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的发展路径

万 红 刘艳萍

(黑河学院，黑龙江 黑河 164300)

我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地理位置毗邻，合作历史悠久，加强区域经济合作具备较好的现实基础。在两国元首的大力支持下，中国东北再振兴战略与俄罗斯远东地区开发开放战略对接，建立了双边合作机制，成立任务落实工作组，定期开展会晤，这些有力举措大大推动了中俄远东地区的开发合作进程，务实合作不断落实，共同开发俄罗斯远东地区成为两国区域合作的重要领域。近些年，中俄远东地区的贸易投资合作不断加快，沿边开发开放、边境互市、边境旅游等领域的深入合作成为推动双边区域合作的重要推动力。俄罗斯远东地区开发开放已上升为国家战略，加强中俄远东区域合作，是中俄不断加强战略互信，强化双边经贸联系，深化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重要举措，对于促进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具有重要作用与现实意义。

一、远东地区开发研究的状况

随着中俄关系的不断升温与日益紧密，国内学者对于双边经贸合作、政治互信、文化交流、科技合作等方面的研究日益丰富，区域合作方面的研究也不断取得新进展。孙洁针对中国与俄罗斯经贸合作发展现状及现存问题进行分析，对中俄两国国际直接投资的增长问题进行研究，并提出对策建议[1]。毛汉英应用地理学与地缘政治学的学科交叉知识对中国与俄罗斯及中亚五国开展能源合作的战略背景、现实需要、资源储备、发展概况等方面进行综合分析，并对中俄能源合作模式进行了有益探索[2]。张新颖认为，中俄两国应在农业合作方面建立一个框架，以农业科技创新为主线，优化两国农业产业结构[3]。刘朝晖[4]、付磊等[5]认为，中俄两国应在中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大型体育赛事等文化方面加强合作。乔文阁指出，俄罗斯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态度有多种意向，在俄罗斯远东地区，中国在农业和跨境旅游方面的影响已使俄罗斯远东地区受益[6]。通过以上文献梳理不难发现，中俄合作一直是国内学者研究的热点及重点，本文将以区域合作视角，深入分析中俄远东地区合作的可行性，梳理加强合作面临的障碍与挑战，探索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的发展路径。

二、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的可行性

1.地缘区位优势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与贸易投资大国，俄罗斯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最为辽阔的国家。从地理位置来看，中俄两国互为对方最大的邻国，有着漫长的边境线，尤其是我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边境线达4 300多公里，边境贸易口岸达22个，黑龙江省与俄罗斯有15个边境贸易口岸。近些年，随着边境贸易口岸的开放及特殊优惠政策，使得两国的边境贸易不断增长，成为两国重要的贸易方式之一。中俄两国领土相接，以绥芬河口岸为例，绥芬河是黑龙江省内唯一同时拥有公路、铁路两个国家一类口岸的城市，“哈绥俄亚”陆海联运大通道贯通南北、联接欧亚，既是南下的“出海口”，又是北上的“大陆桥”，拥有保税区。2019年5月，中俄黑龙江大桥正式合龙，也将极大地改善中俄边境货物运输条件，在黑龙江漫长寒冷的冬季结冰期也可实现两国边境贸易货物运输的正常通行，地缘区位优势以及交通运输条件的不断改善，为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提供了更多可能。

2.历史合作基础

2019年是中俄建交70周年，在70年历史中两国关系从中苏关系到中俄关系，从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到升级版的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中俄双方长期以来坚定不移地视对方为本国外交的优先方向，在政治互信、经贸联系、文化交流、科技创新、民间往来等方面建立了完备的联系交流机制，取得了丰硕的务实合作成果，推动了国际政治经济体制改革，维护了世界和平、稳定与发展。同时，也为建设新型国际大国关系，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大国力量，成为全球新型伙伴关系的典范。此外，中俄双边国家年、语言年、旅游年、媒体交流年、地区合作年的顺利开展对进一步增强两国之间的政治互信，加强经贸联系提供了有力保障。近年来，中俄双方在打击恐怖主义等世界重点问题上密切配合，对对方的核心利益表示充分理解和尊重；在国家发展蓝图上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东北亚区域合作、振兴东北和远东地区开发联动，充分保障了两国人民的利益。中俄两国历史合作悠久，为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3.双边发展战略逐步衔接

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提出了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使政策、基础设施、贸易、货币、民心互联互通，以“五通”为平台推动中国与沿线国家区域经济发展和共同繁荣。2014年4月，黑龙江提出了构建“陆海丝绸之路经济带”，并逐步纳入“中蒙俄经济走廊”，为中俄远东地区贸易通道布局、产业项目提档升级、民间交流蓬勃发展带来新契机。早在20世纪，俄罗斯就拉开了远东地区开发的序幕，但受国内外政治经济环境的影响一直未取得有效进展。2012年，普京总统重掌克林姆林宫，实施“向东看”战略，大力推进远东地区的开发开放，强调发展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是俄罗斯21世纪的优先目标。因此，俄罗斯政府设立远东经济发展部；由国家出资成立远东国家开发公司对远东地区进行开发建设；出台《俄罗斯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国家规划》《俄罗斯联邦社会经济超前发展区联邦法》等一系列政府文件；在远东地区设立超前经济发展区、自由港等政策实施特殊区域；组建欧亚经济联盟，对接中国“一带一路”；举办“东方经济论坛”不断扩大远东对外开放，得到了中国的积极响应，推动远东地区的国际合作和区域发展。

三、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面临的障碍

1.经贸合作结构有待进一步优化

据俄罗斯联邦海关局数据显示，2019年中俄双边贸易突破1 000亿美元，俄罗斯对中国出口额为567.91亿美元，增长1.4%；俄罗斯自中国进口额为541.27亿美元，增长3.6%。2019年我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对56个国家非金融类直接投资150.4亿美元，对俄罗斯非金融类直接投资额增长很快，但规模偏低。从双边贸易规模来看，中俄贸易合作实现稳步增长，已突破1 000亿美元大关。但从贸易结构来看，俄罗斯向中国出口仍以石油、天然气等能源产品为主，而从中国进口仍以纺织服装、机电产品为主。近几年，两国在科技合作、农业合作、人文合作等领域实现较快增长，尤其是俄罗斯向中国出口农产品、水产品的数量实现较快增长，但总体规模偏低，双边贸易结构有待进一步优化。

2.基础设施建设有待进一步提升

一直以来，中国东北与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合作受限于俄罗斯港口、公路、铁路等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滞后。俄罗斯远东地区面积达621.59万平方公里，人口却不足700万人，属于资源丰富、地广人稀，而战略地位又十分重要的地区，是俄罗斯面向亚太地区的重要通道与窗口。但是，俄罗斯经济政治中心是欧洲部分的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城市，远东地区远离中心城市，开发较晚。近年来，开发远东地区已成为俄罗斯的国家战略，但由于俄罗斯受西方国家经济制裁、经济结构失衡等多重因素影响，并没有足够的财政资金实力对远东地区开发投入大量建设资金，而是更多地给予各项贸易投资优惠政策。譬如，超前经济发展区与自由港建设等，俄罗斯都是给予入驻企业政策优惠。2015年9月，为了更好地吸引外资开发远东地区，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市举行了第一届东方经济论坛。虽然，俄罗斯实施的诸多举措增加了外资对远东地区的投资，但对于远东地区所需要的庞大基础设施建设资金而言，目前的投资规模仍然偏少，基础设施投资缺口仍然较大。

3.俄罗斯民众对中国政策缺乏了解

随着中国与俄罗斯政治关系的稳定与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建立，俄罗斯民众对中国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中俄两国民间交往主要集中在中心城市、边境城市等地区，而对于居住在俄罗斯腹地的居民来说，与中国的交流偏少，主要是通过媒体报道来了解中国，一旦新闻媒体报道有关中国的负面新闻，就会使俄罗斯民众对中国实施的政策产生不理解与不认同感，这与两国的文化、宗教信仰、历史存在差异有关系。因此，我国在加强与俄罗斯进行民间交流的同时，也要与新闻媒体增加沟通，要让更多的俄罗斯民众了解中国悠久的古老文化、经济政策、发展战略等，增加两国居民的认同感。

四、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的发展路径

1.深化中俄远东地区经贸合作

2019年8月，作为中国最北的自由贸易试验区，黑龙江正式加入我国自由贸易试验区新方阵。中国(黑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的设置将作为中国对俄罗斯以及东北亚区域合作的中心枢纽，有利于进一步深化产业结构调整，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促进贸易投资便利化、高端产业集聚化、服务体系完善化、监管体系高效化，有利推动中俄经贸往来。2019年9月，中俄两国在“第四届东方经济论坛”上共同签署了《中俄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合作发展规划(2018—2024年)》，对于俄罗斯远东地区吸引中国投资者具备的优势进行了归纳，详细介绍了俄罗斯远东地区支持外国投资者的国家政策，通过事实和数据阐释了俄罗斯远东地区对华经贸合作情况，明确了在远东地区开展中俄经贸合作的优先领域，并对中俄战略合作项目和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进行介绍，阐释了中俄远东地区开展经贸合作的政策机制。2020年5月，国务院批复设立了46个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其中黑龙江省黑河市与内蒙古满洲里市位列其中。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的设立主要着眼于推动产业对俄转型升级，打造有竞争的自主品牌，在全球面对新冠疫情的局面下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推进对外贸易的高质量发展。同时，在数字经济时代，跨境电子商务是改善营商环境，促进跨国市场主体公平竞争，提升国家间对外贸易水平，深化经贸合作的有效手段。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应充分利用有利的政策，不断扩大区域对外开放水平，加强经贸往来，提高对外贸易总量，优化贸易结构，推动中俄远东经贸合作的不断深化。

2.创新中俄远东地区人文合作模式

《俄罗斯联邦 2020 年前创新发展战略》指出，要实现俄罗斯的长期发展应当采用面向社会的创新型经济发展模式。创新是历史进步的动力、时代发展的关键，也是科技进步的重要推动力。基于此，中俄两国在注重推进传统经贸合作的同时，不断拓展两国人文合作的广度与深度，尤其注重两国在科研、教育、艺术、科技层面的创新合作。目前，中俄学术交流合作已列入两国建立多层次外交的议事日程。中俄两国在远东地区有着良好的学术合作基础，包括中俄联合办学，科研团队、科学研究基地建设等方面存在着长期合作。未来远东地区的人文合作以高等院校交流为依托，充分发挥高等院校的人力资源、科研资源、设施资源等方面的优势，建立起人员交流的长效机制。鼓励两国教师互访、共同举办学术会议与学术交流活动，针对中俄远东地区合作的具体问题展开探讨，充分发挥高等院校在人文合作领域的智库优势，为推进中俄远东地区合作与发展提供决策参考，创新中俄远东区域合作发展举措。

3.开拓中俄远东合作新局面

俄罗斯远东地区开发合作是中俄合作的重要平台，加强中俄两国在远东地区的开发合作是两国元首达成的重要共识，也是双方务实合作的优先方向。中俄两国独特的地缘优势、良好的合作基础及多项双边协定、框架协议的签署为双方拓展合作领域，加强合作程度，打下了坚实的合作基础。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的一项重要内容即开发和利用北极资源。为此，中国政府提出了共建“冰上丝绸之路”。经过双方不断的交流探讨，中俄两国在共建“冰上丝绸之路”、共同开发利用北极资源上达成一致，实现了经济目标的契合与政治共识的达成。2019年6月，习近平主席访问俄罗斯期间，双方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关于发展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重申中俄将继续推动中俄北极可持续发展合作，在不违背北极沿岸国家利益的基础之上开发利用北极航道，并对包括北极地区基础设施建设在内的多领域进行综合开发；继续开展极地科研合作，推动实施北极联合科考航次和北极联合研究项目，逐步加强两国在北极地区的全方位协作。联合声明的签署，标志着中俄已就北极开发合作达成高度共识，并进入务实推进阶段，开拓了中俄远东地区开发合作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