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论视角下基于语料库的中医院校简介英译语言研究

陈铸芬 温海煜 刘清伶

摘要：本研究旨在从翻译语言方面，讨论在中医院校简介英译时，应该从哪方面修改翻译语言来提高翻译质量，以便更好地满足读者需求。目前，大多数研究主要分析综合类大学简介英译，选取错误译文为例，归类高校简介英译中的翻译失误。本研究则采用语料库的方法，对比分析国外知名医学院校英文简介以及我国中医院校简介的英译文本。研究发现，在语言方面，翻译时应多使用代词、被动语态等，而少用“there be”句型、形容词。

关键词：翻译目的论，语料库，翻译语言，大学简介，中医院校

1.简介

近年来，中医药越来越受到国内外各界重视，因而，中医药国际传播也得到关注。中国的中医药院校在中医药国际传播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大多数中医药院校都建立了英文网站，吸引国际学生、学者和管理人员前来参观、学习、交流、合作，而网站上的英文简介也成为外国读者了解大学的重要信息来源。此前的相关研究多以分析翻译案例为主，以功能主义等翻译理论为框架，探讨高校简介英文翻译中的问题。本研究则以目的论为基础，采用语料库研究方法，对比分析中医药院校英文简介和国外医学院校的英文简介，旨在从语言方面分析并改进中医药院校简介的英译文。

2. 研究现状

本研究的理论框架为翻译目的论，研究内容与外宣翻译相关，此前的高校简介翻译的相关研究为本项研究提供参考。

目的论认为，翻译是人类为达到某种目的而做出的一种行为[1]。根据这一理论，为确定翻译目的，译者应对受众群体、受众文化背景、受众期待以及受众信息需求等进行分析[1]。该理论的主要原则是“在目标语境中，通过目标语篇达到交流目的”[1]。

该理论包涵三项法则——目的法则、连贯法则、忠实法则。目的法则即“目的决定手段”，为首要原则，即“每篇文章都因特定的目的而产生，同时也应服务于此目的。”[1]。连贯法则强调，译文语言连贯通顺，便于目标语读者理解[2]。忠实法则主要侧重译文应当忠实于原文[2]。然而应注意，连贯法则和忠实法则“都服务于目的法则”[1]。

作为一种特殊的翻译，外宣翻译具有不同于文学翻译及其它种类翻译的独特之处，应做到政治态度“严肃”，措辞表达“准确”，形式安排“灵活”[3]。有学者认为外宣翻译语言还具有“平实、简明”的特征[4]。此外，黄友义提出外宣翻译的三贴近原则，即贴近中国发展实际，贴近国外受众对中国的信息需求，贴近国外受众的思维习惯[5]。

基于以上观点，我们可以看出，外宣翻译与翻译目的论密切相关。在上述外宣翻译的三原则中，反映中国发展现状符合忠实法则，提供外国读者感兴趣的信息符合目的法则，适应外国读者的思考方式符合连贯法则。张健认为，译者们在进行外宣翻译时，应当根据读者需求适当增译或减译[3]，这符合目的法则与连贯法则。舒娜认为，英语翻译应该使用平实的语言[4]，这属于连贯法则的范畴。张健还提及，翻译应当准确[3]，说明应该遵循忠实法则。

在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和维普论文数据库中，检索到175篇相关文献。与本项研究密切相关的研究如下。在进行大学简介翻译之前，译者应当基本了解翻译的预期功能、预期读者以及译文传播媒介[6]。这与目的法则相吻合。有学者进一步探讨了我国大学的简介与其英译版本在内容和语言上的不同[7]。还有的认为，大学简介在宣传中起着重要作用，而其英译版本应当做到到简洁、客观、通俗易懂[8]。此外，有学者通过调查问卷，收集英语母语者对我国六所高校的英文简介之评价与建议，归纳出一些常见问题，如误解原文信息、赘述、中式英语、拼写语法错误[9]，从译文读者角度，直击当下高校简介英译版本所存在的问题。还有研究从语言和文化角度分析了中英文大学简介的差异，还提出了一些翻译策略，如阐释策略、改写重组策略、零翻译策略[10]，为译者提供了许多有用的技巧，并且有助于研究者辨识翻译中存在的错误。

3. 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对象是国内中医院校英文简介和国外医学院校英文简介平行文本。根据教育部所公布的高等院校名单，目前，我国共有32所中医院校，其中17所有英文简介，本文的研究对象之一为这17篇大学简介。这17所大学是北京中医药大学、天津中医药大学、河北中医学院、山西中医药大学、辽宁中医药大学、黑龙江中医药大学、上海中医药大学、南京中医药大学、浙江中医药大学、安徽中医药大学、福建中医药大学、江西中医药大学、山东中医药大学、湖南中医药大学、成都中医药大学、贵阳中医学院、陕西中医药大学。

此外，本研究依据“2018年QS世界大学排名”中生命科学和医学领域的排名，从排名前18所中挑选了17所英语国家顶尖大学的英文简介作为研究对象。这17所大学分别是哈佛大学、剑桥大学、牛津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伦敦大学学院、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伦敦帝国理工学院、耶鲁大学、多伦多大学、墨尔本大学、悉尼大学、爱丁堡大学、伦敦国王学院、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排名前18之内的还有卡罗林斯卡学院，是一所瑞典大学，而本研究主要针对英语国家高校，故未将其纳入研究范围内。

本研究的研究方法如下：首先，从中医院校官网获取英文简介，然后用Microsoft Word对其进行文本处理，如消除格式问题。之后，构建两个小型语料库：（1）中医院校英文简介语料库（形符数：12664）、（2）外国大学简介语料库（形符数 19556）。用语料分析工具“AntConc 3.5.7”分析简介文本，用“Tree Tagger for Windows 2.0”标注词性。

4. 結果与讨论

在这一部分中，我们将从用词多样性、用词词性、用词准确度和句子结构等方面对翻译语言进行分析。

4.1用词多样性

“类符/形符比”是文本样本中不同单词总数与单词总数的比率，用来衡量词汇密度[11]。“标准类符/形符比”指的是计算文本每1000词的类符/形符比，将得到的若干个类符/形符比进行均值处理，比单纯的“类符/形符比”更具说服力[12]，在一定程度上能展现出词汇的多样性[13]。

如表1所示，中医院校英文简介语料库的标准类符/形符比（37.08）低于外国大学简介语料库（43.11）。这就意味着，国内中医院校简介英译的用词丰富度不如国外高校简介，即后者比前者使用更多不同的词来表达相同或者类似的意思。这与其他相关研究结果较为一致[14]。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汉语中经常使用并列句。例如，“……是我国培养高层次创新型中医药人才的教育基地、高等中医药教育改革的示范基地、中医药知识创新和技术创新的研究基地……”[15]。译者也常用相同的词语和句式来翻译相同的短语，比如“a base for…and a base for…”[15]. 词汇缺乏多样性表明，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过于遵循忠实法则，却打破了连贯法则，导致译文不符合目标读者群体的语言习惯。

4.2 用词词性

语料库中的主题词是指，一个语料库中，出现频次远超其在其它语料库（例如：参照库）中出现频次的词汇[17]。主題词可以揭示文本的重点[18]。表2罗列了经过两相参照，在中医院校英文简介语料库和外国大学简介语料库中，排名前4的主题词词性。可以看出，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中的专有名词比国外大学多。可能有以下两个原因：（1）在国内中医药大学的英文简介中，经常用专有名词来指代大学，如“BUCM plays a leading role in the establishment of key disciplines among TCM 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in China.”[15];（2）在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中，常用一些机构专有名词来彰显大学研究实力和地位，如“In GCTCM， there are 18 National Key Disciplines under SATCM， ...”[16]。

表格也显示，在国内中医药大学的英文简介中，基数词和动词“has”的使用频率较高。仔细分析简介文本，就会发现数字和“has”主要用来说明大学基本信息，比如学生、教师、附属医院的数量等等。例如，“There are over 3，000 academic staff for teaching and/or research，...”[17]和“The library has a collection of 1.29 million copies of books.”[18]。此外，在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中，形容词使用频率要高于国外大学简介。经过详细语篇分析，发现形容词较多用于主观性描述。例如，“NJUCM has made remarkable achievements in scientific research...”[19]。

国外大学简介多用情态动词陈述大学使命，如can、must、should、will和would。例如，“...and research in directions that will benefit local， national and global communities”[20]。国外大学简介还多用“wh-”开头的疑问副词，例如，“...dates back to 1540 when Henry VIII endowed the Universitys first Professorship of， ...”[21]. 而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则多用“in+year”的结构来描述相关历史，例如，“In 1971， it merged with the China Academ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15]此外，研究表明，国外大学简介多使用代词。而国内中医药院校英文简介常常通过重复来指代同一件事。例如，在南京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中，用NJUCM指代南京中医药大学有23次，而用it指代只有10次。

国外大学英文简介还多用动词。原因可能有二：（1）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频繁使用“there be”结构，导致实义动词使用频率较低;（2）在彰显大学自身地位和影响力时，国外大学简介较多使用动词，而国内中医药大学简介则多引用数据，例如，“...to help advance the frontiers of medicine by participating... ”[22]。

词性方面的研究结果表明国内中医院校英文简介并未遵循连贯法则，导致出现种种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译文的可读性。

4.3 用词准确性

英汉两种语言均拥有丰富的词汇，在写作和翻译中选择并应用合适的词汇至关重要。

在学校简介翻译时，有时会出现用词不准确。例如：

……努力把学校建设成为一所以中医药为主体，多学科协调发展，服务“海丝”核心区和福建自贸区，高水平、有特色的教学研究型中医药大学。[23]

…and make every effort to build the university into a teaching-research TCM university with distinctive features， which specializes mainly in TCM and develops in other disciplines coordinately and serves the Core Area of the 21st-Century Maritime Silk Road & Fujian Pilot Free Trade Zone[24].

在原文中，“把学校建设成为……”的原意把大学发展成为……。然而，“build A into B”的含义是“使A成为更大结构B中永久的一部分”或“使A成为系统或计划B中永久的一部分”[25]。此处，将上文的汉语短语翻译为这个英文短语显然是不合适的，可将其改为“to establish a ... university”或“turn the university into...”。

有时，词语误用会导致语法错误。例如，“GCTCM is consisted of North campus， South campus and Huaxi new campus with the coverage of 1786.24 acres.”[16]，显然“is consisted of”应改为“consists of”，因为“consist of”不能用于被动语态。

从目的论角度分析，错误选词导致译文无法准确传达原文意思，打破了忠实法则。此外，语法错误还违反了连贯法则，在一定程度上误导读者，影响阅读体验。

4.4 句子结构

本文重点研究了大学英文简介中两种常见句子结构，即被动语句和“there be”句型。

外国大学简介语料库中共有855个句子，中医院校英文简介语料库中共有520个句子。通过对这两个语料库中“be *ed”、 “is *ed” 和“are *ed”的检索和分析，发现外国大学简介语料库中有84个被动句（约占该语料库总句子数10.11%），中医院校英文简介语料库中有33个被动句（约占该语料库总句子数6.34%）。这一结果表明，国外大学英文简介中被动句的使用频率高于国内中医药高校英文简介。

国外大学英文简介提及高校管理层时，会使用如下被动句：

“The School of Medicine is led by Dean Robert J. Alpern， M.D.， who reports to the president of the university.”[22]

而中医院校英文简介则不用被动句，而用主系表结构，如：

“Prof. Gu Xiaohong is now the Secretary of Party committee， and Prof. Xu Anlong， the university President.”[15]

此外，在两个语料库中检索“there”，排除掉“there”作为副词的句子，发现外国大学简介语料库中只有8个“there be”句型的句子（约占该语料库总句子数0.1%），而中医院校英文简介语料库中则有41个“there be”句型（约占该语料库总句子数7.88%）。研究发现，在中医院校英文简介语料中，“there be”句型结构主要用于描述大学学位项目、师生人数、附属医院、图书馆藏书等方面的情况，例如“There are about 12，000 students and 760 faculties...”[16]。而外国大学简介采用的則是类似下句的句式：“the school opened its doors in 1813 with four professors and 37 students and conferred its first degrees the following year”[22]。在外国大学简介中，“there be”结构主要用于介绍大学传统或是委员会等，例如，“There is a strong tradition of giving back...”[22]。显然，国内中医药大学的英文简介中“there be”结构使用频率远高于国外大学简介。

这一部分所提到的问题可能并不会导致译文无法准确表达原文意义，但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译文可读性，不符合外国读者的思维方式，违背了连贯法则。

5 中医药院校简介英译建议

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对中医药院校简介英译提出以下建议：

5.1 遵循连贯性规则

由于上文提到的语言问题，译文的行文方式可能与目标读者的思维方式不吻合，目标读者理解译文可能比较困难。为了更好的遵循连贯法则，本文提出以下五点建议。

（1） 适当添加解释

对于中国特有专有名词，如“211工程”、“985工程”、“万人计划”，译者应补充适当解释，如“‘211 project and ‘985 Project Innovation Platform， which are the Chinese governments new endeavor aiming at strengthening institutions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key disciplinary areas as a national priority”[26]。

（2）同义词替换

本研究发现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词汇多样性低于国外大学简介。多次重复使用相同单词或相同结构。对此，可以进行同义词的替换，改变句子结构。

以上文中提到的译文为例：

...the university has become an education base for the cultivation of high-level innovative TCM professionals， a model base for the reform of TCM education， a research base for the innovation in TCM knowledge and technology...[15]

这句话可以这样修改：“The university has trained high-level innovative TCM professionals， led reform of Chinese medicine higher education， and made innovation in the research into knowledge and technology of Chinese medicine.”这样修改后，重复的“a ... base for …”变为多样的动词结构。

（3）适当使用代词

上文还提及，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中使用的代词比国外大学简介少，且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中常用重复的缩写词来指代本校，其中辽宁中医药大学和北京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中分别使用了12次LNUTCM和BUCM，南京中医药大学则使用了23次NJUCM。为避免这种重复，译者可以使用代词或名词来代替缩写，如“it， its， we， us， our， this/the university”等。

（4）少用“there be”句型，多用被动句

“there be”句型应尽量少用，可以改变句子结构。例如，“There are 4 national key subjects （rehabilitation， anus-intestine， spleen & stomach， and surgery）…”[24]，可以改为“The university has four national key subjects including rehabilitation， anus-intestine， spleen & stomach and surgery.”。此外，多使用被动句可以提高译文可读性。

（5）适当使用形容词

研究发现中医院校英文简介中使用的形容词要比外国大学简介多。

上文提到例句“NJUCM has made remarkable achievements in scientific research...”[19]，其中“remarkable”一詞使简介带有了主观色彩和自吹自擂的意味。恰当地少用形容词，减少对大学的价值评价，会使简介语气更加客观。在上面的翻译中，“remarkable”可以删除或改为“some”或是“the following”.

5.2遵循忠实性原则

国内中医药高校简介翻译要求译者准确理解原文，需要在网上查询不了解的概念与相关背景信息。此外，许多英文词语具有相同或者相似意义，因此，译者有必要认真查阅词典，尤其是英英词典，以确定某些词的确切含义和用法。

6. 结论

本研究旨在探讨国内中医药高校简介英译如何提高翻译语言质量，以满足目标读者的需求，达到提高中医药高校简介英译质量的效果。本文应用语料库的研究方法，收集并分析所得到的数据，对比国内中医药大学英文简介和由母语为英语人士撰写的国外大学简介的语言特征。

本研究发现，在中医药院校简介的汉英翻译中，译者应关注翻译的目的性，尤其是连贯法则。英文简介中可以用同义词替换来增加词汇多样性;更多使用被动语态和代词;减少“there be”结构和形容词。译者需要在准确理解原文的基础上，查询不熟悉的概念或相关信息，并查阅英英词典确定选词等。本论文受篇幅限制，分析的选词与句型实例较少，对大学英译简介词汇多样性、语篇连贯性和句式结构分析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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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以过程评价为导向的翻译教学评价体系研究——基于翻译过程研究与小组协作翻译（XJYB1927）;2018年北京中医药大学教学名师工作坊英语写译项目（1000062420021/016）

作者简介：

陈铸芬（1982—） ，女，江苏苏州人，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医翻译、中医药国际传播。

温海煜（1998—），女，黑龙江佳木斯人，在读硕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医翻译。

通讯作者：刘清伶（1979-），男，山东曹县人，科长，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教育。

（北京中医药大学人文学院 北京 102488;清华大学政策研究室 北京 1000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