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人民友好”的文化建构
2020-12-28仲立斌
80年代,中国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不断深化,社会发展重心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转移。这不仅使中国经济在引进外资、开放搞活中呈现出繁荣局面,也对人们的生活产生深刻影响:内地人口纷纷向南部沿海开放区域迁移,引动了一次“南下潮”;从开放的国门“长驱直入”的外来文化,将人们置身于多元文化交织、碰撞的社会文化中。而回望这个时代,音乐学者应该看到的是这个“大变革”时代所充满的“学术话题”。
音乐学发展到今天,学者们早已认识到,对音乐生产的探索,不仅要观照音乐文本本身,更要将视角扩展至社會文化背景、音乐场合、音乐出版、音乐工业技术发展、音乐传播技术、音乐的空间流动等等“他律”的方方面面。
本文是对1980年代音乐出版的研究,这是一个音乐出版业低靡多年之后又开始高速发展的时代。当时大大小小的音像出版企业纷纷成立,大批音乐通过盒带出版成为可以流通的商品,而这些音乐商品以其平价的优势而迅速进入千家万户,人们的音乐聆听习惯随之改变。无论居家、途中、工作间隙、朋友聚会,抑或清晨、午后、夜晚,只要将一张盒式录音带装入录音机,当播放键被按下的时候,一座“随机”的音乐厅便“打造”完成。
一、1980年代音乐出版的“双轨制”:
录音盒带与歌谱集配套出版概况
(一)1980年代中国音像出版业概况
1979年1月成立于广州的太平洋影音公司,与总部设在北京的“老牌”音像企业中国唱片社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而1980年代中期前后,又有不少音像出版企业纷纷成立,“中唱”和“太平洋”的业务在也不断拓展。“中唱”的上海、广州、成都、深圳几家分公司陆续成立,太平洋影音公司在1986年也陆续成立了驻上海办事处、驻北京办事处及深圳太平洋影音实业公司,11月在香港设立办事处以扩大产品的海外出版发行并加强外引内联工作②。总之,至1989年底,专业音像出版社已达190家,复制加工单位也有200余家③。
当时音像出版的发行范围不仅覆盖广大国内区域,还销售至东南亚,如太平洋影音公司出版的李谷一演唱的《我愿是一只小燕》成了新加坡最流行的歌曲之一,朱逢博演唱的《红杉树》、李谷一唱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在东南亚一些国家都被翻版出售④。
虽然1980年代是改革开放、经济搞活的时代,但是,音像出版业并非纯商业化运作,无论是“中唱”还是“太平洋”都有政府管理的背景。前者是中国电影电视部直属机构,后者则归广东省广播局领导。国家针对当时音像出版业初步繁荣而又缺乏规范的情况,设立了出版审批单位,并规定了出版审批程序⑤。1983年7月广播电视部在京召开的“文艺录音制品(唱片和盒式声带)出版工作座谈会”专门就通俗性音乐(包括群众歌曲、抒情歌曲、轻音乐等)出版问题进行讨论,指出“争取出版更多的既能反映时代精神或给人以高尚的文化娱乐,又是有所创新的具有民族风格的节目”“要防止不健康东西的流传”⑥。但是,音像出版过分强调教育性就弱化了娱乐性,从而使盈利受限甚至威胁音像出版企业的生存,如何协调二者的问题在座谈会上也有讨论:“唱片和盒带都是商品,要保证有一定的经济效益,但反对商品化经营”,指出“‘以文养文是适用于音像出版事业的”⑦。
即便有政府管控,1980年代音像出版业面对庞大消费市场所带来的丰厚利润竞争,盗版音像问题逐渐凸显,这威胁着行业的良性循环。1983年广播电视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针对社会上随意翻录、销售和非法倒卖音像制品的现象,发出了《关于贯彻执行〈录音录像制品管理暂行规定〉的通知》,加强对音像制品产、销的管理和整顿⑧,太平洋影音公司在1985年针对盗用公司之名翻版海外盒带,到处兜售,欺骗代理商及广大听众,破坏公司声誉的行为,在1985年《羊城晚报》上发布“郑重声明”⑨。
若以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的场域(Field)理论来分析,1980年代“中唱”与“太平洋”两个音像出版“巨头”之所以能够在一个市场(文化场)中共存,必定有各自的特色(位置),那么这个特色到底是什么呢?如果从显性层面分析:中国唱片公司以国家冠名,“国家”的头衔就是它的“文化资本”,而太平洋影音公司立足广州这个改革开放前沿城市和流行音乐发展中心拥有“创新”“时尚”的优势,而不同的“文化资本”一定会影响到两家公司对出版作品的选择,从而保证其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有待另外专门讨论。
(二)配合盒带的歌谱集出版
1980年代有不少配合盒带出版的歌谱集,记录了当时出版的盒带录音作品。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三本歌谱集,主编莫索是“文坛陕军”的音乐编辑,出版了不少“唱歌书”⑩。这些歌谱集封面刊登的明星照片,表明了这些出版物“明星效应”的市场消费定位。
那么,这些歌谱集出版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迎合了怎样的市场需求?陕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童年的小摇车——付林词作磁带歌曲选》中“编者的话”有说明:“有许多青年爱听爱唱,找寻歌谱。我们特将这盘磁带中所有曲目按照A、B面顺序全部刊出,以供大家挑选”。
1980年代出版的类似这样的歌谱集还有很多,如中国唱片社(公司)编辑、湖南人民出版社1983—1984年出版的全
套超过二十本的丛书《中国唱片盒带歌曲》。
二、1980年代李谷一、成方圆、
朱明瑛、程琳的歌曲出版
1980年代的中国歌坛,李谷一、成方圆、朱明瑛、程琳、李玲玉等都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他们的录音盒带非常畅销,也留下了不少配套出版的歌谱集。
(一)成方圆及其专辑《成方圆独唱歌选》
齐刘海短发、休闲装是成方圆的经典形象,传达出她的时尚、率真、洒脱,她在舞台上以吉他自弹自唱、边走边唱,在当时是非常大胆的、不同寻常的表演。
陕西人民出版社的《成方圆独唱歌曲选》是对中国唱片公司出版的同名盒带作品的记录,从中可见成方圆演唱的系列来自不同国家的歌曲:阿根廷(拉美)歌曲《土库曼的月亮》,美国歌曲《昔日重来》《什锦菜》《雨的节奏》,秘鲁(拉美)歌曲《山鹰》、墨西哥(北美)歌曲《五彩缤纷》。
该书也记录了太平洋影音公司出版的《蓝天白云》所收录的成方圆独唱歌曲:委内瑞拉(拉美)的《绿色的小鸟》,美国的《昨日》《伤感的电影》《多那多那》(Donna Donna),新加坡的《礼貌歌》,日本的《白色的秋千》《黎明之歌》《有时像孤儿那样》。
该书还记录了中国唱片公司出版的《成方圆在海边》专辑中有不少日本歌曲:《在夏季里》《星星和月亮》《你在何方》《明天再相见》。?輰
(二)朱明瑛及其专辑《田野之歌》《明亮的眼睛》
朱明瑛并不属于以貌取胜的歌手,但是当她将皮肤涂黑,装扮成非洲黑人女性并载歌载舞表演非洲歌舞的时候,她为观众带来的不仅是富有磁性的女中音演唱异国歌曲的听觉冲击,还有强烈的视觉冲击,被称为中国的“阿贝蒂”?輱。 莫索主编、出版于1985年的《中国磁带歌曲精选》,记录了北京音响器材厂为朱明瑛录制的专辑《田野之歌》的曲目,其中有菲律宾歌曲《田野之歌》、印度歌曲《猜谜歌》、黎巴嫩歌曲《愉快的旅行》、美国歌曲《唱吧》。
该书还记录了中国唱片社为朱明瑛录制的专辑《明亮的眼睛》,其中有黎巴嫩歌曲《明亮的眼睛》、扎伊尔歌曲《咿呀呀奥勒啊》、美国歌曲《旅愁》。
(三)李谷一专辑《李谷一日本歌曲》
出身于湖南花鼓戏的歌唱表演艺术家李谷一在1980年代深受群众喜爱,并富于创新精神,所演唱纪录片《三峡传说》插曲《乡恋》大胆吸收流行音乐发声方法,在当时备受非议,但今天再回看历史,她其实开创了一个新的中国民歌歌唱路子,而且,正因为这首歌曲,她还被誉为“中国流行唱法鼻祖”。
太平洋影音公司出版的《李谷一日本歌曲》盒带广告包括《青春时代》《海边静悄悄》《冬色》《森林水库》《浅蓝色的华尔兹》《快快回来吧》《在这辽阔的原野上》《蔷薇花开》《四季歌》等18首日本歌曲,广告中还注明“最新盒带春节前上市”“用中文演唱”“同时出版歌集”等介绍。
(四)程琳及其专辑《童年的小摇车》
程琳少年成名,以清纯的造型、清澈的歌声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程琳也是一个勇于突破固有规范的歌手,她表演《小螺号》的时候,在舞台上手持麦克风边走边唱,成为当时的“话题”。
莫索主编的《童年的小摇车》记录了太平洋影音公司的同名盒带出版,其中除了收录付林作曲、小模作词的程琳独唱演唱外,还有程琳演唱的日本歌曲《星》《妈妈之歌》《野鸽子之歌》《春水弯弯》,德国电影《小小少年》插曲《两颗小星星》《小小少年》。该专辑获得了太平洋影音公司“云雀奖”。
(五)“‘中日友好联欢活动中方和日方推荐歌曲”盒带出版
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的《中国唱片盒带歌曲(第16集)》,记录了国庆三十五周年期间举办的中日青年友好联欢活动中的中方和日方推荐歌曲,这些歌曲由中国唱片公司出版,其中中方歌曲有《中日青年友好之歌》《友谊之歌飞向二十一世纪》《千里万里来相会》《在晴朗的天空上》《友谊之歌代代唱》,日方歌曲有《飞遍全球的歌》《风之歌》《日中友好青年谣》。这些歌曲由中国歌手王洁实、谢莉斯、蔡金梁、宋金陵,日本歌手小鸠咕尔弥、田中星儿、金泽明子等演唱。
(六)李玲玉歌曲盒带的出版
李玲玉原是越剧女小生,1980年代转向流行歌曲演唱,是一个有着柔美、丰满音色的女中音,人称“小朱明瑛”,所出版盒带录音如印度尼西亚歌曲《梭罗河》《哎哟,妈妈》,巴基斯坦歌曲《我不让你走》等被收入歌集或出现在报刊报道中。
三、1980年代音乐出版与“亚非拉”
共同体想象以及世界人民友谊
将上述成方圆等的盒带歌曲来源国家按照所属“大洲”进行归纳,分别有:亚洲的印度、印尼、巴基斯坦、新加坡、菲律宾、日本,非洲的黎巴嫩、扎伊尔,拉丁美洲的阿根廷、秘鲁、委内瑞拉,北美洲的美国,欧洲的德国。这些不同国家和地域的歌曲同时在1980年代的中国,以盒带音乐出版的形式传递到千家万户,这样的一種音乐现象具有怎样的意义?又是在怎样的社会文化作用下的文化生产呢?
安德森提出了“想象的共同体”的概念,音乐传播实现了空间跨越从而建构想象共同体的功能,被学者们所认知,而这种建构则形成一个地方的文化表达。1980年代中国以李谷一、成方圆等著名歌星音乐出版,传唱“亚、非、拉、欧、美”国家歌曲的现象,是试图在中国人民与世界人民之间建立一种联系,是一种世界人民团结友好的文化建构。这是中国“改革开放”特定时期的文化生产,与当时中国的外交政策有关,当时中国的国际关系承继着1949年代以来团结“亚非拉第三世界”的“传统”,也展开一个世界人民友好的新局面,进而通过音乐建构一个“世界的中国”和“中国的世界”。
“三个世界”的概念是1974年2月毛泽东同志在会见赞比亚总统卡翁达时明确提出的,他说:美国苏联是第一世界,中间派,日本、欧洲、澳大利亚、加拿大是第二世界,非洲、拉丁美洲以及除了日本之外的亚洲地区都是第三世界。他强调说,中国属于第三世界,并希望第三世界能够团结起来。“亚非拉第三世界”的概念在中国文化语境中有其特殊性,是在1950—1960年代特殊的世界关系格局中被建构起来的。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与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相对抗的世界格局已经形成,美国对待新中国并不友好,甚至极力阻扰其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于是,加强和发展同苏联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以及一切爱好和平国家的团结与合作,成为当时中国外交的基本方针?輰。
两大阵营的对抗除了战场上兵戎相见的“热战”,通过文化出版、音乐舞蹈等宣传手段展开的“冷战”也在暗地里如火如荼地展开。东南亚华人是中美双方都试图争取的力量。在美国部署下,通过面向东南亚华人世界的小说、电影、期刊、小报等的出版,试图在他们意识形态中建构一个“自由”的资本主义社会,从而形成对中国的文化围堵。中国一方则在时任总理周恩来的运筹帷幄下,以戏曲电影沟通东南亚华侨的民族情感、深化东南亚华人的民族认同?輱,并以学习和表演东南亚民族舞蹈与印度、印度尼西亚、缅甸等东南亚国家进行文化外交。1955年中国能够成功获得万隆会议的“入场券”,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舞蹈外交,而这个由印尼、缅甸、印度、斯里兰卡、巴基斯坦五个发起国以及中国、阿富汗、柬埔寨、老挝、约旦、泰国、土耳其、伊朗等共计29个亚非国家参加的会议,达成了反殖民主义反帝国主义联盟,是中国“文化突围”初步胜利的体现。
1957年11月,为了更好地发展舞蹈外交,北京舞蹈学校特设“东方音乐舞蹈班”,聘请印尼、缅甸民间舞蹈家授课。这个随后在文化外交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舞蹈班”就是1962年周恩来同志提议成立的东方歌舞团的前身。东方歌舞团成立之初明确提出以“学好和表演亚非拉等国家人民的歌舞”为使命,这个“亚非拉”共同体的概念,将当时民族意识觉醒的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国家联系起来,这些曾经长期遭受殖民压迫的国家,此时纷纷独立并结成同盟。
东方歌舞团成立的时候,时任副总理的陈毅同志也为歌舞团指出了“为世界人民友谊服务”的宗旨,表明中国团结友好的范围是不仅限于“亚非拉”的,而是期望发展同世界人民的友谊。1950、1960年代是中国同“亚非拉”国家建交的高潮,而对待日本这个非“亚非拉”第三世界的国家,也以民间交往的缓慢调整来改善两国关系。1960年,起起伏伏的中日贸易关系终于向良好态势发展,1962年双方签订了《关于发展中日两国民间贸易的备忘录》,1963年日本舞蹈家花柳德兵卫等到中国访问正值“备忘录”签订后中日贸易第一个五年期开端的重要时期。在这个日本舞蹈家团队回国前夕,观看了东方歌舞团演员表演的八个日本古典舞和民间舞,而这些舞蹈是由这些日本舞蹈家教授的?輧。1964年中法建交也带动了西欧国家与中国外交关系的良性发展。
东方歌舞团的歌舞外交工作在1966—1976年“文革”期间被迫终止,但中国外交工作却在1970年代有了突破性进展,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同年中日签署了《联合声明》实现邦交正常化,这显然与前期的不懈努力分不开。到了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标志着中国外交事业发展新阶段的开始。
1978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全党全国的工作重心,中国外交政策随之做出调整,明确了不同任何大国结盟的独立自主的外交方针,秉持反对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的外交宗旨,努力为国内经济建设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輧。所以,有目共睹的是,1980年代除了“亚非拉第三世界国家”友好关系的延续,中日关系也进入“蜜月期”,中美关系也得到平稳发展。
其实,上述成方圆、朱明瑛、李谷一、程琳、李玲玉等1980年代为群众所喜爱的歌唱演员,都属于在新中国外交史上发挥重要作用的东方歌舞团。他们是这个团体最初的“为世界人民友谊服务”宗旨在1980年代的践行者,通过学习和表演亚、非、拉、欧、美各国的歌舞,增进中国人民对世界各国文化的理解,加强中国人民同世界人民的友谊,而其中表现最突出的无疑是朱明瑛,她以非洲妇女的身体扮演与歌唱相结合,是东方歌舞团歌舞外交传统的继承者。
当时中国新兴的音像事业参与了这一“音乐外交”事件,那些配合盒带出版的歌集也在封面及插图上对此有明确传达,中国唱片公司编辑的《中国唱片盒带歌曲(第16集)》封面上有“中日青年友好联欢”的字样,“成方圆向非洲朋友学习歌曲”显然有明确指向。1980年代这些音乐外交产品,较之1950—1960年代的同类音乐生产,在多方面有所不同:其一在于主要面向国内群众;其二是表演形式也从歌舞为主转向歌舞兼有独唱的形式;其三,由于特定时代,担任这些具有重要社会意义的艺术表演的却是成方圆等的流行歌星;其四,
这些作品通过录音盒带出版成为商品,服务于大众娱乐。
1980年代东方歌舞团出国访问演出并不多,仅有1983年9月文化部安排下、肖英团长率领的15人艺术家小组的非洲六国访问演出,但此次也是东方歌舞团自成立以来访问非洲国家最多的一次巡演,也是首次出访西非国家,走过津巴布韦、安哥拉、尼日尔、马里、塞内加尔和塞拉利昂等六国的
16个城市,行程自9月11日至12月1日,共演出35场?輧?輰。
结 语
从1980年代盒带及其配套歌谱集出版物中,我们看到了1980年代一经恢复便迅速兴旺起来的中国音像出版的概况。当时中国唱片公司与太平洋影音公司两个最大音像出版企业分别以北京和广州为大本营而南北对峙,通过盒带出版将音乐以商品形式销售至千家万户,引领着中国群众的音乐聆听风尚。
音乐出版是一种社会文化生产,而1980年代中国歌唱界的“精英”李谷一、成方圆、朱明瑛、程琳、李玲玉等,在他们的盒带录音歌曲中有不少亚、非、拉、欧、美国家的歌曲,是中國改革开放特定时期的国际外交关系作用下,关于“世界人民友谊”的文化建构。这其中包括了对1950年代以来世界“冷战”格局下形成的“亚非拉第三世界”歌舞外交传统的延续,并随着1970年代以来中美、中日外交关系的改善以及“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伴随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工作重心的转移,在新的国际外交关系作用下的文化生产。
仲立斌 华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 金兆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