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传统纹样在《卧虎藏龙》人物塑造中的东方美学特征
2020-12-08王帅
王帅
(四川电影电视学院,四川 成都 611331)
《卧虎藏龙》是一部具有中国东方特色并带有哲学意味的艺术片,其文化内涵深邃,人文色彩浓郁。《卧虎藏龙》整个故事结构在道、爱和生命层次的价值取向和哲学内核上的表达相当完整和精彩。虎是讲人的七情六欲,五毒五蕴,龙是讲人的心灵。虎代表阴,龙代表阳,虎代表人的欲望虎代表人的神韵。之所以藏龙是因为人永远看不到龙,看不到自己的内心,如何看见真我而得真我,则是整部影片所要讲述的。
一、传统纹样与武器的结合—青冥剑上的龙纹、兽面纹
传统纹样在现代电影中的运用由来已久,不论是在高概念电影中还是在商业电影中,观众都不难发现中国传统元素的影子。无论现代电影中是以哪一种形式出现的中国传统文化,其中必含一条不可或缺的暗线——中国传统纹样。影片能在国际上取得骄人的成绩都不能忽略中国传统纹样在整部影片中起到的文艺“润色”和情节、人物“引连”的重要作用。
影片开篇以江南水乡的雅致引出男主人公李慕白一袭长衫出现在画面中,托俞秀莲将青冥剑带给贝勒爷。贝勒爷有云:“当今天下,论剑法,论武德,只有慕白配使用这把青冥剑。”这就定义了李慕白作为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地位。镜头切特写剑盒古朴配有云纹,青冥剑长二尺九、宽一寸一、护手一寸宽二寸六、厚七分、两耳各一寸五、剑柄原镶有七星。从旋纹判断是先秦时期吴国的揉剑法打造的,在汉朝时期就失传的一种造剑工艺。剑面饰有龙纹,是青铜器纹饰之一,又称为“夔纹”或“夔龙纹”。青铜器上的装饰纹样之一。龙是古代神州传说中的动物,一般反映其正面图像,都是以鼻为中线,两旁置目,体躯向两侧延伸。若以其侧面作图像,则成一长体躯与一爪。剑柄双耳配以兽面纹装饰,一柄轻薄利刃展现在观者眼前。李慕白说青冥剑干干净净是因为它杀人不沾血,剑与李慕白追求虚无与和平的本质相得益彰。片中的李慕白是一位厌倦江湖纷争一心隐退的飘逸侠士,青冥剑的韧性同时也隐喻主人公外在追求终归虚无时达到心灵超脱的境界。一柄古剑开场,由锈迹斑斑到锋芒尽显,在宝剑出鞘那一刻,观者已被古剑上的纹样所深深吸引,传统龙纹的变形,简约却不失大气之势,导演很巧妙地用一把古剑贯穿了整部影片,从贝勒府初遇玉娇龙到竹林斗剑等细节,无不展示剑的锋,纹的势,从而看到主人公李慕白的精神境界,让人不觉称赞。
二、传统纹样与服饰的结合—凤冠霞帔上的凤纹、牡丹纹、蝴蝶纹、云纹
玉娇龙人物的服饰变化从而可以剖析人物命运的转折,贝勒府初见一袭考究精致的缎面旗装,两开衩,外面配有坎肩,圆领、大襟,衣领、衣袖及衣襟边缘,都饰有丹朱色回形纹、花卉宽花边,俨然一副成年大家闺秀的装束。到倒叙中在新疆与罗小虎追逐、打斗、逃跑、相识中穿着的白底暗红衣襟绣有菊花纹的常服时年少懵懂无畏亦无惧的少女形象。直至分别时穿着着带有异域风情的卷草纹男服展现出无惧权势的决然。最后到主人公命运转折点的出现—凤冠霞帔,象征龙凤呈祥的红盖头,一组摇镜头从下至上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展现在观者眼前:琵琶襟搭配长裙,裙褶长梯形接片,红色裙面上绣有云霞龙纹、水纹,上衣配有红色琵琶襟大袖大袄饰有五彩蝴蝶纹、喜字纹样,黑色衣袖和衣襟有金线镶边饰以蝴蝶纹、云纹,小袄衣袖饰有龙纹,领巾上饰有牡丹纹、麒麟纹。随着服饰变化整个玉娇龙人物塑造也在变化,她遵循的不是道德伦理而是自由伦理。
三、从传统纹样看东方美学特征——东方化的水墨画面和美学思想
李安导演的《卧虎藏龙》不仅融合了儒家人文精神的美育品格和禅宗的美学智慧,讲中国道家思想和情节、武功以及人物命运联系在一起,兼顾华语武侠电影所注重的东方“情义”主题。中国美学的意向论的意境是立意与形象、情与景的统一,具有超越时空界限的凝重孤独感,也注重灵动的“无我之境”,也代表了东方最高的审美理想,其中“写意”和“山水”之风不在于像,而在于内在的气韵表达。李慕白和玉娇龙在竹林打斗的一幕:两人在缥缈、摇曳的竹林中上下穿梭,时而飞腾时而淡定如与竹林融为一体,诗意地传达了“天人合一”的美学思想。武打戏在激烈中蕴涵优美,在勇武中体现轻灵,创造出别具一番精致、细腻、丰富、空灵的禅宗式意境,这也契合了东方美学思想中诚则明、明则诚和至诚可参天地的思想。李安借片中人物之口,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武学“境界”,阐述着以道化人的幻寂与虚无。在得道与未得之间,李慕白感受到的却是“被一种寂灭的悲哀环绕,这悲哀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如同玉娇龙说到自己觉察到武功超过师娘的时候,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觉得“看不到天地的边”。
四、结语
中国传统纹样在李安的演绎下传神的为观者传递不同的视听感受,使影视作品更具东方化的艺术美感,人物塑造更加经典传神,打造了一个独具中国传统特色的电影世界。其中渗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涵和赋予影片更深层次的人文思想和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