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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时代班墨工匠精神的传承及其教育实践

2021-01-02

关键词:鲁班墨子工匠

孟 皎

(曲阜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济南职业学院 中德技术学院,山东 济南250104)

工匠精神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精髓之一,是劳动技术升级和社会文化发展过程中对一线生产者优秀伦理品质的总结与赞赏。传承与创新以鲁班和墨子为代表的传统工匠精神对人工智能时代高校立德树人的教育实践具有借鉴意义。当前高等职业教育在突出技术性、专业性、针对性,强调技术优先的同时,容易忽略精神方面传统文化的传承。从传统工匠文化中吸收劳动光荣的精神内涵,并与新时代应用型人才的培养目标相结合,有助于实现人工智能时代德技并修的高职人才培养模式转向。[1]

鲁班和墨子皆为我国著名的能工巧匠,其工匠精神反映我国传统手工艺者的杰出品质。国学大师任继愈先生在2006 首次提出了“班墨文化”的概念,认为鲁班、墨子因处于同一时期,且皆为工匠,所以其文化有共同之处。鲁班著书《鲁班经》,作为中国建筑行业的鼻祖,《鲁班经》以押韵的口诀和诗歌的形式,朗朗上口的讲述了建筑行业的方方面面。鲁班发明了锯子、曲尺、刨子、墨斗、云梯、石墨、滑轮、锁钥等物,其在工具发明和改良过程中体现出来的精益求精、开拓创新和勤于思考的工匠精神正是人工智能时代技术劳动者所需要的核心素养。《墨子》作为墨子和其弟子言论的记录,主要体现了墨子“兼爱非攻”的智慧思想,认为一切道德伦理和社会责任感都来自于仁爱之心。鲁班和墨子既是行业中的技术翘楚,同时也承担“为师”的责任传授技艺,班墨工匠精神是技艺和精神智慧的结合体,对我国职业教育人才的培养和教师队伍的构建具有现实意义。

一、人工智能时代的班墨工匠精神内涵

(一)助推制造强国

2015年李克强总理签署的《中国制造2025》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实施制造强国的战略性文件,文件明确了制造业对于国家和民族强盛的地位,21世纪大国之间的竞争必定是制造水平的强弱之争。制造水平的高低不仅取决于工人的技术水平,更取决于对高质量技术的精神追求,工匠精神体现制造强国的人文内涵。同时,人工智能时代智能技术将生产的精准升华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与智能技术的精准比拼中,技术工人的高强度工作需要工匠精神作为信念支柱。工匠精神的传承仅靠劳动中的实践是不够的,工匠精神必须融入学校课程中,成为现代学徒制的主要教学内容。2020年教育部等部门联合颁布的《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要求,职业教育在夯实基础、补全短板的同时要加强工匠精神等专题教育。

(二)引领文化自信

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骄傲,也是中华民族自信的来源。长期以来,我国校企合作面临“企冷校热”的尴尬局面,校企合作的长效机制没有建立,以工匠精神为文化软连接,可以实现企业和学校的文化共融。面对新时代的转型,传统文化可以帮助中国制造打开通向世界的大门,具有中国特色的工匠精神丰富了中国制造的产品内涵,为中国制造贴上了独有的历史精神标签,是中国创造的文化底气。鲁班发明的“鲁班锁”,墨子发明的“木鹊”,都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遗产,是传统工匠精神与科技知识的统一。后疫情时代,世界格局更加复杂也更加多元,西方社会经济与科技发展的资本主义弊端逐渐暴露,全球化面临挑战。中国创造除了在技术上要超越西方制造,更需要在文化上具有独特的内涵,相比于建立一个优于西方文化的新文化,发掘和创新中国的传统文化更具有现实意义,也有利于世界范围内中国文化精神的传播。

(三)提升劳动者自我效能

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单一的重复性劳动被大型智能机械所取代,“工匠”二字也不再是体力劳动者的代名词,新时代“工匠”在智能设备的冲击下更需要具备自主思考、创新和沟通等人类独有的素养能力以及“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公民基本道德规范。鲁班和墨子以手工艺者为职业起点最终发展为举国尊敬的哲学大家,是实现了自身价值与社会发展的融合。[2]班墨工匠精神作为新时代匠心的核心,有助于重拾劳动光荣的价值观念,重塑劳动者的光辉形象,在弘扬职业自豪感的同时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增添新的时代内涵。墨子出身工匠,最终为仕,其职业发展路径打破了社会的阶级分层,是技能改变贫困代际传递的成功案例。以班墨为例,对学生进行职业生涯的规划,有助于提升学生的自信心,树立正确的职业观。

二、人工智能时代班墨工匠精神的传承意义

(一)知行合一的实践价值

班墨不仅技艺优秀,在技艺的理解上也有独到之处,鲁班和墨子的哲学思想来自于他们对于技艺的长期实践。是手工劳动者作为复合型人才将知识素养与技术素养相结合的体现,是通过丰富的动手实践构建的理论知识体系。《墨子·贵义》中著有“瞽不知白墨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意思是盲人不理解黑白,并不是对于“黑”和“白”的字面意思不能理解,而是无法从真实世界中感受到“黑”与“白”的差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于知识的正误不能只看表面,要通过实践来验证。鲁班和墨子都是通过实践了解知识,没有实践则会导致自身思想行为的混乱。墨子强调的实践是是劳动者对于知识能动性的使用,主张从事劳动活动来概括和理解真理,不能盲从书本或者老师。

长期以来,我国课程面临知识与精神培养“两张皮”的现象,无法摆脱说教的窠臼,知识与精神在认知上的分离必然导致知行的不一致,人才在工作岗位上的“行”不自觉的脱离其精神上的“知”,这是劳动者行为失范的根源。[3]《墨子·耕柱》中更有进一步的解释:“言足以复行者,常之;不足以复行者,勿常。不足以举行而常之,是荡口也。”认为言出就要必行,说出去的话如果和行为不能一致就是在信口胡说,是品德有问题的表现。知行合一是大国工匠的基本品格,通过行为来实践知识是知识外化的表现,是理论与实践的结合。知和行也代表了价值观和技能的统一,班墨工匠精神将社会正能量赋予操作实践中,是知行合一的最高境界。

(二)勤于思考的为学价值

据记载鲁班有十大发明,史料记载鲁班通过野草叶子上的小齿可以划破人得到了启发,改良了锯齿,发明了锯。鲁班从身边的小细节入手,仔细观察,勤于思考,是技能型人才实现技术创新的基本要求。孔子说:“学而不思刚罔。”(《论语.为政》)即只机械的接受知识,而不用心思索,分辨是非曲直,就会上当受骗。人工智能时代,劳动者不再是技艺的被动接受者,更应该成为技艺的主动思考者。孟子说:“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此天之所与我者。”(《孟子.告子上》)孟子认为只有通过思考才能真正理解知识,深度学习的发生是知识的迁移和应用,不加思考的学习并不是真正“学”的过程,只是完成了知识的存储和记忆。机械的学习对于科学的发展不具备推动作用,思维能力是人脑天生具备的素养,是人脑强于大规模电脑存储设备的优势所在。人工智能时代,为学的意义在于将知识与洞察力相结合,自主形成知识体系。相比于孟子,鲁班和墨子将知识的习得与知识的使用联系在一起,对于知识掌握的规律研究更加深入。《墨经》中说“虑,求也。虑也者以其知有求也,而不必得之。若睨。”这里的虑,指的是思虑,是思维的过程。墨子认为知识只在大脑中思考,不代表是已经知识的掌握。勤于思考是为学的意义所在,但是勤于思考一定要以感性的认知为前提条件。因此,工匠精神强调吃苦耐劳,教师要求学生不断的思考创新,不如让学生落脚于实践中,通过反复的实践和多次尝试,学生自然可以对技艺有深刻的自我理解。

(三)立德修身的精神价值

墨子认为立德修身是最基本的要求,德行有失的匠人无法做出精湛的作品。例如墨子看重行为中的言行一致,“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也,无言而不行也。”(《墨子·兼爱下》),认为言行不一是道德失范的行为。德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只有具备仁义的观念才行事符合仁义。言语里信服仁义,行动才能遵循仁义,这是“修身”,而后才可以将仁义的理念运用到国家治理和社会关系之中,人人都能言行一致,那社会必将达到理想的和谐秩序。鲁班在运用矩尺、圆规、准绳、水准仪等仪器时格外要求精准体现了其对修身中求真务实的自我严格要求,是科学的严谨与自我的慎独相结合的表现。

相较于孟子的“性本善”论,墨子认为后天环境对个人品质的成长影响更大,品行可以通过后天的环境和教育培养的,因此,“师傅”的言传身教对于“徒弟”的品格形成具有决定性作用。《墨子·所染》中著:“国亦有染,士亦有染”,“故染不可不慎也”,人才培养和染丝的过程一样,周围的环境可以决定人才品行的高低。相比起技艺的传承,师傅更应该在品行上为徒弟作出榜样。[4]鲁班与墨子皆出身于普通家庭,在日复一日的劳动生产中跟随师傅培养了良好的道德修养,这是他们可以最终成为大国工匠的基石。班墨文化中不怕吃苦的劳动精神,将劳动过程与立德成才融为一体。立德树人是现代教师的首要职责,对教师精神价值的深度发觉有助于学生道德素养的培育,鲁班和墨子作为先师,其自我立德修身的为师素养为人工智能时代教师的师德发展提供了学习的依据。

三、人工智能时代班墨工匠精神的教育实践

(一)重塑教师的“工匠”角色

2019年教育部印发《深化新时代职业教育“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改革实施方案》,明确要求职业教育的教师既要具备一线技术的操作技能,也要具有教学实践的能力。教师职业本事是双重劳动者的体现,与传统“工匠”的双重身份相契合。人工智能时代,书本复读机式的教师必然被多样化的教学技术所取代,同时科技的发展也使得技术的知识内涵更加深刻,不具备教学技巧的教师也无法完成技艺的传递。在职业教育改革的引导下,我国的职业教育将“实用化”摆在了教学的首位,项目化教学、任务型教学等教学方法广受推崇。但是,这些以实用知识为授课内容的教学改革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学生文化素养的培养,职业教育课堂在“做中学”的过程中,忽略了对“做”中内涵的挖掘。《墨子·小取》篇中指出“其然也,其所以然也。其然也同,其所以然也不同”,探讨的是手工从业者要了解技术背后的知识原因,不能只是实践不懂原理。教师作为技术的操作者和传承者,要通过实践提炼知识原理,引导学生自主开展“学”的过程,形成知识的理解和迁移。

(二)重拾师生的情感纽带

要以情感为纽带,深挖班墨文化中的师徒哲学,重塑师生关系。传统的师徒关系中,师傅与徒弟同吃同住,在劳动的过程中形成了家人似的师生关系。人工智能时代,社会的多元发展必然使人与人的相处更加复杂,情感是维系人与人关系的重要纽带,也是人与机器的最大不同之处。生活中师生的情感交流更有利于知识和技能的传播。学生情感的健康发展关乎学生身心的健康成长,更是学生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在鲁班和墨子的师徒制中,师徒通过问答和共同劳动的形式交流情感,建立了深厚的师徒情谊,徒弟跟随师傅不仅接受技能的训练,更多的是形成行业的归属感。徒弟以尊师为基础,衍生出《弟子规》中“泛爱众,而亲仁”的社会大爱。现代学徒之中,教师也应该以身为证教授学生正确处世之道。师生之间平等开放的情感交流可以促进学生的创造性思维,养成创新品质。

(三)重建校企合作模式

工匠精神是一种职业道德,具有群体依附性,不同的行业群体具有不同的道德素养要求,例如制造行业的“精益求精”、会计行业的“诚实守信”、建筑行业的“鲁班精神”、工艺行业的“精雕细琢”、医护行业的“医者精诚”以及农业的“劳力劳心”等。因此,职业教育中学生的道德素养必须要结合他的未来职业,学生选择职业,就是选择一种价值观,个人价值观与职业价值观契合是人与社会和谐发展的基础。[5]道德素养不应该脱离企业而仅仅靠学校来培养,那必然造成学生与社会的脱节,校企协作育人,要帮助学生了解的不仅仅是职业岗位的技术需求,还应该包含企业的文化和理念,在道德上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如果学生不能体会在技术之外行业的道德精神,那一旦在工作中遇到难题,就容易知难而退,缺乏工作的韧性。[6]农民工、下岗工人和退伍军人都带有一定的生活和工作背景,他们缺乏的不单单是使生活变得更加美好的谋生技能,更多的是需要在精神上得到的满足,通过再教育获得更多的社会认可和职业成就感。班墨工匠精神的传承让劳动者根据自身的需要发挥特长,最终实现个人、企业和社会的共赢。

总之,人工智能时代,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的转型要不断从传统工匠精神中汲取营养,再赋予时代的新内涵,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才职业教育培养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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