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形于思维的形式化中——对形式逻辑三大规律作用的思辨

陈道远

(福建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福建 福州 350007)

形式逻辑有三大规律：同一律、不矛盾律、排中律。这三大规律既可以被我们现实具体地运用，也似乎可以被我们作一番抽象的思考，以下是笔者个人尝试的一些思考：

一、形式逻辑规律的界线

形式逻辑思维的三大规律是思维正常进行的保障。同一律强调思维始终是一个，保障了思维所有内容都在一个框架内；不矛盾律强调思维的连续性都在一条线，并且思维有正常的跳跃性，思维总是有它的起起伏伏，能够形成一个连贯的思维惯性；排中律表明思维具有选择性，思维总是可以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落脚点、适合于思维个性的角度。三大规律是人们必须要时常想起且无法违背的。形式逻辑的三大规律的存在决定了从思维内部也不能产生出或不允许产生出违背三大规律的观念，人们的思维可以停留于三大规律的边缘，但不能越过这个边界。一旦越过了这个边界，人们的思维就进入混乱无序状态，或者进入死循环状态，就出现了精神的抑制状态，精神无法进行思维；一旦越过了这个边界，人们的思维始终关注在一个虚幻的点上，被一个虚假的思维亮光所吸引，进入了危险处境中。人不会自己走入这个死胡同，人一定是受到各种不明原因的诱惑才会进入如此思维之中，这些不明原因很可能是在人们思维有了空闲时间、放松思维之后进入的；人们要始终保持常态的思维，在任何特殊经历来临之后，要迅速借助社会的帮助回到常规生活中。这是人们思维避免受到非常规内容束缚的最好办法，即回到社会世俗生活中来。

根据笔者个人主观所领受的、理解的，形式逻辑的三大规律都体现在符号“P”中。“只有一个P”，这就是同一律；P的书写轨迹正是矛盾律的体现，这是思维连贯性的表现；P的适当断点成型正是排中律的体现，排中律不允许犹豫，人们要立即果断地作出选择，从许多的思维可能性中断开刻画出一个具体的选择；字母书写有开端、发展和结束，这正是排中律的体现。符号P也是不断地推向思维的深处，每一个思想因此成型、定格，这正是同一律和其他两律(不矛盾律、排中律)共同起作用的体现；形式逻辑思维的三大规律是一齐起作用的，虽然每个规律可以单独被思考，但人们若要完成整体思维或完整思维，三大规律必须一齐起作用。形式逻辑思维三大规律也正是在一齐起作用中完成思维的建构，每个思维才可以被分别地描述出来，每个思维才可以被分别用不同的语言描述出来，每个人的思维才可以区分开来；每一件事的发生才是有连贯性和秩序性的，每一件发生的事才可以被记录下来。这个过程是神奇的形式逻辑规律起作用的过程，也是形式逻辑规律符号化的过程，也是单个字母符号成为一长串有意义的记录事件发生的符号的过程。这也是形式逻辑可以不断回顾自己的历史发生，同时又能不断地建构新的当下发生的历史的关键所在，即形式逻辑规律凝聚在单个符号P的书写与存在及被表述中，这是形式逻辑的自我标记。

二、形式逻辑的形式化

形式逻辑的三大规律用自身的逻辑形式P向前进，每前进一步都是一种自我称谓，同时又只留下符号化P的行进轨迹，没有留下其他可被逻辑认可的轨迹，并且让内容都消解于这个轨迹当中，这就是形式逻辑的形式化。它永远是有一个可被直接识别的字母从点到线、到最后定型的运动过程，这个过程就是形式逻辑的硬壳，是思想的形式；这个形式会使思想在开端处被字母化、形式化，被永远指向自身而无法脱离固定的运行轨迹。自身被论述——这样才能形成有形式、有规则的思维，而思维的内容却完全被消解在这个特有的形式化又虚无化、又自我指称的规则生成并执行的过程中。思维的内容才是人们可以自由创造的对象，这些可自由被创造的内容是人们历史文化传承、横向人际关联的重要表现；只是它们从一开始就被限制在一个字母的模板中，被一种可自我生成又自我连续生成并持续自我消化的规则所限制，这是形式逻辑规则形成的形式化自我指称及内容随意关联性之间的辩证对立。思维的内容和字母的模板二者又十分自我融洽，这是形式逻辑的自洽性、自我表达，它也在等待其他逻辑来延续它；形式逻辑的自洽性也具有等待性，等待一种新的逻辑产生出来，这种新逻辑与形式逻辑具有天生的适应性。这种新逻辑表现在形式逻辑的等待性中，形式逻辑也具有等待性，它能够产生出逻辑的明确指向性，并且完全放空自我，只望向远方的某个目标。

形式逻辑的等待性表明逻辑本身不是限制人们思维的，它是给一个巨大的空间让人们去思考，同时也给人们以巨大的空间去创造属于人们自己的逻辑。这种逻辑甚至可以让人们建构出一个虚拟的世界，只是这种人们创造出的逻辑也只能给人们带来虚拟的世界，而不是真实的世界；因为人们生造出的逻辑不具备再生能力，而原始的形式逻辑所带来的等待性却可以给人们以盼望。人们在这种盼望中可以构造出多种新逻辑，而且这种新逻辑可以用来解决人们在不同领域遇到的逻辑问题；只是各种新生的逻辑不能无穷再新生下去，每一种新生逻辑只能停止于它自身，无法再生；这种逻辑生逻辑的规律也就是形式逻辑规律的等待性，是等待性所包含的内容。没有一种逻辑是无缘无故地产生的，形式逻辑来源于三大规律的自我指称、自我生成性、自我完满性，而数理逻辑等则来源于形式逻辑的等待性。形式逻辑本身只是人们认识和思考这个世界的手段，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因此它处处表现出自身只是一种思维的手段的特征，它在等待思维的真正主体的出现。而这个思维的主体并不是形式逻辑所能设计的，但又是处在形式逻辑的相关联之中；为了描述形式逻辑所包含的这种启发意义，笔者个人把这种特征在最抽象的意义上描述为形式逻辑的等待性。这种等待性是逻辑新生的力量，也是形式逻辑的自我牺牲性，形式逻辑愿意让自己成为完全虚空，而迎来一种崭新的逻辑。这种崭新的逻辑正好填补了形式逻辑的虚空性，但形式逻辑仍然具有自身的虚空性和自身的生命力，它仍然在有限的范围内固执地起着它本身的作用，这种作用不是其他逻辑可以替代的。一种由形式逻辑而生成的崭新逻辑却具备了形式逻辑不具备的充实性。

三、形式逻辑的升华

形式逻辑的虚空性和新逻辑的充实性构成了现实当中的每一个表述和思想，因为现实当中的表述和思想都是有迹可循的，且是灵活多变的，这是形式逻辑的最大范围的控制。形式逻辑依靠这种控制能够把每一个事物的特别形状描述出来，每一个被思想和被认识的事物都可以被特别地表述，这种能力来源于形式逻辑的最大掌控；没有一种事物不能被表述，同时也没有一种事物的表述会带入到形式逻辑的内部，变成形式逻辑的负担或累赘。每一个事物的特别形状都成形于形式逻辑的规律中；没有一种形状是不能被特别表述的，形式逻辑的虚空性和新逻辑的充实性确定了一种被描述事物的特别形状。这种特别性表现在它是针对这一个事物的，同时它又是可以被用于其他事物的形状构造中；这是一种充满情感的表述，它带来了每一个事物特别的家、特别的形状，这种特别的形状就是每一个事物特别的家。没有一个事物的形状不是特别的，这是一个事物在形式逻辑中对自身的确定，这也是这个事物的一种自我认同，它回归到现实中的家。回到现实中的家的这一个事物从此不再是一个孤独的等待被描述的事物，而是一个实实在在地有了逻辑地位的事物；它是形式逻辑生成的，但它是虚空地与形式逻辑有关联，它的真实性体现在一种新逻辑中。这种新逻辑赋予它一个特别的形状，并且用特别的言语和思想来将它的存在固定在现实世界中；这种形式逻辑的虚空性和新逻辑的充实性将每一个事物固定在现实世界中，现实世界的某一个事物也正是借助于这种新旧逻辑的虚实性而得以存活、得以有情有义地存活于世界中，新逻辑就是指相对形式逻辑的“旧”而言。

形式逻辑并没有事先的策划，但却能够成形于这个现实世界。它用自身先天的塑造的眼光来观察每一个思想和事物，任何一个思想和事物都成形于形式逻辑的这种先天性中。形式逻辑的虚空性和新逻辑的充实性也不是一个固定的模式，现实存在的还是直接被形式逻辑所塑造成形的各种思想和事物；但形式逻辑的虚空性和新逻辑的充实性仍然是一种强有力的背景支持，这是形式逻辑发挥作用的坚实基础。没有人能够随意地推翻形式逻辑的这种先天塑造作用，它是保障人的思想进入正常世界的关键力量。没有形式逻辑的这种保障作用，人的思想很容易走入死胡同；而当人的大脑神经或人的身体健康状态受损时，人不由自主地进入非形式逻辑掌控的状态。这时的人很可能会进入一种精神抑郁状态，并且几乎无法再次依靠精神力量自救；人处于抑郁而无法自拔的状态，这是形式逻辑规律不起作用的表现，这时的人急需一种外来的力量帮助，这是超越理性的心灵力量要被复苏的时候。人只有在心灵被唤醒时才能摆脱这种因形式逻辑规律失效而带给人的痛苦，这是形式逻辑规律的升级版——心灵的复苏；而形式逻辑的高级状态即数理逻辑只是形式逻辑的现实可互相替换的帮手，数理逻辑是来帮助正常人的，而不是来使不正常的人重新恢复正常状态；人要恢复正常思维状态，只有依靠超越逻辑的心灵力量。

笔者在写作本文的过程中，思考到这一写作有两个根本目的：一个目的是让笔者自己知道思维是有一个框架的，另一个目的是笔者希望能通过论文发表影响到他人，给他人提供思路参考。笔者希望能够让人明白这个思维框架不需要也不能够被人常常地思想起来，人不能一边思想着这个框架一边利用这个框架来做事情，人只能潜移默化地利用这个框架来做事情。

思维是有框架、有边界的。这个思维的边界是逻辑自身规定的，虽然我们通过逻辑思辨能够知晓它，但它却不是哲学思辨出来的；它自己本身就存在着，它是形式逻辑同一律、不矛盾律、排中律三者本身包含的内容。明白思维有框架，这能够让人知道思维从形式上已经限定了我们的思维所能达到的领域和范围，虽然从思维内容上来说，思维并没有边界；这种看似矛盾的境况正好是人们思考时要仔细地分清楚的。人们如果没有这个形式上的限制，或者人们有意忽略这种形式上的限制，那么人们就会陷入一种自我循环中，人们会一直被问题所限制住，一直在重复地问问题，而不是去找问题的答案，不是进入到解答问题的步骤中去。形式上的限制可以让人们终止于任何一个问题的提问上；形式上的限制让人们进入内容的探讨中，进入到生活中，而不是停留于思想世界中出不来。同时，思维内容上的无限制、无边界不仅可以让人自由思想，而且可以反哺引发思维的主体——人的心灵，让人的心灵在自由思想中得到些许安慰，尽管这种安慰只是短暂的、虚幻的替代物。要注意的是，这个思维框架也没有根本的限制作用。

另一方面，思维的框架和边界不能被人们有意地利用。思维的框架和边界本身是无形的，如果人们一旦有意识地利用它来做事情，利用它来进行逻辑建构，这样必然会造成逻辑的重叠。逻辑重叠就是成语所说的叠床架屋，这样会产生许多虚假的知识，这些知识会引导人们进入更深层次的、更加虚幻的逻辑探讨中。思维的框架本身只是虚线边界，无法被人们实物化、实在化，思维的框架不能变成思维实线边界；有时候思维的框架边界正希望人们去违反它，它能够被违反——这正说明它的存在，它也正是以能够被违反而证明它自身的存在，这是它唯一的存在方式，思维边界不能以被不断地证实存在而证明它自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