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现实困囿与突破路径
2020-12-20周陶霖
周陶霖
(北京交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89)
爱国主义精神深刻蕴聚于中华民族的发展历史,是潜藏于文明赓续之中的鲜明主线,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展现出了一致的强大感召力与持久驱动力。“历史深刻表明,爱国主义自古以来就流淌在中华民族血脉之中,去不掉,打不破,灭不了,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维护民族独立和民族尊严的强大精神动力。”[1]青年是推动国家和民族发展的生力军,新时代坐标上的青年群体,在迎接历史新际遇的同时,也肩负着更为艰巨的时代使命。为此,应当着力于厚植青年爱国主义情怀,激励青年自觉把“小我”融入“大我”,引导其在爱国主义精神的持久滋养之下,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力量。
1 新时代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内在要求
因历史坐标具有显著差异性,处在不同时代基点之上的爱国主义精神有着各具特点的意涵表达,同样也对爱国主义教育提出了异质化的要求。在当代中国,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内在意涵蕴藉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的鲜活实践,并以鲜明主题、核心要旨、关键环节、重要遵循为主要维度,从不同侧面诠释了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内在要求的多重面向。
1.1 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为鲜明主题
“爱国主义的具体内容,看在什么样的历史条件之下来决定。”[2]爱国主义精神从来都不是抽象地存在于纯粹思想空间内的观念架构与理念臆想,而是随场域变迁、时域变化而有着与之相对应的时代表达。尽管爱国主义精神的根本内核有着较为稳定的演进框架与内隐逻辑,但其基本内涵、时代特质始终是处于持续的变动过程之中的。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今天,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是当前各项事业发展的中心环节与目标指向。在这一框架下,越是接近实现梦想,就越是需要在更高程度上、更宽广度中凝聚精神、积聚力量;越是趋近目标达成,越是应当在更深层次上、更大范围内塑造共识、强化认同,为宏伟目标的实现建构起强大力量支撑与坚实人心基础。与此同时,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本身就包含着爱国主义精神的底色,蕴含着中华民族齐头并进、奋勇争先的精神气质,是一代又一代华夏儿女的奋斗方向,与精神力量的触动与发挥,处于天然的熔融关系之中。因而,在新时代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就要把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为鲜明主题,将爱国情怀的形塑同伟大梦想的实践进程、现实要求统一起来,用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美好愿景,为爱国情感导航定向。脱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爱国主义情感是脱离时代轨道的,也是无法真正完整呈现其内在意蕴以有效凝集精神力量的。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并非依赖于短时期的激情力量以毕其功于一役,而是立足于深厚的精神根基而持续推进的过程,需要把爱国主义渗透于不断变化发展的实践中,聚焦于微观场域。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有着具体于不同阶段、细化于多元领域的现实落脚点,也必然要求着爱国主义精神在异质化场景中的长久浸润。
1.2 以爱党爱国爱社会主义相统一为核心要旨
爱国主义精神不仅仅聚焦于共同体层面的宏观意象,同样也有着历史性、具体性的鲜明特征,并非离群索居地悬浮于更迭的历史进程之上,而是具象于流动的时代语境与社会情境之内。追溯爱国主义精神的源流脉络,与历史主线、时代背景的高度辐合,始终是贯穿于不同时期爱国情怀表达的一致性特点。“在一定的民族、文化共同体中,总是存在一定的政权形式即国家,它是民族的管理者、保护者。不同历史时期,国家政权形式不同,因此,爱国主义的对象即国家与制度总是历史的。”[3]脱离特定政治实体与政权形式,爱国主义就失去了所指向和依托的对象,转而成为空洞的情感臆造。因而,尽管爱国主义情感有着一以贯之的价值内核,但并不存在仅停留于抽象意义空间内的、模糊历史阶段特殊性的爱国情怀,对其理解应当立足于具体的时代语境,把对爱国主义精神的体悟同历史脉络的新变动紧密结合起来。“90多年来,我们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的革命、建设、改革实践,是爱国主义的伟大实践,写下了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精神的辉煌篇章”[4],中国共产党在回答中国“向何处去”历史性课题的过程中,不断推动着中华民族实现由积贫积弱走向伟大复兴的场景转换,始终是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精神的忠实弘扬者与践行者。与此同时,发端于近代以来救亡图存、勠力抗争的不懈尝试与奋斗求索,中华民族追求国家富强、人民幸福的步伐,交汇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国家命运与党的命运、社会主义的命运紧密相连相通,不可分割。从改变中国旧有面貌到有效应对疫情大考,中国共产党主导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是当代中国社会发生巨大变革的集中展示,也体现着与爱国主义精神价值旨归的深度契合。“当代中国,爱国主义的本质就是坚持爱国和爱党、爱社会主义高度统一。”[4]这一论断的出场逻辑,深刻蕴含于中国共产党人带领中国人民艰苦抗争、谋富求强的伟大历史进程之中,鲜明体现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不断取得革命、建设与改革历史性成就的生动实践之中,更显著彰显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导航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前进方向之中。
1.3 以维护国家统一与民族团结相结合为关键环节
“国家的统一,人民的团结,国内各民族的团结,这是我们的事业必定要胜利的基本保证。”[5]作为构成国家的最小分子,国民在对国家实体的归属感、亲近感的基础上,形成爱国主义情感的最初雏形。从“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到“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再到“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国破家亡、内忧外患,一直是爱国主义情怀最强烈的激发点。究其深层次原因,国家实体的完整和安定与否密切关系着作为共同体成员的个人。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中每一个大变局、大变革时代,无一不是爱国主义精神最为高扬的时代;每一个大繁荣、大发展时期,无一不是爱国主义情感最为激昂的时期。爱国情怀深深植根于国家与民族的悠久历史之中,鲜明呈现于中华儿女忧国报国的求索路途之上。“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实现祖国完全统一,是全体中华儿女共同愿望,是中华民族根本利益所在。”[6]与此同时,和睦团结的民族关系也是国家稳定发展的压舱石,构成了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内在要求的另一重要支点。“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各民族之所以团结融合,多元之所以聚为一体,源自各民族文化上的兼收并蓄、经济上的相互依存、情感上的相互亲近,源自中华民族追求团结统一的内生动力。”[7]多民族一道,共同孕育出了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璀璨硕果,在持续交融中,不断凸显强化着中华民族的共有精神家园,凝聚起了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精神的核心力量。爱国情怀孕育并生成于由各民族共同组成的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场域之中,其聚合力来自各民族在深度交流、交往过程中所形成的中华民族共同身份认同。
1.4 以立足中国与面向世界相同步为重要遵循
在全球化持续推进的时代语境下,作为民族国家向心力重要源头的爱国主义精神,不仅更显关键,同时也有着更为复杂的出场环境。经济互联互通、政治合作协同、文化交流交融更加深入发展的语境之下,国家意识与主权概念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围绕地域、文化等多个维度,传统意义上的爱国主义要件正面临着来自多向度的侵蚀与削弱。但同样不可忽视的是,世界一体化进程不断加快,并不意味着国家、民族观念的退场,也并不能将一体化的范畴扩展至政治及文化领域。世界性的渗入并非对爱国主义边界的消融及对家国理念的背离,民族国家作为国际交往独立性主体的定位仍未发生改变。不存在超越国界的爱国主义精神,同样也不存在没有现实基础的爱国主义情感。全球化时代的爱国主义情怀,仍然有着明确的国家主体。在全人类命运普遍连通的时空框架下,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仍然需要把坚守民族立场作为根本的立足点,始终坚持爱国主义的现实基础。另外,坚守立场并不等同于故步自封。“当前,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样化、社会信息化深入发展,人类社会充满希望。同时,国际形势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更加突出,人类面临的全球性挑战更加严峻,需要世界各国齐心协力、共同应对。”[8]全球性问题的频发性和国际治理的复杂性,是当前人类社会发展面临的重要课题,任何国家都无法将自身独立于面对人类共同挑战的阵营之外。与此同时,中华民族的爱国主义传统,甫一生成就具有浓厚的包容性与开放性色彩,崇大同、尚和合也一直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鲜明品格。只有将爱国情怀置放于人类共同命运的视野之中,于民族国家的主体独立性之外理解价值理念的共通性、历史际遇的同步性,才能完整而不割裂、理性而不偏激地把握爱国主义精神。
2 新时代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现实困囿
时代发展总是纠合着革新与挑战并存的两股力量,同样在实践中塑造出契机与困囿同在的复合景象。聚焦于新时代青年爱国主义情怀的培育,在持续汲取创新发展新动能的同时,当前青年爱国主义教育也面临着来自诸多方面的新挑战,在现实形态中呈现为舆论生态畸变困囿、群体特质更移困囿、全球化浪潮冲击困囿、社会思潮侵扰困囿,等等。
2.1 舆论生态畸变困囿
当前,全媒体时代的到来极大地重塑了传播领域的整体面貌,新业态、新模式层出不穷,在为培育青年爱国主义情怀提供实效性增长点的同时,脱域化情境的快速扩散也在系统性地重构着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外部舆论环境。具体而言,媒介资源社会化所间接引发的群体极化风险与受资本逻辑宰制而产生的泛娱乐化倾向,是其中最为集中的表现,两者共同助长了青年爱国主义教育所处舆论生态的畸变。
全媒体的出现,打破了横亘在传播者与受传者之间的明确界限,原本长期处于传播资源弱势地位的受众群体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赋权。基于相近的兴趣爱好、生活环境,具有群体成员同质化特点的青年非正式群体在网络空间大量形成,全媒体鼓励分享、主体遍在的媒介属性,也助推着群体内部在面对舆论变动时的相互暗示与感染。在两者的结合之下,网络空间内的群体极化开始呈现更为易发、多发的发展趋向。群体极化的发生往往极易导致错误观点和负面舆情在发酵和传播过程中产生更为负面的影响。青年群体所处的强社交、社群化的媒介环境,使其在群体中更易为煽动性舆论及不当言论所裹挟。而关涉国家形象、民族情感的相关议题一经出现,则更加可能引发青年群体舆论极化的风险,从而助推极端化表达、情绪化宣泄的产生,侵蚀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良好舆论生态支撑。
在媒介业态变革的框架下,大众媒体语境下的受众群体也具备了引发舆情热点、聚集舆论关注、扩大舆论影响的能力。大量自媒体、社会化媒体平台、网络直播媒体平台,成为信息传播网络中的重要发声源和中继器。而与此相伴随的,则是资本逻辑对网络媒介环境的侵入。在其影响之下,刻意迎合用户娱乐需求的媒体内容在新技术的加持下大行其道,大量经娱乐化、戏谑化处理的文字图片、视频及直播内容,出现在网络空间,娱乐的界限在一定程度上被曲解和模糊,乃至于部分恶搞革命先烈、戏谑国家形象的不当言论大肆传播。而青年群体作为网络时代的原住民,频繁的媒介接触使其更易被充斥于媒介环境中的娱乐化表象所蒙蔽与误导。究其深层次影响而言,资本逻辑宰制下的泛娱乐主义倾向勾画出了“远离崇高”的错误意义架构,影响着青年群体对国家与民族正确认识的形成。
2.2 群体特质更移困囿
群体特质是群体内成员所长期稳定表现出的心理倾向与行为特点的概要集合。不同群体在特质上的表现,有着高度的差异性。聚焦于青年群体,信息技术的持续性嬗递与全息化发展, 推动其生发了指向于图像化的审美旨趣转向。与此同时,青年群体在叙事方式上也更趋时代化,为网络语言所持续浸润的话语风格,更显明快、轻松。而在其现实影响上,青年群体的特质更移在积蓄起新动能的同时,也在挑战着当前爱国主义教育的内容供给与话语表达。
审美取向有着显著的可塑性。阶段性主导心理特点,使得带有异质性与感染力的呈现方式更易对青年群体产生吸引力而改变其审美旨趣。落脚于当前呈现方式的变动,图像化无疑是当前最为突出的发展趋向。在现实境遇之中,青年群体的生活“已逐渐嵌入社交媒体的虚拟现实中。在这个虚拟空间,视觉修辞已无可争议地成为公共话语空间建构的主要修辞手段。”[9]从表情包到短视频,视觉化的信息体验以不同的形式充斥于青年群体的生活场域之中,在改变信息获取渠道的同时,也塑造着其对事物的认知方式与接受态度,直接推动了青年群体审美旨趣在新背景下的图像化转向。而这一转向,也催生出了当前青年爱国主义教育内容供给的相对失效境遇。
青年群体成长于信息急速膨胀、媒介变革迭起的时代图景之中,高强度的变动与更新,始终是其所处外部环境的主题,这也构成了青年群体话语风格流变的底层色彩。与网络空间内大量热点事件与高关注话题的出现相伴随,并借助于对生活话语的再创造和媒体热词的再引申,网络语言以其高度的可演绎性、易传播性,广泛融入青年群体的日常生活之中。与此同时,青年群体的猎奇求新与从众模仿心理,在另一方面为话语风格的持续流变提供了内驱力。立足于寻求认同与彰显个性的内在动力,带有新特点的话语表达在被青年群体不断的转发、分享与演绎过程中,生成了独具特点的话语生态,并在密切的互动中得到不断强化,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当前爱国主义教育的沟通失效。
2.3 全球化浪潮冲击困囿
当前,以经济全球化为中心点,文化、科技等非直接经济领域的全球化趋势次第扩张。在欧美主要国家的强力推动下,全球化浪潮帮助其在经济上扩张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思想文化领域挑战,也是这一趋势的副产品之一。宏观范畴上的认同危机与微观范畴上的西方价值观输出,都对培育青年爱国主义情怀提出了新的挑战。
就其宏观意义而言,全球化过程在确认并加速全球范围内整合趋向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解构着国家认同的现实基础,使得原本形态稳定的国家实体形象发生了偏移。“人们对其民族国家的认知、对民族历史文化和奋斗发展道路的理解、对国家与自我关系的感受,以及对国家的认同,构成了爱国主义存在发展的基础和内核。”[10]国家认同是对“我是谁”根本问题的回答,明确的国家主权及相关确认要件,是爱国主义情怀得以依托的首要对象。持续强化的整合趋向挑战着国家主权概念及国家意识建构,与形塑国家认同的现实要求之间存在着冲突与矛盾。同时,全球化趋势同样挑战着民族国家的传统历史文化,将原本处在相对封闭状态下的民族文化景观带入到纷繁喧嚣的世界图景之中。在全球化的时空维度上,民族文化面临着来自各方文化的竞争,随之产生了被稀释、被同化、被解构的现实风险,使得文化认同的塑造处在前所未有的复杂境况之下。以聚焦于国家实体及文化传统的认同危机为集中体现,全球化浪潮冲击着青年爱国主义情怀培育的观念预设。
不同于全球化浪潮在宏观层面对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的显性影响,西方价值观输出在微观层面的影响呈现出更具隐蔽性的特点。具体而言,西方国家借助于已有的文化工业体系,将其所倡导的思想观点加以包装,并通过文化产品出口、各层次教育交流等诸多渠道,持续进行价值观输出。以影视节目、品牌广告、流行IP、节日活动、游戏产品为主要构成的文化符号,成为生活方式传扬、价值观念渗透的重要承载物。凭借其发达的市场化运作手段及媒介技术的深度应用,持续不断的价值观输出涌入青年群体的日常消费及休闲娱乐领域,并在文化交流、IP出口的中性外衣之下,潜移默化地宣扬着西方社会的主导理念,为个人主义、非理性主义的滋生提供了温床,在相当程度上消解着当前爱国主义教育的情感基础。
2.4 社会思潮侵扰困囿
社会思潮是思想文化领域变动的“晴雨表”和“传感器”,在不同时期随社会进程的发展演进而常变常新。在主流意识形态凝聚力与引领力不断增强的时代背景之下,特定领域、特定范围内,仍然存在着异质化的不良社会思潮。这类不良社会思潮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挑战着社会主流价值在各领域中的整合与引领作用,助长错误观点的持续传播,同时极易错误地激发青年群体的非理性情感,从而干扰青年爱国主义教育实效性的发挥。
正确认识本国、本民族的历史与文化,是生发爱国情感的基础要件,也是厚植爱国主义情怀的首要环节。而近些年来,虚无主义思潮在一定范围内呈现沉渣泛起态势。一方面,历史虚无主义思潮频繁出场,诋毁革命先烈,篡改、杜撰中国近代历史,否认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建设和改革成就的观点屡次出现,并以“重读历史”“学术探讨”之名在多种渠道大肆传播宣扬。历史虚无主义者通过裁剪、拼接、杜撰历史事件,持续破坏着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外部环境。另一方面,文化虚无主义思潮与民族虚无主义思潮也在持续发酵中扩大影响。这类社会思潮借助“选择性虚无”的手段,轻视、扭曲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先进性,选择性地放大传统文化中的糟粕部分,矮化、丑化中华民族形象,同时刻意拔高其他民族的历史地位及文化造诣,解构着民族自信与文化自信的叙事框架,在一定程度上挑战着当前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前提性基础。
当前,聚焦于特定的时间节点和热点事件,激进民族主义思潮也在一定范围内频繁泛起。基于对本国历史的片面性认识,激进民族主义者在相当程度上扭曲了民族意识本身所具有的理性内核,转而采用极端化、情绪化、非理性化的方式表达情感与观点。毋庸置疑,爱国主义情感并不等同于民族主义情绪,而是对其局限性的超越与扬弃。“健全的爱国主义需要打破感觉和信念上的这种恐惧障碍,敢于接受文化互竞,勇于参与文化对话,善于汲取不同文化的精华,加强本民族文化的发展和创新,增强本民族文化的生机活力,这才是有自信心和自尊心的表现。”[11]激进民族主义思潮是对民族主义情感的异化,其不仅仅与爱国主义情感在表达方式上存在着明显的差异,更在本质上偏离了理性爱国主义情感的生成进路,如其持续扩散,会影响青年群体爱国主义情怀的形塑。
3 新时代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突破路径选择
爱国情感、强国志向与报国行动是爱国主义精神的支点所在,三者有机统一于爱国主义情怀的上升螺旋之中。面对青年爱国主义教育所面临的多重困囿,在新时代培育青年爱国主义精神就应当把激扬青年爱国情感、激励青年强国志向、激发青年报国行动作为突破口,持续发力于强化舆论主导、凝聚文化力量、培育历史自觉,以整体合力推动青年爱国主义教育实效性提升。
3.1 在强化舆论主导中激扬青年爱国情感
在舆论生态畸变与群体特质更移的双重困囿之下,如何有力消解不当言论与错误观点持续扩散的不良影响,有效建构起与青年群体的顺畅沟通桥梁,是当前爱国主义教育所面对的重要现实课题。为此,应当把强化舆论主导作为突破口,在舆论生态治理与内容供给方面转型,巩固主流舆论在舆论场域中的主导地位,挤压极端化、娱乐化不当言论的生存空间,以时代化表达与全息化,助推爱国情感共鸣的生发,筑牢激扬青年爱国情感的强大舆论基础。
群体极化的易发与泛娱乐化倾向的多发状况在媒介环境中的存在,助长了对于爱国主义情感的部分极端化宣泄与戏谑化表达,破坏着青年爱国主义情怀生成所赖以依托的良好生态。作为与媒介接触最为频繁的群体,青年对其所处的舆论环境有着高度的敏感性,极易被异质化的言论迷惑、干扰,并在群体内的高强度互动中诱发恶劣影响。对此,全媒体时代下的爱国主义教育应当把提升教育主体的媒介素养作为基础环节,以维护舆论生态风朗气晴为重要指向,深入了解青年群体的媒介使用习惯与网络行为偏好,关注他们常用的社会化媒体及信息平台,及时了解舆情变动,提升对舆论变化趋势的预警与应对水平,增强及时跟进舆论疏导与阻断不当言论扩散的能力。
顺畅通达的信息沟通渠道,是青年爱国主义教育取得实效的基础性要求,而这一要求的满足需要将教育主体与青年群体有效连接起来,架构两者之间共同理解与认同的意义体系与叙事方式。缺乏共享象征符号的爱国主义教育内容,不仅不能有效实现其所承载的功能,而且会在频繁低效的出场中引起青年群体的态度免疫与情感抵触。在媒介文化全息化、全员化发展的趋势之下,图像化的审美旨趣与明快化的话语风格,成为当前爱国主义教育内容供给转型的鲜明取向。为此,首先应当把爱国主义教育内容的图像化转换作为着力点,适应青年群体的内容选择偏好,发挥图片、表情包、短视频、电影动漫、vlog等视觉化呈现形式的显著优势,进行有针对性的作品创造与相关网络资源发掘。此外,还应当从青年群体惯用的话语表达中寻求内容供给转型的生长点,推动话语风格及叙事方式更新,融爱国主义情怀的培育于多样化的表达之中,增强青年爱国主义教育的吸引力与亲和力,提升引发青年情感共鸣的能力。
3.2 在凝聚文化力量中激励青年强国志向
当代中国爱国主义精神生成于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土壤之中,为内隐于璀璨文化成果之中的家国情怀禀赋所滋养。应对全球化浪潮下的冲击,在新时代培育爱国主义精神,应当发力于提升青年对文化精神的感知能力,以强大的文化凝聚力汇集强化认同、砥砺志向的持久力量,用优秀文化成果塑造青年家国认知,彰显爱国情怀的价值坐标。
在凝聚文化力量中激励青年强国志向的第一重内涵,就体现于发掘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独特精神禀赋,坚定中华民族叙事立足点,以彰显国家与民族的独特性,从而消解全球化浪潮所带来的国家与文化认同危机。为此,在新时代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就应当把凸显国家与民族历史文化独特性作为立足点,充分展示中华民族历史文化演进发展的特殊轨迹,用蕴含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之中的中华民族叙事,诠释当代中国及其发展道路的实践逻辑,引导青年群体树立起对国家与民族的深切自豪感。具体而言,应当把文化育人作为培育青年爱国主义精神的重要抓手,把文化底蕴的呈现立足于现实支点之上,拓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内在风貌的展示渠道、辐射范围,把握好传统节日和热点事件等有利契机,借助多元化手段,表现中华民族历史文化演进的璀璨成就与时代发展。
在凝聚文化力量中激励青年强国志向的内涵,同样体现于日常生活微观场域之中。“文以载道”,价值观念、思想观点是内含于文化体系的精神内核。当前西方强势价值观输出的基点,也正是在于借助活跃于日常生活领域中的消费品、文化产品以承载特定符号。回应西方价值观输出挑战的本质,在于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精神内核为依托,建构抵御价值渗透的坚固壁垒。在新时代培育青年群体的爱国主义情怀,需要注重在生活场景中营造文化场域,借助于多样的生活化表现形式,展现潜藏于其内的爱国精神基因与价值理念标注,在持续浸润的过程中,引导青年自觉廓清价值迷雾,将爱国主义情感转化为殷切的强国志向。为此,应当把爱国主义情怀的价值导向、情感表达寓于典礼仪式、纪念活动之中,同时注重在网络资源中发掘适合青年群体的爱国主义教育素材,把日常生活场域塑造为激励青年砥砺强国志向的有效空间。
3.3 在培育历史自觉中激发青年报国行动
历史自觉内在地包含着对国家与民族“从何处来”问题的回答,表现为对国家及民族发展轨迹及未来前景的准确体认与把握。培育青年历史自觉以激发爱国行动,既是由爱国主义精神的深厚历史底色所决定的,也是对多元社会思潮挑战爱国主义教育实效的回应。“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学习党史、国史,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把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继续推向前进的必修课。这门功课不仅必修,而且必须修好。”[12]在新时代的方位之上,培育历史自觉最为突出的支点,在于党史、国史教育,立足于正确阐释党和国家发展历程基础上,廓清不良社会思潮的恶劣影响,引导青年在科学审视历史变迁中凝聚起矢志报国的持久动力。
培育历史自觉以激发报国行动,首先在于把党史教育作为爱国主义情怀塑造的重要环节。与近代中国自强求富的历史主题相交汇,中国共产党成立及其发展壮大的过程,印合了当代中国摆脱积贫积弱境遇、开辟伟大复兴征程的进路。“中国共产党是真正的爱国者,不仅是中国工人阶级根本利益的代表者,也是整个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根本利益的代表者。”[13]面对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对社会主义道路必然性、党的执政地位合法性的质疑与挑战,党史教育可以为历史观点的生发贡献路径,助力于增强青年群体对爱国与爱党、爱社会主义内在统一性的确证,引导其将爱国主义情怀践履为报国行动。在现实路径上,应当把党史教育融入媒体内容、影视作品、课程设置之中,以消解围绕重大历史事件及重要历史人物的错误认识、不当言论,正确展示党的实践历程与国家发展轨迹的密切关联性,阐明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与爱社会主义的一致性关系,推动青年融爱国主义情怀于鲜活实践。
培育历史自觉以激发报国行动,还应把国史教育纳入培育青年爱国主义情怀的体系之中。当代爱国主义精神的内核生发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历史进程,同时以国家发展的历史境遇与时代变迁为现实基础,正确认识国情国史,是推动爱国主义情感升华为报国行动的必要条件。对位于民族虚无主义思潮和文化虚无主义思潮对中华民族历史与文化的歪曲化评价、激进民族主义思潮对国家与民族情感的畸形化呈现,培育对新中国历史发展的认知是提升青年理解现实问题、消解非理性认识的重要路径。在实践展开上,应当把新中国史教育浸润于青年的多元生活情境之中,同重要时间节点、重大仪式活动、历史题材创作相结合,同时嵌入实践育人环节,与相关主题社会实践活动结成有效联动,形成激发青年群体理性报国行动的协同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