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冲动性网络购物与生活满意度及情绪的相关性研究
2020-12-25唐柏方婷婷张钰群
唐柏,方婷婷,张钰群
(南京中医药大学 护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网络购物逐渐受到大众的青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据我国第4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6月底,我国网络购物用户已达6.39亿人,较2018年增长2 989万,占中国网民整体的73.4%。而网民群体中占比最高的则是20~29岁的青年人,尤以大学生群体占比较多[1]。
网络购物为我们带来快捷便利消费方式的同时也使冲动性消费成为潜在风险。相关统计显示,超过76%的在校大学生会参与每年的“双十一”“618”等购物狂欢节,且大多数具有“剁手”性消费现象[2]。尽管“网络购物节”塑造的诱惑性营销方式促使当代大学生发生上述不理智购物现象,但日常生活中攀比、败金、虚荣以及大学生活中的负性体验等引发的冲动性网络购物行为[2]才是高等教育机构应该重点关注的问题。既往研究已经证实冲动性购买意愿与愉悦度显著相关,大学生的愉悦度在冲动性购买意愿中起到了调节作用[3]。而冲动性网络购物行为与负性情绪之间的关系尚未明确。
近年来,我国大学生抑郁、焦虑等问题屡见不鲜,提示当代大学生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产生心理问题[4]。例如,大学生活中人际关系和学习生活的压力导致的焦虑抑郁[5]。因此,本研究以在校大学生为对象,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分析冲动性网络购物与大学生生活满意度及焦虑抑郁、情感表达之间的关系,探讨大学生冲动性网络购物的影响因素,为大学思政教育及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提供理论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于2019年4至5月期间对南京在校大学生展开线上及线下问卷调查,调查以知情同意和自愿参与为原则,共发放问卷289份,回收有效问卷288份,有效率99.65%。其中男生97人(33.68%),女生191(66.32%)人,年龄范围为18~23岁,平均(20.14±2.19)岁。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况 基本信息包括性别、年龄、月生活费、网购次数、生活费来源、家庭收入、性格和网购商品的种类。
1.2.2 网络购物冲动问卷[6]该问卷包括19个条目,每个条目由“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组成,分别记为1~5分, 其中第2、6、10、14和19题为反向计分题,得分越高表示网络购物冲动性越强烈。
1.2.3 大学生生活满意度问卷(Life Satisfaction Scales Applicable to College Student, CSLSS)[7]CSLSS包括2个因子,共6个条目。因子1为客观满意度,由前5个条目组成,反映了大学生的学习成绩、自我形象和表现、人际关系、健康状况及经济情况;因子2即主观满意度,为该量表的第6条,反映大学生个人对自己的生活总满意度。该量表采用7点计分,得分越高代表生活满意度越高。
1.2.4 20项多伦多述情障碍量表(Toronto Alexithymia Scale, TAS- 20)[8]该量表共有20个条目,采用5点计分,由“很同意”到“很不同意”组成,分别记为1~5分, 其中第4、5、10、18和19条为反向计分。TAS- 20包括3个因子,因子1为情感识别障碍;因子2为情感描述障碍;因子3为外向性思维。总分越高表示述情障碍越严重,当TAS- 20总分≤51分时无述情障碍,总分为52~60分时有述情障碍倾向,而超过60分时则达到述情障碍的临床标准[9]。
1.2.5 社会支持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 SSRS)[10]SSRS共包含10个条目,3个因子。因子1为客观支持度,包含3个条目,反映大学生接受到的实际支持;因子2为主观支持度,包括4个条目,反映大学生能体验到的或情感上的支持;因子3为对支持的利用度,包括3个条目,反映大学生对各种支持的主动利用程度,包括倾诉方式、求助方式和参加活动的情况。其中第1~4、8~10条每条只选1项,选择1、2、3、4项分别为1、2、3、4分,第5条采用4点计分法从无到全力支持分别计1~4分,第6、7条选择个数计为相应的分数。总分和各分量表得分越高,说明社会支持程度越高。一般认为总分小于20分为获得社会支持度较低,20~30分为具有一般社会支持度,30~40分为具有满意的社会支持度。
1.2.6 抑郁筛查量表(PHQ- 9)[11]包含9个条目,采用4点计分。由“完全不会”到“几乎每天”组成, 记为0~3分, 得分越高表示抑郁程度越严重。
1.2.7 焦虑筛查量表(GAD- 7)[12]包含7个条目,采用4点计分。由“完全不会”到“几乎每天”组成,记为0~3分,得分越高表示焦虑程度越严重。
1.3 统计学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 25.0对采集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统计方法包括独立样本t检验、单因素方差分析、Pearson相关分析,并使用多元逐层线性回归分析将受试者一般情况、社会支持度、生活满意度、述情障碍、焦虑和抑郁评分逐步加入回归模型,以分析上述因素对冲动性网络购物的预测程度。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大学生一般情况
本研究显示,大学生平均月生活费为(1 483.85±472.12)元,最主要的生活费来源是家庭(89.58%),小部分来源于打工(3.13%)、奖助学金(5.21%)或其他(2.08%)。大部分家庭收入情况处于中等(62.15%),低收入家庭其次(34.72%),高收入家庭较少(3.13%)。人均月网购次数为(4.81±3.47)次。不同性别、生活费来源、家庭收入及性格大学生的冲动性网络购物行为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1。
表1 大学生一般情况Tab 1 Demographics of college students
2.2 大学生的冲动性网络购物与情绪状况
本研究结果显示大学生人均社会支持度评分为(33.03±5.59)分;生活满意度评分为(23.440±2.134)分; TAS- 20平均分为(56.05±8.29)分,较常模[男(61.8±13.2)分、女(60.5±11.5)]分略低。由表2可见,大学生GAD- 7的平均得分为6.21分,其中无焦虑症状的学生有93人(32.29%),可能存在轻微焦虑的学生有141人(48.96%),可能存在中度焦虑的有30人(10.42%),可能存在中重度焦虑的有20人(6.94%),而可能存在重度焦虑的学生有4人(1.39%)。大学生PHQ- 9的平均得分为8.84分,其中没有抑郁症状的有54人(18.75%),可能轻微抑郁的学生有134人(46.53%),可能存在中度抑郁的有62人(21.53%),可能存在中重度抑郁的有31人(10.76%),而可能存在重度抑郁的有7人(2.43%)。
表2 不同焦虑抑郁程度大学生网络冲动购物状况Tab 2 The comparisons of impulsive online shopping between different anxiety and depression groups
2.3 冲动性网络购物与其他量表得分的相关性分析
如图1所示,冲动性网络购物与生活满意度(r=0.253,P<0.01)、述情障碍(r=0.334,P<0.01)、焦虑(r= 0.281,P<0.01)、抑郁(r=0.287,P<0.01)、社会支持度(r=0.123、P<0.05)及主观支持度(r=0.214、P<0.01)得分呈显著正相关。
2.4 冲动性网络购物的逐层回归分析
以冲动性网络购物得分为因变量进行多元逐层线性回归分析,将一般情况及症状评分逐步加入回归模型中,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差异并无统计学意义[FΔ(9,278)=0.706,P<0.01,ΔR2=0.002],最终模型见表3。
表3 冲动性网络购物得分与上述显著相关的量表得分之间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Tab 3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between the scores of compulsive online shopping and significantly correlated scales scores
3 讨 论
本研究发现,伴有焦虑、抑郁的大学生,其网络购物冲动性程度显著增加。本研究结果与李玉雪[13]研究结论相一致,且本研究进一步证实在轻度或中度抑郁发作时购物倾向会增加,与以往研究[14]结果相一致。情绪补偿策略提示,伴有负面情绪的大学生常通过网络购物来缓解其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15]。而大学生作为特殊群体面临诸多压力,包括考试、离家、人际交往、经济上的压力等,这些都足以促使其更容易发生情绪问题[16]。因此,大学生冲动性网络购物愈发普遍的现象也可以由此得到解释。对于这类大学生,首先应解决的问题是加强自我情绪的认知,学会如何调节负面情绪,提高共情能力。其次,应该学习人际沟通技巧,周围的同学也应及时关注到他们情绪的变化,给予一定的帮助。同时,大学生在购物前应先明确消费需求,对商品做出合理评价,才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冲动性网络购物的概率。这也提示当今高校需帮助大学生提升自我控制能力,树立正确的价值观,让其认识到冲动性网络购物的弊端[17]。
在1例病案讨论中,一名22岁被诊断为抑郁症的女生在病情好转停用氟西汀后出现了强烈的购物冲动,并在购物后获得了满足感,再次服用氟西汀后强烈购买欲消失[18]。如果购物可以带给抑郁症患者满足感,是否可以通过科学的购物方式来帮助患者减轻负性情绪,从而缓解抑郁症状?这一问题值得研究。既往研究[19]发现,消费者在冲动性网络购物后短时间内心情会显著改善,但经过一段时间后部分消费者的正性情绪转变成了负性情绪,如内疚、羞愧等。如果可以通过积极正确的心理引导使抑郁焦虑的患者在购物后继续长期保持一种满足感,就可以在缓解购物冲动的同时改善情绪。目前,虽然关于焦虑和冲动性网络购物的证据依然不足,但本研究中焦虑抑郁与冲动性网购的关系为进一步研究负性情绪与冲动性消费提供了理论依据。
本研究表明述情障碍与网络冲动性消费存在显著正相关。尽管述情障碍与冲动性网络购物的关系尚未明确,但其与网络成瘾的相关研究可以为此提供一些证据。既往研究[20]表明述情障碍与网络成瘾显著相关,且述情障碍作为网络成瘾性的重要预测因子,对网络成瘾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一篇探究网络成瘾和述情障碍的综述[21]指出,述情障碍患者使用网络的次数较对照更多,且很有可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情绪需求而过度使用网络。这一理论很好地支持了我们的结果,即由于述情障碍的影响,个体为了满足自己生活中情绪表达的需求致使冲动性网络购物的行为增加。因此,通过改善大学生述情障碍是否有助于减少冲动性网络购物行为值得进一步探究。
本研究还发现社会支持度、生活满意度与冲动性网络购物也呈显著正相关,即社会支持度和生活满意度越高,冲动性网络购物也越容易发生。我们的结果同王顺等[22]的研究结论相一致,他们认为积极的外界因素可以刺激大学生发生冲动性网络购物的行为。此外,有研究[23]发现客观支持与网络购物成瘾间存在正相关。值得关注的是,正性情绪能够增加冲动购物行为[13]。因此,我们认为生活满意度高的人正性情绪表达较多,而这些正性情绪很可能推动了冲动性网络购物行为。当然,本研究也有一些待改进之处,本研究的样本范围局限,选择样本仅限于南京大学生,且样本量较小,男女比例不对称,普遍性稍差等,这些因素很可能影响研究结果的推广性,但本研究结论具有一定的警示作用。未来的研究应该更进一步明确情绪与冲动性网络购物之间的因果关系,并制定个体化的干预措施。
4 总 结
大数据和互联网的不断发展将网络购物带入人们的生活中,大学生群体作为社会的新鲜血液成为了这一购物方式的主体。研究大学生冲动性网络购物与其情绪间的关系有助于更加深入了解大学生的心理状况和消费观念,对指导大学生协调情绪与生活,保持心理健康有着一定的指导意义。本研究发现大学生社会支持度、生活满意度、情感识别与表达能力均处于正常水平,但抑郁焦虑症状较为多见,负性情绪对冲动性网络购物具有重要的影响。正性情感(如良好的生活满意度和社会支持度)及负性情感(如焦虑、抑郁和述情障碍)均可以增加大学生冲动性网络购物行为,然而冲动性网络购物只能带来短暂的满足感,在其后可能转为愧疚、后悔等负面情绪。网络作为大学生购物的主要载体,应该为大学生的身心健康提供帮助而非负面影响甚至成瘾。因此,明确冲动性网络购物与负性情绪之间的关系,深入分析大学生网购心理,可以有效帮助当今大学生形成正确的价值观和健康的购物观,并辅助当今高校优化学生管理制度和思政教育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