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质量评估背景下警校生职业认同感量表的编制

金秋 陈勇

[摘 要] 公安高等教育是公安队伍建设的源头和基础，在公安工作中处于基础性、先导性地位。公安院校人才培养质量对于提升公安队伍的业务水平具有重大意义。警校生职业认同感作为公安高等教育质量表征之一，目前尚缺乏有效的测量工具。在遵循量表编制的原则和要求的基础上，经过理论构建、问卷编制与施测、信效度分析等程序，编制形成警校生职业认同感量表。量表包括职业认知、职业行为、职业情感、职业适切性四个维度，具有良好信效度。

[关键词] 职业认同感;量表编制;公安高等教育;质量评估

[中图分类号] G64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4634（2020）06-0035-08

1 研究背景与文献回顾

公安高等教育是公安队伍建设的源头和基础，在公安工作中处于基础性、先导性地位。公安院校人才培养质量对于提升公安队伍的业务水平具有重大意义。教育部自1985年起开展本科教学评估工作，目的在于以评促改、以评促建。就高等教育质量评估领域而言，本科院校尤以研究性本科院校为多，致力于建立中国本土化的高等教育质量评价量表。如清华大学、南京大学都先后开展了中国大学生学习与发展追踪研究项目（China College Student Survey， CCSS）及SERU-China等项目。在实际操作层面上，现有研究多从大学生在校学习整体经历入手，将学生学习满意度、一般认知能力（写作能力、分析能力、交流能力）、批判性思维等作为衡量学生学习结果和院校教育质量的核心指标[1，2]。高等教育质量评价领域整体正呈现出一种向"以学生为中心"过渡的指标体系价值转移浪潮。

相较于普通本科高校较为成熟的质量评估体系，公安院校在人才培养目标上具有一定的差异性和特色性，因此不能一味照搬研究性大学的评估指标。当前，"双一流"建设在高等教育领域开展得如火如荼。而一流大学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培养出一流人才。公安高等教育作为高等职业教育的一种特殊形式，其人才培养目标可以参考职业教育成果的评价标准。"高等职业教育是以满足市场需求，适应市场变化的能力为其评价标准的高等教育。"[3]吕林海通过梳理各国评价工具发现，学生学习结果主要包括认知和非认知两个方面。非认知结果主要指学生在就读期间通过学校环境的熏陶、师生交往的影响所形成的情感、价值观的发展[4]。面对当前公安队伍工作量超负荷、工作荣誉感低、离职率高的现状，职业认同感能够使个体履行职责、积极工作、自觉推进组织目标实现[5]，能够有效提高警察工作效率、激发工作热情。再者，工作过程不仅仅是一个操作过程，它还是一个社会过程。个体只有很好地进入某个工作的社会过程，具备他所处的工作组织中多数成员所具备的价值观和文化知识，才能更好地完成职业使命[6]。因此，职业认同感的发展能够提升职业人对组织目标的接受度，形成群体共同意识，增强群体凝聚力。由此看来，职业认同感作为职业教育结果的评价标准之一，可以被纳入到公安高等教育的质量评估体系中来。

根据研究者的梳理，目前我国对于职业认同感的研究多停留在理论分析的层面，实证研究较少;对教师、师范生、医生、护士等职业或人群的职业认同感情况关注较多，对公安队伍、公安院校学生关注较少。在公安高等教育领域，现有研究存在两点不足：一是多从在职民警的职业认同感现状入手，缺少对警校生的研究。如刘志宏、曹卓等人从职业价值、职业权益等维度出发，开发了公安民警职业认同感问卷[5]。二是侧重分析解决问题的办法和对策，在指标开发方面欠缺系统性、科学性和稳定性的量表。张佳佳在师范生职业认同感量表的基础上自编了公安院校大学生职业认同感量表，着重对样本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分析，缺少对问卷信效度的检验[7]。综上所述，职业认同感研究对于检测公安本科院校的教学质量、落实"立德树人"的教育理念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本研究拟对公安本科院校学生职业认同感量表的维度构建做出有益探索。

2 研究设计与数据来源

2.1 理论建构

"认同"一词，最早起源于心理学科。弗洛伊德将其定义为个人与他人、群体或模仿人物在感情上、心理上趋同的过程。Kelmna把"认同"定义为个人因为想要同另一个人或群体建立或维持一种令人满意的关系而接受影响时发生的一种心理活动[8]。台湾学者张春兴则认为，认同是一种社会学习的历程，人格发展的过程就是从社会认同转变为自我统合[9]。可以看出，心理学上將认同感归纳为一种对于外界个体、群体或事物的主动接近与靠拢，具体表现为情感上的支持和其在自身内部的统一与融合。

根据认同的领域和认同的对象来进行划分，职业认同主要是指从业者对于所从事职业的内在接纳。Carson认为职业认同是对职业的一种紧密的情感联系[10]。Aranya则将职业认同归为态度层面，认为职业认同是接受所从事职业的目标[11]。这类研究大都沿袭了心理学对于认同感研究的情感取向。魏淑华从职业价值观、角色价值观、职业归属感和职业行为倾向四个维度研究了中小学教师的职业认同感[12]，其他类似研究也逐渐将认知和行为维度纳入考虑范围内。刘志宏等人认为单一的职业情感、职业价值维度均无法全面、深入地解释职业认同感的内涵，他们从职业价值、组织特点、工作特点和自我效能感入手，构建公安民警职业认同感框架[5]。王鑫强等人的研究认为教师职业认同的核心内涵是对于职业的感知与体验，因此将师范生职业认同感界定为职业意志、职业意愿与期望、职业价值和职业效能四个维度[13]。从严格意义上来看，警校生还不属于正式的警察序列，其职业认同感的塑造更多地来源于日常的专业学习。王顶明把硕士生专业认同划分为认知性、情感性、行为持续性三个维度[14];秦攀博认为专业认同既是目前存在的状态，也是动态发展的过程。他从心理学的认知、情感、行为和评价四个方面初步把专业认同划分为"认知性、情感性、行为倾向性和适切性"四个维度[15]。基于此，本研究立足于高等教育评估背景，将学生的职业认同发展水平看作是高校人才培养的结果和目标之一，在量表开发维度上遵循布鲁姆认知-情感-技能的三维教育目标分类原则，从认知维度、情感维度和行为维度构建理论框架。同时，职业认同感作为个体的一种心理活动，还包括认同对象在自身内在统一的过程。因此，本研究拟建立起以认知、情感、行为和适切性评价为基础的警校生职业认同的理论框架，具体见表1。

2.2 问卷编制

根据相关文献，结合本研究拟构建的二级理论框架，编制具体问卷题项。问卷编制前邀请15名公安本科院校在校生、5名在职民警以及2名从事公安高等教育管理教学工作的教师参与开放式访谈。围绕警察职业的工作目标、工作内容、知识要求、职业价值、工作特点等提出问卷题项的内涵构成;再由研究者根据访谈结果，完善具体题项表述;最后由教育学领域的一名教授对初步形成的问卷项目根据所属维度进行评价，根据其意见修改和增删题项。

同时，为了保证量表的科学性，在进行正式测试前，邀请50位公安本科院校学生参与试测。主要考察问卷各题项的表述是否存在含义指向模糊、表述不明确的问题。根据试测同学的意见再次修改题项表述。

最终形成量表，共20道题。为避免中国受访者中庸思想的影响，问卷采用李克特六点计分法，从1～6分分别为"非常不符合""不符合""较不符合""较符合""符合""非常符合"，分数越高代表职业认同感越强。

2.3 研究对象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N学院在读本科生。N学院作为一所以生态环境犯罪打击为特色的本科公安院校，学校毕业生大多进入公安队伍。学校人才培养职业性特征明显，在校学生的警察职业认同感情况对学生自身发展和学校人才培养质量评估有重要的参考意义。基于此，本研究选取该校学生作为研究对象。

2.4 数据基本情况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式，共随机发放486份问卷，回收486份，经过数据清洗，删去无效问卷49份，剩余有效问卷共计437份，有效回收率为89.9%。其中男生287人（65.6%），女生150人（34.4%），基本符合警校男女生人数比例;大一152人（34.8%），大二198人（45.3%），大三47人（10.8%），大四40人（9.1%）。全部数据采用SPSS22.0和AMOS24.0进行数据分析和处理。

3 研究结果

3.1项目区分度分析

项目区分度分析，是指一个测验题目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区分所要测量的心理品质，是量表有效性的判断标准之一。从理论假设上来讲，一个具有良好区分度的量表，能够显著区分在该量表上的得分高分组人群和低分组人群。具体来讲是通过极端组比较法，将量表总分得分的前27%人群和后27%人群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若显著性水平小于0.05则认为该题项具有良好的区分度。通过检验发现，该量表所有题项显著性水平均达到0.000，小于0.05，符合标准。

3.2 探索性因子分析

为进一步验证量表的四因子框架模型，厘清职业认同感的组成维度，对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量表KMO值为0.967，Bartlet球形检验的卡方值为9 319.965，显著性水平0.000，小于0.05，差异性显著，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按照最大方差法进行旋转，设定特征值大于1并删除因子载荷小于0.5的题项，未能形成稳定清晰的因子结构。按照量表建构模型，强制分成四个因子，再次进行因子分析。因子析出情况良好，形成稳定清晰的因子结构。根据各因子所包含题项内容，将四个因子分别命名为职业认知、职业行为、职业适切性和职业情感，累计解释变异量80.577%。各因子负荷矩阵及各因子的贡献率及信度详见表2。

由表2可以看出，各因子之间的信度均达到0.8以上，量表整体信度大于0.9。根据心理测量要求，α系数处于0.6～0.7之间可以被接受，处于0.7～0.8之间较好，处于0.8～0.9之间非常好，说明本量表具有非常好的信度。

3.3 验证性因子分析

为了检验探索性因子分析后的公安本科院校学生职业认同感四因素框架模型的合理性和结构效度，增强本量表的推广性与可行性，研究采用AMOS24.0软件对量表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是结构方程模型（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SEM）统计技术中的一种，它可以帮助了解量表中各题目与维度（因子）的从属关系是否合理或正确。对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结果，不少统计学者已开发出较为成熟的指标用于评判。一般来讲，结构方程模型主要参考RMSEA、SRMR、IFI、TLI、CFI这五个指标，因为这些指标受样本容量大小影响较小，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其他指标如X2、GFI、AGFI、NFI等可作为参考性的模型拟合优度指标[16]。

根据量表编制构想及前期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Q1～Q5及Q9构成第一个潜变量"职业认知"，Q6及Q11～Q16构成第二个潜变量"职业行为"，Q17～Q20构成第三个潜变量"职业适切性"，Q7、Q8、Q10构成第四个潜变量"职业情感"。具体因子结构如图1所示，模型的关键拟合指标结果如下：RMSEA=0.084，SRMR=0.036 3，IFI=0.946，NNFI（TLI）=0.937，CFI=0.945，除RMSEA值略大外，其余指标均达到适配标准。RMSEA值虽然大于0.08，但仍小于0.1，因此从量表整体结构上来看，仍可被接受。其他模型拟合优度指标详见表3。

3.4 收敛效度和区别效度分析

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驗证性因子分析可以看出，此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为了保证量表更具科学性、更易推广至结构方程模型中使用，本研究还对警察职业认同感量表进行了更为科学的检验，重点考察其收敛效度（Convergent Validity）和区别效度（Discriminate Validity）。

1）收敛效度检验。所谓收敛效度就是检验量表中组成因子的题项是否反映了同一构念。如果收敛效度好，则反映量表中组成某一因子的题项反映的是同一内涵，从而验证了因子存在的科学性。主要考察三个指标：一是各因子题项的因素负荷量均大于0.5，二是各因子的信度大于0.6，三是各因子的平均方差萃取量（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 AVE）大于0.5[17]。前两个指标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和验证性因子分析已得到，且均符合标准。计算本量表中各因子的AVE值，结果均大于0.5，本量表收敛效度符合要求。具体详见表4。

2）区别效度检验。区别效度是指不同因子具有不同内涵，各测量题项应当只反映一个因子内涵。根据已有研究，区别效度的简单检验方法就是通过生成两个模型，分别为未限制模型和限制模型（区别在于是否限制共变关系），对两个模型的卡方值差异进行比较，卡方值差异量越大且达到显著水平（P<0.05），则表示两个模型间有显著的不同[16]。限制模型与非限制模型的具体比较结果见表5。由于限制模型和非限制模型之间的卡方值差异均达显著性，所以职业认同感量表的四个潜变量之间具有区别效度。

4 结论

本研究通过文献综述、开放式访谈、专家咨询和样本试测等程序，构建了信效度较优的警校生职业认同感量表。结果表明：（1）警校生职业认同感量表主要包括职业认知、职业行为、职业适切性和职业情感四个维度;（2）本研究所构建的警校生职业认同感量表理论结构合理，信效度较优，但还需要进一步修订和完善;（3）在将警校生职业认同感作为学习结果表征的基础上，可以进一步探讨其与警校生学习参与、学习动机、学习方法等维度的关系，尝试建立警校生学习经历模型，对公安高等教育质量评估工作做出有益探索。

5 讨论

首先，在理論建构上，基于认同感研究的心理学渊源，本量表在维度确定上参照使用了心理学维度，更加贴合受访者的心理，理论支撑充足;并结合教育学相关知识，从教育目标维度入手，使得量表更具教育评价实践意义;采用访谈和专家咨询法，丰富各维度内涵，确保各题项能够语义清晰地反映量表结构。其次，在测量程序上，通过试测和正式测量两个过程，确保量表质量;通过区分度分析、探索性因子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收敛效度分析和区别效度分析等程序，验证理论结构合理性，各指标较好地达到模型建构标准，也说明量表的适用性与有效性。本研究所构建的警校生职业认同感结构是可以接受的，可以作为编制警校生职业认同感问卷的结构基础。

然而本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第一，研究对象来源需要丰富。作为一项对于警校生职业认同感量表的初探研究，本研究的样本来源和数量可以说明一定的问题，也具有较好的信效度，但将其作为学习结果表征，与警校生学习经历中的其他研究对象（如学习参与、学习动机等）进行整体结构分析时，本研究还有一定的欠缺，部分模型的参考性指标拟合优度未达到最佳。这在研究者后续的警校生学习经历系列研究中将得到进一步的优化;第二，四个因子之间呈中高度的关联程度且一阶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与样本数据匹配良好，因此在后续研究中应建立二阶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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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research on the professional identification scale

for students in police colleg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evaluation of quality of higher education

JIN Qiu，Chen Yong

（Department of Development and Planning，Nanjing Forest Police College，Nanjing，Jiangsu210023，China）

AbstractPublic security higher education is the source and found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c security forces， and it plays a basic and leading role in public security work. The quality of cultivating students in police college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improving the professional level of the public security team. The professional identity of students who in police collegesis a quality characterization of public security higher education， but it can′t be measured properly. On the basis of the principles and requirements of the preparation of scale， this study has compiled a professional identification scale for students who in police colleges through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 preparation and testing of scale， and analysis of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The scale includes four dimensions： occupational cognition， professional behavior， occupational emotion， and occupational relevance， which has good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Keywordsprofessional identification; scale; public security higher education; evaluation

[責任编辑 刘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