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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谡缺失于“南征戏”的主要原因略论

2021-01-15刘砚秋

湖北文理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街亭马谡孔明

刘砚秋

(温州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温州 325000)

马谡在诸葛亮南征前夕提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1]832的策略,孔明引以为指导方针,最终通过多次擒纵,使得南中多年内不再反叛[2]。这不仅是马谡相关的史料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孔明南征内容中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三国志通俗演义》中就设计了马谡来替天子犒军的情节,并借此引出了攻心的策略。

但是在戏曲方面,查阅了《平蛮图》《七胜记》《鼎峙春秋》等表现孔明南征的戏曲或有南征情节的戏曲,发现南征戏中都没有马谡的身影。

之前这个问题并没有被探究过。关于南征戏曲的研究都几乎没有,遑论其中的一个子问题了。但其实这个问题有研究的意义。这个问题的研究在史学角度不但可以更好地梳理出马谡这个历史人物的一些历史细节,在文学角度也可以发现马谡这个形象在文学中尤其是戏曲小说中的发展演变,以此得出它们相应的一些特性和规律。

一、原因的探究

马谡历任绵竹令、成都令和越巂太守,后被孔明征辟入成都。马谡的“攻心”战略确实是良谋,为孔明的北伐提供了较为稳定的后方和丰富的人力、物资。

后来的《三国志通俗演义》对南征中的马谡多有铺演[3]。然而查阅表现武侯南征的戏曲或者包含武侯南征情节的戏曲,如《七胜记》《平蛮图》《鼎峙春秋》等等,发现其中武侯南征部分都没有马谡这个人物的出场。

既然戏曲中的情况不同于史传、小说,那么内中的原由就可以更好地反映出时代、社会的动态,反映出戏曲与史传、小说的差异。

在三国故事的长期流传中,与马谡相关的故事已经渐渐形成了以“失街亭”为主的情况,也即马谡为南征献策的故事在流传中相对“失街亭”的故事越来越淡化。

马谡本人的传记经过《三国志》的修成和裴松之的补充,基本定型。然而甚至在马谡相关的传记定型之前,就已经出现以“失街亭”故事为重点的趋势了。《三国志》基本定型于南朝,而南朝之前的两晋时期,只有《三国志》《华阳国志》和《襄阳耆旧记》记录有马谡的专篇史传。这三篇当中,陈寿的《三国志》重点记述了“失街亭”,南征部分只字未提。常璩的《华阳国志》中关于马谡只提及了“街亭之战”。习凿齿在《襄阳耆旧记》中倒是既记载了马谡在南征中的内容,也记载了“街亭之战”中的马谡,但是作者显然对“街亭之战”的部分有更多想议论的话,所以在“斩马谡”的记载之后有大段的评论。

可以看出,早在三国结束后,这样的趋势就已经渐渐出现。不仅如此,从晋朝往后,经历南北朝、隋唐、两宋,马谡也是较多出现于评论者对于“街亭之战”的评论当中。即使是提及了马谡在南征中的献策,也是如张栻等一样,轻描淡写,甚至认为这只是夸夸其谈,反倒把孔明迷惑了[4]56。

前文有过论述,马谡所献策略显然不是夸夸其谈、纸上谈兵,而是自己实践中的心得。那些评论者未必是不能发现这一点,只是确实在长期就马谡“失街亭”的关注和评论之下,人们对马谡关于南征的献策就知之较少、关注较少,进而就产生了一些误解。

而马谡“失街亭”的记载较之其“南征献策”得到更多关注和评论是有原因的。“街亭之战”确实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事件。“街亭之战”发生在孔明第一次北伐期间,街亭的失守直接导致了第一次北伐的告终。这一次北伐的主要任务就是夺取陇上之地,为蜀汉的东进长安赢得一个安稳的后方。而曹魏当然不会坐视陇地的丢失,所以派遣张郃救援。此时汉军的任务就是一方面拖住张郃的援军,一方面夺取陇地。其实只要遏制住曹魏中央派来的援兵,被分割开孤悬在外的陇地自然容易如天水等一样望风而降,正如游楚所说“能断陇,使东兵不上,一月之中,则陇西吏人不攻自服”[1]391。街亭作为张郃援军经过的要塞,守住街亭或者说多守一段时间,就可以获得陇地。

正是因为守住街亭可以带来非常大的战略优势,所以街亭的快速失守也带来了极大的危害和遗憾。街亭失守之速,使得诸葛亮不但无法再夺取陇西,就连撤退都变得仓促,只来得及把西县千余家百姓迁回蜀地[1]775。且经历了此番的第一次北伐,魏国从各方面都有了更多准备,往后难以再靠奇袭获得第一次北伐中这么大的战果了。

这大概也是许多评论者就此事很批评诸葛亮和马谡的原因。总之蜀汉作为长期主流里被同情的政权,街亭这样的大挫折就和“五丈原”等节点一样,引人关注,惹人痛心。

同时从文学文本的角度,也可以看出“失街亭”的史传很适合被改编为文学作品。一方面诸葛亮一生战绩斐然,街亭之战作为诸葛总指挥的唯一一次大败,这就具备了故事以奇为特色的特点。另一方面街亭的故事不是独立的,其可以作为故事的连环素材。“失街亭”“空城计”和“斩马谡”个个都是具备波澜转折的故事。“失街亭”中本来孔明料到魏军要经过街亭,所以派遣马谡去守,同时派遣高翔等在周围侧应,以诸葛以往的足智多谋和顾虑周全,这次肯定万无一失。结果在这种情况下街亭还是失守了。“空城计”中,司马懿大兵压境,孔明只有几千老弱残兵,本来是胜负已分,结果孔明却用琴曲退了司马懿的十几万大军。“斩马谡”中,本来马谡立了军令状,难逃军法,但是却还有临刑时蒋琬劝谏孔明刀下留人的一出。虽说《三国志》中涉及的这几段记载有的被质疑其记载不真实,但是这几段故事毕竟是出自史书,史书中的记载都具备了波澜转折,那后来人就不用在转折关节处冥思苦想,只需要在其基础上稍加艺术创作就可以了。另外很难得的是,这几个故事是一环扣一环,紧密衔接的,即马谡街亭失守之后,司马懿直取孔明,孔明退了司马,大军化险为夷之后,处置马谡。几个故事连在一起有个完整的因果,具备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同时几个故事拆开,又各自有各自的波澜曲折。而同时期三国里,有那么多的大事件,那么多的故事,大多数却难以同时具备这些优势。

所以如果说街亭之战的重大历史意义导致了它和其中的马谡被大大关注,那么其文本的特色就导致了它和其中的马谡这个人物作为故事能够被广泛流传,至少是极大地超越了马谡的其他故事。

因此,从两晋到两宋,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以至于马谡出现在故事中的时候就体现出了这样的情况。

马谡形象最先见于俗文学是在元代的《三国志平话》当中:

诸葛问:“街亭怎生?”有佐贰官杨仪、姜维言曰:“马谡失了街亭。”诸葛大惊:“此乃拒险之地,如何失了?”姜维言:“马谡带酒,司马懿搦战,马谡出战,魏延劝,连骂数句,众官劝不住,马谡又骂太守,言军师者吾乃乡人也,吾失了城不碍。魏军先困了马谡,众官去杀,后失了街亭。”军师令人唤到当面问,马谡无言支对,推出交斩。众官告不得,斩了马谡。

可见在《三国志平话》中,马谡的故事仅仅在于“失街亭”,并没有出现在孔明南征孟获的部分里。另外有个很有趣的现象也可以佐证人们的关注情况。《三国志平话》中的诸葛北伐很简略,且与正史大不相同,更兼有时间、人物的错乱,但是诸葛的几次北伐中却有如下几段文字:

军师引军北至街亭关。

后有姜维占了街亭。

一月到街亭。

军师再出祁山第四……马谡失了街亭。

再出祁山第五……军师到街亭。

今次出祁山……姜维引众官接军师入街亭。

可以看出,《三国志平话》中诸葛每次北伐都是以街亭作为与魏军拉锯的战略要点,所以街亭这个地名大量出现在诸葛北伐的故事当中。但是参看史记,孔明几次伐魏,除了第一次的时候派兵去过街亭,往后再无派兵街亭的记载。这就很可能是《三国志平话》的作者并不非常熟悉《三国志》,只是在历来的一些评论或者故事流传中街亭这个地名出现的频率很高,所以就误以为孔明每次北伐都是要到街亭的。这就可以佐证“街亭之战”以其重大的历史意义,确实较多地出现在了评论和故事流传当中。而《三国志平话》的创作大多源于底层的说书人,这些人与后来多数戏曲的创作者来自同一片土壤[5]216,就可以理解戏曲中一样出现如此的情况了。

二、戏曲特性精简人物形象

虽然马谡这个人物的故事在长期的传播中形成了以“失街亭”为主的情况,但是理论上应该出现文学作品中以“失街亭”为主,“南征献策”等其他事迹为辅的情况,何至于与南征相关的情节直接不采用呢?

因为戏曲有其自身的特点。戏曲中程式化的动作、程式化的服饰、程式化的妆容等等都表现出对人物更多的关心[6]27。在这些要求的影响下,戏曲中人物形象的统一就会成为大的趋势,就好像很难想象勾着白脸的曹操吟诵《短歌行》的场景一样。马谡也是如此,其丢失街亭的形象无法和他为武侯南征献策的形象相统一,在戏曲中就选取其流传更广、更为经典的形象,其史记中、小说中富有才略的形象就摒弃不用。所以,作者如此选择并非是由于见闻有限,而是出于戏曲艺术角度的考虑。同时大多明智的观众也能分得清白。很典型的一个参照就是《桃花扇》。

首先,作者孔尚任是熟知弘光朝的历史的。他列的《考据》说明他参看了非常多的明末史料,知道当时国家的沦亡从皇帝到大臣都难辞其咎,甚至在戏曲中也写到了东林人不光彩的方面,但是他在《桃花扇》中还是把忠奸分开,甚至用各部明示区别,就是出于戏曲自身特性的考虑。而大多数观众也较为明智。虽然《桃花扇》中把马士英、阮大铖写得很不堪,看起来明朝的灭亡就拜此二人所赐,但是观众的《题辞》中还是有“两岸芦花啼杜宇,千秋遗恨左宁南”“虞山倡议采宫娥,自是诗人好事多”[7]3-8等批评东林党人和左良玉的语句。这说明多数观众也明智,知道明朝覆灭,各方面都有责任。但是同时,观众在《题辞》中又纷纷表示出对《桃花扇》的赞赏,可见明智的观众也很理解戏曲创作的这个特点,能够分得清,评论历史归评论历史,欣赏戏曲归欣赏戏曲。

类似的,戏曲的另一个特性就是去除枝蔓。去除枝蔓既可能针对人物,也可能针对情节,像《长生殿》中作者把李林甫的故事嫁接到杨国忠身上,并省去李林甫这个人物就是一个成功的案例。这样一来,减少了头绪,杨国忠“成为了全剧各种关系、矛盾、冲突的连接点”,“对于揭示李杨爱情悲剧的原因和总结历史悲剧的教训都有着重要意义”[8]376。当然,客观上的利于搬演和节省开支有时也会是其中一部分考量。

搬演南征的戏曲也是如此,本来每次诸葛孔明帐下听令的将军人物就比正史和小说少了很多,加上将军们又主要是赵云、魏延这样负责出战的武将,没有马谡这个形象就正常了。毕竟孔明是纯文臣的形象,武将的戏份和孔明互补,可以形成文武协调、动静相济的审美效果[5]242,所以无法过多裁剪。但是马谡这样的谋臣的故事却不必再额外铺演,不采用“马谡献策”的故事并不损害戏曲的主干,同时还有利于减少头绪。

那么,反观“失街亭”的史传和小说,同样很适合被改编成戏曲。首先诸葛、马谡等人物在“失空斩”中形象是符合人物流传中的特点的,马谡的刚愎自用和孔明的沉着冷静等都得到很好的体现。另外“失街亭”和后来的“空城计”“斩马谡”丝毫没有枝枝蔓蔓之感,正好表现出一段戏曲中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同时对手戏也很清爽,“失街亭”中主要是孔明和马谡;“空城计”中主要是孔明和司马懿;“斩马谡”中主要是孔明和马谡。

至于为什么《三国志通俗演义》中在南征等多处塑造马谡形象,这同样是小说自身的特点导致的。

一方面,这类历史小说本就多由文人抄录和改编历史著作而成书,所以其定位有相当成分是通俗的历史读物[5]217。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就会出现《三国志通俗演义》里这样对马谡的史传多有收录并进行文学改编,而不会如戏曲那般较多考虑人物倾向性的情况了。

另一方面,小说是案头文学,可以用较多篇幅去塑造一个人物的哪怕一个小点。比如在《三国志通俗演义》中,马谡不但有给孔明献“攻心”之计,在一百七十六回孟获诈降[4]等情节中也有马谡的出现。

这些都充分塑造了马谡这个人物的某个特点。因为从马谡献的计策本身来看,马谡讲究攻心,可见其对人心有较好的把握。那么情节中有侧重地书写马谡对于人心的把握就可以较好地照应这一点。事实证明,小说确实从这个角度做了不少文章。比如孔明北伐之前对司马懿有顾虑,马谡就提出反间计让曹叡除掉司马懿;王朗舌战孔明、试图瓦解汉军军心的时候,马谡心里就想到“昔季布骂汉高祖,曾破汉兵,今王朗用此计也”[3]。所以不论是一开始马谡提出的“攻心为上”;后面看破孟获的诈降之计;还是利用曹叡的多疑离间君臣关系以及看破王朗的图谋,都是在写一个主张攻心的人对于心理的洞见。这些虚构出的情节实则有着一条鲜明的主线。

最后,与戏曲多截取部分内容铺演不同,小说较长、较复杂的情节要求其需要更多的铺垫和照应。陈寿的《三国志》本就简略,《蜀书》又尤甚,所以关于马谡的记载有些地方缺乏必要的交代,比如守街亭的人选分明有老将魏延、吴懿等,为何要特别提拔马谡统帅大军。当然可以说武侯在重点培养马谡,但是以诸葛亮的谨慎,何至于拿这么重要的任务给一位初出茅庐的将军来练手。毕竟以现存史料看来,马谡也就是在越巂太守任上可能有过小规模带兵平叛的军事行动,之后就直接是统帅大军战于街亭了。从孔明南征到街亭之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孔明对马谡如此笃定,不但让一个未正式经历过战阵的参军带了兵,而且是一个方面军的总指挥。这些在史书中有缺漏,但是作为允许虚构的小说却可以有发挥的空间。

在戏曲“失街亭”当中,开篇就是诸葛亮派将领去守街亭,自然不必过多交代,但是小说中不是从“失街亭”写起的,之前那么多诸葛亮与马谡的情节和特点,到这里都要发展得较为合理。不过小说如果仅仅是在孔明选将这一情节里添加马谡多次请战和立军令状,恐怕仍然不具有足够的说服力。毕竟孔明这么善于用人的角色,怎么会因为一个没经验的将领的几句保证就交付这么重要的任务。那既然多次请战还不足以让孔明相信一位初出茅庐的将军,那铺垫就要下在平时了。在孟获诈降的情节里,可以发现马谡以外在场的还有吕凯、蒋琬和费祎,但是孔明只问了马谡,这里对马谡才能的肯定程度就非常明显了。后来孔明想除掉司马懿,也是直接向马谡问计。种种这类情节,一起反映出了孔明对马谡能力的信任以及对马谡的亲近和信赖。有了这些铺垫,后文中孔明愿意相信马谡才显得更为合理。

三、诸葛亮形象融合马谡形象

随着诸葛亮的形象越发高大,就把马谡等诸多人物的事迹融合在了一起。

符丽平女士做过类似的考证。她对比了《三国志》《华阳国志》和《三国演义》,发现在南征史记的流传中,后人会把同时期参与南征的李恢的故事,甚至是孔明去世后张嶷治理南中的故事等等附会到孔明身上[9]39-43。

早在蜀汉尚未灭亡之时,每当朝廷有一桩好的政事,即使不是诸葛瞻所倡导的,百姓也都会相互传告为“葛侯之所为也”[1]781。可见由于诸葛武侯在蜀地的高度影响力,好多善政都会存在嫁接附会的情况。蜀汉未亡国时尚且如此,后世朝代的发展中,以孔明整体上形象越发高大、越发被神话的大趋势,这样的情况只会更加明显。

参看《三国志通俗演义》可见一斑。前文对比过小说和戏曲的不同特性,历史小说比起历史题材戏曲更可能较多围绕历史。但是就是相对而言更忠实于历史的小说,这样的一种融合都非常显著。比如李恢、马忠、张嶷三个人物,他们都对边疆稳固有着很大的贡献。李恢和马忠都参与了建兴三年的南征,但是两人并不在诸葛亮身边,而是各领一军。李恢在昆明大败敌军,随后声势与孔明连成一片[1]884;马忠在牂牁平定叛乱,且获得当地爱戴[1]886。而张嶷就更不必提了,他的政绩基本全是在于对南中的治理。因为出色的表现,他们三位后来都成为了蜀汉都督一方的军政要员。但是在《三国志通俗演义》的南征孟获故事中,马忠和张嶷的出场仅仅在于和祝融的单挑,后来双双被俘。可见两位都督方面的高级官员,不但没有政绩的记载,连军事都成了陪衬。更不要说南征情节当中直接就没有李恢的出场了。而其实参看史记中张嶷的表现,不管是擒而又纵南中首领,使部族渐渐降服[1]889,还是利用反间计除掉叛将[1]890,其中都可以看到《三国志通俗演义》中与之相类似的武侯采取的方法。

当然,诸葛亮的这种兼容是有条件的,不是说因为其形象的越发高大,所以蜀汉的人物故事都渐渐存在被附会给诸葛亮的情况。首先,三国戏中蜀汉部分里特别经典的人物如关羽、张飞等不会。因为他们本身就流传广泛,形象非常经典,别人的故事附会过来尚且有之,自然不会被附会到诸葛身上了。第二类是赵云、魏延这类戏曲中名气低于关、张,但是以武戏为特长的武将形象。前文论述过,诸葛亮是文臣形象,需要别的武将的形象和表现与之形成互补,所以这类武将的故事也不会被附会到孔明的形象中。那么可能被附会到孔明身上的就是形象既不足够经典又不以武功见长的人物了。不以武功见长包括两类,一类是帷幄中的谋臣,第二类虽然可以称之为将领,但是在长期流传过程中,并没有关羽、张飞、赵云等那般非常精彩的打斗故事。当然,关羽、张飞等流传有经典的打斗故事原因很多,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类将领有阵斩敌方大将或者传奇色彩的战斗经历被记载下来。比如关于赵云在《三国志》的记载以外还有一部《云别传》作为家传专门记录赵云的往事。那么这种情况下,不管是人物的光辉程度,还是情节的详实程度都有了保障,后人在创作三国相关的作品时,自然更会选择这类有一定内容基础的人物来进行创作。所以陈到虽然和赵云能力相当、品级相当,名气却远逊之,记载的详略是个重要原因。

那么满足上述两类情况的,其事迹都可能被附会到别人身上。哪怕是刘玄德这种君主,因为其人物形象不如关、张那样有特色,又没有经典的打斗故事,所以其“火烧博望”[1]740的故事一样被附会到了孔明身上。

马谡也符合这样的一个范畴。更何况,蜀汉前期,孔明之外尚有关、张等著名人物;“孔明戏”之外,尚有“关公戏”、“张飞戏”等同样经典。而到了蜀汉后期,大树飘零,经典人物几乎只剩下孔明。在这种情况下,孔明的形象实际上被衬托得更高,那么自然容易产生这样被附会的情况。

马谡在治理南中时有较好的成绩,针对武侯南征也提出了很关键的策略。而戏曲没有像小说一样加以铺演,一是由于马谡的故事在发展中形成了以“失街亭”故事为主的情况;二是由于戏曲本身的特性即是人物形象的统一和头绪的精简;三是由于诸葛亮的形象越发高大,便在文学作品中或多或少地被附会以别的人物的故事,最终马谡不见于表现武侯南征的戏曲作品之中。

但是话说回来。马谡这个人物虽然不见于变现武侯南征的戏曲,但是其人却并没有仅仅剩下“失街亭”的悲剧或者反面形象。马谡以其功绩,在当时就赢得了诸多敬仰,以至“十万之众为之垂涕”[1]832。元代为马谡加封建庙之后,明清开始有多处记载马谡被祭祀或者哪个地名用马谡来命名。即使到了清末的“义和团运动”时期,还有“四月间,仍无雨……庙宇中所供神位,皆是关公诸葛亮王平马谡姜维等名目,尊为仙师”[10]50这样的记载。足可见大浪淘沙,历史不会忘记,民众亦不会忘记。只不过史记、小说、戏曲等等在以各自的形式承担着各自的使命。正因为其丰富多彩,才愈发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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