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国际化影响因素及启示

□文/张子进

（济南大学 山东·济南）

［提要］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各国要求改革现行国际货币体系，促进国际货币多元化的呼声越来越高。在此背景下，2009年我国开始推行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和直接投资，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的开始，并得到迅速发展。本文介绍货币国际化的含义和货币国际化的相关理论，分析货币国际化的影响因素，并提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的政策建议。

一、货币国际化的含义

货币国际化是指本国货币被非本国居民使用，并履行贸易结算、价值尺度、计价单位的基本职能。货币国际化的发展可以给本国带来铸币税收入，减少汇兑风险，减少过多的外汇储备，推动本国金融市场和贸易的发展。但是，货币国际化的发展也带来了一些负面的影响。货币国际化要求有一个比较开放的市场环境，本国必须要有充足的国际清偿能力，以确保本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可能会使国家陷入“特里芬难题”。同时，货币国际化要求资本的开放，然而资本的剧烈流入和流出可能会给经济基本面带来不利的影响。

二、货币国际化相关理论

（一）国际金融市场一体化理论。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不同金融市场之间的联系也越发的紧密，相互之间的影响不断提高，金融市场呈现出一体化的趋势。金融一体化的发展，促进了资源的流动，提高了金融效率。但是，金融一体化的发展也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一个国家的金融政策不仅会影响本国的市场，也会通过传导机制影响其他国家的金融市场，金融风险的发生概率增加。

（二）金融抑制。欠发达国家由于金融市场发展比较落后，所以政府会在金融市场上过度的干预，以此来影响金融市场的走向，达到调节的目的。比如，有些国家的政府限制利率和信贷错配等，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本国经济的发展，这就是所谓的“金融抑制”。

（三）货币替代。一国居民在本国金融市场上面临着多种货币自由兑换的可能，由于本国可能面临着较高的通货膨胀，导致本币迅速贬值，为了保持资产的价值，减少持有本国的计价资产而对其他国家的资产需求增加，从而产生外国货币替代本国货币的情形。

三、货币国际化的影响因素

（一）经济实力。经济实力的发展是货币国际化最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一个国家经济实力越雄厚，那么它才有可能推动本国货币国际化的发展。经济实力对货币国际化地位的影响主要从防御金融风险和降低交易成本这两个方面来分析。首先，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经济结构越科学合理，经济规模比较大，那么当其遭遇剧烈的外部冲击时，抵御能力就越强，越能稳定其在货币经济体系中的地位。其次，随着一国经济规模的不断提高，在国际贸易中进行的贸易量增多，使用本国货币的可能性会变大。同时，会使得本国在国际金融交易中交易成本降低，也会提高其他国家对本国货币的认可和使用程度。另外，经济实力强大的国家，信用程度相对较高，海外的投资者和金融机构对于该币的持有意愿会比较强，从而推动了该国货币在计价、结算、价值储藏职能方面的发挥。纵观历史上货币国际化的发展可以发现，无论是最初的英镑还是后来的美元和欧元，都是由于其强大的经济实力，才推动了本国货币国际化的发展。

（二）金融市场的发展。金融市场的发展主要体现在广度和深度。参与金融市场的投资者越多，金融产品的种类越丰富，交易量越大，那么金融市场的发展广度比较大。二级市场的完善和效率越高，金融市场的深度也会越高。在一个具有广度和深度的金融市场中单个投资者的能力有限，对资产的价格波动影响不大，同时多样化的金融投资产品为投资者提供了风险对冲的工具。相反，一个不具备广度和深度的金融市场中，资产价格很容易受到外部不确定性的冲击，交易成本会提高。因此，一个具有广度和深度的金融市场不仅大大降低了未来交易的不确定性和交易成本，而且吸引了更多非本国居民投资本国金融资产，推动了该国货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国际地位的提高。

（三）币值的稳定性。一国货币的币值稳定会提高非本国居民对该货币的认可和接受程度，增加对该国货币的需求，从而推动货币国际化的发展。一般来说，币值的稳定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通货膨胀率和汇率。较高的通货膨胀率会引起物价的不稳定，损害真实的购买力水平，价格信号扭曲，交易成本提高，从而国外投资者持有本国货币的意愿就会降低，不利于货币国际化水平的提高。然而，温和的通货膨胀说明该国可能正处在经济的上升时期，经济基本面状况良好，更有助于推动该国的货币国际化水平提高。一国的汇率波动会影响该国币值的稳定性，当汇率剧烈的波动时，会给货币持有者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提高了货币的交易成本，不利于货币计价职能、结算职能和储藏职能的发挥。在19世纪英镑之所以成为国际货币，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币值比较稳定，然而到了大萧条时期，英镑失去了币值稳定的经济基础，因此英镑的国际化水平也随之下降。

（四）货币的收益性。货币的收益性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真实的利率水平和货币的升贬值率。如果一种货币的收益率比较高，那么非本国居民持有该种货币的意愿就比较高，从而促进了该国货币的国际化水平。根据货币替代理论，当一个国家的利率水平较高且存在着升值的预期时，外国居民会增加该国货币资产的持有量，以获得更高的收益。随着持有该货币资产的外国居民不断地增加，这种货币在市场上流通的范围也会不断地扩大，从而推动该货币价值储藏职能的发挥，对货币国际化的发展产生积极的影响。从2009年人民币国际化启动到2012年12月，由于人民币一直处于升值通道中，所以人民币国际化迅速的发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从2009年的26亿元人民币增加到2012年的28，797亿元人民币，增幅大约11%。

（五）货币惯性。当一种货币在世界上被广泛的使用时就会产生惯性效应。自从二战结束以后，美元成为世界范围内通用的支付结算货币。欧元、英镑、日元的兴起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美元独一无二的货币国际地位，但目前美元仍然是各国在计价、结算和储备方面主要的货币。根据SWIFT公布的数据，在2021年3月份美元在国际支付结算中所占比例为39.43%，位居世界第一位。据IMF COFER数据库报告的数据显示，美元的外汇储备份额为59.02%，排名第二位的欧元为21.24%。可见，美元仍然是世界最主要的货币。当一国的货币履行价值尺度、交易媒介和储藏职能时，国外的金融机构和投资者为了避免汇兑时产生的高额成本，会减少持有其他的货币。

（六）政治和军事力量。货币国际化不仅是一国经济实力的彰显，更是一国军事和政治力量的展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在战争中获得巨大的利益。美国成为联合国的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并且不断地在世界范围内建立军事基地，不但巩固了其自身的军事地位，而且还巩固了美元的国际地位。中国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经济实力的不断提高，在世界政治舞台上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积极参与联合国的地区维和任务，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建立亚投行，提出“一带一路”倡议，这些都会对人民币国际化的提高产生重要影响。

四、人民币国际化政策建议

（一）推动经济持续稳定发展。首先，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提高劳动生产率和资金的有效利用，提高对外贸易的竞争水平，夯实人民币国际化的经济基础。其次，加大科研的投入，创新驱动发展，创新引领发展，企业制度创新，管理创新，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另外，要注重人才的培养，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对人才提供优惠政策。最后，推动供给侧改革，确保经济在合理的区间内平稳运行，在健康稳定中防范和化解风险。

（二）优化贸易结构。首先，利用好“一带一路”建设的契机。加强与沿线国家的贸易合作，随着沿线国家经济水平提高，从而引起对人民币的需求提高。利用好“一带一路”过程中投资合作、产能合作等，推动人民币的对外直接投资，有助于人民币境外供给的上升。其次，当我国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被广泛认可时，人民币才更有可能在支付结算时更具有话语权，所以我国企业要推动产品创新，提供更多的异质性产品，提高产品的竞争力，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水平的提高。

（三）深化金融市场改革。我国的金融体系经历了从无到有，再向市场化转变的过程。金融市场的不断发展完善推动了我国经济的发展，促进国际间的交流与合作，因此我国应继续推动金融市场的发展与完善。例如，推动债券市场产品的发展创新与证券市场化，为投资者提供更多的金融投资产品；不断地完善金融市场的信息披露，推动信用评级制度的完善；在金融安全可控的情况下，有顺序地开放对境外金融机构进入本国市场的准入限制；等等。市场化、开放化是金融市场的不断完善所需要的。首先，推动金融要素价格的市场化改革，完善利率形成机制，增强对利率的调控能力，进一步打通央行利率向金融市场和实体部门的传导。其次，深化金融市场的市场化程度。银行作为金融市场的重要参与者，未来银行在金融体系中可能还会占据重要的地位。因此，要改善银行的治理结构、建立新型银行，完善商业银行的准入和退出机制。银监会和证监会相互交流、合作，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信息相互传递，有利于更好地监督和管理。

（四）维持币值的稳定，增强非本国居民对本国资产持有的信心。首先，完善人民币的汇率形成机制，出台相关的金融政策，与市场保持良好的沟通。减少投机套利的发生，让人民币币值尽快的回归理性。深化汇率市场化改革，建立弹性汇率制度，使人民币在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内自由的波动，防止国际资本流动以及金融市场的变动带来不确信性冲击。同时，金融监管部门也要加强对可能存在的风险进行实时监控。其次，温和的通货膨胀有利于经济的发展，推动人民币国际化，但是较高的通货膨胀不利于经济发展，阻碍人民币国际化的提高。因此，要建立可信的宏观经济政策框架体系，让通货膨胀保持在3%左右，既能稳定物价、推动投资，又能促进经济发展，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水平的提高。

（五）提供更具收益性的资产。首先，防范和化解股票市场可能出现的异常波动，同时监督和鼓励上市公司进行股票的定期分红，保证股东的基本权益，保证资本市场的投资收益。其次，提高货币的收益水平。在债券市场上提供利率结构更加多样、收益率高且能保证安全的产品。

（六）抓住机遇，保持惯性。美元、欧元由于较强的历史惯性，所以在世界货币体系中的地位很难撼动。人民币国际化开始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在惯性这一影响因素方面相对较弱。人们在贸易结算、计价、储备方面更倾向于使用美元、欧元等传统国际货币。中国要想让惯性因素对人民币国际化产生正向的影响，要抓住与邻近国家贸易关系比较密切的历史机遇，在商品和服务的计价、结算方面使用人民币。从周边国家开始，让更多的非本国居民习惯使用人民币。同时，在金融方面，与其他国家的央行进行双边本币的互换，加强货币合作，来促进双方贸易的发展，进而维护了双边金融安全，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只有发挥人民币的历史惯性，才能更快地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迅速发展。

（七）增强军事实力，提高政治地位。要想让军事和政治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产生正的影响，需要增强军事力量，承担起维护世界和平的责任。一个具有先进装备的军队是国家军事力量的重要体现，只有一个国家的军队现代化水平提高了，才可能成为军事强国。目前来说，虽然中国已经进入了强军行列，但是中国与美俄的军事实力还有一定的差距。所以，继续创新核心技术，推动军事的发展，能够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提供坚强后盾。

在政治方面要深化政治体制改革，首先要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以及基层群众自治制度，凸显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