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债务融资工具风险监测预警的实践与思考

2021-01-02中国人民银行乌鲁木齐中心支行汪雨

区域治理 2021年27期

中国人民银行乌鲁木齐中心支行汪雨

近年来，违约规模边际上升，引发市场剧烈震荡和信用环境收缩，使今年债券违约风险监测预警压力加大。乌鲁木齐中支结合当地实际，创新建立债务融资工具风险监测机制，力求对可能出现的违约风险早发现、早报告、早处置，维护区域金融稳定，坚定不移打好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攻坚战。

一、新疆债务融资工具风险监测预警实践

（一）监测指标体系构建框架

在总结全国债券违约企业风险特征、征求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和债券主承销商等多方意见的基础上，探索建立了《新疆债券风险监测指标体系》，设置了包括“财务指标”和“重大事项”共计25项细分指标。

“财务指标”涵盖反映资产负债、经营情况、现金流量中的主要指标，其中，资产负债情况主要分析了企业的资产负债率、有息负债规模、存货、固定资产、无形资产、资本公积等是否存在大幅贬值的情况、企业资产流动性、企业资产受限情况等；经营情况主要关注企业是否近期发生过重大亏损、近两年净利润、营业收入、营业利润、净利润是否存在大幅下滑等情况等；现金流量情况主要分析了企业近三年营业收入、近三年经营活动现金流，并将其与债券规模和一年内到期的债券余额进行对比分析。“重大事项”包括资产抵质押、对外担保、可用银行授信规模等对企业偿债能力有潜在影响的指标，并加入外部评级和评级展望情况作为参考。

（二）风险动态监测的主要做法及成效

一是加强制度创新，依托自律机制框架开展风险管理。乌鲁木齐中支探索建立新疆银行间市场债券承销机构自律机制，引导债券承销机构加强自律管理，根据《新疆债券风险监测指标体系》对承销企业进行筛查，充分发挥自律机制在防范债券违约风险中的积极作用。

二是根据企业风险级别不同，分层分类管理。根据对企业偿债能力的影响程度，将25项细分指标又分为“一类指标”和“二类指标”两部分。根据发行人触发情况不同，将辖内存续期债券发行人（存续期内）分为“重点关注类”“一般关注类”和“普通”三类进行管理。在综合评估各项风险指标后，根据风险级别不同，持续关注企业相关情况，。

二、近期债券违约形势及原因分析

（一）近期债券违约形势

2021年第一季度共有41只债券发生违约，违约时的债券余额合计468.54亿元，涉及的违约主体共有18家，其中7家为首次违约主体。2021年第一季度7家首次违约主体行业较集中，且主要为“海航系”公司。[1]2021年第一季度新增违约债券只数和规模较高，近期债券违约的原因包括企业自身盈利能力受疫情影响尚未完全恢复、债务负担过大且短期债务占比较高、关联公司资金占用严重以及激进扩张等。大型地方国企违约事件将令敏感区域内的弱资质国企的融资难度提升，因而需要警惕一些区域弱资质国企的违约风险。

（二）违约增加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分析

一是企业财务状况脆弱。部分企业过分追求当期成本控制，更加倾向发行短期债券。根据WIND数据，从2012年到2021年1季度，一年期以内的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工具占比由55.5%上升至59.5%，其中，3个月期至9个月期的占比由6.6%上升至34.5%。企业短期负债规模占比提高，将短期负债用于长期项目建设，导致企业流动性风险增高。以海航控股为例，在违约之前，企业的短期债务占总债务的比重过高等问题已经显现，海航控股经营性现金流净额无法长期、持续地覆盖短期债务已经反映出企业债务方面的风险；再加上债务兑付期短期集中，更容易发生违约事件。企业短期债务占比过高会增加企业的短期偿债压力，而且总债务的大幅增加会加大企业的债务负担。新疆重点关注企业新疆金融投资有限公司1年期及以内的短期债务融资工具占到存量的54.2%，同时企业对债券融资依赖性较高，债券余额占有息债务比例为65%，应予以关注。再如，2020年四季度发生违约的永煤、华晨，永煤发生违约前企业已经连续多个报告期发生亏损，2020年三季度、2019年归属于母公司股东净利润分别为-3.2亿元、-13.2亿元；华晨集团违约前盈利能力大幅下滑，经营性净现金流为负，盈利能力较弱但投资过大，投资活动产生的净现金流持续为负。

二是地方政府支持意愿下降。过去为保证当地融资平台与地方国企的连续融资，在财力较为充足时，地方政府有很强的动力维持地方融资平台与地方国企的刚性兑付。但近年来随着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减税降费力度加大，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增速放缓，存量债务压力使得地方政府还本付息压力加大。新冠疫情的暴发进一步加剧了地方政府的收支困难，地方政府开始陆续放弃对地方国企的刚兑保证。如发生违约的永城煤电所在地河南省，2020年地方财政赤字达到6311亿元，地方财政赤字率为11.5%，高于全国平均水平7.9个百分点。

三是流动性区域分层加剧。流动性区域分层加剧，长三角、珠三角等经济发达地区对投资者吸引力增强。2021年以来，上海、广东、浙江、江苏四省发债融资规模占全国的43.7%，较2012年上升23.1个百分点，债券市场投资者对这些区域的债券发行人认可度提高。同期陕西、新疆、甘肃、青海等西北省（区）发债融资规模合计占比仅为1.7%，且分别下降0.6、0.6、0.3、0.4个百分点。2020年发生违约的华晨汽车和永城煤电所在的辽宁、河南两省发债融资规模占比分别下降2个和0.15个百分点，区域融资环境较紧张。以新疆为例，由于地域偏远，与投资人沟通渠道不畅，企业融资成本较高，对疆内投资人依赖性较强。以中期票据为例，2021年以来新疆AA+企业发行中期票据56亿元，发行量同比下降42.9%，加权平均利率4.97%，高于全国平均水平40个BP,AA级企业发行中期票据8.5亿元,发行量约为去年的二分之一，加权平均利率6.78%，高于全国平均水平140个BP。新疆企业发债募集资金用途主要是偿还债务、补充营运资金，发债融资渠道是否畅通将对企业流动性产生较大影响。

三、进一步提升债券风险防范质效的思考

（一）进一步优化风险监测指标体系

加大对企业的流动性情况的监测预警。流动性紧张是导致企业债券违约的主要触发因素，以永煤为例，违约前企业盈利状况已有所好转，经营性现金净流量有所增长，但2019年二季度、三季度连续两个季度现金流净流出30亿元以上，在后续监测中，不仅应关注经营性现金流量，而应将企业现金流量净额与近期到期债券结合分析，对相关指标进行优化，以更好地预测风险。

关注企业债务结构的合理性。关注短期债务占比较高且经营性现金流净额无法长期、持续覆盖企业短期债务的情况。在分析企业违约风险时应关注企业总债务和短期债务的增长幅度、短期债务占比以及经营性现金流净额是否能对短期债务进行稳定、有效的覆盖。应考虑增加经营性净现金流量与短期负债的比率、短期债务占总债务的比重等作为检查指标。[2]

关注企业受不利因素影响后盈利恢复情况。在面临外部不利因素影响（如新冠肺炎疫情）和行业景气度下降时，需要对外部环境做出适当预期并对企业经营进行适度调整。当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减少，企业的现金流入速度将变缓，企业的盈利能力与质量将下降，导致公司的偿债能力减弱。在盈利能力下降的情况下，企业如果仍继续激进扩张，其占用的资金会给企业带来更大的现金流压力。在此情况下，应关注企业投资性现金流量的变化，同时引导采取更谨慎的财务战略。

（二）建立定期信息报告机制，压实各方责任

指导企业转变过度举债做大规模的发展理念，根据财务承受能力科学确定投资规模，从源头上防范债务风险，优化负债结构，防范流动性风险，督促企业树立守信意识，维护良好的企业形象。督促企业履行好信息披露义务，及时、准确、全面的信息披露对投资者、监管机构了解企业经营状况、重大风险和重要事项进展意义重大。坚持做好风险监测排查，并将企业风险情况及时与金融监管部门和地方政府共享，压实各方责任，健全风险预防、发现、预警、处置机制，加强跨市场监管协同，形成监管合力，同时督促各类市场主体严格履行主体责任，严守法律法规和市场规则，多管齐下共同维护好市场公平和秩序，维护好市场信心和融资功能。

（三）加强对企业的培育和支持，提升投资人认可度

加强对发债企业的政策支持，在刚性兑付被打破、投资者风险偏好降低的环境下，新疆企业融资难度和融资成本或将有所提高，应加强对发债企业的培育和支持，通过成立政府引导基金等方式，认购部分重点企业债券，提振市场投资者信心，助推新疆企业债券顺利发行。建立健全省级政策性融资担保体系，由于新疆尚没有担保公司能为企业发债进行增信，部分省份担保公司实际只办理本省企业的业务，导致新疆企业发债增信难度较大，应建立支持新疆企业发债的融资担保基金，扩大发债融资担保资金来源。同时进一步明确地方政府、担保机构、主承销商、发债企业的权利义务，防范道德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