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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史”读书会文化现象与新时代价值解读*

2021-01-07张赟玥李泰峰凌冬梅

图书馆 2021年7期
关键词:四史读书会

张赟玥 李泰峰 凌冬梅

(1.电子科技大学图书馆 成都 611731;2.嘉兴南湖学院图书馆 浙江嘉兴 314001)

1 引言

当今国际环境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如何从容应对变局与挑战,振兴国家与民族,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也是最好的清醒剂”,强调要把红色资源利用好、把红色传统发扬好、把红色基因传承好[1]。把学习贯彻党的创新理论作为思想武装的重中之重,同学习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贯通起来,同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以下简称“四史”)结合起来[2]。 “四史”见证了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从成立走向成熟,带领人民推翻侵略与压迫,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与完善,振兴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实践历程。中国共产党尽管在百年征程中曾遭遇挫折,但通过坚持不懈地学习,正视并解决问题,将实践经验升华为理论思想,持续指导国家建设与发展。深化“四史”学习教育,正确看待全球格局演变,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自信,对于从战略高度稳步推进国家建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深刻的时代意义和现实意义。尤其习近平“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系列重要论述,针对“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这一根本性问题作出深刻回答,也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等教育事业发展与改革指明了方向。

2 研究综述

“四史”见证了中国的伟大变迁,而读书会凭借其灵活、共读的特性,成为各历史阶段文化活动的主要载体。文献调研显示,读书会主题分布于各类文献载体。其中,研究论文聚焦中国近代革命中的读书会,积极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3],如浙江嘉兴革命中坚力量新塍青年读书会[3]、中共台州党组织乙丑读书社[4]、东北爱国青年抗日读书会[5]、地方党群反围剿读书会[6]、四川各地革命读书会[7]以及广东西江维墩读书会[8]等。研究对读书会的社会教育功能也有所涉及,比如图书馆读书会指导社会阅读[9-10]、妇女读书会引导女性角色重塑并参与社会分工[11-12]以及儿童读书会补益家校教育不足[13]等。当代读书会更是扩展到全民阅读,面向各类群体的读书会实践探索层出不穷,如全民阅读视角下的儿童读书会发展策略[14]与调查研究[15]等。与之对应的,国家、教育部以及地方各层级研究项目也不同程度地涉猎相关主题。然现有读书会研究主体、时段等要素相对割裂与独立,如聚焦近代、当代,或单主体等,在倡导“四史”学习的新时代背景下,如何拔高站位展开统筹研究,通过活用历史资源、活化历史经验、深化文化内涵,强化学习内核,实现同新时代全民阅读与社会正向教育、思政教育等有机结合,是值得重视与推进的方向。

本研究旨在顺应新时代“四史”学习教育趋势,基于人民出版社《中国共产党思想理论资源数据库》以及《中国历史文献总库·近代报纸数据库》《万方志书数据库》等,梳理“四史”进程中可考证的读书会史实与代表性历史事件或节点,挖掘读书会文化现象在“四史”脉络中的历史根源与社会影响,从图情学科视角进一步完善现有研究维度,为各类文教机构提供共性参考经验,并结合电子科技大学围绕“四史”展开的思政文化建设实践,探讨以读书会为载体推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的时代价值与实践可操作性。

3 “四史”读书会发展脉络

3.1 读书会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传播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背景下,西方启蒙思想的传播、新式教育的兴起、民主共和理念的倡导、辛亥革命的失败等综合国情引起了国内知识分子的深刻反思,并由此发起以民主和科学为导向的新文化运动,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以及五四爱国运动的爆发奠定了思想基础。

马克思主义哲学经由日本、欧洲等地传入中国,改变了国人的传统理念与思维方式,为中国革命提供了理论指导。马克思主义哲学著作在日本大量出版,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研究会、读书会活动频繁,陈独秀、李大钊、陈望道等有志青年东渡求学,开启了唯物史观和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早期传播。而作为马克思主义的故乡,欧洲的社会革命学说、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等马克思主义理论,则为国内共产主义运动提供了纯正的哲学根据。蔡和森、周恩来、邓小平等掀起了颇具规模的赴法勤工俭学运动。据载,1919—1920年间,湖南、四川、广东、北京等地赴法青年1 600余人,成立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成为引入马克思主义学说的主要群体。他们组织了多元主题的读书会:如围绕帝国主义问题,明确青年应响应中国共产党的号召投身反帝运动;学习列宁思想,提出十月革命彰显了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讨论中国革命,学习孙中山观点,明确五四运动昭示着中国知识分子参与国家政治,而共产党的成立则标志着中国步入历史新阶段[16]。

此阶段的学习,打击了传统礼教,启发了民主觉悟,但局限在知识分子群体,未普及广大群众,未能提出实现民主政治的具体办法,未能辩证地对待中国文化遗产。随着俄国十月革命胜利,苏联教科书大量涌入,社会主义思想广泛传播,针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进入新的阶段,新型的革命阶级需求也开始崭露头角[17]。

3.2 读书会与中国共产党组织发端

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与俄国马克思主义者建立联系可追溯至1919年,双方多次商讨中国社会改造以及共产党筹建等问题,商定由陈独秀、李大钊分别负责南、北方党的筹建工作。彼时求学法国的蔡和森也主张激烈的革命,组织共产党,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即仿效外国十月革命的方法,并通过书信与国内的毛泽东探讨。社会主义新思想引导各地进步团体逐步发展为早期共产党组织。

1920年8 月,陈独秀等在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的基础上成立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这是中国第一个正式共产党组织[18],被公认为“中心组”,亦称上海中央局。它在成立后展开了系列工作,如筹备中国共产党代表大会,制定《中国共产党宣言》,创建人民出版社,成立产业工人工会,创建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等。其中,影响最深远的是陈独秀函约北京的李大钊,济南的王乐平、邓恩铭,武汉的李汉俊,广州的谭平山、陈公博,以及身在日本的周佛海和身在法国的张申府等建党,并收获成效。李大钊先后成立了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会、中共北京支部以及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王尽美、邓恩铭等紧随其后组织山东各校成立“励新学会”读书会,由此秘密成立“康米尼斯特学会”(共产主义学会),并发展为中共山东区支部。毛泽东等在湖南调动青年团体“新民学会”成立文化书社,与全国60余家文化团体建立联系,倡导开展读书会学习交流,并成立长沙共产主义小组,举办工人读书会,创办平民阅览室等[19-20]。中共广东支部组织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会或学生读书会,女校组织妇女读书会,宣传新文化运动与马克思主义,培养革命骨干。中共武汉支部成立了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在各校组织妇女读书会、青年读书会等,党组核心成员还通过读书会指导武汉社会主义青年团开展阅读[21]。此外,东京共产主义小组,中共旅欧总支部等党组陆续成立。

这一时期的读书会,不仅为中国共产党的建立提供了必备的理论先导,同时也为开启全国范围的群众革命路线,夯实与扩大党的组织建设奠定了基础。

3.3 读书会与革命斗争

中共党组建立后,充分利用读书会作为革命运动方法团结社会各阶层,争取思想认识的统一,全面夺取革命斗争的胜利。

以北京高校为代表的华北教育战线,在中共引导下组建读书会、时事座谈会等开展革命宣传。彼时的读书会组织有:李大钊等在北京大学等校筹建的“学生读书会”联盟[22]、北平师范大学 “宏毅读书会”、串联各校组建 “鏖尔读书会”、燕京大学“三一读书会”、中国大学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队)中文系地下读书会、清华大学 “三三读书会”、中法大学中共党员读书会、辅仁大学校外地下读书会等。这些读书会借由学生运动壮大党组,将抗日宣传扩展到北平民众,继而通过铁道院“新声学社”(原新生读书会)、燕大教职员读书会、清华进步教授读书会、北大“腊月读书会”[23]等,加强院校联络,宣传中共革命信念,并最终争取到全国解放战争胜利。在华中地区的工人运动中,中共湖北武汉支部倡导通过读书会学习革命理论,深入工人群体调研,培养工运骨干,取得汉口租界人力车同盟罢工初战胜利,并掀起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京汉铁路“二七工潮”,扩大了中共在全国的影响[24]。在西部敌后抗战中,云南省工委指导的“五九”中共读书社与《云南日报》马列主义读书会合组“夜莺社”,并成立了中共云南新民主主义者联盟,通过读书会学习为区域团组建设奠定基础,并指导西南联大党组带动各院校、职业单位开展读书会专题学习[24]。在华东地区的群众路线中,广东、福建党团组织成立农民协会、森林会、读书会等,深入山村集镇团结群众抗日[25];中共山东军区通过读书会团结开明士绅隐蔽抗日[26],并将成功经验沿用到朝鲜战争的俘虏教育;浙江温州《大众哲学》读书会为浙南游击区培养并输送新生革命力量[27]。此外,还有台北革命青年读书会“观月会”[28],爱国香港同胞“怒潮”读书会[29]等,与大陆遥相呼应。

通过以读书会为主的革命宣传与学习,中国共产党成功在全国范围内,团结建立起拥有广大群众基础、思想政治统一的战斗队伍,领导中国革命与建设取得伟大胜利。

3.4 读书会与经济建设

新中国成立后,经济建设成为国家发展首要任务,党和国家沿用了革命时期读书会的学习方式探索新环境下的经济建设思路。

一是读书会与大跃进。察觉到浮夸风、“共产风”与“左”的问题后,毛泽东多次倡导学习政治经济学。一是在郑州会议上亲领与会同志以读书会的形式逐章逐段共读《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以下简称《经济问题》),并以《关于读书的建议》要求各级党委联系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阅读《经济问题》、《马恩列斯论共产主义社会》与《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以下简称《教科书》)。庐山会议前夕,毛泽东提出要了解社会主义经济问题,掌握经济发展规律,应结合实践辩证阅读《教科书》。刘少奇积极响应,邀请王学文、薛暮桥等共组读书小组(又称海南岛读书会)[30]。毛泽东在1960年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再提各级第一书记挂帅共读《教科书》。毛泽东、周恩来、李富春分别在杭州、从化、上海组读书会,国务院部委、省市委领导、经济/哲学/史学专家等共同参与[31]。

二是改革开放与读书会。改革开放是中共在中国这样底子薄、人口多的国民经济前提下推进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探索,让中国成功融入世界经济。中共广东省委指导成立专项课题组,组织读书会学习经济史、发展经济学、制度经济学、政治经济学等,揭示广东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区,作为国际社会观察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窗口,在现代化建设中的理论逻辑、实践经验与重大成果[32]。经济特区同样重视营造与之匹配的文化氛围,汕头龙湖区合胜读书会打造城市商业综合体内的“文化绿洲”,深圳湾区读书会注解深商创业崛起征程,厦门城中村读书会、残障人士读书会等民间阅读蓬勃兴起。区域建设成就带动了国内各区域新的协调发展,比如内蒙古自治区党委中心组以读书会的形式,对标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讨论分析并不断完善区位经济发展思路[33]。

中国共产党总结并汲取各时期建设经验,坚持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特定时期中国国情相结合,基于生产力发展的客观实际推进改革开放,成功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成为发展经济学研究的经典案例。

3.5 读书会与社会发展

回顾历史各时期,各地各行业均有读书会组织。如建国初期政府组织的全民扫盲运动,通过识字班、诗词会、读书组、读报团、戏剧社等形式集中开展学习,显著提升了民众文化水平,也为后续基础教育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人类史上罕见;上山下乡知识青年读书会,下放河南省兰考县某地工厂的大中学生坚持工余学习,组织地下读书会,过着“既贫穷又奢侈的思辨生活”[34];电影学院的“北海读书会”,文化同人以共读相约为民族电影事业作贡献[35];章安澜与陈荣殿倡导设立在职医师读书会、病例讨论会,为厦门培养了大批医学人才[36];20世纪80年代成立的“北京大众读书会”,截至2000年会员累计60万户,受教育人数200余万人,换阅点4 000余个[37];台湾地区读书会在社会教育相关政策推进下,截至2009年已有万余个学校与社区读书会,业已形成相对规范与成熟的组织体系与研究体系[38],而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国务院台湾事务办公室交流局等联合打造的“海峡两岸青少年快乐读书会”,开启了以青少年文化交流促进两岸文化认同的新篇章[39];还有聚焦农建、历史、文学等各类主题的读书会,层出不穷。

近年来,十八大报告、“十三五”发展规划、《全民阅读促进条例(草案)》等陆续出台,倡导培育读书会等阅读推广机构,提升社会阅读的覆盖面、规范性、专业性、影响力,发挥典型榜样的引领示范作用,标志着“阅读”这一民间自愿行为已上升为国家发展战略。由中央老同志倡导成立的长安街读书会,致力于组织长安街沿线部委、市直机关青年的“读书会”活动,新时代坚持用读书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并经民政部、文化部等批复牵头成立“全民阅读促进委员会”,坚持发布年度推荐干部学习书单;各市场品牌读书会也纷纷涌现,如上海市优秀创业品牌项目樊登读书会、民营出版机构排名前十的蓝狮子读书会、荣获全国“全民阅读十佳推广机构”称号的人民出版社先进青年读书会[40]等,形成了读书会典型示范效应。

4 “四史”读书会特征解析

4.1 初衷与导向

作为社会文化活动的具体承载形式,阅读必然受到政治、经济、文化、种族等多元因素的影响。读书会主题与导读书目应符合特定的时代背景与主题对象。革命斗争时期,读书会重在传播马列主义,灌输革新思想,讲解国内革命形势,揭露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罪行,宣传中共革命主张,号召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以“反饥饿、反内战、争生存”为斗争目标,反对反动派的破坏,迎接国内全面解放,共读马列经典著作以及革命进步书刊;进入新中国时期,读书会聚焦于政治经济类书目,以实践支持国内经济复苏,并带动社会全面发展;当代社会推广全民阅读,阅读推广品牌层出不穷,读书会主题呈现百花齐放的蓬勃景象,积极响应党中央与国家文化发展战略。中国共产党采用读书会作为意识形态正向引导方式,贯穿“四史”发展脉络,将人格教育与理论学习、革命实践融会贯通,推动了中国社会的整体发展。

初衷与导向是决定读书会发展的关键因素,正确把握目标与主线,赋予阅读特定历史背景下的文化内涵与使命,方能推动社会正向发展。

4.2 策划与组织

作为一种阅读学习方法,读书会形式多样,内容多元,其显著特点在于会读书,即通过共读方式的策划与组织,实现人与资源的有效关联。

(1)核心组织凝心聚力。读书会的领导或核心成员,多为“四史”中的代表性人物,如中共党史佳话“南陈北李,相约建党”之陈独秀与李大钊,组织《唯物史观》读书会的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主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读书会的延安马列学院院长张闻天,组织《资本论》读书小组等的八路军军政学院教育长张如心[41],倡导阅读自然科学与辩证唯物主义书籍的“延安五老”之吴玉章、马克思主义哲学家艾思奇等,牵头机关读书会的当代机关各部委等。领军人物起到凝心聚力的作用,切实推动读书会的开展。

(2)共读阶层广泛参与。中共通过读书会开展革命宣传,领导工人阶级,深入乡村集镇,强化教育战线,争取民主党派,全面贯彻统一革命路线。1936年至1937年6月,华北地区中共领导建立或在其影响下建立了唐山铁路大厂艺徒读书会、长辛店铁路大厂艺徒读书会、包头车房工友读书会、同蒲铁路职工读书会、津浦铁路天津大厂救国会和少数读书会等[42],这些读书会团结数千职工,夯实了组织基础;中共湖南党组筹建的读书会发展为区域文化界抗敌后援会[43],中共上海党组团结中国社科联等文化组织,通过读书会动员沪杭线地区军民联合抗战;中共南方局指导发展民盟昆明支部,吸收闻一多、李公仆等进步教授,组织中共单行本专题读书会[44];当代社会更是提出了全民阅读、书香社会的发展理念,渗透至社会各阶层。

(3)共读方式丰富多元。比如陈云指导在系统框架内逐本学原著、做笔记、深讨论,强调学时慢与细,用时快与准,成为在职干部学习典范。毛泽东倡导领导干部学习政治经济学,即对读书会的组织形式、时间进度、阅读方法等作了具体部署,如结合国内实践采用批判的方法逆向研读。又如中共中央马恩列斯著作编译局与浙江省委党校联办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读书会,采用“崭新的形式”,编辑出版45万字的研究资料,重点选读引发重大理论争论的章节,保障哲学理论战线形势发展的需求与深度[45]。此外,不少机构或组织还通过文艺、体育、旅行等多维形式提升传统阅读讨论的共情体验。

(4)共读资源保障基础。读书会共读内容覆盖面广,覆盖抽象革命理论与具体革命实践,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是思想与方法指导,历史与时事政治反映变化态势,军事知识与技术是赢得战争的武器,经济理论基础与实践是社会发展的基石,科学技术更是具体的革命工作。北京、天津、河南、云南、福建、广东等地党组,通过出版社、书店、文化服务社、流动书报供应社、图书馆等机构,采用化整为零、分级保障等多种形式,推动进步书刊出版、销售与传播,为读书会共读研学提供了基础资源保障。

4.3 实践与绩效

1920年秋,陈独秀曾在《新青年》载文呼吁青年多结合读书会或科学实验,切实研究如劳动者教育、女子教育就业等社会问题,并落实解决[46]。通过读书会学习,读懂善用,实现理论对于实践的支撑,是“四史”读书会的重要特点。

(1)指导思想建设。马克思主义始终是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但其必须与中国实践相结合,才能引导中国革命与建设不断前行,取得胜利。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和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成就,曾使得苏联模式被狭隘地神圣化,对马克思主义的解读教条化,也导致中国革命几乎陷入绝境。在此历史背景下,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共,通过深化理论学习,坚决抵制共产国际和党内教条主义错误,总结革命经验教训,在实践中开辟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中国革命新道路,探索总结出以《实践论》《矛盾论》为代表的毛泽东思想,开创了以其为代表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新形态,指导中国革命走出低潮,并在后续国家建设中不断总结、丰富与完善,指导社会主义建设尤其是改革开放取得世界瞩目的成就。

(2)组织体系建设。通过读书会开展队伍建设与人才培养,为推动国家发展与进步储备力量。革命时期,北京高校通过以读书会为主的革命学习,至抗日战争胜利之时,大多建立了党支部,合计百余名党员,占据北京党组半壁江山,夯实了区域党组基础;青年王右木主导的“马克思读书会”发展壮大,孕育了四川社会主义青年团、中共四川支部、民先队成都地方队等先进组织;清华“三三读书会”蒋南翔,在革命学习中逐步成长为清华学运领军者,也是清华校史上首任中共校长。新中国成立后,中央始终坚持建国重在建党,治国首先治吏,重视学习型组织建设,全国各地机关党组开展读书会学习。商务、外交、劳动和社会保障等国家各部委[47]也设立机关青年读书会,开拓党员和青年干部教育新途径。其中,国家人口计生委开设“读讲一本书”系列活动:参与国家机关主题读书讲坛,邀请专家学者导读,搭建“读书论坛”(办公厅)、“读书演讲会”(流动人口司)、“读书成才·激情科技”读书会(科技服务司)、“读书沙龙”(政法司)等群众读书平台以及跨部委“联学联读”(宣教司)等,开创了机关部门集约式读书法,获评中央国家机关工委学习型党组织建设“十大品牌” ,并得以推广[48]。

(3)社会基础建设。党和国家联系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开设读书会,运用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纠正“大跃进”的错误,调整了国民经济建设方针,开拓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之路,提出诸多重要论断,尽管存在历史局限性,但在特定时代背景下对国家建设与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指导与推进作用。如“社会主义阶段社会的两个阶段”,邓小平印证其即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路线的前身;“四个现代化”现已全面发展定位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单纯依靠计划和行政手段管理经济是危险的”即著名论点“按经济办法管理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主义社会两种所有制问题等。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时期,无论机关还是民间读书会都相继打造推广具有影响力的社会文化品牌,推动当代思想解放新潮流,对于塑造风清气正的社会环境产生了积极影响。

读书会兴盛了读书学习、调查研究、平等交流的良好风尚,对于党、国家与人民直面困难、坚定信念、迎接挑战、突破难关、追求进步都发挥了促进作用。

5 新时代高校推广“四史”读书会实践

十九大报告指出意识形态决定文化前进方向和发展道路,必须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习近平总书记针对高校青年人才培养作出重要指示:“办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要坚持立德树人,把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教书育人全过程;强化思想引领,牢牢把握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49]各大高校纷纷重视并改进通识教育课程、专业课程,掀起广泛的文化学习,尤其是“四史”读书浪潮。以上海为例,作为当地高校普遍采用的教育形式[50],东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青年教师经典导读计划”师生线上读书会,开启研究生读书会学习“四史”新篇章[51];华东师范大学大夏书院发挥人文学科优势,开办“初心”读书会,共读“四史”,探索构建具有现代书院制度特色的“三全育人”创新工作思路[52];上海大学也开办了“四史”学习教育读书会等。

电子科技大学依托已有教研根基——四川省首批重点马克思主义学院,共青团中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研究基地,聚焦“四史”学习教育,通过教育启动仪式、专题学习讲座、经典阅读计划等方式,贯穿教研主线、覆盖师生员工搭建学习框架[53]。其一,响应中共教育部党组读书号召,启动领导干部专题读书班[54],通过提前自学、充分思考,集体研读、彼此借鉴等方式细悟细研重要论述材料,认识学校坚持以党建为引领,抓住科技与产业革命新机遇,服务国家重大需求,振兴民族电子工业,以高素质人才培养与高水平成果创新,践行新时代的初心和使命,体现“双一流”的责任与担当。其二,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在全校范围领航“人文经典读书会”,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充实大学生精神世界,推动思想认识与党团理论契合,获评团中央学校部、全国学校共青团研究中心“全国百佳大学生理论学习社团”[55]。其三,电子科学与工程学院“成电青年·读懂中国”读书分享会[56],由学院特聘辅导员、成电故事讲师团导读并感悟新中国的历史性变革和历史性成就,增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思想、情感与价值认同,得到教育部直属高校主题教育巡回指导组的充分肯定。其四,图书馆加强以“四史”为代表的马列思政资源与服务支撑,承办四川省第三届“悦读新时代·四川省高校阅读文化节”之“阅读战‘疫’——探索科技与生命的意义”云端经典导读活动,省内52所高校近2万名师生参与共读,阅读分享、主题讨论数十万频次;开展全校马列思政文献需求调研,走访马克思主义教育学院,召开“课程思政”建设研讨会,深化馆员队伍“四史”教育,以精准化服务成电马列学科与思政建设。

6 结语

“四史”发展各有侧重,但其核心统一,即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世界谋大同的实践史。其发展脉络中,读书会顺应时代潮流,由传统的文化阅读方法演变为革命运动方式,升华为国家文化发展策略,在初衷与导向、组织与策划、实践与绩效资源等方面展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被赋予了深刻的时代价值内涵,引导在学思践悟中坚定理想信念,在奋发有为中践行初心使命。图书馆作为高校校园文化基地,肩负着发掘先进经验,传播优秀文化,光大红色传统的重担。这就对准确把握教育战略定位,深刻理解“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根本要求,增强师生振兴国家与民族的新时代使命感和责任感,提出了更高要求。重视现代读书会的研究价值,把学习“四史”同学习贯彻党的创新理论相结合,提升基层工作价值内涵,正向引导当代高校思政文化创新是时代的必然选择。

图情学科视角下的读书会文化现象与价值解读,不可避免地存在欠缺:①学科思维狭窄,通识积淀薄弱,导致“四史”节点把握与读书会特征解析受限,结合哲学理论、思想流变等展开的共性经验与客观规律分析应更加专业化与深度化。②高校主体的“四史”读书会实践揭示有限。强调创新党的理论与“四史”学习相关联,是新时代对建国建党思想的继承与创新,并在国家机关与公职属性的团体组织中得以贯彻落实。尽管“四史”读书会随着全民阅读在全社会推广,但其相对零散,以报道为主,深度层次有待凝练,难以统筹抓取与整理,故本文以电子科技大学作为实践框架性案例展示点。③国际视野下的中共研究值得加强。毛泽东号召干部读书时曾指出,辩证学习不同国家性质背景下的专家学者见解,尤其是对立面的评论,有助于吸取经验,开阔思路,更好地探索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57]。比如英国史上著名的左翼读书会,作为群众政治教育及社会运动组织代表,在欧洲产生了巨大影响,曾率先出版《红星照耀中国》(中译本即《西行漫记》)等著作,出版《左翼讯息》中国革命专号,组建声援中国运动委员会,呼吁民众对中国抗日战争予以支持,也反映出中共当时在国际上正面、积极的影响力。在全球局势震荡的当下,此视角尤为重要。④基础文献支撑的欠缺。受制于诸多因素,本研究查阅文献多来自各类型数据库,对于尚未数字化的文献资源,尤其是现代地方文献,不可避免地存在遗漏,而这恰恰是细化“四史”文化研究的切入点,值得深度挖掘。

“四史”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不断前行的征程,学习“四史”,理应重视其历史背景与特殊意义,更应重视以发展的视角解读并深化其时代价值。正如《共产党宣言》中文全译本首译者陈望道在指导浙江省金华地委理论辅导员读书会时的观点,学习要读新著,鼓励通过更丰富的文献支撑与解读完善原有知识储备。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的优秀理论品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始终在不断地认识规律与充实完善。新时代号召结合“四史”学习贯彻党的创新理论正是与其一脉相承,追本溯源方可根深叶茂,不忘初心方能坚定使命担当。读书会文化现象仅为“四史”一角,以其见微知著,愿探得更广博深厚的文化根基,也期盼有志同仁进一步深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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