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机构与智库的功能融合及流程再造

李树德，郭 华，毛雪娣

（1.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经济管理学院；2.上海工程技术大学图书馆；3.东华大学旭日工商管理学院）

1 研究背景

随着高新技术的发展和信息时代的到来，智力资本成为促进知识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战略资源。而智库作为知识资本的重要平台与载体，集中了大量专家学者的智慧，对于国家治理和社会发展具有极其重要的智力支持作用。《全球智库报告2018》 显示，美国拥有的智库数量多达1,871 家，全球前10 名顶级智库有一半来自美国（见表1），美国布鲁金斯学会更是位居榜首，而中国拥有的智库数量虽然位居世界第3（见表2），但是智库服务公共决策水平与美国存在较大的差距［1］。

为了提高政府的治理能力并完善治理体系，推进智库为公共决策提供强有力的智慧服务，我国明确提出“建设中国特色新型高端智库”（2013 年）的战略目标［2］，并出台了《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关于社会智库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等一系列政策文件。建设高端智库离不开各类信息资源的支持。研究表明，信息资源是智库得以运行的基础，具有强势数据分析能力的情报机构可以为智库研究提供较好的的前期信息处理功能［3］。由于情报机构的数据挖掘和信息服务能力较强，通过对海量数据进行深度挖掘与分析处理［4］，可以为智库研究提供坚实的信息基础［5］，而且情报机构内在地具有服务决策咨询功能，和智库有着共通之处。因此，从功能上促进两者的融合发展，既可以实现情报机构的转型发展，也可以夯实智库自身的数据分析与信息服务能力［6］，情报机构要想焕发新的生机、智库要想提高发展质量，必须促进二者融合发展，不断完善各自功能上的不足。

表1 2018 年全球顶级智库综合榜单前十

表2 2018 年拥有智库数量最多的10 个国家

2 情报机构与智库运行流程

2.1 情报机构运行流程

情报机构主要是运用专业的工具与方法，从一般事件中提炼出有价值的数据和信息，从而为决策者提供及时的数据分析和信息支持服务，是战略管理者进行决策必不可少的重要服务机构，它通过自身不断地运行，促进决策者对外部环境变化保持高度的敏感性。经过多年的发展，情报机构内在地具有较好的数据挖掘与信息处理能力，并且已经形成相对固定的服务模式。

第一，情报机构在收到明确的决策需求后，经过对决策需求主题、技术领域以及预期目标等方面的分析，找出所要解决的问题，并设计出情报分析方案。第二，运用数据挖掘工具在情报资源库中对文献资料、专利信息、政策文件、研究报告等多元异构信息进行采集与挖掘，并进行预筛选，进而形成初始数据源。第三，对初始数据源中的数据进行预处理，并将其分类为结构化数据和非结构化数据。其中，结构化数据可以采用引文分析、聚类分析、网络分析等文献计量方法获得，通过数据清洗和数据规范化处理，而非结构化数据则可采用德尔菲法、文献综述法、SWOT 分析法等获得，包括专题报告、时政要闻、行业动态、政策文本等。第四，经过一系列专业的情报分析与处理，产生预测预警、期刊论文、评论专题等多种情报产品并将其传递给决策者备用。第五，由情报人员对情报产品进行质量评价，若情报产品质量不过关，便要追本溯源，寻找可能的原因，并返回到出现问题的步骤重新分析，直到得出合格的情报产品。优质的情报产品不仅可以指导决策，还可作为最新资料注入情报资源库。第六，当决策付诸实践后，时代又会催生出新的需求，原先的情报产品不再适用，新一轮的情报工作又将开启。由此可见，情报机构的运行是一个良性循环的价值实现过程（见图1）。

图1 情报机构运行机理

2.2 智库运行流程

智库起源于人类文明初创时期，主要的作用是将具有经验的知识或富有社会洞察的智慧运用于公共治理中［7］。随着时代的发展，智库逐渐成为衡量国家软实力的关键指标。智库主要是运用合理的分析方法与技术手段，对公共行为和事件进行深入研究，并提出具有建设性的问题解决思路和战略备选方案，以期为政府决策提供智力支持的专业研究机构［8］。与情报机构类似，智库也是以现实或重大问题为导向，经过调研分析确定所需解决的问题（见图2）。因此，明确经济社会发展需求是智库运行的首要环节。当决策者提出服务需求后，由智库对需求进行分析立项，并选择相匹配的智库专家对课题开展研究。第一，课题的选择立项是智库研究的基本前提，直接影响后续流程的运行，若课题内容符合智库要求则立项研究，若不符合则需重新遴选合适课题。第二，项目立项后，需要根据课题要求成立专家组，对现实问题进行具体分析。第三，在相关的数据库中筛选本次课题所需信息，进行技术分析并初步总结提炼出有规律性和价值性的结论。智库研究的数据大多通过网络资源、访谈调研、行业数据等获取途径获取，经过筛选的信息形成初始数据库。第四，运用传统的调查研究方法和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对初始数据库进行分析处理，得出初步的研究结论。第五，生成相关智库产品，智库产品可大致分为传统文献类产品和数字化产品，其中传统文献类产品一般有专著、专题报告、期刊论文等，数字化产品则包括数据库、视频、音频等多媒体文件［9］。第六，由专家对其进行评审，若质量不合格则需寻出错处，根据错误原因返回，并对其进行再处理，若质量合格便可直接指导决策者进行实践应用。此外，合格的智库产品也可作为最新决策案例，汇入初始数据库中，为后续相关决策提供借鉴。

图2 智库运行机理

3 情报机构和智库的功能融合

由前述可知，当情报机构和智库相对独立时，虽然可以较好地发挥各自的强势功能，但如果能够促成情报机构与智库之间的有机融合与深化合作，不仅可以弥补各自功能上的缺陷，而且可以更加充分地释放两者潜在的价值［10］。从理论上分析，情报研究和智库研究能够相互契合，情报研究对智库研究有着较好的支持作用，智库研究是情报研究功能的价值延伸，情报机构与智库都是理论与实践的桥梁，它们通过专业技术手段将智力成果转化为可以直接或间接利用的应用产品［11］。相比较而言，情报机构处于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的前端，而智库研究则处于相对后端。可见，二者的功能融合具有坚实的基础，其共同之处可以作为两者融合的基点，不同点便作为两者功能融合的方向。

根据上文对情报机构和智库运行流程的分析可以发现，情报机构的强势功能在于数据挖掘与信息分析，主要以服务战略咨询为主，智库的强势功能在于思想引领和理论创新，主要以服务公共决策为主。尽管情报机构与智库在运行流程上有所差异，但都按照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思路展开工作，两者都有资料收集、数据分析、信息加工、服务决策、价值评估等步骤，它们的运行是一个循环往复、不断更新的过程，两者在服务战略决策的本质上具有相似性［11］。如果将情报机构与智库的功能进行融合，则可打造一个完整的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条（见图3）。如果将整个决策咨询服务链分为下游、中游、上游三个部分，那么情报机构提供的情报产品大体属于链条的中下游，以提供直接的信息服务和情报方案为主。情报机构经过分析处理后提供的数据分析、预测预警等产品可间接指导决策。而这些信息产品正是进行智库研究的前期工作，因为智库研究必须建立在对事实的洞察和现有信息的基础之上［12］。因此，如果有情报机构对现实问题进行深入调研，并对第一手资料进行深入分析，那么智库研究可以开始于决策咨询链条的中游。智库以智慧服务为主，智库提供的相关研究报告直接为决策者出谋划策，其所产生的智力成果为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中的中上游产品。因此，从产业环节来分析，情报机构处于整个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条中的相对下游和中游环节，智库则处于相对中游和上游环节。

图3 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

根据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的运行原理，在下游阶段，可以利用情报机构对外界环境的感知能力以及对环境变化的应急反应能力来挖掘决策所需的资料与信息［13］。拥有海量信息资源的情报机构根据需求运用文献计量法寻找热点问题和共性问题，充分发挥其数据挖掘能力以及资源整合能力，形成初级的情报产品。在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的中游阶段，需要形成经过初步分析的预测预警、研究报告等产品，智库或情报机构可以利用其理论研究与数据统计方法对信息进行分析处理［14］。但若只是单纯利用情报机构的情报技术和数据分析功能，则产品将会局限于商业开发与应用。而智库如果能吸收借鉴情报学中专业的技术与方法［15］，同时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现代信息技术为依托，对不同项目成果进行灵活处理运用，则使得产品或服务更具实践应用性，提升情报产品的价值功能［16］。在决策咨询产业价值链的上游阶段，主要包括智库的建言献策、舆论引导等直接指导决策的功能，但也离不开情报机构的评估分析能力，对智库产品影响力进行直观的评估，用以判断该产品的有效性。最终对有效产品再进行保存时，需要融合情报机构信息安全及自我保护功能，防止信息泄露。由此可见，将情报机构与智库的功能融合到整个决策咨询产业价值链条中，可充分发展二者的价值和潜能，并形成良性循环，使整个决策咨询产业价值链的运转更加流畅（见表3）。

表3 基于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的情报机构与智库的功能融合

4 情报机构与智库的流程再造——智库情报服务平台的构建

本研究基于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条，对情报机构与智库进行流程再造，从而打造出一个功能更加完善的智库情报服务平台（见图4）。整个情报机构与智库功能融合后的运行框架由下到上共分为6 个层次，分别为需求分析层、数据挖掘层、技术支持层、产品形成层、专业服务层与绩效评估层，这六个层级自下而上逐层关联。

（1）需求分析层。该层的任务主要由智库和情报机构共同完成。在这一层中首先需要明确需求，智库情报服务平台以此判断是否需要成立专家组对相关课题进行研究，若获准立项则需要聘请专业领域的学者成立专家组，并转入下一层，若不能获准立项，则返回重新进行需求分析。

图4 智库情报服务平台

（2）数据挖掘层。在该层中首先要确定研究方案，接着在各类数据库中搜寻决策所需数据资源，智库情报数据库通常包括政府机构、情报组织、专业图书馆、行业协会、企业年报、网络数据等［17］，经过筛选后形成初始资源集。数据挖掘层主要承担情报服务功能，属于产业链下游产品。

（3）技术支持层。该层主要由研究人员与研究方法共同组成，其中研究人员主要有专业的情报工作者、各领域的智库专家以及离退休政府工作人员，研究方法包括传统的情报研究的理论与方法、研究项目所对应学科的理论与方法以及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为主的现代信息技术。技术支持层的工作主要由情报机构承担。通过文本抽取、机器分析、深度学习等智能支持技术，可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主观和人为因素，提高研究的科学性，增强研究结果的信度与效度［18］。

（4）产品形成层。该层主要基于前期的事实判断、数据分析和信息整合等基础而得来。现代情报产品与智库产品种类繁多，在二者融合前，尽管其产品范围有所交叉，但产品的完备程度相对不高，各有优劣［19］。而在二者融合后则可以为用户提供针对性更强的产品，比如通过情报研究功能可以对政府已经颁布的政策法规进行“回音壁”式政策研究（即通过相关调查研究，分析各界对该政策的反应以及其带来的影响，从而得出该政策本身的意义，以决定其是否存续）［20］。还可以利用各式数据库中的文献资料，最终形成行业报告、年度报告、研究报告、情报专题报告等，这些产品可以用于间接指导决策者进行决策，属于产业链中游产品。这层的工作主要由智库与情报机构共同承担。

（5）专业服务层。该层是对产品层的升华，将智库各领域的专家学者的隐性知识与情报机构的显性知识相结合，可提供的服务有政策研究、行业研究、决策咨询等。此时的情报产品得到升华，智库产品得到应用，而这些产品均可直接参与到决策当中去，形成智慧服务。因此，智慧服务是情报服务的高级形式，这也是情报机构与智库融合开展的创新服务，属于产业链上游产品。

（6）绩效评估层。绩效评估层对整个工作过程和产品价值服务流程进行评估，为以后的工作提供经验借鉴。一旦产生新的需求，整个过程便得以再次循环，并且不断地实时更新。合格的产品再补充到先前的数据库中，使智库研究功能和情报研究功能得到充分释放。

从图4 可知，情报机构与智库融合发展既改善了情报机构人员能力不足、运行机制僵化、难以产出高质量产品等问题，保障和充实了智库的数据来源和信息资源库，解决了其后续追踪与绩效评估等问题。与二者融合前相比，智库情报服务平台运行更加完善，各层级间环环相扣、紧密相连，整个研究过程更加顺畅高效、数据精度更高、服务更彻底。需求层更加精准，数据层不断充实完善，技术层提炼信息价值，结果层的产品更加多样化、服务层更加周到细致，最终的绩效评估层为后续研究提供了较好的经验借鉴。此外，智库情报服务平台面对的群体将更加广泛，用户群可包含所有产业组织以及个人，也可以是政府和科研机构等。总之，该平台是对二者各自功能的整合和升级，既保留了各自原有的强势功能，又通过融合使得整体平台功能更加有效，促进了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的完整运行。

5 结语

本研究分析了情报机构与智库的运行机理及二者运行过程的异同，并以二者的共性为基础，提出推进情报机构与智库功能融合、构建智库情报服务平台的建议，使各自运行模式上的欠缺得到较好完善。搭建智库情报服务平台，可以让情报机构的资源愈加充实完备，智库的功能也更强大。未来在推动二者进行功能融合和构建智库情报运行平台时必须做好几下几个方面的工作。①情报机构的资源库与智库的资源库融合后，数据内容会更加繁琐复杂。因此，必须构建不同类型的数据库、策略库和知识库等，便于将海量数据进行分类馆藏，也可提高资源检索效率，增强平台的数据支持和情报资源保障能力［21］。② 虽然情报人员、专家学者、技术人员都已包含在平台之中，但是他们各自的知识架构之间存在脱节，不同职责的人员在沟通时难免存在障碍，给后续研究造成不利影响。因此，平台需对各类人员进行培训，让他们之间互相学习，了解彼此的工作内容和知识储备，实现高效衔接。③ 智库情报服务平台既不可忽视平台本身作为信息资源库的基础情报功能，也要充分发挥平台的智库服务功能，更要完善人机对话机制，保证平台功能与效益的发挥，这是平台得以长久运行的根基，也是决策咨询产业服务链的完整性和品牌质量的体现。④ 建立智库情报运行保障机制，强化日常管理规范，每个层级和流程都应设有专业监管人员，保证平台每个步骤的高效运转，避免机制僵化、管理落后。

本研究为智库与情报机构之间的合并提供了值得借鉴的解决思路，但本研究只是从理论上进行探讨，未能进行深度的技术解构与实证研究，如何根据本研究的理论框架，构建相应的运行模块并运用合适的技术手段，推进智库情报服务平台建设，将是下一个有待深入研究的重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