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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年轻,因何焦虑

2020-12-19胡克非

青年文摘 2020年19期
关键词:张伟包子年轻人

胡克非

前段时间,《三十而已》《二十不惑》热播,加之大热的综艺《乘风破浪的姐姐》,人们仿佛都在与自己的年龄过不去。

剧里剧外时刻强调的年龄,再一次加重了人们的焦虑。照这样下去,我们大概能看到《十八岁知天命》这样的作品了。

年轻人因何焦虑

谢姗姗今年30 岁,大学毕业至今换过4 个工作、3 个住处、2个城市和1 任丈夫。“电视剧《三十而已》里三个女主身上的经历,在我身上都不同程度发生过。”

生活没法被辅导,这是谢珊珊的体会,当走出大学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变成自己思考,再也没有父母或老师可以给予相对正确的答案,背下来就能通过考试。

她一毕业,便被父母催婚,迷迷糊糊嫁了人,婚后很快发现,自己与丈夫并不是同类,最终选择离婚。从那时起,她不再接受父母的建议,“我尊重他们表态,但不会选择执行。”

除了生活,工作压力也很大,课本上的东西几乎用不上,下班后要继续充电学习。

去年谢珊珊大病一场,看着同病房的病友家人、丈夫每日来探视,她大哭了一场,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病好后,她想换一种生活方式,于是,换了份工作,工资比之前少了近一半,但晚上不用再加班,可以有大把时间健身、追剧。可没想到,电视剧把她看焦虑了,自己30 岁了,往后应该怎么走?

30 岁的张伟回忆, 自己的祖父,务农为生,从未离开过家乡。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张伟的祖父一辈子都不会为一个亿的小目标而焦虑,原因很简单,他不知道。

如今张伟是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的运营人员,每天的工作便是要处理海量的内容,由于信息数量众多而庞大,焦虑随之而生。

“秀恩爱、豪宅、跑车、宠物、美食……”在这样过载的信息下,愉悦感与焦虑是相伴而来的。在张伟看来,信息过载带来的焦虑来自两方面:第一,是比较产生的情绪波动;第二,则是信息过多,消耗的碎片时间积累成整段时间后,会产生一种时间被耽误掉的无力感。

除了信息过载,很多年轻人的焦虑来源于找错了参照物。

马老师是一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他有个外甥, 从小就是学霸,后来去了哈佛,回国后,年薪百万,马老师看到外甥一点不焦虑,他的成功是应该的。但他有个朋友,没有什么专业技能,平时比较喜欢吹牛、拉关系,最近竟然开了公司,买了豪宅。

马老师焦虑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否比不上他的那套吹牛拍马拉关系的社会技能,是不是我没有他成功是我的问题?”

马老师认为,别人的实力也好,运气也好,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不能选错参照物,应该关注什么能够让自己增值,把时间和钱放在投资自己和值得投资的事情上。但事实上,人们更愿意提起的是那句老话,“时间不等人”。

最近一段时间,徐慧一直在为公司招聘。由于是招聘高级技能职位,她把最低年龄定到了30岁,上限则是35 岁,这样设定是因为,30 岁以下的人对社会、人性、行业的理解太少,很难做出深刻的产品;而35 岁以上的人群,对工作的投入度、学习能力以及创造性都会降低。

徐慧算了一笔账,假设二线城市,一个年轻人25 岁研究生毕业,就业5 年,起薪6000 元,按照每年20% 的工资增长,5 年来一共收入不足60 万元,除去吃穿住行、娱乐等生活支出,还能剩下多少?

有人说“20 ~ 30 岁的这个年龄阶段特别美好,因为你有无限试错的可能,当你发现你不热爱它时,推倒从头再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徐慧不喜欢这个说法。

“试错的成本和退路,是每个年轻人都有的吗?”

这就是现实。

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我不焦虑

30岁生日当天, 常晓登上由华盛顿飞往北京的航班。在美国读完研究生后,他加入了一家媒体做摄影记者,在华盛顿4 年的生活,即便是奥巴马、特朗普都曾出现在他的镜头中,他依然分不清参议院和众议院分别做些什么。

北京出生的常晓,从小喜欢足球,初中仅上一年,便加入了一支足球青训队伍,在那个北京地图以外的训练基地,常晓待了5 年。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儿时的朋友,也没有家人的陪伴,训练的苦让他很多次想到死,“我哪怕立刻死了,都会觉得很幸福”。

再后来, 高中毕业, 他没有选择从事职业足球,而是通过体育特长考上大学,选择了经济专业。

毕业后去内蒙古做了一年志愿者,主要做防沙治沙的工作,而去美国读书也选择的是环境专业。

在国外,常晓喜欢上了摄影,胶片、黑白照片让他痴迷,街上的流浪汉、小贩、出租车司机,在他的黑白画面中,仿佛都在说话。

30 岁,常晓辞职,回到北京,搬进祖父的老宅,把它改造成了一间摄影空间。

一年大部分时间常晓没有收入,饿的时候就去超市买包子,“我特别喜欢破包子,因为包子如果破了就会打折,我一元钱就可以买到3 个破包子。”

他算了一下, 自己半年的生活费大概仅需要3000 元,花完了就去接一两个商业拍摄的活儿,够生活就不再接了。

最近他自己启动了一个项目,叫“客厅里的照相馆”,把自己的朋友,陆续请到家里来为他们拍摄肖像,分文不取,每个朋友来的时候,都带着自己的故事,常晓很满足。

在外人看来,他的生活不可理喻,在常晓看来,自己的生活正是自己所要的,“我跳出了主流评判标准,不会因为那些标准而焦虑,我更在乎的是我的想法有没有实现。我才30 岁,这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为什么焦虑?”

常晓的身心状态是年轻人里的异类,如今的社会结构使得本该蓬勃积极的年轻人普遍变得焦虑。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教师石岸书认为,当下的职业劳动呈现出两个特点:首先是不确定性增大,短期工、合同工以及随时可能丢饭碗的工作形式越来越多,尤其对于年轻人,刚刚进入工作岗位,处在职业链的最底层,这种不确定性是最强的。

其次是职业等级越来越严格、职业成就感越来越稀薄。前者导致身处最底层的青年人是最受压制的一批人,耗青春的重活累活都是年輕人干,给他们造成很大压力。

与此同时,现在职业成就的衡量标准日益单一,就是“金钱导向”“而金钱的衡量是很难有尽头的,总有比你赚的更多的,因此就很难有一种包含着精神、社会、人格内涵的成就感的出现。年轻人只会觉得前头还有好多大山要翻,而且也是逼着你去翻。”石岸书说。

当年轻人处于巨大的焦虑感中,往往通过偏离社会期待与自我期待的方式来应对,这是因为年轻人是一个具有很强能动性的群体,这也就是因焦虑而产生“丧文化”的原因。

在石岸书看来,当代年轻人往往是两条路交织进行,“习惯性焦虑”与“偶尔丧一丧”。

无论处于怎样的生活中,人们都有拥有快乐的权利。轰轰烈烈的生活可以快乐,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可以快乐,不管什么阶层的人,努力在生活,都很美好。

当想明白这个,20 岁,30岁还是40 岁,重要吗?

(摘自“中国新闻周刊”微信公众号,豆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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