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大都市区文化景观特征评估
2021-01-15谢雨婷
谢雨婷
(比利时)克里斯蒂安·诺尔夫*
1 研究背景
1.1 文化景观与城镇化的联结
景观作为一种复刻(palimpsest),展现了当地的文脉,并记录了历史上自然和人工干预互动下的景观演变过程[1]。地形地貌、水系、土壤、植被等要素塑造了自然景观特征,人类通过改造自然环境营造了包含农业、水利系统和城乡聚落等在内的文化景观系统。在快速城镇化背景下,由城市、工业景观元素组成的城市景观系统则通过一种通用的、同质化的空间逻辑,用现代土地利用模式叠加于历史文化景观系统之上,几乎完全抹去了其景观肌理和结构。
长三角大都市区是中国城镇化程度最高、文化景观变化最为剧烈的地区之一。悠久的聚居、土地围垦、筑圩和集约化农业生产,共同塑造了圩田景观这一典型文化景观的结构与特征。然而自改革开放以来,在城镇化、工业化及现代农业实践中,对于本土自然系统特征和社会文化、生活的漠视,使得历史文化景观不断丧失多样性和连续性。持续扩张的建成区侵吞了纵横交错的运河与湖泊,高速公路在田野间肆意纵横穿插,传统水乡民居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大规模的、同质化的居住区。当前的三角洲景观是一个由衰退的自然景观、逐渐消失的历史文化景观及混合的工业和城市景观元素组成的高度动态、破碎化的综合体[2]。因此,在紧凑、动态的城乡空间中,对现存文化景观元素和结构的保护与转型迫在眉睫,有必要重构其景观特征与功能,以满足人们对于多功能空间日益增长的需求。
1.2 大都市区文化景观特征的研究方法
在国际风景园林界,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以历史景观特征评估(Historic Landscape Characterisation)[3]、景观特征评估(Landscape Character Assessment,LCA)[4]等为代表的景观特征分类与评估方法日趋成熟,并在文化景观保护与规划实践中得到了广泛应用。不同于70年代盛行的应用于土地利用规划和管理中的定量景观评价方法,LCA强调景观特征的差异性与多样性,不对景观价值的优劣进行区分[5]。目前,LCA的研究对象不局限于景观资源最优的国家公园、风景名胜区等,也被广泛应用于乡村地区的日常景观,并逐渐拓展到城市、郊区和小城镇景观。但在西方城市化的语境下,这些城镇景观与周边广袤的乡村地带依然具有明显的边界和特征区分,缺乏对于快速城市化地区混合、破碎化的大都市景观的特征研究。
类型学(typology)是一种通过抽象提取来探讨现象之间模式关系的研究方法[6]。类型学即分类,通过对事物表象的共同特征进行系统性分类,来研究不可见的、塑造类型的决定性基础,即原型(prototype)[7-8]。张文英认为类型问题是景观的本质问题,是一种内在法则,将空间形式与人类生活方式结合起来[8]。Condon提出建成景观的分类可基于自然景观的原型,以及将人类对景观的干预这一社会层面也作为分类依据[7]。Condon选择了景观的自明性、人类干预的结果、不可简化的基本空间及象征性4个标准用于景观分类。针对圩田这一类型的文化景观,荷兰学者基于形态学、类型学的研究及对不同类型的圩田城市化模式的探索成果显著[9-10]。类型学方法论的优势在于将复杂的建成景观抽象化,寻找景观原型及其背后的空间逻辑,并针对某一种类型,而不是具体的每一个对象提出具有通用价值的空间策略。
在我国,对于景观特征和类型的研究方兴未艾,缺乏对本土化、适应景观急剧变化地区的研究方法的探索。对于文化景观的保护聚焦于具有“杰出普遍价值”的世界文化遗产[11],缺乏对日常景观的关注。规划设计实践则局限于具有优质景观资源的村庄点状改造与更新,缺乏在更大尺度对于文化景观特征及其如何在城镇化中协同转型的讨论。针对快速城镇化地区,对景观变化的研究则主要集中在应用基于GIS的景观生态学途径对景观格局演变的定量研究,研究成果存在无法与空间形态设计相衔接的隔阂。
2000年之后,跨尺度的景观特征评估方法LCA被引入中国,改良后应用于香港大都市景观、武陵山山地景观、三亚市乡村景观等多尺度、多类别的景观特征分区、分类与评估[12-14]。除香港案例外,其他案例通过GIS叠加各要素图层获得了区域尺度的景观特征区与类型,缺少对景观类型的特征描述、变化趋势的视觉化表达等定性的研究成果,无法为区域尺度以外的景观实践提供参考。因此,有必要探讨本土化、系统化的研究方法论,用于指导长三角大都市区跨尺度的文化景观保护、管理和规划实践。
2 场地介绍
长三角地区(太湖流域)面积为3.69万km2,容纳了将近6 000万人口。平原河网地区平均海拔为2~7m,占流域总面积的80%,其中圩区占比52.7%[15],为该流域的基本地理单元与景观基底。苏州市是长三角城镇化最为剧烈、文化景观多样性和保存度最高的区域之一,因此聚焦苏州市作为城市尺度的研究场地。苏州市地势低平,河流、湖泊、滩涂面积占全市土地面积的36.6%①,自古以来就形成了南北、东西纵横交错的河网水系[16]。吴江区为苏州市下辖区,位于太湖东南侧,全域均在圩区,因城市的快速扩张、乡镇企业与现代农业和渔业的发展形成了大片标准化、工业化的新型农业、工业与聚落景观结构,历史景观与现代土地利用开发的矛盾十分突出。
3 研究方法
该研究将LCA及圩田类型学研究方法本土化应用于长三角大都市区的多尺度文化景观特征研究。研究过程分为界定目标与范围,桌面研究,场地调研,图术(mapping)②、描述与分类,景观策略5个步骤。
表1 研究尺度与内容界定
3.1 界定目标与范围
为系统化研究大都市区的文化景观特征,从而在多个尺度为景观变化管理和城市发展提供空间策略,界定了3个研究尺度(参考了我国地形图绘制、城乡规划体系的相应比例尺)及相应的研究内容(表1)。
3.2 案头研究
在区域尺度,叠加长三角综合自然区划图(气候、地貌、水文、土壤、土地及植被覆盖等自然要素)与水利分区图(地形、水资源特征、圩区比例、雨洪管理等人文要素),识别和绘制景观特征区域,并对其自然、水利及土地利用特征进行描述与评价。在城市尺度,叠加长三角各城市行政区划边界,绘制苏州市景观特征地图草案。
3.3 田野调查
在城市尺度,选择苏州市景观特征区域的典型片段进行调研与mapping,视觉识别该区域的核心景观元素与特征,并记录现状和未来变化的风险。同分类与描述阶段迭代进行,不断校正苏州市景观特征地图。
3.4 Mapping、描述与分类
3.4.1 Mapping景观结构
景观作为一种复刻,由不同时期的历史层叠加而成,当前的景观结构和特征保留了各个时期的景观形态遗留痕迹。本研究将景观结构分解为3层,在1:2.5万选取苏州市景观特征区域的典型片段(10km×10km)进行叠图(layering),分析景观元素是如何在3个景观分层中相互作用、相互塑造的:1)自然基底层,由地形和水文条件形成的自然景观肌理(水体、等高线等);2)历史文化景观层,由于农耕、土地围垦和筑圩等人类活动与自然景观相互作用形成的农业景观形态(主要为几何形态,包括圩田地块与边界、鱼塘肌理、乡村聚落等);3)当代城市及工业景观层,展示了如城市住宅、基础设施和工业等土地利用的形式叠加在农业景观之上形成的景观结构(城市街区、工业区、基础设施等)。在1:0.5万的场地尺度,聚焦天地图测绘地图上更多的景观元素细节,相应地mapping 3个图层来解读元素之间的空间组合关系。
图1 长三角地区景观特征地图(谢雨婷绘)
图2 苏州市景观特征地图(谢雨婷绘)
3.4.2 景观属性与分类
从城市尺度到场地尺度,将景观结构及元素组合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不断简化、抽象化,提取和总结空间模式的景观属性(landscape attribute),推导景观原型及其背后的构成法则,从而作为分类的标准和依据。
在这个过程中,对景观属性的研究借鉴了伍斯特郡LCA案例[17],选取了地形这一自然要素,聚落、土地利用、树木覆盖3个文化要素的景观属性作为分类标准;改良荷兰圩田类型学研究中圩田土地分割模式的属性[10];以及从mapping结果中归纳水系格局用以区分和描述苏州市文化景观类型。此外,通过mapping圩田的形态生成和演变过程,追溯长三角地区历史上的4种圩田原型,即溇港圩田、泾浜圩田、湖荡圩田和标准化圩田[2],将苏州市圩田景观的空间模式及其属性与4种圩田原型进行比较分析,用于辅助圩田景观分类。
3.4.3 景观特征评价
为进一步将城市与工业景观层叠加到历史文化景观层的过程可视化,研究以20世纪80年代为快速城镇化初始的节点,在1:5万和1:1.5万通过mapping多个时期的景观结构,总结景观特征变化的通用规律,以及景观元素之间的协同演变过程。对景观特征的显著性与韧性进行定性评价,区分基本元素、广布元素及基本模式与结构。
3.5 景观策略
针对不同的景观类型,基于其景观特征的显著性与韧性评价结果,提出相应的景观保护、转型与重构的空间策略。
4 研究结果
4.1 景观特征分区
在区域尺度,界定了8个景观特征区域以及21个次级区域(图1)。对各个区域的自然、水利与土地利用特征的综合评价结果如下。
湖西区和浙西区处于西部山地丘陵地区,为全域海拔最高的地区,其他区域分布于太湖平原地区。太湖区和杭嘉湖平原区是热量条件最优越的区域,为全国重要的商品粮与水产养殖基地。其中杭嘉湖平原区也是桑园、茶园和果园等园地的主要分布区[18],区域中湖泊众多,水面积居首位,圩区率③67.2%,但排水条件在各区中处于末位[19]。武澄锡虞区、东部沿江沿海平原区、浦东区与浦西区地形平坦,海拔3~5m,水网稠密,历史上为农业高产区,其中浦东区与浦西区的圩区率高达100%和95.8%,但耕地率最低,以城市化圩区为主,防潮任务重于防洪[19]。阳澄淀泖湖荡平原区地势最为低洼,海拔在2m左右,其圩区率为45.5%,水面率达19%,居各区之首,淡水养殖业发达,但土质黏重,渍涝灾害严重[19-20]。此外,由于上海郊区与苏南乡镇企业的发展,浦西、浦东、阳澄淀泖湖荡平原及武澄锡虞这4个区为城镇化、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地区。
在城市尺度,叠加长三角范围内各地级市的行政区划,苏州市涵盖了7个景观特征区域,景观特征多样性最高。通过mapping景观特征区域与田野调查的校正,最终确定了苏州市的13个景观特征区域,吴江区涵盖了其中4个(图2)。
4.2 景观特征的显著性
以景观特征区域4吴江区庙港镇为例,从1:2.5万的景观结构图与叠图分析结果中观察到,三角洲低地景观特征受地形和水系格局(如河流、运河、沟渠和湖泊等)的影响最大,即由自然基底层决定。此外,历史文化景观层中的农田围合和土地分割模式(乡村道路、田间小径和排水沟等)、聚落形态(民居、农田等)、植被覆盖(树木、林地)与新型农业用地(鱼塘、果园、种植园)模式等,以及现代城市与工业景观层中的城市街区、工业用地、基础设施用地模式等共同塑造了叠加在自然基底层之上的景观特征。
由苏州市13个景观特征区域mapping的结果可以总结,多样化的、人工的水系格局塑造了文化景观的基本结构:它们通过直接构成农田地块的边界(主要是水元素)影响了地块的形态,从而界定了土地分割模式;聚落和树木覆盖模式则间接强化了水系的格局。新型的农业用地叠加于历史景观结构之上,但水系和土地分割模式未发生变化。因此,水系和土地分割模式是塑造文化景观结构的基本特征,土地利用、聚落和树木覆盖模式则是次要特征。
4.3 景观特征的韧性
以吴江区的4 个景观特征区域为例,在1:2.5万和1:1.5万,通过mapping历史测绘地图(1981,1:2.5万)和多期卫星图,比较分析在1980—2010年不同典型片段(5km×5km)景观特征的变化过程(图3)。
1981年为城镇化初始阶段,1:1.5万的景观结构图中还未出现城市与工业景观元素,清晰呈现了由水系与鱼塘肌理、圩田的土地分割、边界围合模式等塑造的自然与历史文化景观特征。2000—2015年的mapping结果显示了该地区乡村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共同规律与趋势。区域3平望镇显示城市聚落、工业与鱼塘沿新的路网线性集聚;区域5松陵镇的mapping结果显示该地区以规则式路网为基本骨架的城市发展模式导致了历史水系和鱼塘肌理急剧消失,历史水系未在新城发展中得到利用;区域4庙港镇与区域6南麻镇共同揭示了以混合的居住和工业用地填充规则式路网的乡村城镇化和工业化模式,传统沿水系的城镇化模式不复存在。以区域4庙港镇为例,在1:1.5万放大3个节点mapping单个元素及若干相互关联的元素之间的协同演变过程,结果显示了道路基础设施建设使得建设用地线性急剧,圩田景观格局变得规则化的趋势(图4)。节点A显示高速公路、城镇道路系统的建设驱使了松陵镇工业化的水产养殖业的发展,历史水系结构和鱼塘肌理变得规则化;节点B显示工业区沿平望镇的2条主干道线性聚集;节点C揭示了该地区乡村沿道路系统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共同规律。
总结变化趋势可知,20世纪80年代之后快速城镇化、工业化及农业集约化引发的城市和工业(如住宅区、工业区、基础设施),以及新型农业用地(水产养殖、果园、种植园)的扩张是造成历史景观特征发生剧烈变化的主要驱动力。水系格局的变化主要由标准化的水产养殖、交通、城市住宅及工业用地的扩张引起。土地分割模式的变化也受标准化的水产养殖、建设用地扩张的影响,在区域5~8中,离散的或连绵的果园和种植园(主要为苗圃)覆盖了历史上划分的地块,但土地分割模式保留了下来。聚落模式的变化主要表现为从历史上的沿水系线性、点状、集群聚集等模式转化为沿着道路系统聚集的模式。树木覆盖模式,则从原本主要沿水系、道路线性分布和沿聚落聚集分布向离散或连绵的果园、种植园覆盖模式转变。
综上所述,不同景观特征的稳定性和韧性有所差别:水系和土地分割模式更为稳定,因为与历史上土地围垦、圩田营造及桑基鱼塘农业系统等农田水利活动塑造的圩田景观结构和特征密切相关;聚落、树木覆盖及土地利用模式在现有的城镇化、工业化发展中更容易发生功能、结构上的变化。
4.4 景观特征的描述
在1:2.5万和1:0.5万2个尺度对苏州市13个景观特征区域的mapping结果显示了水系统、土地分割、聚落、土地利用、树木覆盖5个空间模式共同塑造了其文化景观特征(图5)。
图3 1980—2010年吴江区4个景观特征区域的景观结构演变(杨淼、李伟浛、刘柏岩、张裕锦、柯丁溢、谢雨婷绘)
图4 1983—2013年景观特征区域4庙港镇的景观结构演变(杨淼、谢雨婷绘)
区域1老城区的历史城市景观主要特征为“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双棋盘式格局,表现为混合网络状的城市水系与几何式的矩形街区。区域3为东太湖沿岸低地,由于持续的围垦、筑圩塑造了岛状的圩田原型(称为湖田或荡田)[21],以有机水系网络与分形几何的土地分割模式为主要特征。区域4和5位于太湖沿岸的溇港圩田区,历史上完善的横塘纵溇交错构成的水系网络逐渐淤塞、消失[22],变得不规则化,因此产生了混合式的水系和土地分割模式。区域12的标准化圩田形成于20世纪50年代之后的土地整理、联圩并圩与圩田现代化,水系与土地分割呈现规则的几何模式。其余7个区域的圩田景观为自10世纪开始大圩系统解体为小圩系统的产物。吴淞江流域泾浜体系的发展,形成了具有干枝结构的网状水系,且末端水系有弯曲化现象[23],使得该区域圩田的水系格局与土地分割模式从规则化变得破碎化。具体表现为水系格局包括了破碎化网络、混合网络、破碎化3种模式,土地分割模式有分形几何、混合体系2种模式。区域9属山地景观,呈现不同于其他平原区域的分散型水系、不围合的土地分割模式、沿道路交叉点的团状聚落模式与以连续的林地为主的土地利用模式。
表2 网络型圩田景观的保护、转型与重构策略
4.5 文化景观类型
苏州市的13个景观特征区域的景观类型根据地形这个三角洲景观特征的决定性要素可分为山地景观(区域9)和低地景观2个大类。用水系、土地分割这2个决定低地景观特征的基本属性对12个景观特征区域进行分类,得到7个景观类型:1类城市历史景观(区域1)和6类低地圩田景观。但这6类圩田景观的特征依然有相似性和不同,叠加3个次要属性依然无法区分,因此借鉴了荷兰圩田的分类标准即圩田原型与圩田技术对圩田景观特征区域进行重新分类。
将11个圩田景观特征区域的空间模式及其属性与4种历史圩田原型的比对结果显示:湖荡、溇港、泾浜圩田类型的水系格局有着不同程度的破碎度,而土地分割模式既有分形又有混合的模式;标准化的圩田具有规则式的水系和土地分割模式;11个圩田景观结构与4种圩田类型相匹配。根据苏州市4种圩田景观类型的特征,分别命名为岛型、网络型、破碎型和标准型(图6):岛型具有有机水网络和分形的土地分割模式;网络型具有混合的水系统模式和土地分割模式;破碎型从混合网络、破碎网络到破碎模式3个不同破碎度的水系格局,以及分形或混合的土地分割模式;标准型具有规划式的水系和地块格局。
4.6 景观决策
以网络型圩田为例,基于景观元素与模式的显著性与韧性的评价结果,即基本元素、广布元素及基本模式与结构,推导出相应的景观保护、转型与重构的策略(表2)。
5 结语
长三角地区文化景观特征的形成不是一个偶发的现象,而是长达几千年的土地围垦、农田水利建设、圩田营造和城镇化等一系列人类活动在三角洲低地自然景观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Mapping景观特征区域的结果显示,水系统、土地分割、聚落、土地利用、树木覆盖5个空间模式共同塑造了苏州市的文化景观特征。其中水系和土地分割模式的显著性与韧性大于土地利用、聚落及树木覆盖模式。在苏州市的圩田景观分类中,水系、土地分割这2个塑造景观特征的主要模式无法区分类型,而叠加其他3个模式依然无法区分圩田景观的相似性和不同点。因此,由表象的共同特征归纳出来的5个空间模式的景观属性不能作为圩田景观分类的标准,而不可见的、塑造类型的决定性基础,即圩田原型,才是可以区分圩田景观类型的标准。
研究针对不同景观类型,基于其景观元素与模式的显著性与韧性的评价结果,推导出了相应的景观保护、转型与重构的策略。可总结为在城乡规划与风景园林规划中需优先考量与水系相关的元素和结构及土地分割模式的保护与更新,将其作为未来城市空间发展的“结构赋予者”,以重塑地域景观特征。
注释:
① 数据来源为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网站:http://www.dfzb.suzhou.gov.cn/info_detail.aspx?id=6663。
② “Mapping”作为一种常用的景观分析工具,翻译为“图术”,在中文语境中使用较少。为保留原词既有作为“绘制地图”这个行为,以及作为一种研究方法的2种含义,本文使用英文原词。
③ 圩区率为圩区面积与全区面积之比,水利特征中所有圩区率数据引自1999年发布的《太湖流域土地利用与社会经济发展现状与预测》。
图5 苏州市文化景观的5个空间模式及其景观属性(谢雨婷绘)
图6 苏州市圩田景观类型(谢雨婷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