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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学视域下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中译者负面作用分析

2021-01-12马丽,斯日古楞

关键词:传播学英译译者

马丽,斯日古楞

摘 要: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多出现在文学典籍、旅游外宣及展览公示信息中,现存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中存在的主要问题为不能将蒙古语源语所含的文化内涵有效地传达给受众者。本文采用传播学理论框架,以内蒙古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示信息中的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为研究主体,分析探讨翻译活动中的传播要素——传播主体中“译者”的负面作用产生的原因和解决对策,以期促进作为中华文化有机组成部分的蒙古族文化对外有效传播。

关键词:传播学;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译者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21)12-0054-04

一、引言

中华民族是多民族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并不断促进民族社会发展的共同体,各民族基于生存和生活的需要相互交往,兼收并蓄不同民族的傳统文化[1],而蒙古族文化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对其文化术语的有效英译和传播,既符合我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和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发展形势的要求,又可以向世界展现中华文化的多样性,扩大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2]。针对少数民族文化非文学翻译的相关研究,目前国内学者采用了功能翻译理论、阐释翻译学理论、生态翻译学和文化翻译观、传播翻译观等理论视角,多为具体翻译策略研究。本文以传播学为理论框架,对内蒙古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示信息中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活动中的传播要素之一“译者”进行研究探讨,力争把极富民族特色的历史文化、生活习俗、宗教信仰等外宣资料翻译成规范而地道的英语表达,传达出准确的蒙古语文化内涵、实现与源语相等同的交际功能[3]。

二、传播学视域下的翻译模式

目前,传播学研究学者对传播的定义或有不同,但是对传播基本属性的看法是一致的,即传播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社会行为,是一种信息交流和交换的过程,其过程表现出一种互动性,各要素之间组成了一个系统、动态的有机整体[4]。虽然各学派对翻译的定义也各有侧重点,但目前公认的翻译定义中都包含了一点——翻译是跨语言跨文化的交际活动[5]。吕俊就曾指出“凡是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信息交流和交换活动,其本质是传播,无论口译、笔译、机器翻译,也无论是文学作品的翻译,还是科技文体的翻译,它们所要完成的任务都可以归结为信息的传播”[6]。黄友义亦指出“翻译是决定文化传播效果的直接因素和基础条件,从某种角度讲,也是一个国家对外交流水平和人文环境建设的具体体现”[7]。由此可见,传播活动和翻译活动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传播学视域下的翻译就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跨语言跨文化的信息传播。此处的信息包含言语内容、非言语因素和非语言的文化和场合等超语言因素[5]。

刘安洪和谢柯在《传播学视域下的旅游翻译研究》一书中,综合传播学中传播模式的三大类型,即线性模式、控制论模式和社会系统模式,结合翻译活动的特性,建立了传播学视域下的旅游翻译过程模式[5],见图一。

由此模式可以看出,译者既有作者属性又有读者属性,而传播过程中所产生的噪音——发出的信号和接收到的信号之间的差异,是一切传播者意图以外的、对正常信息传递的干扰[5]——一部分也来源于译者,即由于译者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在语际传播过程中受到其个人语言、文化、心理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或者对源语文本背后的文化信息理解缺失,抑或对最终受众如何有效接受的问题缺乏思考,甚至由于译者双语水平不高,翻译出现低级错误等原因,都会造成翻译过程中信息的流失、扭曲甚至错误的传播,从而影响中华文化对外正面而有效的传播,更有甚者会造成不良影响,由此可见,译者的作用至关重要。

三、传播学视域下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中的译者负作用

此前的研究者如陈亚杰、王新(2011),张莉(2017)、苏宇(2018)等都曾就内蒙古地区的蒙古族特色文化翻译、内蒙古地区旅游文本英译、景点展示语英译做过研究,并针对现有内蒙古地区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式信息中的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文本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了相应的翻译策略——音译、直译、编译、改译、异化与归化、加注释法、增减法等等。以蒙古民族特有的艺术文化“长调”为例,很多旅游外宣文本中将其机械性地直接翻译为long song或者long tune,其实受众在看到long tune时并不能真正理解“长调”的艺术形式——其在音乐上的主要特征是歌腔舒展、节奏自如,高亢奔放、字少腔长。不少乐句都有一个长长的拖音,因此被称作“长调”,所以陈亚杰和王新建议采取音译,把“蒙古长调”译成“Mongolian uurdin duu”[8],即把“长调”按照蒙古语语音进行拉丁字母音写,写为“uurdin duu”,然后加上解释或者注释来补充说明其艺术特征。遗憾的是,虽然前人研究都关注到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过程中存在一些问题,也曾指出某些问题是由于译者这一要素的负面作用所导致,但都不曾对译者在翻译这个特殊传播领域中所产生的负面作用的原因进行探讨。

根据传播学理论,本文研究分析的传播主体指的是内蒙古地区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式信息中的蒙古族文化术语的发布者、原文作者、原文读者、译者、译文读者,其中最核心的就是译者。发布者一般为政府相关部门、旅游景点、博物馆、展览馆等机构,但由于蒙古语语言的特殊性,此处原文作者为蒙古语母语者,其可能隶属于发布者机构,也可能不是。作为主打蒙古族特色文化旅游的地区,内蒙古自治区的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示信息区别于我国大部分地区。内蒙古自治区的旅游宣传材料通常有中文、蒙古文和英文三种文字,所以此翻译过程表面上是蒙古文、英文两种语言文化之间的交际传播,实际上是蒙古文、中文和英文三种语言和文化之间的交际和传播。所以在蒙古族文化术语的英译过程中,译者的身份和作用尤为重要。

(一)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中译者的负面作用产生原因

1.译者英语水平参差不齐。一方面,目前内蒙古不少地区的景点旅游文本和博物馆等展览公示信息的英译还依然存在拼写、语法等低级错误,这在给受众理解造成困难的同时,也会影响信源的可信性,也就是信誉变差,让传播受众产生不信任感,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传播效果[5]。另一方面,很多译者其实对于目的语受众的信息接受度缺乏了解,但是往往发布者对这一点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对译者没有按照高标准进行选拔,导致最终影响传播效果。

2.译者缺乏文化自觉。目前,诸多从事内蒙古地区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示信息中的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工作的译者并非为精通蒙古文和英文的双语人才,尤其是对蒙古语语言及其蕴涵的蒙古族文化的认知和掌握有所欠缺,甚至是完全不了解,这种文化自觉的缺失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有些译者虽然翻译的是蒙古族文化术语,但是其使用的翻译源文本却是汉字音写词汇或中文文本,这样的翻译过程中译者实际所做的不是传播过程中的“二次编码”,而是“三次编码”,整个过程中产生的噪音即信息流失和改变会更加严重,从而导致译成英文之后的语义功能跟蒙古语源语无法完全对应,造成信息传播混乱。例如,蒙古族世代相传的民间传说“折箭教子”故事当中,母亲名字的英译。现在一些旅游外宣资料和展览公示信息中的英译文本中将其翻译为“Alanhuo’a”——即蒙古史书《蒙古秘史》漢字音写版本中出现的“阿兰豁阿”的拼音写法,亦有学者写为“Alan Qo’a”[9],这种根据《蒙古秘史》汉字音写版的记载而翻译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是,现代内蒙古地区的蒙古族民间传说中,称呼这位母亲名字时,使用的蒙古语语音为“Alungova”,{1}发音与“Alanhuo’a”不同,也就是说,现在的英语受众如果使用英译“Alanhuo’a”跟蒙古语母语者交流时,母语者很可能无法第一时间将其与“Alungova”相对应,就会造成一定的传播混乱。所以建议译者在其英译本中使用“Alanhuo’a”或者“Alan Qo’a”时,加注其英译的出处,并告知受众其现代蒙古语发音应为“Alungova”,从而促进历史文化的有效传播。

(2)有些译者缺乏对蒙古语言及其所蕴含的蒙古族文化进行充分了解和深入理解的自觉性和自愿性,翻译过程中不去探究源文化术语背后的文化内涵,只进行字面翻译。在漫长的游牧生产生活方式中,蒙古族对与其生存息息相关的牲畜极为重视,所以蒙古语中形成了丰富的词汇来称呼各种牲畜。例如,对于不同年龄段的牛都有不同的词语称呼,如一岁牛称呼的拉丁字母音写为“togol”,两岁牛为“biroo”,三岁牛为“shiduleng”等,{2}而有的博物馆公示信息中介绍内蒙古地区的畜牧产业,介绍某种牛的时候,译者只简单使用“cattle”一词来一笔带过显然是不合适的。对这些专有名词进行翻译时,建议采用蒙古语音译加注释的方式,例如“togol(a one-year-old calf)”,如此才能够反映出该文化术语背后蒙古族独特的游牧文化。而有些译者缺乏这种对文化深层次探究的精神和自觉。

(3)部分译者就其所翻译的蒙古族文化术语的英文表述方式了解不足。国际上多位人类学学者(如Igor de Rachewiltz)都曾著英文版书籍介绍蒙古族文化,其中对蒙古族特有的文化术语的英文表达均采用蒙古语音译加注释或者后文解释的方式,例如款式和风格独特的蒙古袍的英译使用了蒙古语原词,音译为“deel”[10],并在第一次使用“deel”时介绍其具体含义和特征。在这种情况下,阅读过相关书籍的受众已经对此种表达有所认知。而内蒙古地区有些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示信息中对蒙古袍的翻译,译者们依然机械式地翻译成“Mongolian dress”“Mongolian robe”“Mongolian gown”“Mongolian costume”,或者使用蒙古语英译但错写成“del”的情况,这样无疑会导致交际功能不对等,传播混乱等情况出现。

译者这种文化自觉的缺乏,必然直接导致从源语蒙古语到目的语英语的传播过程中文化的缺失或扭曲,使受众无法通过翻译文本真正了解蒙古族文化。

3.译者缺乏专业自律。目前,我国翻译行业的情况是入门门槛较低,从业者对翻译的学术伦理认知不清,对翻译工作的职业道德恪守不严,缺乏严谨自律精神,导致作为传播主体要素之一的译者在进行翻译活动过程中,低估甚至无视自身肩负的文化传播责任,其翻译成果的质量也就大打折扣。

(二)针对译者负面传播作用的解决对策

针对涉及蒙古族文化的英译工作,译者应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基本素养:

第一,译者要有责任担当意识和职业自律精神。作为一名译者,在语际传播过程中所要肩负的不仅是信息的传递,更是文化的传播甚至传承,所以如何恪守职业道德底线,意识到自己所做工作不仅仅是一个名词、一段篇章的字面翻译,而是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一个媒介、一个渠道,从这种意义上去看待每一份翻译工作,才能够真正对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起到正面的、积极的作用。

第二,译者要有文化自觉和受众意识。翻译理论家Nida曾指出,对于真正成功的翻译而言,熟悉两种文化比掌握两种语言更为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11]。也就是说,译者对源语文化要有“刨根问底”的探索精神,一定要在对源语文化透彻理解和全面把握的基础上再进行翻译工作,同时对目的语文化和受众有充分的了解,不能闭门造车,为了翻译而翻译,这样才能保证翻译过程绝不只是语言信息的传递,而是源语文化的传播。

第三,译者应该具有丰厚的知识底蕴。进行蒙古族文化术语英译的译者应该具有一定的民族学知识、蒙古语语言知识、英语语言知识、翻译理论与实践知识、传播学知识等等。当然,一个人要做到同时兼通多门学科专业知识并不容易,所以这里所指的译者可以是一个专业团队,并不是指一个单独个人。

第四,政府相关机构、博物馆、展览馆等作为发布者的机构要有专人负责对旅游外宣文本和展览公示信息中的蒙古族文化术语的英译质量进行严格把控,多重保障中华民族多元文化对外传播的有效性。

四、结语

根据传播活动的基本规律,虽然影响传播效果的因素除了译者之外还有很多,例如传播媒介、传播受众、传播内容、传播环境等,但是翻译作为跨语言跨文化的传播活动,不可否认译者在传播效果中起到的关键作用。若要降低甚至消除译者的负面作用,除了对译者提高标准和严格要求等外部动因外,译者自身努力增强文化自觉和自信以及职业自律更加重要,只有这样,才能在传播过程中,减少译者人为造成的“噪音”,将多元丰富的中华文化有效传播出去,吸引受众兴趣,促使其主动了解中华文化并对中华文化进行正面理解和再次传播。

注 釋:

{1}Alungova是作者在咨询多位蒙古族母语者后,按照现代蒙古语发音进行的拉丁字母音写,下同.

{2}此处牛的名称是作者在咨询多位蒙古族母语者后,按照现代蒙古语发音进行的拉丁字母音写,仅根据年龄段区分,没有根据雌雄性区分,且只列举了部分年龄段,未全部列举出。内蒙古不同盟市地区的蒙古族对某些词汇的发音略有不同,本文所列为赤峰市巴林右旗蒙古族所用词汇发音的拉丁字母音写.

参考文献:

〔1〕王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民族民间文艺视角[J].西北民族研究,2021(01):37-46.

〔2〕刘小玲.阐释翻译学视域下的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外宣翻译[J].英语广场,2020(133):23-26.

〔3〕张莉,刘娟.内蒙古旅游资料翻译存在的问题及对策——基于文化翻译观的视角[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43(05):89-91,95.

〔4〕杨雪莲.传播学视角下的外宣翻译——以《今日中国》的英译为个案[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0.

〔5〕刘安洪,谢柯.传播学视域下的旅游翻译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4.7.

〔6〕吕俊.翻译学——传播学的一个特殊领域[J].外国语,1997(02):39-44.

〔7〕黄友义.让翻译事业更好地为跨文化交流服务[J].今日中国,2008,57(07):54-57.

〔8〕陈亚杰,王新.目的论视角下的少数民族特色词汇翻译——以蒙古族特色词汇为例[J].中国翻译,2011(04):79-81.

〔9〕Igor de Rachewiltz. The Secret History of the Mongols (Volume One) [M]. Boston: Brill Leiden, 2006.

〔10〕Timothy Michael May. Culture and Customs of Mongolia [M]. London: Greenwood Press, 2009.

〔11〕Eugene A. Nida. Language, Culture and Translating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1993.

(责任编辑 赛汉其其格)

An Analysis of the Translators' Negative Effect on the Mongolian-English Translation of Mongolian Cultural Term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unication

MA Li, Sirigule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ohhot 010049, China)

Abstract: The main problem of the Mongolian-English translation of Mongolian cultural terms, which often appear in literature and the publicity texts of tourism and exhibition, is that the cultural connotation contained in the Mongolian source language cannot be conveyed to the targeted audience effectively. Based on the communication theory, this paper analyzes why translators have a negative effect on the Mongolian-English translation of Mongolian cultural terms and try to give some useful solutions in order to contribute to the export of Mongolian culture which is a part of Chinese culture.

Keywords: Communication; Mongolian Cultural Terms; Mongolian-English Translation; Translat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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