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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线建设音乐”的概念、内涵与研究方法

2020-12-28苏世奇

人民音乐 2020年10期
关键词:记忆音乐文化

世纪60年代,迫于严峻的国际局势,在我国的中西部地区掀起了一场以“备战”为首要任务的基础工业建设,史称“三线建设”。一时间来自祖国各地数以万计的建设者在国家“好人好马上三线,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感召下放弃原本较为优越的生活环境奔赴中西部地区的大山深处,用他们的生命与热情创造了一个个工业奇迹,留下了一段段感人肺腑的三线记忆。在生产建设的同时他们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创作、传播了大量紧扣时代脉搏的音乐作品,充分调动了音乐审美鼓舞人心的功能,彰显了英雄主义精神的时代意义。然而,由于三线建设“靠山、分散、隐蔽(进洞)”的选址方案和国际局势动荡年代所要求的保密原则使得这段音乐历史被尘封在时代的角落而鲜为人知。近年来,随着档案资料的解密和口述史料的大量出现,这段音乐史实逐渐浮出水面,一种与同时期主流音乐文化相互联系又自成一体的别样化声音构成逐步呈现。在新时代的历史与学科背景之下对其进行整理研究不仅能够丰富当代音乐史研究的学科视野,为音乐史的多元化书写提供鲜活的素材,更能为弘扬三线精神注入新的文化内涵。因此,本文试从“三线建设音乐”的概念、内涵与研究方法等方面进行文本叙述,以期起到抛砖引玉之功效,为学界更好地整理、研究这段即将消失的音乐记忆奠定初步的学理基础。

一、“三线建设音乐”的概念界定

就笔者目力所及,目前学界对“三线建设音乐”进行研究的成果较少,对其概念的界定也尚未出现。三线建设作为“三线建设音乐”的上位概念和第一关联史实,将影响“三线建设音乐”概念的界定。

(一)“三线建设”的概念

三线建设作为20世纪60年代起在我国内地十多个省、自治区开展的以“备战”为中心、以交通、国防、能源等为半径的大规模基础建设。从时间范围上来看有狭义和广义之分:狭义的三线建设主要指三线建设的建设期(20世纪60年代——80年代);广义的三线建设则指三线建设的整个历史进程,除建设期以外还包括调整改造期(20世纪80年代——21世纪初)。就地理区位而言三线建设地区主要是指:“甘肃乌鞘岭以东、京广铁路以西、山西雁门关以南、广东韶关以北的广大地区,包括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山西、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广西等区的全部和部分地区。”①这为“三线建设音乐”的产生提供了时间和空间的范围。

(二)“三线建设音乐”的概念厘定

20世纪60年代,由于国际局势的严峻性,三线建设一直处于保密状态,这就使得依附于三线建设而产生的“三线建设音乐”以一种非主流的形态在特殊的“单位制”空间范围内存在。在时代的感召下,数百万来自不同地区的三线建设者汇聚于大山深处,让奉献精神与集体主义成为三线建设的主流价值取向,一种反映大无畏精神、集体与家国使命的音乐文化类型便悄然形成。在这一时期,音乐作为政治宣传与建设者精神构建的符号表征,在传播政治意识与重塑人文精神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正如三线建设亲历者唐怀永先生在《六盘水三线建设音乐口述史》一书的序言中表述的那样:“(三线建设时期)物质生活的匮乏和文化生活的缺失并存,八亿人民八个样板戏,广大职工在苦、累、脏、险的劳动之余,迫切需要汲取精神营养,需要抒发战天斗地的豪情,需要歌唱自己这一代英雄,需要表达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于是,从领导到职工,文艺创作空前繁荣……”②也正是这样的时代背景造就了这一时期“三线建设音乐”独特的人文表达方式,形成了有别于农村又不同于城镇的音乐文化生态。

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国际局势的缓和与国家工作重心的转移,这段历史逐渐被大众知晓。特别是进入新世纪以来,在各级政府、专家学者、新闻媒体以及三线建设亲历者等多方的推动下,三线历史、三线精神引发热议,从中所映射出的文化记忆、文化自觉、民族自信以及家国认同,一时成为主旋律。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人们对往昔的追忆以及对三线精神的钩沉与重塑成为这一时期“三线建设音乐”的主要内容。如“央视”拍摄的大型纪录片《大三线》的主题曲《共和国记忆》,插曲《那一年》等;因三线建设而生的六盘水市产生的三线建设题材作品《高原拓荒》(段盛高词、崔有昌曲)、《好酒开了坛》(丁时光词、崔有昌曲)、《寻找三线建设者的足迹》(龙浩东词、屈贵州曲)等;011航空工业基地所在地安顺市创作的城市歌曲《再见》(代立章词、邓本曲)等。这些作品在运用较为新颖音乐语言的同时将三线建设主题音乐的创作由局内人的感怀推演至了局外人的理性把握,具备了更多的文化信息与审美感知。作为“后三线建设时期”创作的反映三线精神、弘扬时代旋律的优秀作品,连接着历史与现代的精神命脉,与三线建设时期的音乐共同构成了“三线建设音乐”的学术论域,也为全面、深入的研究开展提供了可能。

由此,本文从“三线建设音乐”的发生、性质、关系、功用四个维度阐述,初步认为“三线建设音乐”是以三线建设为母体,以三线建设的生产场景、生活过程与建设者的精神世界为题材所创作的反映三线建设历史面貌、时代特征,讴歌“三线精神”的音乐文化类型。

二、“三线建设音乐”的文化属性与基本内容

在对“三线建设音乐”概念进行初步探讨的同时为获得更为深入的认识,有必要对其文化属性和主要内容进行较为系统的论述,以加深对“三线建设音乐”内涵的认知。

(一)“飞地”音乐是主要的文化属性

“飞地在国内外具有不同的特征和運用倾向,英文中的exclave 和enclave 强调跨国的属性,并向多尺度内涵演变,而中文中的飞地(插花地) 却主要集中于跨地区的含义。”③由此来看,三线建设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一次大移民,大批建设者从东北、中原、东南迁入西部,由于国家对三线建设提出的“对口援建、整体搬迁(一分为二)”的政治要求以及迁入地多为“靠山、分散、隐蔽”的交通闭塞之所且自成一体等方面的原因,使得三线建设迁入地成为一个相对独立而又充满同质文化的小社会,这就为文化空间上“飞地”的产生奠定了基础。

音乐在移民文化空间的构建中起到了维系情感认同和强化族群记忆的作用。为丰富集体文化生活,歌唱三线建设的火热进程,来自不同地域的建设者用自己家乡的曲调和原本熟悉的旋律、表演形式创作了大量反映三线建设生产、生活场景的音乐作品,构成了一幅幅“飞地”空间的音乐文化图景。贵州大学教授、三线建设亲历者张人卓先生曾在笔者的访谈中说:“三线建设时期大量的外部音乐文化资源融入西南,丰富了西南地区的音乐文化类型。”原六枝矿务局宣传部长卢相福先生也曾描述:“他们(全国不同地区的文艺工作者)的到来带来了文艺的多样性:出现了河南的豫剧、唢呐、陕西的秧歌、山东的跑驴、云南的花灯……”这些具备不同音乐文化身份的建设者所进行的音乐实践活动,无形之中都打上了他们所处记忆空间的音乐文化烙印。

(二)集体主义与个人精神的对比是主要内容

首先,对生产场景的描摹。三线建设的十余年间国家累计投入资金两千多亿元人民币(几乎占到同期国家基本建设总投资的五分之二),涉及四百余万不同行业、领域、战线的工人、知识分子、解放军官兵及数以千万计的民工,对国民经济、产业布局等多方面的发展起到了深远的影响。

作为特殊国际环境下的一场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建设生产是主要任务。因此,反映三线建设生产、建设场景的音乐作品成了“三线建设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如反映煤矿建设的《工地铁工组》《煤海深处炼红心》(水城矿务局文艺宣传队)、《地宗矿山换新貌》(六枝地宗矿文艺宣传队);反映基建工程兵生产场景的《战火海》《工地施工战》(基建工程兵第41支队)等。这些作品通过简明、直白的艺术形象,朴素的音乐语汇从宏观方面准确生动地再现了三线建设的生产场景。

其次,对集体生活的依托。三线企业作为一种“嵌入式”的组织,具有极为典型的单位制属性,由此形成了单位人生活方式的一致性。“靠山、分散、隐蔽”的选址原则,使三线企业不但需要组织生产建设,更需要负责职工生活的运行,从而形成了“大而全、小而全”的组织结构。

为实现高效的政治动员,保障国家意志和单位意识的有效落实,三线企业充分发挥单位制的优势,以集体音乐生活构建为主,结合行业特点创作了反映集体生活的音乐作品。如《我们是西南建设的炊事员》《桥边粮店在前进》《三尺柜台干革命》《一条新围裙》《欢乐的基建兵》《咱支队形势好无限风光》《快乐的斗车手》《高原英雄赞》《一篮鸡蛋》《赶着马车下矿来》等音乐作品,这些作品在中观层面体现了三线建设者的生活场景和精神面貌,占有一定的比例。

再次,对先进人物的讴歌。“在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和建设的实践中,宣传先进人物往往作为一种直接而有效的推动工作的方法而被普遍重视和广泛采用。”④先进人物的先进思想和行动是政治与时代需求的风向标,对于凝聚人心、鼓舞士气、提高效率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为鼓舞干劲、加快建设,大量歌颂艰苦环境下先进集体与个人的音乐作品集中涌现。如笔者在对六盘水煤炭基地宣传队演员的集体访谈中,大家记忆犹新的表演唱《一顶矿帽》《勘探姑娘一枝花》《女电工》《歌唱邹前方》《歌颂英雄许际直》《养猪模范刘德明》《歌唱杨汝明》等作品。这些音乐作品作为对先进人物的讴歌在职工当中广为传唱,为三线建设者树立了身边的一个个活生生的先进形象,记在了人们的内心深处,以致多年后亲历者仍能唱出其中的曲调,说出当年的故事,三线建设所体现的时代精神也正是在这种集体记忆中代代相传。

最后,对个人精神世界的隐喻。在集体主义与奉献精神为时代主流的背景下,对个人小我的音乐描摹显得寥寥无几且多以器乐曲的形式出现。在笔者对原水城矿务局文艺宣传队作曲兼指挥吴剑宇的采访中他曾谈到:“那一时期我们宣传队排练时队员要演奏一些练习曲,我为了提高大家的兴趣,写了一些抒情的、和主流音乐不太一样的器乐作品,队员们很喜欢,感觉写到大家的心里了。”这类作品虽然保留下来的不多,但能从另一方面反映人们内心深处的真切感受。

特殊的政治、社会和文化背景使得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三线建设音乐具有独特的文化属性,加之史料留存的零散和口述记忆的易逝使得这一阶段的音乐记忆亟待整理研究。20世纪80年代以后,由于三线建设的调整改造,使得依附于此的“三线建设音乐”成为众多音乐文化类型中的一类,在与社会的互动中音乐的形态、功能逻辑等方面与建设期的音乐文化相比发生了重大变化,呈现出有别于建设期音乐的特殊品相。由于与我们的观察距离较近,如何更为准确地进行价值判断仍需进一步探讨。

三、“三线建设音乐”的研究方法

“三线建设音乐”作为一种特殊历史阶段的音乐文化类型,更多地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图像里,与社会产生了强烈的时代共鸣,音乐口述史、音乐图像学和音乐社会学的相关研究方法可为该领域的深入研究提供方法与路径。

(一)音乐口述史:个人感受与集体记忆

近年来,口述史研究越来越受到人文学科的关注,音乐学科也同样如此。音乐口述史的研究内容多集中在乐人、乐社及研究方法的论述方面,既有对口述史实的丰富性、多元性与确定性史实的规范性之间辩证关系的热议,同时又不乏借助具体案例阐释学理,给人以启迪的学术佳作。这些都为本研究的开展提供了可资借鉴的学术范本和深度挖掘的理论空间。

“三线建设音乐”作为特殊时代背景下产生的音乐现象,体现出了“口头性”“群众性”的基本特点,在此基础之上的“易逝性”就显得非常明显。在口述史实即将消失的当下,运用口述史的方法对三线建设音乐历史进行抢救性整理与研究显得迫在眉睫。然而个人记忆的偏差与好恶会使得口述史实呈现出非确定性与随意性的文本特征,由此,如何获取口述史料以及获取哪些口述史料即成为三线建设音乐口述史研究亟待回答的问题。

首先,对象是获取研究史料的关键。三线建设是三线建设者集体经历的一段刻骨銘心的历史,众多个体的记忆汇聚成为集体的记忆,也正是集体的记忆才凝结出了三线建设的精神。因此,三线建设口述史料的构成应是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相互支撑的逻辑关系,在史料的搜集整理过程中对三线建设音乐文化创造者进行深度访谈的同时,更应注意到不同参与者的集体反响,与此同时确定性史实(包括档案、笔记、日记等)的佐证同样显得尤为重要。由此,以口述史实与确定性史实为轴心,以个体感受与集体记忆的有机融合为两翼,避免口述史实因个人的好恶、记忆的局限而形成的对既定史实有意无意间的掩饰与修改,进而呈现生动、鲜活的文本表述将会更接近于历史的真相。

其次,内容是史学研究的核心。三线建设音乐口述史的研究需要在个体感受、集体记忆与确定性史实的框架内获取“音乐自述”与“音乐叙述”。所谓“音乐自述”是指用乐音的形式再现历史的音乐,而“音乐叙述”则是指让“与音乐相关的人、事、物”来叙述历史。⑤音乐史研究中“音乐自述”是获取的难点,但在精神生活极度贫乏的三线建设时期,文艺演出和露天电影成了那一时期重要的集体记忆,虽然时间已过大半个世纪,但是当年音乐的创造者和欣赏者很多都还能记起三线建设时期演唱或聆听过的音乐片段。通过他们的回忆、演唱与表演,音乐的声音得以呈现,“音乐自述”也就有了可能。“音乐叙述”使历史中的声音具备了一张意义之网,是我们理解音乐、阐释音乐的重要条件,因此对“音乐叙述”材料的整理也是三线建设音乐口述史料采集的重要内容。

(二)音乐图像学:文化象征与音乐重建

音乐图像学是指以图像为主体来研究音乐的问题,一切与图片有关,可以用图片呈现出来的都能作为研究对象。⑥近年来,围绕音乐图像学的概念和内涵、研究方法与路径、学科历史与未来发展,音乐图像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展开了深入的论述,音乐图像长期以来发挥了“见证历史”的功能,随着研究的深入,其所具备的“文化象征”与“音乐重建”功能也得以长足发展。⑦

在三线建设的建设期,由于贫乏的物质条件使得观看文艺演出成为人们生活中极具仪式性的活动。据原六枝矿务局宣传部部长卢相福回忆:“在三线建设初期,整个六枝矿务局只有一台照相机,首要的功能就是为国家、省部级领导人照相,其次就是为各类庆典、演出照相。”因此,在笔者的调研中,大量三线建设时期的音乐活动照片被音乐的创造者、部门的领导人精心地收藏,成为了他们最重要的三线记忆。图片中所呈现的确定性史实不仅为口述史提供了具体的物证,更为解读“音乐自述”与“音乐叙述”背后的社会文化、政治空间以及审美内涵提供了可能。音乐图像学与音乐口述史的相互印证使得三线建设音乐“成史”的目标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三)音乐社会学:社会变迁与音乐运动

音乐社会学强调音乐与社会的交织与互动。学界对于音乐社会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大量国外音乐社会学理论的译介、音乐社会学概念与内涵的界定以及音乐社会学作为一种学术方法在具体的音乐事项当中的运用等方面。音乐社会学“社会( Society )—…→音乐(Music)—…→社会( Society)”⑧的关系模式体现了音乐受制于一定的社会背景,同时音乐的功能又对社会产生一定影响的多维互动关系。在这一多维空间中,音乐与社会的关系并非完全是直接的,也存在间接与曲折的,其研究对象可分为音乐的社会成因、音乐的社会作用以及音乐的社会运动方式三个方面。⑨

立足于音乐社会学的学科认识与研究方法以及现有的研究范例,“三线建设音乐”的社会学研究同样可以在三线建设期、后三线建设期两个历史阶段的框架内进行学理探讨。

首先,“三线建设音乐”纵向运动的社会学考察。探寻不同时代背景下同一音乐题材形式的差异性与音乐本体的流变,观察不同历史时期音乐变迁的内在逻辑,把握三线建设音乐的纵向运动规律。如对三线建设时期与后三线建设时期以三线建设为题材的音乐形态与功能进行成因、作用以及运动方式的探讨,将有助于厘清革命历史题材音乐发展的内在逻辑。

其次,“三线建设音乐”横向运动的社会学考察。把研究的视角置于三线建设音乐各历史分期的内部进行横向考察,将音乐植入各时期特有的社会意识形态、独特的地理环境生态、多元的人文历史业态这一横向的意义之网之中,比对不同领域的音乐文化在音乐表现、功能意义之间的异同,洞悉生成的逻辑要素、发展的趋势以及消亡的进程,完成时代意义的横向考察。在对同一时期不同领域产生的三线建设音乐进行横向考察时,音乐功能与形态的差异性就会显现出来。如对铁道兵、地质勘探队以及航天工业、煤炭行业所产生的音乐文化进行横向比较的时候,三线建设音乐的功能与意义就会得到更为清晰的认识。

再次,“三线建设音乐”综合运动的社会学考察。将两个时期作为各自独立的研究论域,在横向考察的基礎之上,将各阶段由于音乐社会横向进行所产生的纵向结果进行多维观照,既立足于横向比较,又着眼于纵向展延,探讨两个时期各自内部的音乐综合运动模式,进而实现对“三线建设音乐”综合运动的考察,其结果也将对纵向运动有进一步的理论深化。

结  语

三线建设作为一个时代的记忆已经渐行渐远,但从中所彰显出的“艰苦创业、无私奉献、团结协作、勇于创新”的“三线精神”则深深地镌刻在祖国的大地上。随着历史档案的解密和各学科的推动,三线建设专题研究近年来不断升温:三线建设与领导人,与西部大开发,与工业、国防布局,与城市化发展等方面的研究一度成为热点;三线企业职工的婚姻生活、语言生活、民生活动、身份认同、文化变迁等方面也进行了诸多的探讨,丰富了三线建设研究的维度与内涵。然而由于“三线建设音乐”游离于三线建设的主要任务而未被大量记入档案,使得关于“三线建设音乐”的确定性史实似乎难以寻觅。地域的局限又使得学界对于“三线建设音乐”领域口述史料关注较少,这就出现大量留存于人们记忆中的口述史实没有得到充分的挖掘,关于“三线建设音乐”方面探讨相对缺乏的现状。

三线建设音乐史作为由特殊群体所创造的小历史,在音乐史的书写中“是一种适应未来公民社会形态的新史学。”⑩它不仅构筑了别样化的声音存在,为当代音乐史的书写提供了新的视野,“增加音乐历史的细节叙述、拓展音乐历史的多种写法和多种风格”?輥?輯?訛,更为实现“从下往上”看历史提供了生动、鲜活的当代案例。在此,对“三线建设音乐”的概念、内涵与研究方法进行学理探讨已不单具有学术概念思辨的意蕴,同时也是对那段激情燃烧岁月中所形成“三线精神”的重温与记忆,对三线建设者的学术关怀与人文呵护。

① 陈东林《中国共产党与三线建设》,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2014年

版,第8页。

②苏世奇《六盘水三线建设音乐口述史》,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9年版,第3页。

③姚丹燕,刘云刚《从域外领土到飞地社区:人文地理学中的飞地研

究进展》,《人文地理》2019年第11期。

④ 虞炜《先进人物宣传的历史回眸》,《新闻采编》1998年第5期。

⑤单建鑫《论音乐口述史的概念、性质与方法》,《音乐研究》2015年

第4期。

⑥韩国鐄《音乐图像学的范围和意义》,《中国音乐学》1988年第4期.

⑦ 吕钰秀《图像中的音乐史料研究视角与方法》,《中央音乐学院学

学报》2014年第3期。

⑧ 曾遂今《音乐社会学的基本观念与学科认识》,《音乐艺术》2002年

第3期。

⑨ 曾遂今《音乐社会学概论》,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7年版第

73—77页。

⑩钱茂伟《公众史学的定义及学科框架》,《浙江学刊》2014年第1期。

[基金项目:2019年度贵州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文化单列课题“贵州‘三线建设口述史料搜集整理与研究”(项目编号:19GZWH03),2019年度“贵州三线建设文艺研究创新团队”(项目编号:LPSSYKJTD201910)阶段成果之一]

苏世奇  六盘水师范学院音乐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  荣英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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