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如何写日常事物
2021-01-30田永刚
○田永刚
朋友是极爱读书的人,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们一起值班,聊起大白天小区里静悄悄的,白天安静得像夜晚。聊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说:“你们作家都是多愁善感的,尤其是在夜晚,那么多人都写夜色、月亮、星空,现在白天也安静了,你是不是也能写写白天呢?”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都没看过谁写白天。”
“白天”,这个平常得没有波澜的词语,一下子就让我想起教孩子识字时的场景,也就立刻有了写作的念头。陆游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很多时候,灵光一闪或灵机一动的“偶得”,才是我们创作的入口。哲学上讲,“机遇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这种灵感的获取,一定需要在平常日积月累,不断丰富我们的知识储备和思想认识,这样才可能在倏忽间记录下来。
对写作者来说,日常事物才是我们写作的根基,也是我们反思生活的支点,更是我们脱离套路的器具。苏格拉底说:“未加审视的生活不值得过。”熟悉的日常事物,既是我们最拿手的,也是我们最容易忽视的,更是我们平时需要不断留心的。“白天”就是日常事物之一,它与我们息息相关,像呼吸一样自然。要写“白天”,就要找到它不同寻常的特点,表述它的本质。在此过程中,我让它与夜晚对立,让它映射生活的意义,这就形成了写作的入口。
但如何把日常事物进行文学化表达,我想需要四个步骤:一是日常的规律性记录,二是定期的归类与整理,三是整体的思考、构架和设计,四是组合、修正与润色。记录不是简单用文字还原和描述,是要用有情感的文字和语言复述对“白天”的感受。记录的过程就是练笔的过程,是一种累积和思考。归类与整理是指在进行文学化表达的过程中,将琐碎的生活材料有意识地归纳,比如将能写成小说的情节归纳成小说的材料,将能写成散文的细节归纳成散文的材料。整体的构架与设计是指文章的结构,写文章要有文体意识,文章也像建筑一样要有造型、结构,要注意结构的方法,这样才能“立”起来。组合是指对立意、故事和语言的驾驭,将计划中必要的元素进行艺术化整合,用具有自身特质的语言进行表述。最后,好文章一定是修改出来的,反复修正,把每一句话、每一个段落都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让它们都准确、充分、活力四射,在文章中都有必要的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