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联通混合所有制改革浅析

□文/朱 振 栾琦辉

（哈尔滨商业大学 黑龙江·哈尔滨）

［提要］近年来，混合所有制改革成为各界关注的热点，中国联通的混改具有重大意义。本文从动因、手段及相关指标等方面对中国联通的混改进行分析与评价。通过分析可知，联通经过混改后，市场占有率明显提高，财务指标显著改善，内部治理结构也逐渐优化，取得较为满意的结果。

为进行国企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提高国有企业市场竞争力，国家在新时期提出对国有企业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构想。2013年11月，十八届三中全会正式提出“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构想；国家发改委于2016年发布了第一批混合所有制改革企业名单，中国联通位于首批名单之中。2017年，中国联通所呈报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方案获得批准，从此，轰轰烈烈的联通混改拉开序幕。

一、中国联通混改动因分析

（一）市场竞争乏力。混改之前，中国联通经营状况日益变差，2016年是中国联通最艰难的一年。在这年，其净利润近乎腰斩，仅为4.8亿元，当时如日中天的4G业务一直是联通的软肋，中国联通4G用户数量所占有的市场份额13%，被中国移动的70%份额远远甩开在身后。在中国联通具有传统优势的宽带领域也节节败退，在这一年末，中国移动以7，762万用户量超过联通的7，524万，更是与中国电信的1.23亿用户量无法相提并论，人们津津乐道的“南电信，北联通”已名不副实。

（二）资金缺乏。联通的资产负债率混改之前一直居首，以2016年为例，联通、移动和电信的资产负债率分别为62.57%、35.43%和51.52%。更为致命的是利润，2016年中国联通的利润仅仅为4.8亿元，连中国移动的1%都不到。2015年5月，国务院出台了“提速降费”政策，要求电信运营商积极落实。面临着同样的政策，中国联通承受的压力却比另两个运营商更大。通过正常的经营与保守策略已难以大幅度改善联通所面临的现状，对中国联通进行混改已是仅存不多的解决方案。在8月21日，联通发布的混改方案即《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预案》中，明确提出中国联通拟将募集资金用于4G及5G相关业务和创新业务建设，聚焦重点业务，推进战略转型。

（三）前期战略失误。2G时期的中国联通拿到了GMS和CDMA两张牌照，这并没有给联通带来竞争优势，反而使得联通在网络建设上分散了资金，结果一张网络也没有建好，联通错过了第一个机遇期。3G时期，联通拿到了最优质的WCDMA牌照，但国家发放3G牌照太晚，竞争优势保持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充分发力便迎来了4G风口期。2009年后的7年里，中国联通累计自由现金流净流出1，072亿元，同期中国电信净流入854亿元，相差近200亿元，投入资金大，收益时间区间过短，使得联通的盈利能力与现金流出现严重问题。

二、中国联通改革措施

（一）定向增发引入战略投资者。引进战略投资者是中国联通的混改方案的重点，联通的混改采用非公开发行和股权转让相结合的方式，引入如百度、阿里、腾讯、京东等行业前列且在影响重大的公司。通过非公开发行股票形式，以每股6.83元定向增发不超过90.37亿股的股份，共募集资金约617.25亿元。混改完成后，新引入战略投资者合计持有联通A股公司35.19%股份，联通持股降低到36.67%，中国人寿持有10.22%，结构调整基金持有6.11%。

混合所有制改革使得联通获得大约750亿元的资金，使得其财务实力和投资运营能力获得显著提升。2017年联通自由现金流达到492.1亿元，同比提升5.6倍。同时得益于此次混改带来的大量资金涌入，资本贫瘠的状况得到改善，资产负债率由上年同期的62.6%下降至46.5%。

（二）协议转让股权与股权基金。2017年8月16日，控股股东联通集团向中国国有企业结构调整基金股份有限公司转让其持有的约19亿股股份，股份转让对价约为129.75亿元。从此，国企结构调整基金持有联通6.11%股份，成为中国联通第三大股东。

（三）员工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中国联通一系列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在2017年8月发布，该限制性股票具有特定的目的，规定只有激励对象完成预定目标后，才能从中获利。具体内容为：以每股3.79元向核心员工首期授予约8.48亿股限制性股票，募集资金约32.13亿元。激励对象主要是联通A股公司董事、高层管理人员以及对公司业绩有直接影响的核心管理人才及专业人才等。

三、中国联通混改对财务绩效的影响

（一）中国联通财务绩效分析

1、发展能力。2016年度，中国联通的发展能力指标大多为负数。混改使得这些指标获得显著改观，尤其在净利润增长率，2018年的净利润增长率达到858.28%，特别是2017年年末引入战略投资者、实施股权激励机制后，净利润增长率有突破性的增长。同时，中国联通的营业收入也在增长，2018年的营业收入增长幅度为5.84%，远高于2018年整个通信行业的1.68%。受2015年国家提出的“提速降费”政策影响，整个行业的增长速度逐步放缓。在该背景下，中国联通通过股权激励拓展了企业的创新合作业务，互联网运营方面的业务比重也不断增大。随着股权激励机制的贯彻，中国联通的研发投入大幅增加，费用化的支出金额在逐渐缩减。研发投入的增加与费用支出的缩减提高了公司的创新能力，企业的发展更加稳健。

2、盈利能力。实施股权激励前，中国联通的盈利能力指标增长趋势相对缓慢。从2017年8月企业混改方案通过审核并获得执行后，2018年总资产收益率相对于2017年增长了67%和70.87%，同时营业利润率也由个位数增长到4.10%，效果十分明显。通过对发展能力中的营业收入增长率及净利润增长率的分析，中国联通的营业收入增长率及净利润增长率在执行股权激励后都得以迅速增长。与此同时，中国联通的净资产收益率也逐步上升，从2016年的0.20%，增长到2018年的2.91%，在此之后的两年也是不断上涨，2019年为3.45%，2020年为3.73%，净资产收益率的不断提高表明中国联通投资为其带来收益的能力不断增强。

3、偿债能力。在2016年企业的资产负债率处于最高位，达到了62.57%，这说明中国联通债权人承担着较高的风险，缺乏足够的流动资产保障。在混改措施实行之后，中国联通资产负债率逐渐降低，尤其是推行股权激励政策之后，2018年的企业资产负债率下降到41.5%。同时，企业的速动比率和流动比率都在不断提高，其2020年的数值分别为42.67%与43.09%，与2016年相比近乎翻倍，说明公司资本结构更趋于合理。

4、营运能力。在此之前，中国联通总资产周转率和存货周转率都在逐年递增。在2017年8月完成执行股权激励政策后，总资产周转率和存货周转率的增长幅度大于股权激励政策执行前的增长幅度。相较于2016年，2017年的流动资产周转率下降了0.4%，但流动资产周转率在2018年达到了最高值（3.81%），流动资产的周转状况得以改善。转型发展模式之后，中国联通营运能力获得了显著增强。尤其是在线销售能力的提升推动了新业务的展开，使中国联通营业收入大幅增加，营业收入的增长幅度超过了流动资产的增长幅度。企业资产利用率在不断增强，运营能力也在提升。

（二）中国联通混改后市场绩效分析。这次混改的重中之重是互联网战略投资者的入局。中国联通在混改方案颁布与参股企业互联网公司展开合作，互联网企业参与中国联通混改，简单来看，它们的资源优势直接作用于中国联通现有业务，促进中国联通的业务向互联网化转型，创造新的增长点。在2016年中国联通所拥有的4G用户份额只在同行业当中占了13%，但仅仅一年这个份额就上升了3%，达到了16%，实现了质的飞跃，相比之下，中国电信只上升了1%，中国移动下降了4个百分点。得益于混改之后与参股互联网企业的深入合作，2017年中国联通4G用户发展势头迅猛。尤其是腾讯大王卡带来了5，000万新用户，其每用户发展成本低于运营商依托于自身传统渠道的每用户发展成本。

联通在混改前2016年4G用户新增市场份额占比只有18%，在混改后2017年大幅度提高到29%。与移动的3G用户自然过渡到4G的增长不同，混改之后联通推出的大量受市场青睐的手机卡，带来的很多是新用户。

（三）内部结构改革优化。因之前中国联通与中国网通合并所遗留的管理问题一直并未很好地解决，联通的架构在三大运营商中最显冗余。中国联通总部有27个部门，远超过移动的17个与电信的22个，管理层的繁琐也直接导致了执行力下沉困难和效率低下。经过混改，联通总部的部门数量从27个减少到20个，处室数量从238个减少到127个，人员编制净减编347人，生产分离549人。2018年1月，中国联通董事会换届选举之后，互联网企业的核心管理人员正式参与到中国联通的决策层中，释放的信号很明显，中国联通对于混改的决心坚定，未来发展方向将向互联网方向更加靠近。

四、研究结论及案例启示

现阶段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是想提高国企的经营效率，激活国有企业的能量。本文以中国联通作为对象进行混改方案与绩效的研究，重点研究中国联通混改的动因、手段以及绩效表现，希望为我国未来混改的进展提供一定的参考。

（一）中国联通的混改改善了经营状况。通过对中国联通的四项能力分析以及相关市场表现等方面可以看出，此次中国联通的混改能够有效改善中国联通的财务指标，市场表现也大大改善，用户数量所占市场总体份额增大，负债比率降低，利润由负转正，其各指标在完成改革之后有好转的迹象。

（二）中国联通的混改优化了治理架构。引入互联网企业包括腾讯、阿里巴巴、京东和百度之后，这些民营企业都派出一位管理人员担任中国联通的董事，使得其董事会能够做出更多、更科学的决策，并且保持更好的监督。另外，中国联通混改还对自身的组织架构进行了精简，整合各个部门，使各部门更加明确工作任务，提高协同能力。

（三）混改中应综合考虑引入合适的战略投资者。中国联通与参股互联网企业优势互补，对双方来说都带来不少好处。2018年，由于未能征集到合格的意向投资者，天津信托的混改就遭遇了三次延期。只有引入合适的战略投资者，才能更好地吸收战略投资者的优势，有效地减少国有企业的成本负担，改善企业的经营情况，进一步激发国企的活力，促进国企经营水平以及管理模式的创新，否则国企效益就会下降。

在2019年，联通与电信共建5G网络基站，也获得5G商用牌照，获得了新的发展时机。要把握新的机遇需要更积极地与混改伙伴合力推动5G与各行业的融合。只有充分发挥混合所有制企业的优势，不断完善公司治理和把握机遇，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不断提升竞争力并稳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