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财务舞弊

摘 要：深化经济政策改革和我国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上市公司的数量处在一个增加状态中，其中存在某些上市公司利用会计信息的不对称性，进而导致会计信息失真，从而进行有针对性的财务造假和舞弊行为。此行为严重误导投资者的投资判断，危害投资者的切身利益，同时破坏交易市场的公平性。本文以瑞幸咖啡为研究对象，对其财务舞弊案例进行研究。

关键词：财务舞弊;瑞幸咖啡;舞弊风险

一、引言

1.财务舞弊的主要表现

（1） 虚构交易事实或掩饰交易事项

上市公司为了维持投资者数量以及加强投资者信心，在每年财务报表公开前，填制虚假发票和出成单，虚增销售收入和资产，虚减负债，以达到将本身亏损的财务报表扭亏为盈。

（2） 编造虚假财务报表

为了使财务报表上的各项数据较为乐观，给予利益相关者较为满意的财务数据，可选择性就成为了企业会利用的会计政策之一，随意变更或者选择不恰当的会计政策，同时存在故意隐瞒使企业利润、资产等下降的重大事项，在年末编造不符合企业真实经营情况的财务报表。

2.财务舞弊的动因分析

（1） 舞弊三角理论

压力、机会和借口这三个要素构成舞弊三角理论的基本要素。

压力要素是舞弊行为实施者的根源动力，通常在公司高管层面来体现。而压力的来源可能是多方面的，既有企业内部和外部环境相交合而形成的企业发展压力，也会有由于高管个人的事业、经济的压力等。当压力的存在导致需求难以得到满足时，舞弊者就更倾向于采取冒险行动从而获取更高的收益，进而实施财务舞弊。

机会要素则是容易出现舞弊行为的时机。当违法成本低，使得舞弊者不足以被威慑，且当出现信息不对称、公司治理结构有缺陷、内控建设不完善等情况时，将会为舞弊者提供舞弊机会。

当前两个要素已经转化为行为，舞弊者为逃避道义上的谴责，便会寻找所谓的正当理由作为借口，实施舞弊行为。

（2） GONE理论

“GONE”理论从舞弊三角理论进化而来，它扩大了舞弊动因的评价范围，提出了舞弊行为产生贪婪、机会、需要和暴露这四个必要条件。

贪婪与舞弊者的道德选择有关。道德松懈的管理者或员工在面对权、钱诱惑时容易做出不道德行为以满足个人欲望。

机会是指实行舞弊的时机。在法律法规不健全、制度不完善、企业内部控制出现漏洞时，舞弊者就能够抓住这些漏洞去谋取不正当利益。

需要是指当为了满足某种需求而采取不合理方法，就构成了舞弊行为。

暴露是指财务舞弊行为被人揭露的概率，也可理解成为舞弊承担后果的代价高低。

二、瑞幸咖啡财务舞弊事件回顾

做空机构浑水的揭发是瑞幸咖啡财务舞弊事件的起因。瑞幸咖啡的财报指标、业绩指标及股价在两个月内达到超过了160%的急速增长，这一异常的涨幅就此引起了浑水公司的注意，就造成了瑞幸成为浑水公司做空的目标。

除此之外，其舞弊行为被会计师事务所安永的审计人员识别。安永在年初对瑞幸2019年的财务报表进行现场审计时发现，瑞幸突增了许多零售之外的业务，这一反常引起了安永的注意。后来安永通过调查，发现瑞幸存在通过企业大客户购买巨额咖啡代金券从而虚增销量的行为，随即安永向瑞幸的审计委员会进行了汇报。如若瑞幸不采取自证行动，那么事务所将有权直接向美国证监会报告。正是安永的调查使瑞幸管理层只好决定自曝，由此正式揭开了瑞幸财务舞弊的具体内幕。

三、瑞幸咖啡财务舞弊事件动因分析

1.个别风险因子

引资压力是瑞幸财务舞弊的根本动机。瑞幸以其传奇般的出现并保持高速增长的故事吸引投资者关注，在过去短短几年间就已开设数千家门店。自成立以来，瑞幸的价格补贴模式就一直充满争议。但瑞幸门店的扩张速度以及交易数量的增长趋势渐渐弱化了质疑，在资本市场上吸引更多投资。但这种完美的数据呈现背后却早已掩盖不了瑞幸几年来的巨大亏损，瑞幸只能通过对财务数据和业务数据进行装饰来维持资本投入，从而维持门店运营。此后瑞幸就再也无法逃离舞弊漩涡，一旦停止造假，随之而来的便是各项数据大幅下跌，向投资者传递消极的前景消息，导致股价下跌，投资减少。因此为了维持良好的高增长形象，瑞幸只能继续开店，继续开发新产品，继续以烧钱的方式维持扩张，并营造虚假的盈利局面来保证持续获得资本青睐。

2.一般风险因子

（1） 舞弊机会

①内部控制有缺陷

瑞幸咖啡并不是第一次被揭露内部控制有缺陷。2018年年末瑞幸的独立会计师事务所就曾指出其内控的两大缺陷：一是公司缺乏充足的财务人员;二是公司缺乏相应的财务报告程序和制度。松散的内部控制后来就成为引发舞弊事件的动因之一。

②审计模式的弊端

瑞幸采用新零售商业模式，采用多门店的轻资产模式，强化“线上+线下+物流”的销售路径。顾客通过App或小程序下单，根据生成的对应订单号取餐。由于门店数量众多，App和小程序下单模式下的数据又还未纳入审计机构审查范围，这样一来在数据难以获取且部分没有获取路径的情况下，审计机构难以对其真实订单数量进行验证。此次事件也反映出中介机构的审计人员在缺乏人力、物力的情况下很可能由于审计程序的漏洞和被申单位的刻意隐瞒而导致审计失败。审计模式的固有弊端和新型商业模式下的审计局限性为企业财务舞弊提供了舞弊机会。

（2） 发现可能性

从业务流程看，瑞幸通过App或小程序下單，并直接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付款。尽管瑞幸表示收付款全程由第三方支付服务商完成，且能对交易数据进行保证，但实际上第三方支付方式财付通并不提供对账单，注册会计师无法通过核查微信对账单来验证客户付款的真实性，这就给瑞幸关键运营数据造假留下了极大操作空间。此外，顾客在线上下单时会自动生成一个三位数的取餐码，这个取餐码在每一家门店应当是连续跳动的。但实际上瑞幸咖啡订单系统出单可以通过不连续数字来扭曲销量结果，通过跳号或者在真实订单中穿插虚假订单的方法虚增订单数量，这样一来使得瑞幸咖啡的线上订单数很难被追踪，即使存在造假情况也难以被识别出来。

四、瑞幸咖啡舞弊手段分析

1.夸大门店销量，虚增利润

首先，我们先将瑞幸的销售毛利率与同行业的星巴克进行对比。

由表1可以看出，星巴克的盈利能力十分稳定，2018年与2019年始终维持在58%左右，相比之下，瑞幸的销售毛利率虽然呈直线上升趋势，但盈利能力仍然与星巴克相差甚远，另外瑞幸自上市以来发放大量优惠券，进行各种免费补助活动，每天亏本的经营方式真的能够使得销售毛利率增长如此之快吗？

接下来，我们再基于做空报告对瑞幸的店面数量和单店收入进行总结分析。

从表2可以看出，瑞幸咖啡在2019年的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时期，门店仍在继续扩张中，单店收入增加更为明显，并且增幅远远高于之前单店收入增加的数额，这显然不太符合常理，因为新店刚开业总会有一个过渡期，单店收入增长不会太快，如果单店收入增长很快，那么之前的老店收入会比单店收入的增幅更大，但结合2018年第二季度到2019年第三季度的数据可以看出，老店收入增长缓慢，显然后来收入的大幅增加并不是老店的功劳。由此，我们也可怀疑瑞幸存在财务造假的嫌疑。

据做空报告显示，通过1.1多万个小时的监控视频发现，瑞幸的线下直营门店每天的销售量在2019年第三季度和2019年第四季度内分别被扩大了至少69%、88%，为公司创造虚假利润，营造繁荣假象。针对以上瑞幸存在的问题，本文认为其造假手段之一是通过虚构销量来虚增收入，进而达到虚增利润，吸引投资等目的。

2.利用广告投入虚增费用

浑水的做空报告显示，瑞幸咖啡在2019年第三季度的广告支出费用上进行操纵，夸大了150%的广告费支出，并且大部分都投在了分众传媒上，而分众传媒也将瑞幸咖啡列为公司新兴咖啡品牌的客户代表。做空报告中又列示了各种实证，在瑞幸披露的2019年第二季度投放在分众传媒广告支出的2.42亿元中，其中只有1.545亿元，瑞幸对其做出了解释，而剩下的部分并没有给出合适的理由;CTR在2019年第三季度对瑞幸的跟踪数据显示，瑞幸对分众传媒的广告支出为4600万元，远远低于之前的几个季度，而瑞幸第三季度的财报显示，对分众传媒的支出为3.82亿元，由此可见，广告费用的虚报不止3亿元，而更加巧合的是，被夸大的广告费用3.36亿元与被夸大的店面营业利润3.97亿元几乎吻合。由于咖啡行业属于轻资产行业，利用虚增资产的手段进行造假不太现实，所以瑞幸咖啡很可能是借广告费的名义先把大量资金转出，然后再以收入的形式收回，从而实现虚增利润的目的。

五、瑞幸咖啡财务舞弊的治理对策

1.重塑公司道德理念，消除贪婪因子

瑞幸咖啡管理层人员应该去习惯化，扭转自身错误的商业意识，不可一味地为了公司规模以及经营利润而不择手段，应加强对法律及经济知识的学习，树立正确的价值判断和道德观念，为公司的文化环境创建带去积极作用，形成良好的公司氛围。另外，管理者要通过自身树立榜样为员工带去不断学习的动力，提高全体人员的素质水平，通过民主的方式制定公司内部守则并确保所有人都能够严格遵守，定期对公司内部人员进行培训，尤其是财务人员，要以诚实真实为荣，以欺诈造假为耻，要具备过关的专业知识，更要深化会计职业道德理念，经得住诱惑，坚守底线和原则。

2.调整公司内外部结构，消除机会因子

一方面，调整瑞幸咖啡内部股权结构使其合理化，一股独大的股权结构会促使控股股东不顾其他中小股东的利益而追逐自身的利益，同时也会影响公司的经营决策，要真正发挥监事会与独立董事的功能，不要让监事会形同虚设，让各部门都参与到互相监督的体系之中，并且真正把中小型股东的利益考虑在内。另一方面，从审计机构的角度出发，瑞幸造假事件表明了安永审计工作的失败，因此注册会计师在进行审计工作的时候不仅要对上市公司的报表进行检查，也要分析上市公司的商业模式是否会带来风险，这就为注册会计师要充分发挥其职业怀疑精神，不断提升自身能力，为其审计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3.完善商业模式，消除需要因子

瑞幸的商业模式为自身带来巨大的业绩压力，这也就注定会失败。一方面，大量投入的模式并没有为其带来真正的消费市场，瑞幸应该从用户的喜好出发，通过推出具有自身竞争力的产品获得用户黏性，应在提升产品质量上投入大量资金，而不是执着于盲目扩张和产品包装。另一方面，研发出可持续的营销手段，一味地进行大量折扣和较多优惠券的发放并不是长久之计，瑞幸咖啡应该找到自身的业务增长点，除了咖啡产品外，也要有一些衍生产品，从而提升产品的附加值。

4.提高违法成本，增加暴露因子

一方面，相关部门应该完善企业上市制度和退市制度，严格规制和审查，对于存在违规造假的上市公司永久剔除出市场，只有标准定的高了，上市公司财务舞弊可能性才会降低;政府也必须制定出具体详细的计划去界定清楚有关部门的权利义务和责任，使其分工明确，各自负责，以便避免权力过大和权力集中。另一方面，虽然国内外证券市场均存在不足之处，但国外证券市场发展时间较长，相较之下，还是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我们可以吸取国外证券市场的监管经验并结合时代特征和国情，制定符合中国特色的相关监管制度和法律法规，尤其是在各种会计信息披露标准的设立方面;加大惩罚力度，使上市公司财务舞弊的社会危害程度与所受惩罚力度相匹配，对上市公司真正起到威慑作用，对中介机构的监管力度也应该加强，尤其要对那些与上市公司合伙进行欺诈的中介机构进行严厉处罚，这样才能迫使审计人员对上市公司的检查更认真全面，进而积极主动揭发上市公司的不良行为。

六、结论

全球新冠疫情尚未好转，国际冲突愈发明显，上市公司特别是境外上市公司面对着越来越多的风险。随着商业模式变革和数字化程度加深，依托于互联网的新零售企业将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市场之上，要适应国际政治的变化、国内经济的转型及新型商业模式的不断升级革新，诸如瑞幸此类的新零售企业必须认识到新型商业模式有缺陷，境外上市非监管盲区，财务舞弊将害人害己，竞争壁垒是制胜关键，产品或服务的质量才是影响企业成败的最终因素。希望通过本文对瑞幸咖啡财务舞弊案例的研究，对其今后的发展有实际的指导意义，也对其他上市公司谨防舞弊行为再次发生有借鉴意义，同时对新零售商业模式的优化改进提供一定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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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齐弈棋（1997.12- ），女，汉族，陕西西安人，硕士研究生，会计专硕，延安大学，主要研究方向：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