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回溯与展望——基于2000—2020年中文核心期刊论文的文献计量分析*

陈 卉，郑雨婷

(南京大学 1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2工程管理学院，南京 210093)

职业能力是一个人能否胜任岗位职责，并从工作中获得个人成就感的重要因素[1]286。高校辅导员职业能力的相关研究自21世纪初展开，发展初期该领域的研究主要侧重辅导员的心理素质、教育能力和思维能力等方面：肖文娥[2](2000)以知识素养、智能品质、需要与情感动机品质、自我意识四个维度为基础探讨辅导员心理素质现状与主要内涵，开启了该领域研究的先河；陈建文[3](2006)从知识、技能、社会角色、动机和特质着手，建立了辅导员胜任特征结构模型；张宏如[4](2011)则尝试从思想政治素养、人格动机系统和工作业务能力三个角度厘清辅导员职业能力的内涵。2014年《高等学校辅导员职业能力标准(暂行)》(以下简称《职业能力标准》)颁布以后，辅导员职业能力领域的研究成果愈加丰富并趋于多样化：张玉新[5](2016)巧妙地借用了平台思维和迭代思维等互联网思维分析了辅导员职业能力提升的多条路径；韦幼玲[6](2018)等人另辟蹊径，聚焦民族地区高校的特殊性，构建了辅导员职业发展的体制机制；刘皓[7](2019)尝试将生态学理论应用于辅导员职业发展，从生态位重叠与分离的角度分析，提出拓展辅导员职业能力的有效策略。随着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广度与深度的不断拓展，对该领域研究做一个历史回溯与系统分析就显得十分必要。费萍[8](2018)的研究角度较为宏观，研究结论较为宽泛，仅有一定借鉴意义。而定量地梳理该领域研究成果的，迄今只有一篇，遗憾的是，陈霞[9](2017)没有限制文献来源的期刊类型且在主题词选择上不够准确，影响了研究结论的客观性和普适性。因此，本文借助文献计量法对历史文献进行总结归纳，解读不同时期辅导员职业能力的研究热度与研究角度，力求全面、深入地梳理出该研究领域的发展脉络。

一、研究方案

(一)研究方法

文献系统存在的计量现象是指通过大量数值化的特征所呈现出的一种外部形态，以此发现各种文献规律[10]17。在文献计量学中，共词分析方法是较为常见的范式，众多的关键词共现可以搭建关键词网络，进而绘制可视化知识图谱，直观展示某一领域的研究热点与发展趋势。本文的研究工具是文献题录信息统计软件SATI及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Netdraw。

(二)数据来源

核心期刊刊载的论文通常学术水平较高，受到更多研究者的关注。因此本文在知网数据库中，以“核心期刊”为来源类别、以“辅导员”和“能力”为主题词、以2020年6月30日为截止日期进行检索，剔除部分非学术文献后，剩余316篇。其中，最早的一篇文献刊载于2000年，故本研究的数据分析起止时段确定为2000-2020年6月。

二、研究概况

(一)论文数量分析

论文发表数量的年代分布图可以反映某领域学术研究的热度变化。图1是2000-2020年6月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论文发表数量-年代分布图，以3个区域峰值为标志大致划分为五个阶段：阶段一为2000-2006年，处于研究起步阶段，相关论文数量十分匮乏；阶段二为2007-2008年，迎来第一轮研究热潮，并在2008年达到第一个高峰；阶段三为2009-2012年，处于平稳发展阶段；阶段四为2013-2016年，迎来第二轮研究热潮，2016年单年发文量达到近20年的最高峰值41篇；阶段五为2017年至今，进入发展瓶颈期，发文量逐年下降。不难发现，两轮研究热潮的出现与国家政策的出台密不可分。2004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以及2005年《教育部关于加强高等学校辅导员、班主任队伍建设的意见》的发布推动了研究规模的扩大与研究深度的拓展；2014年颁布的《职业能力标准》，则为辅导员职业能力提供了更加明确的研究方向与政策支持。值得注意的是，从2017年至今，论文数量出现了“断崖式”下跌，相关研究工作有所停滞，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有待发掘。

图1 核心期刊论文发表数量-年代分布图

(二)核心作者与机构分析

核心作者是一个学科领域的骨干力量。经计算，在2000-2020年6月间共有435名学者发表过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相关论文，其中第一作者有284人。根据普赖斯定律[11]204，经计算，发文量大于等于2的作者为该领域的核心作者，共有26位。值得注意的是，26位核心作者发文量仅占总量的17%，比普赖斯定义的“在同一研究领域中，高产量作者发文量贡献过半”的标准低了33个百分点[12]。由此可见，该领域存在大量瞬时性的研究，研究持续性问题值得重视。经统计，435名研究者来自230家机构，72.6%的机构仅发表了1篇相关文章。只有7家机构发文量超过(包括)5篇，其中师范类院校有4个、超过半数，说明师范类院校是该领域的主要研究基地，具有较强的学术实力。总体而言，目前跨部门、跨院校、跨地区的合作研究较少，尚未形成稳定成熟、优势互补的学术共同体。

(三)发文期刊与高被引论文分析

316篇研究论文分别来自67本核心期刊。其中，仅有7本期刊发文量超过10篇，过半数的期刊只刊载过1篇相关论文。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成果分散在各大期刊的现状，反映出该研究领域具有一定的交叉性与离散度，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研究深度与连续性的欠缺。基于布拉德福定律[13]，经统计，《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教育与职业》这两大期刊为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核心区期刊。

被引频次是文献影响力的关键评价指标。分析排名前10的高频被引文献，可以发现曲建武、张宏如和陈建文三人均在该研究领域的核心作者之列，可见核心作者在本领域中发挥着重要指引作用；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在高被引文献发表期刊方面，仅有《思想教育研究》和《思想理论教育导刊》两本期刊在表1中出现，可见核心区期刊虽然刊载了较多数量的文章，但对高被引论文的贡献度较低，影响力有待加强。

表1 发表量排名前9的核心期刊

三、研究热点与趋势

(一)关键词词频与共现分析

关键词分析可以反映某领域的主要研究热点与趋势。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相关论文中出现的关键词累计574个，其中80%的关键词仅出现1次，10%的关键词出现2次。可见，关键词分布较分散，研究热点聚集度不高。以出现次数大于等于2的关键词构成的95*95高频关键词共现矩阵为基础，进行共现图谱分析。由图2所示，“高校辅导员”、“辅导员”和“职业能力”位于图形中心、三者连线最粗，出现频次最高，是该领域的核心主题。“思想政治教育”次之，“辅导员+科研能力”、“辅导员+队伍建设”、“辅导员+专业化”、“辅导员+大学生”等搭配也稳定出现。这说明，学界对辅导员的思想政治教育职能十分关注，重视辅导员专业化发展，同时也强调其个人及团队科研能力的提升。

图2 高频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二)研究领域热度比对

《职业能力标准》文件中首次明确了辅导员的九大工作职能，统计显示，学者们对九个领域的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热度不一，可划分为三个梯度。研究热度最高的是思想政治教育(186篇)、心理健康教育与咨询(59篇)；较为冷门的则是党团及班级建设、日常事务管理，近年来，在“从严治党”的大背景下，围绕高校党建工作的理论与实践研究成果日益丰富，然而关于党建工作职业能力的专门性研究接近空白。此外日常事务管理职能由于牵涉的事项广泛、定义较模糊等问题，导致研究不易深化。

四、结论与展望

过去20年间，辅导员职业能力的相关研究从无到有、从有到优，在数量和质量上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研究结果表明，国家政策的颁布对该领域相关研究有着巨大推动作用；师范类院校是研究的主要基地；核心作者发文量占比低，在刊载文献数量上占优势的核心区期刊也并没有形成较高的领域影响力，研究持续性有待加强、研究系统性有待完善；研究内容同质性较高，解释了当前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经过两轮发展热潮后遭遇瓶颈的原因。未来可以从制度保障、团队建设、内容创新三个方面着手，推动高校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不断深化：

第一，制度保障是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重要依托。一方面，强化文件指导规范。相关教育主管部门可有针对性、分层次调研《职业能力标准》等系列文件对高校辅导员工作实践的影响与作用，形成反馈意见，进一步改进文件内容、贴合工作实际。另一方面，优化学科培养体系。只有合理的学科支撑，辅导员工作才能形成更科学的理论制度，才能改变以往单纯依靠个人经验实现职业能力提升的单向过程[14]。因此，可以考虑在相关学科下设立“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方向或专项基金，助力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探索。

第二，团队建设是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主要支撑。一方面，高校辅导员工作具有较强的交互性与实践性，应逐渐丰富系列交流实践项目，如评选辅导员年度人物、举办辅导员素质能力大赛、孵化辅导员工作精品项目、搭建辅导员分层培训平台、升级辅导员培训基地等，增强辅导员的职业归属感。另一方面，借助全国高校辅导员工作研究会等学术交流平台，加强跨部门、跨院校、跨地区的合作研究，鼓励学界研究者与高校辅导员之间的跨界交流，增强研究队伍的稳定性与协同性。在此基础之上，在更多富有影响力的辅导员职业能力领域研究者与实践者的共同努力下，充分整合前沿热点问题，逐步形成该领域的核心作者群，并以核心作者为标杆，全面提升研究的整体质量。

第三，内容创新是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的核心任务。未来高校辅导员职业能力研究应当突破研究主题狭窄的困境、破解研究范式单一的难题：充分关照被教育管理服务对象——大学生的成长需求，从一些有重要探索意义但目前关注度较低的主题入手，拓展研究深度和广度；结合量化研究、实证研究等方法，突破经验总结式的研究局限，促进研究成果的转化与应用，为当代辅导员“立德树人”的实践工作提供有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