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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连接性: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逻辑基础

2021-01-05熊忠辉

编辑之友 2021年12期
关键词:县级融媒体中心社会网络平台

熊忠辉

【摘要】随着信息化、城镇化以及传播科技的发展和应用,中国县域的社会结构呈现出超流动化状态,社会关系网络日益多元化和社群化,县域治理主体更加多元、治理形势更加复杂。处于超流动和异质性的社会关系网络,县级融媒体中心要更好地引导群众、服务群众,拓展媒体、党建、政务、公共和增值等服务业务,就需要突破传统的媒体角色,牢固确立连接意识,增强连接各治理主体的能力,有效组织内容的社会生产和供应,创造便利的连接方式,提供便捷的资讯交换方式,发展成为多媒体信息服务平台。

【关键词】县级融媒体中心 社会网络 连接性 平台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1)12-032-06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1.12.005

2018年8月中央提出建设县级融媒体中心的目标任务,中共中央宣传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于2019年1月15日联合发布《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规范》,要求整合广播电视、报刊、新媒体等资源,成立县级融媒体中心,开展媒体、党建、政务、公共、增值等服务业务,省级技术云平台提供技术支撑和运营维护。由此可见,县级融媒体中心的业务应超越传统媒体的宣传范畴,覆盖县域治理事务各主要领域,融媒体中心应发展成为县域全面治理的新型组织。

呼应这个发展目标,近三年来,全国掀起了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热潮,2 400多个区县成立融媒体中心,形成了多种做法或发展模式。或以广播电视台为基础进行拓展,或是县级各类传统媒体整合在一起,或是相关传统媒体与政府政务资讯部门进行重组。不论哪种模式,都有一个建设重点,就是搭建以融合新闻生产为核心、以先进技术为支撑的“中央厨房”或全媒体矩阵应用平台。①这些做法或模式,较好地提升了作为媒体职能的融合新闻生产和舆论宣传工作,但在党建、政务、公共、增值四大服务业务方面,探索性步伐整体仍然缓慢。这四大业务实际涵盖了县域治理的主要方面,超越了传统媒体的职能和业务范畴,且这些业务涉及诸多政府部门之间的有效协调,给尚处于初创时期的县级融媒体中心的运营带来很大的挑战。从县域治理生态位的发展立场出发,审视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逻辑基础,有助于深入理解和抓住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关键问题,为其发展确定更为精准的坐标。

一、问题的提出:县级融媒体中心的本质是什么

县级融媒体中心的建设和运营效果,直接关系着国家的长治久安和前途命运。科学认识县级融媒体中心的本质属性,是做好县级融媒体中心创新发展、切实发挥其在县域治理中的主体作用的前提和基础。

1. 三个维度:媒体治理、线上政府和治国理政平台

从当前操作实际情况看,宣传媒体功能立场被遵循得最多,它主张将县级融媒体中心建成“中央厨房”类型的新闻生产平台和舆情管控平台。县级融媒体中心大都以原有县级广播电视台为主体,吸收本级的报纸、政务媒体,进行融媒体和大数据等技术和平台的改造,形成了涵盖台(广播电视台)、网(本地媒体网)、微(微信、微博、抖音号等)、端(APP)、报(县级党报系)、屏(社区电子屏)的媒体矩阵,以及舆情数据分析系统。这种集成形式,使得县域的新闻资讯生产和传播构成“一次采集、多种产品、多媒体传播”的格局,同时延伸了舆情管控功能。这类做法极为普遍,实际上依然是以媒体为中心的自主内容生产和传播的运作方式,还处于传统媒体的技术性升级改造阶段。

因此,这个发展维度被认为缺乏国家治理高度,县级媒体只是最基层的媒体系统,在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中不具备关键性地位,县级党委和政府才是核心力量,社会组织、企业等基层治理主体也是参与建设实践的重要角色。“县级媒体的融合发展要充分发挥各主体功能以实现整体性协调,转变目前功能单一、能力不强、竞争力弱的局面,建设成为主流舆论阵地、综合服务平台和社区信息枢纽。”[1]

随着信息化、工业化和城镇化的推进,各级政府逐步推行治理方式变革,建设电子政府或网络政府,大力运用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推进传统政府服务的便捷化、网络化。但这种网络化更多只是把政府职能部门的办事窗口挪移到线上,并没有充分适合網络社会的运行规则,“未能解决由于网络社会的存在而衍生出的与线下生活截然不同的新问题,并对线上、线下同时存在的问题进行协调一致的解决”。[2]基于数字政府建设立场,考虑通过融媒体中心这个集成性因素,建设一个与线下政府共存的线上政府,就更需要协调一致的方法,需要超越网络化政府模式,希冀通过融媒体中心五大服务业务的实现,促进县级线上政府建设提速增效。

有学者从发展战略层面,把县级融媒体中心看成治国理政平台。县级融媒体中心把原有的各类媒体机构乃至政务传播组织整合到一起,形成了集成媒体的新机构,可以优化资源和业务模式,实际上也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内容生产和传播方式,但对于有效处置基层舆情来说,却没有起到明显作用。“县级融媒体中心要立足打通国家治理体系和能力现代化的‘最后一公里’,提升本地舆论引导乃至宣传工作的总体成效,成为治国理政新平台。”[3]这个平台要把基层群众与党委政府等治理主体有效连接起来,把政府服务和解决问题切实延伸到基层,推动基层宣传思想和经济建设等工作强起来。

媒体治理、线上政府、治国理政平台是当前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三个主要维度。但目前这三个维度的现实操作主体依然是媒体,新闻宣传的行业思维和运作方式的限制性尚未得到根本突破,且多是基于行政管理立场,致使发展视角、思维和方式仍然窄化,对社会治理中多元主体在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缺乏包容性、开放性、协同性的理解和运用。这也导致党建、政务、公共、增值四大服务业务迄今为止开展得还不顺利。

2. 融媒体中心本质上是一个连接性平台

作为传播技术、通信技术和网络技术的融合性产物,融媒体浸透着鲜明的开放性、交互性、融合性和社交性,其功能也从新闻宣传拓展到公共服务、个人表达乃至电商交易。融媒体的业务形态由此超越单向传播向多元交互传播发展,业务范畴也逐步由自主内容生产向内容聚合发展,并将媒体与政务、社会服务等结合起来,初步形成了“媒体+政务”“媒体+服务”“媒体+商务”的综合形态,致力于为用户提供多样化的服务。

实际上,传播技术的发展应用并不是单纯的物理事件,它与中国社会结构变迁和社会治理方式变化相伴相生。开放、交互、融合的技术应用改变了人们交往的方式,也改变了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关系。

中国县域长期以来是城乡二元化结构的中间地带,生产和生活资料需按照行政区域层级和业态条块进行配置,个体很大程度上被政府所掩盖。改革开放以来,工业化和信息化以及两者融合、城镇化与智能化结合的趋势逐步普及全国,这些“把生产和消费从空间制约中解放出来的技术革命,连同得到提高的克服空间障碍和用时间消灭空间的能力使地区的边界变得非常不牢固”,[4]改变了中国社会的生产方式、资源的配置方式,跨区域及城乡之间的人口流动和迁移日益频繁,县域范围内的传统边界如部分村落、社区、宗族被逐步消解。

近年来数字化应用终端在中国乡村广泛普及,伴随小镇青年和返乡务工人群结构性增多,作为新的社会空间的网络社会也由城市向乡村延展,逐步改变着传统以村落为基本单元的县域社会结构与交往关系,县域线下管理体制与线上生活存在的冲突也开始突出。科层和条块的治理方式与网络化社会结构之间连接不畅甚至断裂,成为县域社会治理不可回避的重大问题。

连接不畅的表现是多方面、全方位的,政府和社会各主体之间的沟通和协作失灵,在基层宣传舆论工作领域的直接表现就是整体失效。作为政府管理层面的党建和政务服务业务及社会治理层面的公共和增值服务业务,除本身的业务属性外,又具有信息属性,需政府、社会组织和民众三方间形成有效的流动、传播和沟通,现实中的传统县级媒体大都未能有效履行这些职能。建设集媒体、党建、政务、公共和增值服务业务于一体的平台化的县级融媒体中心,可“将媒体生产者和消费者连接起来,使得媒体生产者和消费者能够自主地进行价值交换”,[5]促进县域治理的全面化、系统化和深入化。

媒体治理视角下的信息枢纽论、线上政府理论下的协调一致说、治国理政新平台的观点,以及理想状态的县级融媒体中心,从本质上说,都是以建立更加科学的信息沟通机制为基础,为县域社会治理网络化提供更加有效的连接性,促进各类治理主体实现相关行动的协同。①

二、县域社会关系网络的异质性及其对社会治理的影响

各类治理主体间形成广泛而复杂的联系,尤其是在信息化、城镇化、数字化发展趋势下,县域内人口和信息超流动成为日常。这种变动不居的社会关系,使传统政府部门及社会组织的科层式治理面临诸多复杂的挑战。因应这些变化,县级融媒体中心需超越原有的媒体行业属性,成为县域治理主阵地中的关键并发挥重要作用。

1. 社会网络的连接性及其影响因素

社会网络是“社会个体成员之间因为互动而形成的相对稳定的关系体系,它的形成是因为人们之间存在互动和联系,互动和联系又影响着人们的社会行为”。[6]每一个个体都同时处在不同的社会关系网络中,在老乡会、同学会、工作群、社区志愿者群等不同的组织中进行交往和行动。维持个人与外部社会关系网络进行交流的,其实是这些社会关系网络运行的规则,而规则又是在一个关系的运行中逐步确立的。

在复杂多变的社会应用中,节点之间的连接性是构成社会网络的条件。基于节点间的连接性的动态变化,在一定时期形成一定的社会结构,社会结构同时又影响着连接性的变化。一个社会网络中,连接性并不均匀分布,而是呈现聚簇、隔离、等级、强弱等现象。在研究社会网络结构的形态与动态变化时,麦克法兰等人发现“连接性获得的两个主要机制是同质性、平衡性”,“无论是因为人,还是事,抑或兴趣,让人(节点)做出选择或接受影响,把两个节点联系起来并形成相对封闭关系的,都是来自同质性的影响”。[7]

通俗地理解,同质性就是促使个人之间进行交往的某种共同元素,既包括地缘、亲缘等传统元素,也包括现代技术催生的圈层甚至“扫码之交”等关系。同质性是节点之间构成连接性的主要因素,但新出现的异质性可能会形成社会网络结构的新平衡,这种结构性平衡,是随着新的社会网络关系出现和穩定而生成的。

随着信息传播等科技的发展和应用,规则建立和维系所依赖的手段和方法动态地发生变化,社会网络关系的规则也逐步改变。实际上,信息传播新技术的使用及其带来的全面性社会变化,需要置于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中考察,不能简单地将之归结于技术的变革、互联网的兴起或新媒体的盛行。

2. 县域社会结构处于超流动的变化中

城镇化、工业化和信息化趋势下,县域从传统农业经济和以村镇交往为主的相对缓慢的层级内循环状态进入超流动状态。人口流动的最重要特征是往返流动而非单向迁移,流动返乡的行为方式成为常态,城市的生产、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通过这些流动的人群传播到乡村,乡村从一个“乡土中国”走向“城乡中国”。[8]这种流动使得县域发生了巨大的结构性变化。一是县域人口及经济规模占比增大。自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至2014年,“县级单元常住人口达8.5亿人,GDP增量约占全国43%”。[9]二是县域网络普及应用范围扩大。“到2020年3月,中国网民规模为9.04亿,其中农村网民规模为2.55亿,城镇网民规模为6.49亿,中国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46.2%。”[10]

人口超流动以及社交移动化成为常态,人们的社会关系逐步从乡村宗族和街坊邻居转换为更加离散的社会化网络。市县所辖城镇区域,村镇居民购房定居,以及村改居、拆迁安置、务工经商租住等,形成了新型社区。在这种社区中,个人行为不再密切追随乡亲邻里而更多是使用社交媒体,个人交往范围逐步超越时空现实。新的社会交往行动逐步以个人主义的方式呈现出来,以个人为导向的互联社会网络由此形成“网络化的个人主义”。如小镇青年成为网络下沉市场的主角,他们每月网购5.8次,平均每天休闲娱乐时间为4.01小时,使用手机5.39小时,手机已成为必不可少的“生活伴侣”。[11]这意味着乡镇居民日常交往行为已经去传统化,这也是传统媒体尤其是县级媒体舆论宣传工作结构性式微的一个注脚。

超流动的社会结构要求县级融媒体中心对当地党政部门信息发布的资源平台进行强化整合,为各类社会组织和个人的信息交流搭建联结平台,不断完善内容生产、平台整合和运行管理制度。当下,需主动融入乡村振兴等县域工作大局,大胆探索各类服务业务的实践方式,进一步提高融媒体中心在县域内的传播力、影响力和服务力。

3. 县域社会网络关系呈现出多元化和社群化

人类社会经历了社会网络革命、移动革命与互联网革命,①但它们并非依次更替取代而是递进的,主要表现为社交化、移动化、互联化,改变了个人、社会组织、政府机构间的交流方式。处于这三大革命中的个人节点,即网络化的个人,网络化个人之间的连接构成了与以往不同的社会网络。换句话说,这种异质性总是在改变传统的同质性范畴或调整结构平衡,发展成为新的同质性或平衡性,如粉丝群、后援团、网络游戏战队等。

改革开放以来,县域治理基础和主体发生了结构性变迁,基层群众自治组织、行业协会、商业社团等社会组织及民营经济组织等市场主体,成为社会治理的重要力量。这些新型社会关系网络,“开始在社会各领域发挥作用,标志着一个多元化、社群化社会的到来”。[12]

超流动、移动化、多元化、社群化,使得整个社会关系网络的异质性大大增加。这“意味着基于传统地缘关系、血缘关系、‘单位制’关系而形成的居民之间的人际关系和社会信任也在发生变化,‘熟人社会’性质开始消解,‘陌生人社会’特征日益显现,社区整合出现问题”。[13]各种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在县级层面凸显出来,如城乡、区域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失衡问题、“三农”问题、腐败问题以及各种突发性群体事件等。[14]

这些问题的疏导和解决,需要县级政府创新治理方式,而新闻宣传工作是县域治理的基础和关键。“基层宣传思想工作做得怎么样,直接关系到能否打通宣传群众、教育群众、服务群众的‘最后一公里’,直接关系到宣传思想工作的质量和成效。”[15]但我国基层实行“条块结合,以块为主,分级管理”的行政管理体制,“强调对属地内的管理对象按标准和要求进行组织、协调、领导和控制,主要治理策略还属于层级治理”。[16]

中国县域治理结构场域逐渐分化,“市场与社会领域逐渐发育,政治权力逐渐归位,私人领域空间拓宽,治理主体力量不断发生转移”,[17]一个网络社会日益显形。“网络社会与传统社会显然无法形成一一对应的映射关系,也就意味着网络社会与传统社会的上下对接无法通过顺其自然的方式衔接流畅”。[2]

在2018年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扎实抓好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更好引导群众、服务群众。”[18]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随后被写入《中国共产党宣传工作条例》。更好引导群众、服务群众,要求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不仅是新技术应用下传统媒体形态的重组和内容生产方式的重构,也不仅是互联网视域下媒体融合向纵深发展的“媒体+”等新探索,它的融合创新,必须以适应社会关系网络化、建立有效连接为前提。

三、构建高效的连接性是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基础

网络社会借由新的技术应用而生成,它既部分遵从传统社会的运行规则,是现实社会活动在网络空间中的呈现,又对传统社会关系进行重组和再生产,形成了广泛连接、群体性弱化和个人自主性增强等特点。因此,立足连接性这个逻辑基础,强化服务和应用,增强自身接受相关资源或联系的能力,成为当前县域治理特别是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关键。

1. 县级融媒体中心应该发展成为多向度的平台

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互联网尚不发达,众多报纸杂志、频道频率,给人们提供多种风格类型的信息和娱乐。媒体作为社会治理的重要工具,与线下政府相关职能部门一起发挥着积极的作用。而在网络时代,用户已经习惯使用社交软件、电子商务、在线视频等应用,移动端成为人们信息传播的常用工具,用户的基础观念与使用习惯已经养成,各行各业高度整合数字资源,形成庞大的平台经济,为“生态体系内不同价值链节点的用户提供更加便利、高效、优质的连接服务”。[19]

数字化应用环境下,构成社会网络的节点、边、结构、动态,都呈现出鲜明的网络化连接特点,每个用户都可连接并影响其他节点,社会网络结构日益去中心化和异质化,需要依靠现代技术洞察并协调同质性和平衡性。去中心化并不是否定政府的管理地位,而是诸多节点具有更自由地选择、运用和连接中心的权利。县级融媒体中心面临的重大课题是,如何在去中心化的环境下,有效构建专业化、集中化、规模化的管理组织和运行机制,从而落实引导群众、服务群众的使命或任务。

列宁在一百多年前论述报纸作用时说:“报纸不仅是集体的宣传员和集体的鼓动员,而且是集体的组织者,就后一点来说,报纸可以比作脚手架,它搭在正在建造的建筑物周围,显示出建筑物的轮廓,便于各个建筑工人之间的联络……依靠报纸和同报纸联系自然而然会形成一种固定的组织。”[20]雖然传播技术和社会环境今非昔比,但报纸是集体的鼓动员和组织者、建筑物的“脚手架”,建立工人之间的联络等观点的理论指导性依然科学,即媒体机构的本质就是建立高效的连接性。

为用户提供便利、优质、高效的连接服务,开展媒体、党建、政务、公共、增值等服务业务,实际上说明县级融媒体中心已不仅是宣传舆论工具,更是多媒体和信息服务商,是县域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题中之义。这就天然决定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的关键在于连接性中心这个结构性元素,而不是把重点放在媒体功能和融合形式上。因此,融媒体中心“自身的信息或媒体生产只是引导性生产或只是媒体生产的一小部分”,[5]它更应该有效组织和传播来自社会各个方面的信息,政府机构、社会组织、百姓、各行业乃至自媒体生产的信息,都需要在这样一个平台上实现传播和流通。换言之,县级融媒体中心应该是一个多向度的连接性平台。

2. 县级融媒体中心需要建设广谱性的连接工具和基础设施

传统媒体的价值在于组织专门的内容生产和传播,新兴媒体平台则通过提供关联和制造交易获得认可。县级融媒体中心作为平台的价值,不在于能够把传统广播电视、报刊或新型媒体等传播形式集于一体进行所谓融合式内容制造,也不仅是把政府的信息发布机构整合到一起,它应该是为所有信息生产者和消费者提供全域服务的供应商。这样的平台,要具有组织社会生产、促成用户与ISP(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直接交易的常态机制。

县级融媒体中心所采用的各种现代化手段,不仅应满足媒体自身的生产,更应为用户的生产或消费服务。平台应该利用现代手段,组织相关用户的信息流通聚合于此,并且创造出可供用户间进行交易的链接。就县级融媒体中心平台化建设进程而言,“中央厨房”或新媒体矩阵主要是整合政府内部的传播资源,构建的仍然是新闻媒体功能立场的、线性的媒体生产供应链或价值链,尚未把党建、政务、公共和增值等服务业务发展起来,也未能把各类治理主体的外部资源有效组织起来,建设一个健康的信息生态系统。

县级融媒体中心需要超越以新闻宣传性资讯为主的内容生产性组织的定位,要发展成为多媒体化的资讯和服务交易机构,为外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连接和交易提供便利服务。换言之,县级融媒体中心的建设重点不是自有内容生产方式的变革,而是建构一个能够顺畅连接县域各治理主体的中心,是全面建成一个广谱性的连接工具和基础设施,支持把广大用户和消费者连接起来,拓展为一个网络化的市场或社群。

结语

不论是社会治理、线上政府建设的需求,还是完成中央赋予的五大服务业务功能,县级融媒体中心都应该围绕引导群众、服务群众这个目标,组织各种信息交换、提供各类信息服务。这种信息服务职能要求它的组织机构性质必须是平台型供应商,而不仅仅是传播新技术应用的集成者。因此,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应该回到连接性这个逻辑基础。县级融媒体中心需要大力突破以我为中心的运行思维和线性生产方式,深刻理解连接性平台的意义、性质和运作方式,在县域各治理主体间发挥优质的连接性效用。有效组织内容的社会生产和供应,创造便利顺畅的连接方式,提供便捷友好的资讯交换方式,是县级融媒体中心实现历史发展和社会发展所赋予的多种业务和功能的建设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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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ck to Connectivity: The Logical Basi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County-Level Media Convergence Center

XIONG Zhong-hui1,2 (1. Institute of Literature, Art and Media, Anhu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Hefei 231201, China; 2.Institute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Nanjing Xiaozhua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07,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informat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the social structure in China's county-level presents a state of superfluidity. When the social relationship network is increasingly diversified and socialized, the county-level governance subjects are more diversified and the governance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complex. Located in a super mobile and heterogeneous social relationship network, the county-level media convergence center needs to break through the traditional media role, firmly raise the awareness of connection, enhance the ability to connect various governance subjects in order to better guide and serve the public as well as to expand media's service functions. Besides, party construction, government service and value-added services for the public also need to be enhanced. The county-level media convergence center must effectively organize social production and supply of content to create convenient ways of connection for providing convenient means of information exchange and developing into a multimedia information service platform.

Key words: county-level media convergence center; social network; connectivity; platf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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