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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罗《激情》中的“千面一体”

2020-12-20温晓媚

海南开放大学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自性格蕾丝莫里

温晓媚

(广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一、引 言

《激情》是门罗短篇小说集《逃离》中的第5个短篇故事,该故事向读者展示了作家门罗的生活艺术。故事讲述女主人公格蕾丝在40年后回到了小塞博湖附近特拉弗斯家的避暑别墅,回忆起自己和特拉弗斯一家相处的时光。目前国内关于《激情》短篇小说的研究角度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女性主义、意象分析、虚无主义、叙事学和伦理学(道德困境和家庭、亲子伦理)。国外学者对《激情》的研究角度则包括虚无主义、小说意义解读、叙事学和语法学。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门罗《激情》的研究都鲜少从心理学或颜色心理学角度出发。通过荣格人格结构理论中的4种重要人格原型,分析人物多面人格产生的原因,展示人物对生活态度和对生存方式的选择,并最终以此揭示作家门罗本人的生活艺术。

荣格认为,集体无意识中的以下4种原型对个体人格和行为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其中包括人格面具(the persona),阿尼玛(anima)和阿尼姆斯(animus),阴影(the shadow)和自性(the self)[1]43。阿尼玛是男性中的女性人格,在此不作讨论。至于颜色,荣格极其关注颜色的性质和意义。他把颜色运用于精神分析当中,且在这一方面最负盛名。在精神分析当中,荣格会让病人绘画,并企图在病人的画中找到黄色、红色、绿色和蓝色这4种基本颜色,他认为任何一种颜色的缺乏或颜色之间的不平衡都可以反映出病人人格上的问题及其情感上的状态[2]306。《激情》小说中对于不同人物的外表描写涉及不同颜色,而格蕾丝的外表颜色包括深蓝色、玫瑰红色和白色:“一条深蓝色的舞裙,一件白上衣——透过那上面花边的镂孔可以窥见她乳胸的上部,还系着根宽宽的玫瑰红色松紧腰带[5]174。”深蓝色、玫瑰红色和白色的象征意义再次印证了格蕾丝的多面人格。

二、“千面一体”:格蕾丝的多面人格

(一)自立与自私

格蕾丝拥有自利与自私的人格。这分别受其人格结构中自性与阴影原型影响。

荣格指出,自性包含人独特的存在性,自性的力量一旦表现出来,便形成一股几乎难以抗拒的要做自己的驱策力;它推动着个体体验自身的独特性,表现自己的独特性[4]11-12。故事中的格蕾丝是一个有理想、有主见的人,她知道自己的需求,并尝试去实现它,这反映其自立的人格。她接受莫里的邀约,也接受莫里对两人未来的谈论,但其内心一直对两人的未来持否定态度——格蕾丝认为与莫里结婚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叛。格蕾丝不甘于像传统女性一样当一辈子家庭主妇,终生碌碌无为,愚昧无知——这见于她尽管没有经济能力上大学,但仍然希望能够自学完义务教育提供的所有东西,见于她在上班空闲的几小时在特拉弗斯家孜孜不倦、心无旁骛地阅读,并对特拉弗斯太太对《安娜·卡列尼娜》的评论说出,“我恐怕从来都不受别人看法的影响[5]”,也见于在尼尔死后,她接受了特拉弗斯家的1,000元支票,尽管先前她有把它撕掉或归还的想法,但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深知这笔钱可以让她重启生活。这不仅体现格蕾丝人格上的自主性,也体现其独立性。显然,格蕾丝能够认识到自己作为个体独特的存在性,且她的自性在推动着她成为自己,表现自己的生存价值。

格蕾丝的自私人格受其人格结构中阴影原型影响。荣格认为,与任何其他原型相比,阴影最能容纳个体最基本的动物性[1]52。阴影是人格中的黑暗面,但并非对人百害而无一利。反映人格黑暗面的阴影通常是与道德问题相关的;阴影唤起的想法、感觉和行动都是不为外界接受的[6]565。格蕾丝在听着莫里对二人结婚后的生活规划时,她感兴趣的只是关于旅行的想法,而非莫里对组建家庭的骄傲,可见格蕾丝人格中的消极面——自私。而与尼尔的相处也再次印证了格蕾丝的自私人格。尼尔本已对生活失去希望,甚至可以说是绝望,但是格蕾丝却没有对其进行规劝,反而雪上加霜,任由尼尔自残倾向的暴走[7],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欲:

“你会说,那还有什么别的可干呢?反正是这一类的话。”

“这倒不假,”他说,“我的确是会这样说的。接下去你就会使劲儿劝我别这么干,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不,”格蕾丝说,“不。我不会的。”

这话她一说出口,就觉得身上发冷。她原以为自己是很严肃的,现在她明白了,自己其实是想用这些回答来打动他,使他觉得她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大俗人[5]200。

阴影也是具有生存价值的现实洞察力和正常反应力的起源[1]56。格蕾丝的自私能够让其在和特拉弗斯一家相处时做出有利于自己的行为。她喜欢和特拉弗斯一家相处,因为她喜欢这一家人,尤其是以特拉弗斯太太为中心,带给她的空间(space)、创造力(creativity)和满足感(scope for fulfillment)[8],这一切都是没有经济能力上大学的格蕾丝所渴望的。又如尼尔死后,特拉弗斯先生给了格蕾丝1,000元支票,格蕾丝有想过把其撕碎或是归还,但她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非常清楚,那1,000元足以让她重启自己的人生。可见,格蕾丝人格中的自私让她能够清楚明白自己所处境地,并根据周围环境做出最能体现自己生存价值的选择。

格蕾丝人格中自立与自私的对立象征着红色和蓝色(爱娃·海勒在其书中把深蓝色和玫瑰红色分别归为蓝色和红色[3]3、48)的对立。蓝色是色谱中最冷的颜色,具有遥远的象征意义,是介于幻想和谎言之间的颜色[3]11-13。红色则具有力量的象征意义[3]76。红色的象征意义“力量”印证了格蕾丝人格上的自立,格蕾丝并不懦弱,她拥有独立自主的能力。蓝色的象征意义“遥远”印证了格蕾丝人格上的自私,因为格蕾丝的行为总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似乎并未真正为他人(如莫里)着想,也未曾想过与任何人过于亲近。蓝色是介于幻想和谎言之间的颜色,这同样印证了格蕾丝的自私人格,莫里在与格蕾丝讨论两人未来的时候,格蕾丝“说的答应都很轻巧。但是她真的相信——或者即使是希望,这样的事能够实现吗?[5]183”格蕾丝口头上的答应,说明其的确幻想过与莫里的未来,但是她知道这些未来是她无法实现的——她不想走上传统妇女的道路,她要去体验更多的生活,彰显自己的生存价值。

(二)被动与主动

格蕾丝的被动与主动人格分别受其人格结构中个人面具与阿尼姆斯原型影响。两种人格原型影响了格蕾丝在面对尼尔和莫里时的情欲表达,突显其被动与主动人格。

荣格认为,人格面具是个体对外的表现。个体能够对外表现出某种性格,而这种性格并不一定是其真正的性格;个体也可以有多副人格面具,在家和在公共场合戴不同的面具,对家人和对朋友时戴的又是另外一副面具[1]46-47。小说中的格蕾丝拥有多重身份:她是一个普通的女招待;一个成绩优秀但因家庭贫困无法上大学的二十岁女子;一个将来要继承舅公编藤椅活计,似乎摆脱不了传统女性命运的女子。这表现出的似乎是格蕾丝逆来顺受的被动人格。而其被动人格又在与尼尔的“私奔”中得到印证,因为后者与格蕾丝的阿尼姆斯心象相契合。女性中的男性人格称为阿尼姆斯;阿尼姆斯心象总是投射到异性身上,并决定着两性之间关系的性质[1]52。格蕾丝与尼尔“私奔”后把自己设想为“一名女俘。一名无忧无虑的降臣[5]192……”显然,格蕾丝此时正处于一种被动和被侵略位置,而在与尼尔分别时尼尔紧抱格蕾丝时表现出的强壮与灵巧,侧面反映出格蕾丝在尼尔前的柔弱与被动姿态,可见尼尔与格蕾丝的阿尼姆斯心象相契合——尼尔的强势使格蕾丝甘于处于被动与被征服的地位,激发了格蕾丝的被动人格。

格蕾丝的主动人格则体现在与莫里的相处当中。莫里与格蕾丝的阿尼姆斯心象相冲突。格蕾丝渴望肉体上的亲密接触,她采取主动,希望莫里能够进行下去,但莫里却未如其所愿。可见,格蕾丝的人格具有主动甚至侵略性特征,尤其在满足情欲这方面。正如荣格认为,部分女性把原始的男性气质表现在性生活中,因此她们获得爱的方式带有一定的男性的侵略性特点[9],荣格也指出,个体在本质上都具有双性人格,只是男性暴露在外的通常为其男性人格,并未完全意识到其心理上女性的一面,而女性也并未意识到其心理上男性的一面[6]565。对于女性来说,人格结构上的阿尼姆斯必定会影响女性本身的人格及其行为,但这种男性人格通常是在与异性的互动中得到体现。莫里与格蕾丝的阿尼姆斯心象冲突,两者的互动反映了格蕾丝人格上具有男性特征的一面——主动性、侵略性。

格蕾丝被动与主动人格的对立也同样体现了蓝色与红色的对立。蓝色是冷色,具有沉静的特征;红色是暖色则表示活力、热情、希望,鼓舞人们去斗争,予人兴奋感的意义[10]218。另外,荣格本人认为红色也是火的象征[2]307。显然,蓝色本身的冷,以及“沉静”的象征意义与格蕾丝的被动人格相契合,红色本身的暖及其多重的象征意义则共同印证了格蕾丝的主动人格。

(三)热情与冷漠

格蕾丝的热情与冷漠人格均受其人格中的自性原型影响。自性是人格与心灵的中心,它是统一、组织和秩序的原型,它能够使其他原型以其为中心,处于一种和谐状态当中;如果个体觉得与自身、与世界处于一种和谐状态当中,这说明其自性在有效运作[1]57。格蕾丝自性的有效运作能够平衡其积极人格与消极人格,使其能够自如地与自己、与他人、与世界相处。换言之,对于生活,格蕾丝从无半点消极。她充满热情,而生活对于她来说则充满未知,是她想要去探索与经历的。

荣格指出,自性包含人独特的存在性,自性的力量一旦表现出来,便形成一股几乎难以抗拒的要做自己的驱策力;它推动着个体体验自身的独特性,表现自己的独特性[4]11-12。冷漠是格蕾丝人格的一部分,格蕾丝完善的自性促使冷漠人格的体现。小说结尾莫里写信给格蕾丝,希望收到后者是因为受迫才与尼尔一同离开的答复,但是格蕾丝只回复“我自愿去的”[5],简单几个字透露出无尽的冷漠。原本格蕾丝想附上道歉,但她终究没有那样做,因她的自性在驱策着她去做自己,去表现自己的冷漠人格。

另外,荣格也承认,自性是一种理想化的象征,个体一生都无法达到这种理想状态,但仍然努力与之靠近[1]58。格蕾丝的自性在40年前能够运作良好,驱策她去追求自我,彰显其热情却又冷漠的人格;但自尼尔死后,她开始审视与批判自己的人格,这就是其在40年后回到小塞博湖,并回忆起与特拉弗斯一家相处时光的原因。也许是为了哀悼,也许是为了忏悔。“不过那样便会让你感到轻松?陈旧的迷惘与自责莫非就会消亡[5]171?”然而,物是人非,一切已无法回头。这反映出格蕾丝的自性在不断完善、发展,对自身人格的审视与批判说明她在不断地完善自己的人格,印证了荣格认为的自性是个体一生都无法达到,却仍想与之靠近的人格的理想状态。

红色、蓝色和白色的象征意义印证了格蕾丝的热情与冷漠人格。上文提及红色是火的象征,具有热情和活力的意义,这显然与格蕾丝的热情人格相吻合。而蓝色沉静和遥远的象征意义说明了格蕾丝人格中不易与人亲近的部分,即其冷漠特征。至于白色,它和蓝色一样,属于冷色,同样显现出沉静的特征[10]218。爱娃·海勒更是认为白色具有哀悼的象征意义[3]208。因此,白色如蓝色般体现了格蕾丝的冷漠人格,也体现了格蕾丝通过哀悼过去,对自己曾经的冷漠人格进行审视与批判。

三、“千面一体”与门罗的生活艺术

“门罗在故事中探求的是存在的方式……仅仅是作为一个人的存在方式[11]4。”显然,《激情》是门罗探求人存在方式的作品之一。小说主人公格蕾丝“千面”人格中的自立与自私,被动与主动以及热情与冷漠与作家门罗本人的人格存在相似之处,体现了门罗的生活态度和生存选择,彰显其生活艺术。

格蕾丝的自立人格与门罗本人相似。门罗出生于加拿大一个贫苦家庭里,她知道想要上大学就得靠自己,而她也在升学考试中获得了优异成绩,但仍无法十足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获得奖学金,因此她又找了一份在加拿大偏远山区的教职工作[12]10。所幸门罗最终还是获得了奖学金,顺利入读西安大略大学新闻系,但奖学金的金额并不能够为其提供足够的经济保障。因此,为了生存,门罗尝试过卖血,摘烟草,以及在上学期间到图书馆做兼职[13]26。这些都是门罗自助的表现,体现其自立的人格。

格蕾丝的自私人格与作家门罗本人相似,只不过门罗的自私并非出于恶意,更像是对于想要实现理想的迫切与焦虑,也正是因为这种迫切与焦虑,突显了门罗的“冷漠”人格。门罗的母亲患有帕金森病,这增加了门罗的自我保护意识,她生怕自己对母亲的关心会套牢自己,让她无法继续追寻自己的理想,因此选择与亲人保持距离。门罗曾经表示“在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中,必定是最大的孩子照顾父母直至其安息的,而我则拿着奖学金去上大学。当然会罪恶感深重,但那时候你只忙着要维护自己的权利,这样的感觉也随之被压抑了。然而,往后等你回想起来,必定会万分难过[13]22。”另外,在1979年,门罗回顾了自己早期写作生涯的艰辛,表示她为了写作而忽略对自己孩子的关心,并在15年后为此感到愧疚和自责——“当我大女儿两岁时,我在打字的时候她会走过来,我就一只手用力把她推开,一只手打字……这很糟糕,因为这等于把她视为我最重要事情的障碍[14]119。”门罗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刻意与亲人保持距离,但她又与格蕾丝一样,在经过多年后对自己的“自私”与“冷漠”人格进行审视与批判,以不断完善自己的人格。

门罗也如格蕾丝般具有被动和主动的人格。对于周遭世界或与他人的互动中,作家门罗也曾如格蕾丝般被动。在门罗成长的威汉姆小镇,承认自己有抱负、想出名只是自找麻烦,所以门罗很早就知道不能向周遭的人展现自己的抱负——“我一直都很看重自己,但是为了能与周遭的世界共存,我必须伪装自己[13]10,”门罗如是说。门罗的作家身份并未得到大多数亲戚的认同,因此,对于门罗来说,写作是一种逃避,一种伪装,一种让她能够在一群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人中间生存下去的方式[15]17。这时的门罗是被动的,她无法大胆地彰显自己。门罗了解周围人对自己的看法,为了寻求内心上的平静,她选择了以写作方式进行逃避。然而,这并非消极的逃避。写作是门罗喜欢做的事情,它给门罗提供了一种巨大的乐趣和力量[13]25。也正是因为这种喜欢使得门罗能够适时主动地抓住能让自己进步或脱离窘境的机会,这体现了门罗的主动人格——她曾3次申请加拿大艺术委员会的写作项目经费并在第3次获得成功,于1973年获得7,500加元资助,这笔钱成为门罗独立的重要启动资金[12]77。同为1973年,门罗获得了英属哥伦比亚省奈森市圣母大学的暑期教职工作,教授为期一个月的创意写作课程。虽然待遇不高,但是因为迫切需要经济独立,门罗不假思索地就接下这份工作,尽管当时她还没有大学工作经验[12]78。显然,门罗尽管有被动人格,但是在自己的事业上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的,可见其积极的生活态度与生存方式。

门罗也与格蕾丝一样,拥有自己的热情人格,这一人格体现在其对生活的热爱上。门罗真正感兴趣的事情就是生活,生活对于她来说充满魔力;正是因为这种热爱,门罗才能对生活中的各种事件观察入微[15]17。而门罗的小说无论是在人物还是在情节创作上都与其生活息息相关。显然,对于生活,门罗从来都不是消极冷漠的。另外,门罗对生活的热情还体现在对自己外表的注重上,她并不是那种不修边幅的女性:“我的外表看起来如何对我而言可相当重要[13]。”试想一下,一个人如果不热爱生活、不热爱自己,又如何能够对生活观察得细致入微,对自己的外表尤为注重呢?可见,门罗的热情人格正是其对生活、对自身负责的体现。

四、结 语

在荣格人格结构理论中,有4种对个体人格和行为产生重要影响的人格原型,分别为人格面具,阿尼姆斯,阴影和自性。这4种人格原型暴露了《激情》小说主人公格蕾丝本质上的自私与自立人格,被动与主动人格,以及热情与冷漠人格。这些相互对立的人格又通过描写格蕾丝外表颜色的象征意义得到进一步证明。此外,格蕾丝的多面人格又与作家门罗本人的人格存在相似之处——门罗对写作、生活与自己的热爱,门罗在生活与事业上的自立,门罗对亲人的“自私”与“冷漠”,门罗对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采取的被动态度及对生活与事业怀抱的主动态度,共同彰显了门罗的生活艺术。

显然,门罗塑造的格蕾丝怀抱积极的生活态度,选择积极的生存方式。无论生活如何,她都想要开创属于自己的世界,正如其名字“Grace”般,活出自己的优雅。她能够找到生活的意义,且以不断完善的人格结构与世界和谐相处。通过塑造格蕾丝这一人物,门罗试图向读者展现其生活艺术:个体的生活态度及其选取的生存方式将会影响个体的一生——有些人会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正如格蕾丝最终接受特拉弗斯先生的1,000元支票以重启生活,抑或如作家门罗本人般依靠自己能力上大学,选择自己热爱的艺术活动——写作,并为顺利写作争取一切有利机会,直至成功、成名。生活中,每个人皆为“千面一体”,既然存在于世界上,就必须找到自己的生存价值;对生活怀抱热情,并主动、及时地抓住生命中能够引发自我改变的机会,唯有如此,人才能不被生活吞噬,在辽阔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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