时代的治理意义;[7]提出“对社区信息治理体系的重构”,促进信息治理共同体建设。[8]二是实际案例的研究。社区信息化的研究案例以杭州居多,杭州市政府秉承了“无缝隙服务”理念推出了“5A”式社区信息化运作模式;[9]杭州上城区通过“二化四网六平台”建设,形成了社区信息化服务系统。[10]三是对社区信息化满意度的探讨。利用模糊层次分析法、美国顾客满意度指数(ACSI)、多层次灰色评价建立评价模型,对社区信息化水平进行客观、公正和准确的综合评价。

步入5G时代,对信息的治理存在一些难点,需要政府增加建设性新闻的供给、建立多元咨询平台等。[11]以信息治理为牵引,达成“以人民为中心”的信息资源开发、以数据为本的信息资源集成和以整合为目标的社区信息治理机制化运作,是推进基层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切入点。[8]信息的现代化治理是在信息社会的场景中发生的,当网络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打破传统的信息治理,信息治理主体挖掘自身的信息责任,重视信息流通的整个过程,才能达到社区信息治理的成效。

本文通过对社区信息治理和社区信息化的相关研究的系统梳理,发现既有研究大多侧重于在社区场域中嵌入技术化手段,却很少关注社区治理过程中信息要素本身的流动与治理。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暴发初期,社区干部上门一次次登记信息的困难以及基层人手不足等问题,延误了疫情相关决策的判断。虽然疫情期间农村的封闭式管理有一定的合理性,[12]但容易忽视疫情风险不断扩大、信息不对称造成的民众恐慌等情况带来的不良后果。本文主要研究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重大风险下,社区信息治理呈现怎样的有效逻辑,并回应特殊时期的社区治理应该如何才能及时、快速、准确地实现信息要素的流通,并作出相应的研判。在此分析框架中,场景是指是在何种情况下促进了基层社区注重信息治理来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运行是指社区信息治理过程中依据怎样的主体责任和怎样的信息流通来塑造运行过程;成效是指在重视信息服务后会给社区的信息治理带来怎样的结果与效果。

二、场景:数字时代的到来

随着大数据、5G等技术的发展,移动互联网构造出“时空一体化”的场景。场景是移动互联时代的情境,在新技术的助力下产生了迥异与情境的许多特质。[13]社区信息治理的场景是指社区信息治理的发展背景或者社区治理主体产生的差异化行动的情境。2020年1月26日,六位社会科学学者联合澎湃新闻和“调研家”发布了一项名为“抗击疫情,你做了什么”的网络调查问卷,仅仅一天多的时间里,就有1.1万名民众参与了调查。网络时代信息传播速度快,民众获取信息的渠道更加多样化。依据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0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4亿,互联网普及率达67%。疫情期间,即时通讯成为重要的防疫信息平台,该类用户占网民总体的99%,移动互联网的便捷与普及为社区提供了信息治理的土壤。

(一)智慧城市的催生

2016年4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网络安全与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正式提出了新型智慧城市的概念。同年12月,国务院在全国建立了100个新型智慧城市的试点,在公布第二批试点城市时明确表示将智慧社区作为智慧城市的重点评估内容,“智能小区”“小区数字化”“智能化示范小区”等提法也陆续出现在我国政府颁布的相关文件中。随着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的发展,“智慧社区”应运而生,成为社区治理领域的前沿热点。智慧社区建设是促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环节,智慧社区的运作逻辑就是要思考如何通过技术手段对信息进行收集和存储。[14]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的逐渐加深,城市社区的养老服务任务越来越重,依靠智慧化服务平台可以很好地为老人等群体提供紧急求助等服务,通过社区平台进行信息对接,为社区居民提供生活购物等服务项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社区的服务水平。此外,北京、上海、浙江等发达省市都开启了智慧社区的试点工作,部分已形成了以智慧养老、智慧生活、智慧交通、智慧安防为特色的建设范式,搭建智慧养老服务平台、开展便民智慧服务、加强社区智慧交通引导、建立智慧安防体系,实现街道的智慧社区全覆盖。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时,大数据等信息技术手段在社区防控工作中大放异彩,它对智慧社区的支撑作用,促进了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发展。

(二)社交媒体的发展,人人都是自媒体

社交媒体是社区信息化建设的“天然盟友”,[15]自媒体时代的到来,为社区信息化治理提供了契机。随着我国脱贫攻坚战的打响,社交网络在帮助贫困地区脱贫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如惠及广大网民的力量为贫困群众提供帮助、通过远程教育为贫困地区的孩子提供优质学习资源、通过电商帮助贫困群众扩大农产品销售等。以前人们通过报纸、杂志等传统媒介获取信息,信息的滞后性导致公民的信息获得延后,进而耽误了事件处理的黄金期。智能手机的较高普及率极大地促进了信息的传达,微信的普遍使用让居民可以更加便捷地获取社区的相关信息。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社交媒体具有无可比拟的传播优势,这一特点使其在疫情防控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受众接触的广泛性,也使得它成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信息传播时不可或缺的工具。在数字治理时代,社交媒体为公众参与提供了便捷多样的渠道,有利于治理工作的开展,促进公众有序参与的关键在于提升公民通过社交媒体参与治理事务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拓宽他们参与的广度和深度。目前,主要以新浪微博和抖音为基础的政务媒体可以达到很高的阅读量、点赞量、转发量和评论量,一定程度上扩大了政务媒体的影响力。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国政府充分利用了政务媒体用户基数和有效载体,加大了危机信息的传播与沟通,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由此可见,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和信息治理是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关系。信息技术的发展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的社区信息治理提供了更加便捷的技术手段,同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也促进了信息技术的更新与发展,新冠疫情期间健康码的出现和应用就是很好的例子。在治理过程中引入信息技术手段的同时,也要注重信息本身的治理,从根本上说,大数据等技术手段只是起辅助作用,它们在促进信息交流的过程中是为信息服务的。

三、运行:治理主体的责任挖掘和信息本身的治理

社区信息治理的运行是指通过挖掘治理主体的信息责任,并通过信息获取—加工—共享的一系列过程使社区信息治理有效。社区信息治理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居民,目的是为了使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得到一定的提升。社区在搜集完居民信息后,对信息进行加工整合和提炼,并通过对信息的共享来实现对社区居民的精细化服务。社区信息治理的运行,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阐释。

(一)挖掘治理主体的责任,提升公民的参与度

社区信息治理是国家信息治理的基层体现形式,要求更深一步探索社区信息治理的内在潜力,挖掘社区的主体性,[16]放权社区。新时代的“枫桥经验”与依靠社区的治理理念有一定的耦合性,是以社区为治理主体,在社区所在的地理空间范围内形成具有凝聚力的社区治理共同体。既把社区看作新冠疫情防控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信息治理的对象,也把社区看作开展信息治理的主体和来源,为信息治理工作提供相应的社区支撑,使社区真正成为信息治理的源头活水。在信息采集过程中,如果社区处于信息被动状态,缺乏自治能力,在突发事件来临时,就难以应对事件的突发性、复杂性。因此,挖掘社区的主体责任,激发社区的内生动力,是社区信息治理的关键。

1.社区工作者——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工作理念。“以人民为中心”的新发展理念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社区事务依靠人民、服务人民,人民群众是社区信息治理的主导者和受益者。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国家没有放弃任何一位病人的生命,提升了公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在数字赋能的公共治理过程中越来越强调以公民为中心,数字技术扩宽了居民参与社区事务的渠道,大数据技术在此次新冠肺炎疫情阻击战中占据关键一环。

2.社区工作者和居民——保持对政府的信任。研究发现,公众参与互动和政府回应对政府公信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基于对政府的信任,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时,群众响应政府号召居家隔离,“不出门就是对疫情最大的贡献”。Aven和Renn在对民众灾难应对行为策略研究中发现,民众对政府等官方机构的信任能够弥补其负面的风险感知,使其采取积极的应对行为。[17]在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公众感知的满意度和社会公平程度越高,公众在风险来临时的恐慌程度越低。

3.社区居民——提升自我的权利意识。信息化时代,居民可以借助网络了解到更多关乎自身利益的信息,权利意识逐渐增强,他们渴望从政府得到更多的回应。人民网的“留言板块”、浙江的“最多跑一次”、北京的“街区吹哨,部门报道”等模式给居民和政府提供了对话空间,提高了二者之间的对话效率。此外,不少社区利用即时通讯工具,做到社区信息及时发布。线上平台的群众信息互动模式简约高效,可以有效地提升群众对社区的满意度。

社区治理最根本的是要激发居民的主动参与,激活内生力量。有些地方政府建立了自己的微信公众号,打造移动应用服务平台,如北京西城区的“北京西城家园”,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微政务”,这一举措便利了群众了解社区事务的路径,是社区走向精细化治理的信息化手段之一。目前社区的信息治理工作主要依托居委会、村委会开展,增加群众参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系统空转和治理脱靶问题的产生,同时,居民全方位的参与可以增加社区信息治理体系的活性和可持续性。

(二)信息本身的治理

社区信息治理除了要发挥社区的主体性之外,更要注重对整个信息流通过程的治理。随着信息通讯技术的发展,利用技术手段“赋权”居民的同时,更要善于运用信息技术实现国家治理从“治理信息”到“信息治理”的转变,进而提升治理过程中的信息处理能力。然而当前逐渐突显的一个悖论是,政府工作人员依靠信息收集系统已经收集了大量的治理信息,但是却不重视这些信息,缺乏信息的整合能力,导致大量信息沉睡在系统中,发挥不了相应的作用。对信息本身的治理既表现为对社区内部信息的采集获取、整理研判、传播利用、管控保护、反馈评价的全环节规范,也体现在利用信息技术手段开展社区治理实践。[8]从信息治理的视角来看,社区治理就是一个“信息获取—信息加工—信息共享”不断循环往复的过程。由此,下面将借助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社区和个人的信息行为,从信息获取、信息加工、信息共享三个方面来论述社区层面的信息处理能力。

1.疫情信息的获取:社区统一发布和个人主动搜索。新浪微博已经成为信息发布和获取内容的重要渠道,方便研究者从中获取海量数据,因此已经被运用于各种研究领域。[18]通过在微博上搜集相关资料发现,基层的居委会和村委会采取了“接地气”的方式进行信息发布,比如:河南的硬核村长用大喇叭喊话;小区、村里各种条幅标语的警示等。在疫情初期,居民们通过微信等即时通讯工具、各类搜索引擎和新闻APP等网络途径获取相关信息。个人创作的Vlog、纪录片等也突破了网络新闻媒体的传统文字方式,以更加方便获得、方便理解的形式将疫情信息传达给公众。

2.疫情信息的加工:社区官方辟谣和个人主观判断。疫情暴发初期,不良信息通过网络发酵形成各种谣言,此时需要官方及时地进行辟谣。在上级部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社区需要主动核实并通知居民实际情况,减少居民的恐慌。但是,社区需要服从上级部门,在上级部门没有“发话”的情况下,他们不敢妄自决断,因此,相关部门要关注舆论走向,及时进行通知,提高信息上下传递效率,遏制谣言的传播。

从各种途径获取的信息,个人可以依据自己的主观价值进行判断。在疫情初期,朋友圈、微博随处可见“劝告家长戴口罩”等内容。一方面,疫情初期,他们意识不到疫情的严重性。虽然政府已经发布通知说明疫情存在且传染性极强,但是他们主观认为是在危言耸听,内心并没有接受这一事实。另一方面,他们缺少对自己和他人安全情况的预判能力,不会考虑不戴口罩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怎样的后果。

3.疫情信息的共享:社区和个人达成良性互动与集体共识。信息共享服务于社区居民,提升信息共享能力是居民和社区良性互动的重要基础和必然结果。在数字化时代,我们可以借助技术手段整合有效信息,为疫情的研判提供参考。阿里巴巴和各省份合作建立的“数字防疫系统”包含了“疫情信息采集”“主动申报与疫情线索提供”“疫情实时追踪”等板块,[19]可以让居民在足不出户抗疫的前提下共享各种信息。社区信息共享平台和相关标准的建立是互动的粘合剂,借助微信平台和大数据技术,进行社区政务平台构建可以促进社区内和社区间的信息互通。在疫情的不可抗力下,社区和居民通过良性互动,互惠合作,借助信息技术手段主动上传信息,促进了社区信息的高效整合与有效流通。

总的来说,对于社区信息治理而言,放权社区,充分挖掘社区的主体性,可以增强社区内部的能动性,持续激发社区内部的活力,作用于社区事务的治理。另外,从某种意义来说,社区治理就是获取信息、加工信息、整合信息实现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目标的过程。将有效利用作为信息治理的目标,可以为居民提供更为精准的服务,为社区建立更为有效的信息基础。

四、成效:促进信息治理共同体建设

社区信息治理依托数字时代的背景,在智慧城市的催生和社交媒体的广泛应用场景中实现了自身发展,通过治理主体的责任挖掘和对信息流通过程的治理,并梳理现有的信息治理困境和治理目标,认为社区信息治理的成效和导向是实现社区信息的有效利用、构建信息治理共同体。

(一)去“信息内卷化”,依托大数据实现精细化管理

“内卷化”这一概念从戈登威泽、格尔兹、黄宗智到杜赞奇,经过了多次发展和演变。本文中我国社区“信息内卷化”是指:社区无法利用现有信息推动治理有效性,而是靠着重复、多次收集相同的信息用于“应付”上级工作。因此,打破“信息内卷化”的关键就是社区信息的有效利用。新时代社区治理应该与时俱进,重新思考将“枫桥经验”应用于移动互联时代的社区治理,通过加强社区的信息意识,并且充分发挥社区的信息功能,打造服务于社区的信息关系网络,形成社区层面的信息治理系统。疫情期间,浙江省依托大数据技术,探索实践“六个一”举措,即一张网、一幅图、一指数、一个码、一平台和一通道,在及时响应、防控精准、健康服务智能、资源利用高效等方面进行了成功尝试,[20]打赢了疫情防控阻击战。

精细化治理的重要实现路径是信息化技术的广泛运用,[21]就是充分利用大数据、互联网技术等实现治理的便捷。现实的社区治理过程中,居民信息利用程度不够,造成了服务不精准的问题,降低了社区公共服务的实效性。通过“技术赋能”,融合以居民需求为导向的治理理念实现基层治理的数字化变革,促进社区精细化治理的完善,推动基层治理的理念革新,是当前社区治理的优化路径之一。杭州市通过“城市大脑”问诊“城市病”,为环境污染、交通拥堵和城市安全治理等问题提供了精准的数据,促进了公共服务的创新和优化;“最多跑一次”借助大数据的集成和贡献,为民众提供了精准化的服务,有效地提升了治理效能,提高了城市的精细化治理水平。同时也要注意潜在的风险,精细化管理会导致过度追求效率而陷入工具理性困境。

(二)缓解社区干部的“注意力稀缺”,调动群众参与的积极性

赫伯特·西蒙认为人的理性是处于完全理性和非完全理性中间的一种有限理性。作为社区干部来说,每天面对纷繁复杂的社区事务和大量信息,信息的过载会导致“注意力稀缺”和“信息幅度”过大,大大降低信息利用效率。从“注意力分配”和抢夺“注意力资源”的意义看,治理中稀缺的是治理主体的注意力。因此,社区信息治理有效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整合并加工出有效的信息,注重对信息的后端管理,而不是前端的汲取与收集。这意味着,当前我国社区治理的逻辑是要实现从获取全面、准确的信息转向实现纷繁复杂的巨量治理信息的获取、加工和共享,进而提炼出有效信息用于社区治理过程,即把海量的复杂信息转化为和治理主体的注意力相匹配的有效治理信息,提升社区的信息处理能力。

社区居民作为社区的主要群体,有效地参与社区治理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社区工作者的工作量。目前,社区的多元治理主体过于“悬浮化”,表现为他们参与治理的作用十分有限。因此,可以借助于信息化工具,让居民们自己上报简化的、有效的信息来加强各主体间的沟通互动。调查显示,社区使用的信息化手段有两种,一种是APP,一种是微信和微信公众平台。前者的群众“黏性”很低,后者则弥补了这个缺点,每天的微信群发布消息和公众号内容的推送,使得社区和群众的沟通效率很高,群众愿意参与进来。数字化时代的到来,社交媒体拓宽了公众参与社区事务治理的渠道;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民众的公共动机越强,其借助社交媒体网站搜集信息的频率越大,对危机事件中信息传播的影响就越大。

(三)解除“信息孤岛”背后的“条块分割”现象,打造网格化信息治理

“信息孤岛”指的是“在城市社区发展过程中,由于组织内外信息技术不对称,制约了组织内外的信息沟通效率和传递渠道,使组织内外无法实现信息资源的高效利用和共享,进而产生了组织与外部之间信息相互孤立且闭塞的处境”。[22]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非常态化状态下发生的,信息的滞缓使政府的横向部门和纵向部门之间的沟通出现阻碍,信息的不对称造成了决策的滞后和行政效率的低下。反过来政府的决策迟缓也会导致社区行为的“畏手畏脚”,社区不敢妄自决策,导致工作拖延,给社区的发展带来“蝴蝶效应”。打破信息孤岛,可以提高社区治理的积极性,并保证社区的信息共享,进而更加充分地利用公共资源。因此,智慧社区的建设必须借助大数据等信息技术工具实现社区信息的互联互通,加大各种智能管理工具投入,充分发挥信息平台优势,为居民提供多种参与通道,使社区事务治理实现流程技术化再造和智慧化集成,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基层社会治理格局。

网格化治理依赖于数据的无缝连接与传输。目前,我国社区大都采用了“网格化”的社区治理模式,虽然采取社区治理的网格化模式多元,时间参差不齐,但目前已有不少社区建立了完备的网格化动态管理体系。网格化的管理理念就是要将管理对象分为若干个管理单元,并借助现代信息技术和管理单元间的协调机制,在横向上促进各个网格间的信息交流、组织资源共享和整合等,在纵向上及时做好信息沟通,降低沟通成本,提升信息管理效能。实行网格化治理有益于破除“信息孤岛”的存在,有益于社区与上下级的“条”和同级的“块”之间的信息传达,避免信息不对称。

(四)多元主体树立“信息责任”,打造信息的协同治理

信息的发布与接收不只是社区工作者的职责,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应该确立“信息责任”的观念,如,新闻机构保持新闻的客观性、疑似感染者主动告知、社会公众帮助危机解决等。现代公共危机治理已逐步走向多元主体参与的协同治理,各主体可以在信息共享平台上相互合作,[19]通过数字平台上的数据达到一个“万物互联”的信息机制,使信息能够在多机构之间及时地、开放地和准确地流通,为危机治理提供真实而可靠的数据支撑,达成数字化信息治理的实效。在危机的协同治理过程中,各主体的权责定位必须界定清晰,各主体之间要通过信息沟通、资源共享来实现信息的协同治理。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初期,疾控中心专家们在面临模糊的职责权限时,很难及时地加入疫情决策机制。

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情境中,网络空间和网民素质的缺陷导致了信息缺位,网络成为了滋生谣言的“温床”,谣言的传播一定程度上扰乱了社会秩序,危害了社会稳定和社会公共安全。针对谣言的传播,要想达到合理高效的应对,就需要政府及时发布信息、网络平台完善审核机制、媒体做好信息辟谣和网民增强谣言的辨识能力等。多元主体在树立信息责任的同时,要注意谣言的情景规约性和情绪寄生性,用好媒体议程,加强社交媒体平台的风险沟通能力,发挥舆论引导作用,做好公众情绪的风险研判;公众个人要加强自我道德修养,注重提升自身道德判断能力,共同营造一个清朗的网络生态环境,以多元主体的主动参与,打造信息透明、有效的谣言协同治理机制。

因此,在后疫情时代要借助数字化手段,充分发挥社区的作用,改变基层的信息采集手段,将信息传达到每一位群众,拓宽基层信息服务的覆盖面,打通信息的“最后一公里”。

五、余论

本文借助“场景-运行-成效”的分析框架,依靠搜集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相关资料,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的社区信息治理进行分析发现:新冠肺炎疫情的有效解决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信息的通畅。

一是作为基层单元的社区,信息治理有其必要性。社区信息治理依托智慧社会的相关研究逐渐出现在大众视野,在社交媒体的普及和应用场景中也为信息治理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生长土壤。二是社区信息治理需要充分挖掘社区的主体责任,需要对信息流通的全过程进行治理。社区“以人民为中心”的服务理念、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和个人自我权利意识的提升使得信息治理得以有效。依托三者,信息的治理过程才不会失真和失效,才能使信息真正地为治理服务、为公众服务。三是社区信息治理的成效有一定的导向性。需要克服“信息内卷化”,缓解社区干部“注意力稀缺”,打破信息背后的“条块分割”,树立治理主体的“信息责任”,实现信息的协同治理,促进信息治理共同体建设。

总体而言,社区信息治理依托公众和政府的互动,也依赖于信息治理的传播机制。但是信息治理也面临一定的挑战。对于地方政府和社区工作人员来说,一是完善社区信息治理的数据库。鉴于此次经验,管理好社区居民信息,才能在风险来临的第一时间及时作出适合的决策。二是提高居民的社区事务参与程度。积极参与社区事务不仅可以打破信息不对称,还可以提升社区治理能力。三是要完善社区信息治理体系,信息治理要以信息、数据为基础,推进社区治理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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