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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生成逻辑及深化路径

2021-01-29宫长瑞

社科纵横 2021年6期
关键词:伦理特色生态

宫长瑞 张 迎

(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甘肃 兰州730000)

任何理论学说都是对一定社会经济、政治制度的反映。生态伦理集个体道德与社会道德为一体,既是个人进行自我教育、自我调节和自我完善的特殊精神力量,也是重要的社会控制力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凝聚着中国共产党人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伦理思考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实践智慧,在4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其研究范围极大扩展、具体内涵逐层丰富、功能定位日益明确、系统性与科学性不断增强。同时随着生态文明建设不断向深层推进,培育生态意识、生态道德以形成更深层更持久的生态文明建设力量成为关键环节。因此,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生成逻辑与价值意蕴,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深化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生成逻辑

问题是时代的口号,每个时代都有需要回应和解决的重大问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既是对不同时代生态问题的回应和解答,也是对不同时代生态发展进步的反映和总结。对新中国成立初期生产方式的深刻反思、对中国生态治理的新探索、对可持续发展观的创新与实践、对新时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诉求,构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生成逻辑,也开辟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新境界。

(一)孕育于对绿色发展方式的初步思考

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任何思想理论的产生都有一定的现实根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一脉相承,其形成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恶劣生态环境、严酷自然灾害等现实境况有着密切联系,并孕育于对绿色发展方式的初步思考。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大力发展生产力、摆脱绝对贫困是这一时期的主要任务,向自然界进发,发展经济、发展文化……建设新国家,鼓舞全国人民提高生产积极性,成为这一时期主要的工作任务。各种带有激励性的政策导向在激发生产活力、提升生产水平的同时,也对生态环境产生了一定负面效应,如为满足炼钢燃料的需要、开垦土地的需要,森林覆盖率下降,水土流失加剧,据相关史料表明,这一时期不合理的钢铁生产造成了巨大的林木资源浪费。新中国成立初期加快推进工业化建设的同时,也带来了人与自然间物质转化的不平衡性、生态与发展间的不相协调性等问题,初步引起了人们对粗放型生产方式的反思和对绿色发展方式的尝试。基于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现实问题,认识生产与发展间的连带效应、探索绿色型生产方式成为解决人与自然矛盾的必然选择。对此,毛泽东强调要以认识自然为前提,把握自然规律、遵循自然规律,因为“对自然界没有认识,或者认识不清楚,就会碰钉子,自然界就会处罚我们,会抵抗”[1]72。毛泽东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定位明确了保护自然爱护自然、走绿色生产之路的基本要求,水利建设治水治国、林业建设绿化祖国等具体对策的提出与实践,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形成营造了良好环境。

(二)形成于对中国特色生态治理的新探索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实践及其对生态治理模式的不懈探索中,生态伦理以独具中国特色的鲜明特征不断丰富发展。1972年,首届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审议通过的《人类环境宣言》向世界宣布“保护和改善人类环境已经成为人类的一个迫切任务”;1973年,我国召开的第一次全国环境保护会议,第一个全国性环境保护文件《关于保护和改善环境的若干规定(试行)》问世,会议的召开标志着生态环境恶化的严重性得到重视,“全面规划,合理布局,综合利用,化害为利,依靠群众,大家动手,保护环境,造福人民”的环境保护方针得以确立;改革开放之初,结合我国制度化、法制化发展趋势,对中国特色生态治理模式的探索取得显著成果,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强调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将生态环境保护上升为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先后制定《森林法(试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保护森林和发展林业的决定》《自然保护区条例》等法律法规,生态治理制度化、法制化体系初步建立。改善人类环境上升为人类的迫切任务,我国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治理的新探索,从国际与国内两个层面表明了正视生态与发展的矛盾,实现人与自然的价值兼容是现实需要。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在这一阶段所具有的制度化、法制化特征,增强了发展生态伦理以培育生态道德、生态意识等潜隐方式助力生态文明建设的必然性,从生态文明建设全局层面赋予我国生态伦理以全面性、彻底性等鲜明特征,促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初步形成。

(三)发展于对可持续发展观的创新与实践

从伦理层面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赋予自然以伦理道德属性是生态伦理的主要范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深入发展与环境质量日益下降、人与自然关系的不和谐现状密切相关。20世纪90年代,在世界多国陆续完成工业化、我国工业化进程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下迎来高速发展期的同时,水污染、大气污染、土地荒漠化等环境问题愈益严重。原本代表进步与科学的工业发展以其不为大众所熟知的一面危及人类长远发展,反思发展方式、建构新的发展观成为国际国内共识。1992年在巴西里约召开的联合国发展与环境保护大会提出并通过了全球的可持续发展战略——《21世纪议程》,明确了坚持可持续发展观的主要内容与原则遵循。同一时期,我国积极响应联合国号召,在利于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各领域创新并实践可持续发展战略。以江泽民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把可持续发展融入现代化发展的全过程,强调“在现代化建设中,必须把实现可持续发展作为一个重大战略”[2]11,控制人口、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等具体措施的提出,人口增长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相适应、经济发展与环境治理相协调等具体原则的贯彻,从实践层面探索了可持续发展的主要路径。时代呼唤理论,实践孕育理论,以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与时俱进凝聚发展智慧,以中国特色丰富可持续发展内涵,形成了协调发展、全面发展、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将可持续发展上升至科学发展观的战略高度,从理论层面明确了可持续发展的核心要义。概括而言,我国基于经济建设与生态环境现状对可持续发展观的创新与实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得以发展的坚实根基。

(四)丰富于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诉求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科学指引下,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从认识到实践都发生了历史性、转折性、全局性变化,达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在生态文明建设实践中形成了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的新时代生态理论,深刻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丰富和完善过程。党的十八大以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观,以一分为二、辩证统一的哲学思维论述了发展与生态并不矛盾,强调处理好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关系就要突出环境效益,转变重发展轻环境的发展理念,将“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人与各自然要素一道身处“生命共同体”之中,互为存,互相促进。将自然各要素间的紧密联系从理论层面加以论述,兼顾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主体价值与受制于自然、依存于自然的客体价值。“生命共同体”的提出从整体维度、价值维度阐明了人与自然的共生性,扩展了理解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路,创新了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路径。“生命共同体”所内涵的价值主体论、普遍联系论与生命至上论是新时代发展生态伦理的重要参照,在现实性上,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得以丰富发展的核心要素。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价值意蕴

生成于具体现实、发展于时代需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具有丰富的内在价值,以“中国特色”奠定生态伦理思想本土根基,以“实践伦理”指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方向,以“幸福之维”回应人民对宜居家园的向往,以“整体视域”根植生命、生态一体化理念,所体现的人民立场与系统思维使其与西方生态伦理有着本质区别。

(一)理论价值:“中国特色”奠定生态伦理思想本土根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形成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关于正确对待人与自然关系的一系列规范的总和,其以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实践为基础,在继承与发展中国传统生态伦理、创新与深化马克思主义生态伦理中生成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态伦理思想,其生成基础具有多样性、生成过程具有连续性。“中华民族向来尊重自然、热爱自然,绵延5000多年的中华文明孕育着丰富的生态文化。”[3]五千年生态文化底蕴赋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以人与自然“和而为贵”“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等独特品格,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所蕴含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发展观、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价值观,创造性地体现了“天人合一”“感物悯人”“人物共融”等传统生态伦理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对传统生态文化及中国传统生态伦理智慧的传承与发展,实现了以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基因与民族底色奠定生态伦理思想本土根基的可能。传承与开放并举,对马克思生态伦理的中国化发展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具有鲜明理论价值的重要体现。马克思生态伦理思想坚持人与自然共生共存,强调“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4]161,以“学习马克思,就要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5]21为导向,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生态伦理思想为指导推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从中国化视角奠定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态伦理思想,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内涵的进一步丰富。

(二)实践价值:“实践伦理”指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方向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形成于对生态治理模式的持续探索以及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不懈追求,既在生态文明建设实践中孕育而生,又指导生态文明建设迈向新的阶段,蕴含着明确的实践价值与清晰的实践指向。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价值意蕴,就要把握其以实践伦理向度指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方向的实践价值。首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在指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方向中发挥生态育人、道德化人功能。从生态伦理的内在结构来看,文化维度是其重要组成部分,育人、化人是其价值意蕴的直接体现。提出“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将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衍生至人与自然,从可持续发展视角扩展伦理范畴,赋予自然以伦理属性,充分显现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为生态育人、道德化人奠定的认识论基础。其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在指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方向中发挥目标导向、整体规划功能。美丽中国蓝图的设定与美丽中国从蓝图变为现实之间是目标与过程的关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关于生态环境的价值界定及其关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关系的美好预设,既描绘了人与自然所要达到的整体状态,又提供着目标实现的具体路径。最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在指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方向中发挥行为规范、伦理制约功能。生态伦理的实践指向,归根结蒂是在潜移默化中规范人的生态行为、塑造人的生态道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倡导人是生命共同体中的主体,隐含着人对自然应有的道德情感,承认生态道德是个人德性的重要部分,有效规范了人的生态行为、保障了个人生态道德义务的履行。

(三)人本价值:“幸福之维”回应人民对宜居家园的向往

以人为本,将人民利益放在首要位置,是中国共产党开展一切工作的基本原则,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生态文明建设及其生态伦理构建也始终把人民放在第一位,致力于满足人民对宜居家园的向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对美丽家园、舒适生活的追求所蕴含着的幸福之维,是体现其人本价值的重要载体,是既合科学性也合目的性的集中体现。在生态环境保护成效凸显、生态效益愈益显著、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诉求愈加紧迫的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满足人民对美丽家园的向往为生态治理目标,破除非生态发展模式、创新绿色生活方式,培育生态价值观、根植可持续发展理念,既从“硬性”层面落实生态治理措施,也从“软性”层面助力生态伦理发展,在以人民为中心视域下丰富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具体内涵,扩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幸福维度”。进一步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以“生命共同体”为逻辑起点,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核心理念,延伸至人与自然及其各自然要素间,把人类共同居住的地球理解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自然各要素互助互进的至善至美的宜居家园,其至善至美表现为对“尊重自然”“爱护环境”“生命至上”“人物相融”以及“责权共担”等生态伦理理念的一以贯之,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充满生态伦理情感与人文主义温情的生命世界。概括而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人本价值既体现为对人民美丽宜居生活与人类长远发展需要的回应,也体现为将人本理念贯彻至整个自然界,尊重并维护自然界各要素及其生存、生命权力。

(四)发展价值:“整体视域”根植生命、生态一体化理念

在形成一系列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态规范、道德约束中,以实现美丽中国蓝图、促进人类文明可持续发展为目的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以生态道德丰富个人道德与社会道德、建构人与自然及其自然各要素间的伦理关系,具有从整体维度根植生命、生态一体化理念,助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发展价值。基于对“生命共同体”的持续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超越了西方理论型“生命共同体”的话语逻辑,由浅层治标与深层治本两个维度,推进“生命共同体”从理论走向现实。从浅层治标角度出发,我国制定生态治理法律法规,将“生命共同体”的伦理要求转化为倡导绿色生活方式、规范人们不合理生态行为的具体制度体系,以制度为保障凝聚推动各项生态行动的力量,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实践导向。如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6]50,这一命题的提出从国家战略层面将“生命共同体”理念融入了执政党的行动纲领之中,保障了生态伦理要求在治国理政全过程的逐层落实。从深层治本角度出发,我国在培育生态伦理过程中,通过多种方式将“生命共同体”所彰显的“生命至上”“生态优先”等伦理精神与社会发展现状相结合,超越“就伦理谈伦理”的固化思维,强调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相兼容、代际利益与代内利益相兼容,破解发展与生态间的矛盾、现代人与后来者的矛盾,融伦理道义与生存发展于一体,深化生命与生态一体化理念,达成生态环境保护的共识。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深化路径

根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价值意蕴,可以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核心要义概括为以中国特色赋予生态伦理以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属性,探讨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问题,从伦理道德层面回应人民的生态诉求。进一步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就要丰富其核心要义,发扬中国优秀生态文化,关注现实生态矛盾,追求人类生态幸福,坚持生态正义。

(一)传承生态文化,创新传统生态伦理思想

“传统是社会结构的一个向度”[7]9,为避免由于精神失落、道德沉沦、信仰缺失所带来的伦理“真空”,以基于整合意义的世界观为指导形成的道德意识与人生结构,揭示着传统伦理文化的形成路向与基本内涵。传统向度之于当代社会的发展起到经验借鉴与整体导向作用,在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进程中,重视传统生态伦理价值、传承生态文化、创新传统生态伦理思想仍是关键路径。首先,要深入挖掘传统生态文化要素为创新传统生态伦理提供有力支撑,扩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理论渊源。五千年中华文明,其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文化资源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前进的最可靠、最强劲动力,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追寻优秀传统生态文化、解析传统生态伦理是其内在需要。其次,要在与时俱进中传承好传统生态伦理思想,以继承性与时代性相统一提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实践价值。时代呼唤理论,实践检验理论。顺应时代发展需要,打通传统生态伦理思想与当代社会所迫切需要的生态伦理之间的时空界限,实现继承性与时代性的融合是深化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现实路径。最后,要以优秀传统生态文化助力中国特色生态文化体系建构,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态伦理话语。建立健全“以生态价值观念为准则的生态文化体系”[8]是新时代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发展生态伦理的重要环节,其重要性就体现为文化是最持久、最深层的力量。中国特色生态文化体系的建成,一方面可为生态伦理的培育与发展提供良好环境,另一方面可促进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态伦理话语体系。

(二)明晰生态矛盾,立足生态治理现实困境

马克思主义矛盾分析法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认识事物、分析事物的根本方法,也隐含着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路径,即要抓住生态问题的主要矛盾、立足生态治理现实困境。“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6]11,社会主要矛盾之于生态领域表现为“两大主要矛盾”,一方面表现为人民持续增长的对美丽宜居家园的需要和生态环境持续恶化、自然资源日渐紧缺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表现为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之间的矛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是抽象的人与自然伦理思考与具体的生态文明建设实践智慧的结合,以具体生态矛盾为导向,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抽象伦理思考与具体实践智慧的整合,促进其内部间合力的形成。对此,基于以上“两大主要矛盾”要明确两个关键:一要抓住生态矛盾的主要方面,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主要矛盾决定事物的进程,矛盾的主要方面决定事物的性质,明晰生态矛盾就要抓住“两大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即生态环境持续恶化、自然资源日渐紧缺以及生态保护的必要性与紧迫性,积极回应人民对美好生存环境的需要,弥合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间的固有“隔阂”,突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实践维度。二要坚持生态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结合。“两大生态矛盾”是我国生态文明建设领域客观存在的现实矛盾,但在不同阶段、不同地区其矛盾的程度与偏向具有显著差异性。结合“两大生态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坚持因时因地制宜原则开展生态保护与生态治理,破除以偏概全、一概而论等不利于我国生态环境治理、生态伦理意识培育的思维模式。

(三)追求生态幸福,关切人民美好生活需要

对幸福的追寻是人类永恒而又现实的议题,个人层面提升技能、丰富自我是追寻幸福,社会层面和谐稳定、公平正义是追寻幸福,国家层面民主法治、繁荣富强是追寻幸福。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就要抓住“幸福”这一关键词,追求生态幸福,关切人民美好生活需要。首先,要明确何谓生态幸福。幸福作为一种主观感受,根据不同时期的社会背景与个人需要有不同的界定。生态幸福形成于生态文明时代,其核心要义是符合生态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即把和谐生态、美丽自然环境视作衡量幸福的指标,如新时代满足人民对宜居家园的向往就是追寻生态幸福的具体体现。在明确生态幸福内涵的基础上,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具有针对性与目的性。其次,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生态幸福观为指导。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自然界,就他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4]161,强调人实现幸福的自由自觉的劳动只有以人化自然为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才能实现。基于实践唯物主义立场确证“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4]209,并依赖于自然追寻幸福的马克思主义生态幸福观,具有科学性与合理性,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生态幸福观为指导,能从理论层面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幸福之维”。最后,引导全民树立生态幸福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实践性决定了其对生态幸福的追寻绝不仅限于理论阐述,发挥其生态育人诲人功能,引导民众树立生态幸福观,促使民众将科学的生态幸福观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是突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主体价值、人本价值的重要途径。

(四)坚持生态正义,兼顾代内代际生态公正

以规范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为出发点的生态伦理,其研究对象不仅包括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实质上还包括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思考与引导,揭示“被自然生态环境问题掩盖着的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是自然道德在人们之间、这一部分人与那一部分人之间、当代人与后代人之间进行的分配的原则问题”[9]24。由此,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路径,总体而言还在于调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坚持生态正义,兼顾代内代际生态公正。首先,要明确生态治理领域的不平衡不充分现象。由于自然资源分布、地理环境与经济发展等因素,我国生态环境与生态治理也存在东西部间的不平衡不充分、城乡间的不平衡不充分,在明确其具体差异的基础上,有区别有针对性地提出应对措施,可在解决代内生态公正层面提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适用性。其次,要扮演好家长的角色为子孙后代保留生存和发展的资源。扮演好家长角色就要贯彻可持续发展理念,坚持在满足当代人需要的同时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客观条件构成威胁,实现代际间的生态公正,从解决代际生态问题层面丰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的发展价值。最后,把我们与还没有权力和我们竞争获得幸福的后代作为一个整体。从时间维度来看,人类文明的进程是各个短时段的汇聚,是长时段的整合,未来决定现在的发展方向,现在决定未来能否延续,从兼顾代内代际生态公正层面处理好两个时间段的主体即当代人与后来者的关系,在推进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中深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伦理,实现其发展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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