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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茶道”新机遇: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研究

2020-12-23

福建茶叶 2020年5期
关键词:中蒙俄茶道走廊

王 凯

(内蒙古工业大学,内蒙古 呼和浩特 010021)

1 “万里茶道”的复兴: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

“万里茶道”是一条横跨欧亚大陆的万里商道,是一条连通中蒙俄三国的世纪之路,距今已有300多年历史。它是一条起于中国福建,途径中国江西、湖北、内蒙古等地,穿过蒙古高原的乌兰巴托,到达中俄边境恰克图,最终到达俄罗斯莫斯科、圣彼得堡乃至欧洲各国。[1]绵延1.3万公里的“茶叶之路”是继丝绸之路之后的又一条国际贸易通道,是联通中蒙俄三国的世纪之路,更是促进东西方经贸往来和文化交流的桥梁。2014年中蒙俄三国元首共同倡议建设“经济走廊”,意图重新激活“万里茶道”这条古老贸易通道。同年10月《中俄万里茶道申请世界文化遗产武汉共识》的签订,正式将“万里茶道”提到三国的国家层面。而生活在中蒙俄三国的跨界民族不仅是国家间交流与沟通的使者,更是三国间政治、经济利益的拓展者、守护者和分享者,他们在“万里茶道”的建设中扮演着“桥梁”和“纽带”的作用。追寻前人的足迹,探讨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建设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分析其在中蒙俄经济走廊进程中所发挥的独特作用,具有激励跨界民族积极融入“万里茶道”建设的重要意义。

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查阅,发现当前学界对于“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直接性研究并不多,而研究“万里茶道”、“民族走廊和一带一路”、“跨界民族和一带一路”的文章却很多,他们分别从不同学科角度,运用不同研究方法进行了研究,也取得了一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对本文章的研究情况也可以得到一个比较全面的把握。杨永生(2015)对于“万里茶道”的起源作了详细论述,他认为万里茶路的兴起与丝绸之路的衰落密不可分。[2]肖坤冰(2009)从“万里茶道”的茶叶贸易史进行了研究。[3]孙海龙(2013)从经济地理学角度对“万里茶道”的路线扩充进行了讨论。[4]艾杰(2014)从文化价值和开放现状等角度论述了“万里茶道”人文历史的挖掘。[5]崔向东(2017)根据费孝通“六板块三走廊”的思路,将连接东北与蒙古、俄罗斯和中亚西亚的北方草原丝绸之路确定为民族走廊,认为这条古老的“茶叶之路”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研究民族族群迁徙、经济发展、边疆控制、文化传播和民族融合的重要途径。[6]崔燕和崔银河(2015)从区域地理学、文化学、历史学等角度对北方草原走廊的概念、特征、文化传承与保护、与“一带一路”的关系等方面进行了系列探讨。[7]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给地处边疆地区的民族走廊和跨界民族由“边缘、少数”向“中心、重要”转换的机会。马成俊和王含章(2016)从流动与延伸、地域与知域角度论述了民族走廊、国际民族通道与丝绸之路三者间的关联,认为研究范式的转换让民族走廊与“一带一路”发展战略存有诸多相交部分,民族走廊为“一带一路”的提出奠定了理论基础,“一带一路”是对民族走廊的继承和弘扬。[8]邓玉函和秦红增等(2018)认为以口岸为核心与结点的“跨境民族走廊”对维护国家边疆稳定、政策施行、多元文化表述等方面具有巨大作用。[9]凯琳(2019)从民族历史渊源和民族语言文化视角去调动跨界民族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能动性和积极性。[10]“2018年在俄罗斯布里亚特共和国首府乌兰乌德市召开了主题为‘欧亚互动下蒙古走廊:历史与现实’国际研讨会。从会议主题词可以看出,俄罗斯学界认识到了蒙古民族在融通欧亚大陆东西两端所发挥的桥梁作用”[11]。

2 万里茶道:“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构建的机理

“民族走廊”的形成是一个历史的过程,它是在历史上经过多次风浪的冲击、碰撞、往来于走廊的各民族长期经营逐步形成的。纵观所有民族走廊,不难发现他们都是在特殊的历史进程中逐步形成的,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形成机理也是依赖于特定的自然环境、民族迁徙、经济成果和多元文化碰撞等条件。

2.1 自然环境的恶化。古代北方游牧民族的生产生活极不稳定的,“逐水草而居”的生产生活方式,受自然条件限制和约束性特别大。当遇到风调雨顺的时节,丰盛的水草能满足畜群的饲养和繁殖,北方游牧民族的生产生活就能有所保障。而当遇到不可抗拒的自然灾害时,人们的生产生活便会遭到严重破坏,饥饿困毙的苦境会促使民族进行大迁徙。历史上的北匈奴西迁伏尔加河下游地区便是一典型案例。据史书记载,公元前89、71和68年,匈奴地区“会连雨雪数日,畜产死,人民疫病,谷稼不熟”、“会天下雨雪,一日深大余,人民畜产冻死,还者不能什一,……又重以饿死,人民死者什三,畜产什伍,匈奴大虚弱”、“匈奴饥,人民畜产死十六七”[12],北匈奴单于在内忧外患的条件下不得不率众走上了西迁的行程。所以说,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化所造成的民族历史大迁徙,是今天“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形成的机理之一。

2.2 贸易市场和民族经济的形成。自然环境可以对“民族走廊”的形成起到物理和化学的基础性作用,但它还不是核心性的因素。只有当人类将自己特有的智慧和劳动作用于这些基础性条件和社会生活,创造出因地而异的经济类型和经济成果的时候,才能够形成“民族走廊”。在古代北方草原民族历史上,东北部的鲜卑、室韦、女真等族以采集、渔猎和畜牧为生,正北方的匈奴、乌桓、回鹘等族以畜牧为生,西北部的党项、月氏、突厥、畏兀儿等族也已畜牧和农耕为主。据中蒙联合考古队对“蒙古国12个省市的六十多个苏木进行了调查,发现文化遗存时代涵盖了石器时代、青铜时代、匈奴、突厥、回鹘、契丹、蒙元、清代等多个时期,墓葬随葬品中有着大量家畜和农耕用品,说明那个时期北方草原民族地区已存在畜牧业和农业”[13]。除此之外,北方草原民族经济的“依赖性”和“非自足性”,决定了他们和农耕民族联系的紧密性,其表现形式主要为贸易互市。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皮毛之路”、“茶叶之路”和“大黄之路”。历史上,“旅蒙俄商”从“中国南方福建、两湖等地采购茶叶汇集到归化(今呼和浩特)、多伦,然后以骆驼为运输工具,途经乌兰巴托、恰克图、科布多,或经包头、经棚、赤峰等地,最终到达莫斯科、圣彼得堡及东欧各国。这条活跃了300多年的国际商道,在地球的北部镌刻了一条条深深的商贾文脉”[14]。

2.3 政治目的和游牧战争。在古代,生活于北方地区的草原民族,由于受到自然环境、自身生产生活方式以及外部条件的影响,很多都是被迫的进行民族迁徙与流动。草原民族的统治阶级为了争夺人口、牲畜和财富而发生的侵占、掠夺,胜利者在征战中或战后将自己统治的民族迁往占领区去开辟新生活,而战败者则需要举族远走他乡。如蒙古帝国建国初期的四处征战,草原民族被诸王带到了窝阔台、察合台、金账汗国和波斯等地。那时候,蒙古帝国还属于开疆拓土的初期阶段,对疆界还没有最终划分出来,在西北隅大汗领地和其他诸王领地之间的疆界,由于军事行动的结果,经常由东到西,由西到东变动着。这些情况造就了古代北方草原民族的多次迁徙和流动,今天在欧亚大陆四处分布的蒙古族后裔就是那时候游牧战争带来的产物。可见,统治阶级的政治目的和游牧战争也是“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构建的机理之一,具有古老性、历时性特征。

2.4 多元文化的交汇。大凡“民族走廊”区域,既是多民族共生共荣地区,又是多元文化不断富集沉淀地区。“民族走廊”一方面要保持着通道的性质,各区域文明中心地带的族群经常从民族走廊通过,文化互动频繁;另一方面“民族走廊”还保持着阻滞的性质,在多向的族群流动背景下,一些文化在民族走廊迟滞并沉积下来,让民族走廊具有多元文化特质。若一个地区只有通道性而无阻滞性,外来的文化很难流传并长期传承下来;若一个地区只有阻滞性而无开放性,文化就很难富集。民族走廊正是因为具有通道性和阻滞性,多元文化才得以在此碰撞,并传承、积淀下来。民族走廊在形成和发展过程也是区域内民族文化交汇、丰富和厚重的过程。现今的“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既是跨界民族的聚居地,又是多元文化交汇的“文化沉积带”。所以,“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也是文化多样性的生产地和保留地,跨界民族的众多和多元文化的交汇既是“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乃以存在的前提”。

3 万里茶道:“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构建的价值

首先,“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构建有利于增进中蒙俄三国间的政治互信,为国家关系的和谐稳定营造良好民间氛围。2014年中蒙两国关系从“战略伙伴关系”提升至“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而俄罗斯总统普京曾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表示,“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是友好平等典范”[15],中蒙俄三国政治互信和睦达到了历史新高度,彼此都认为对方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之一。伙伴关系的提升除了三国政府层面的主体作用外,三国跨界民族潜移默化的辅助功能也起到了巨大促进作用。“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构建可以发挥普通民族走廊所不具备的特殊功能,可以借着跨界民族的同族之便,在推动国家政治交往中成为友好的“先行军”,为国家间政治互信构筑稳固桥梁,夯实坚固的社会基础。同时,这种友善信任的民族间交往也弥补了政府层面交往中的不足和局限,为政府层面的交往节省了时间和成本,助推国家各领域问题的顺利解决,为国家关系的和谐稳定营造了积极氛围。

其次,“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构建有利于“万里茶道”区域经贸关系的往来,为国家间的互利共赢夯实利益基础。作为一种社会历史现象,跨界民族的发展通常与所在国的经济发展有着重要联系。当社会经济发展在为跨界民族发展提供物质基础和动力支持的时候,跨界民族自身的发展也在反作用于社会经济的进步和发展。当中蒙俄三国对跨界民族问题处理妥当且达到民族认同与国家认同不相冲突之时,跨界民族关系就会得到良性发展,彼此相处融洽,心系对方,这为国家间的经济发展、实现互利共赢提供了扎实的社会基础。2014年9月11日,习近平主席在同俄蒙两国元首进行会晤时,提出共建中蒙俄经济走廊的倡议,获得俄蒙两方的积极响应。在此背景下提出的“五通”理念就涉及了“民心相通”的说法,可见“民心相通”对国家间经贸关系的发展起到了巨大作用。“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构建可以发挥跨界民族“民心相通”的优势,最大限度地减少国家间交流中的误解、隔阂甚至排斥感,他们的主体性参与会对国家间的经贸往来、公共基础设施建设、资金互联互通等方面产生巨大帮助。

第三,“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构建可以加大中国民族理论在世界的推广和应用。基于对习总书记一再强调的“文化立国”和“文化自信”理念认知,开展“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研究,既能完善民族走廊研究的学科范畴,填补国内民族研究中对“跨界民族走廊”研究的“缺席”空白,又能创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族理论政策的国际话语体系,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向蒙俄及世界各国讲好中国故事,积极传播我国民族关系中的正能量,在国际比较中彰显中国特色正确解决民族问题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切实提升我国民族事务治理的国际话语权。“民族走廊”研究作为中国学者首创的民族学研究新领域、新方法、新范式,是一种兼备学理性和工具性特征的本土学术成果,堪称民族学领域的“中国牌”,如何打好这张牌就成为了中国学界需要考虑的热门课题。通过对“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学说的理论建构和具体实践研究,将中国学者的“民族走廊学”理论与跨界民族历史文化进行有机结合,可以使中国学者的民族学研究引向深入、走向世界,最终可以推动中国民族学学科理论的进一步发展。

第四,“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构建有助于推动中蒙俄跨界民族历史文化的研究。民族走廊的形成与民族间的交往交融是一个不可回避的重大问题,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局。“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可以将跨界民族的历史、文化置于更大的地理空间、文化场域、历史背景和国际环境下去思考,有助于深刻认识跨界民族的历史、文化发展与周边国家的互动性,对于重新认识跨界民族的历史迁徙、生产生活、文化融合、社会交往等有重要意义。此外,学者们将中蒙俄跨界民族文化研究置于国际环境下思考,进入了一种世界性话语的文化表述空间,丰富了中蒙俄跨界民族历史文化研究的新领域,也丰富了民族走廊研究新内容。学者们通过对“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针对性研究,是“立足当代地缘政治中不能回避的民族文化问题开展深入的、有针对性的研究,研究跨界民族文化传播的特殊规律及其在文化认同、族群边界的特点,以自己艰苦的实践,积极寻找跨界民族的交往交流关系、文化传统等内在机制,从中探寻出民族走廊地域民族文化精神实质”[16]。因此从“万里茶道”区域文化研究角度来说,“中蒙俄跨界民族走廊”的构建将有助于推动中蒙俄跨界民族历史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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