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枝词看明清浙江濒海民生
——以海洋渔业为中心
2020-12-08郑俊华林晨辰
郑俊华 林晨辰
(浙江海洋大学 师范学院,浙江 舟山 316022)
竹枝词,普遍认为是起源于巴渝地区的民歌,经中唐诗人刘禹锡之手得到传扬,宋元时期得以发展,至明清已蔚然成风。20 世纪80 年代以来,学界对竹枝词的关注度不断提高,相关整理与研究工作得到大幅推进,出现了《中华竹枝词》《中华竹枝词全编》等代表性的成果。竹枝词研究的方向,从最初的文学鉴赏逐渐转入对其史料价值的探讨。小田以江南地区为例探讨了竹枝词的社会史意义,提出竹枝词中所含史料的来历,包括采风、讽喻和风土等三个方面,“在内容上,竹枝词厕身于具象社群,以平民俗众做基本记录对象,津津乐道其日常琐细,以浓郁的风土本色构成对传统史料的补充,给社会史以认识论的启迪”。[1]王子今结合具体的诗句,探讨了竹枝词在研究社会史、文化史、少数民族生活史与妇女史等方面所具有的史料价值,认为竹枝词可视作“能够从不同角度反映社会历史文化面貌的全景式画卷”。[2]王振忠则以竹枝词为核心史料,考察了明清以来温州地区的世态民情以及地域文化要素、风俗习惯之变迁。[3]浙江省位于东海之滨,海岸线漫长,沿海岛屿众多,港汊纵横,渔盐资源丰富,海洋在濒海民众的日常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在现存的浙江竹枝词中留下了大量与海洋相关的内容,不仅有各种海产的名称和描述,而且还有关于包括渔汛作业、滩涂养殖等海洋渔业生产的叙述,以及大量有关海产品加工、保存、食用方面的内容。然而,至今无学者对此进行专门的研究。本文爬梳了《中华竹枝词(三)浙皖闽赣》和《中华竹枝词全编(四)》中收录的1400 余首竹枝词,对其中有关海洋文化方面的内容做了初步判读,并以记载最丰富的海洋渔业类竹枝词为中心,考察明清时期浙江濒海的民众生计问题。
一、竹枝词中的渔业资源种类
浙江依海而生,沿海地区渔业资源丰富,在竹枝词中,出现最多的便是各类海产。大黄鱼、小黄鱼、带鱼和墨鱼,被称为东海传统的四大渔汛鱼类,相关记载颇多。大黄鱼又名石首鱼,肉质鲜美,深受沿海民众的喜爱,“石首刚逢正月初,市头争买小黄鱼”,[4]418“三月黄鱼初上市,舟人争买不论钱”。[4]927带鱼又称白带、杨妃带等,王贻佩《六横竹枝词》有“至今海静商船集,遍结茅庐贩带鱼”。[4]15墨鱼俗称乌贼,其味鲜美,陈庆槐《舟山竹枝词》“面条鱼细墨鱼鲜”。[4]391诗中还提到面条鱼,即银鱼,又称白小,胡善曾《大亭江棹歌》“应时尽有佳风味,膏蟹银鱼入馔新”,[4]5方鼎锐《温州竹枝词》“为怜白小多风味,不种香鱼种子鱼”,[5]2181讲的都是银鱼。马嗥鱼,即蓝点马鲛,浙江地区多将其干制食用,“马嗥烘腊经年用”。[4]361又有梅鱼、梅童鱼、鳓鱼、弹涂鱼、鳑沽(即鲂鱼)、鲨鱼等,如《四门竹枝词》“冬至梅花绽小枝,梅鱼已上早潮时”,[4]57王植三《东门竹枝词》“捕得梅童更梅子,加恩簿外子孙多”,[4]29张綦田《船屯渔唱》“检得鳓鱼装白鸟,竞将石首缀兜鍪”,[5]2168徐荣《玉环竹枝词》“烟树一痕青不断,脚船敲板卖弹涂”,[4]18然圃《西郊竹枝词》“提上筠篮随地放,鳑沽肥美似鲦鲿”,[5]2056徐荣《玉环竹枝词》“青顿黄头入手鲜”,[4]18其中的青顿、黄头,均属鲨鱼。
除了鱼类,竹枝词中还提到各种生活于浅海或潮间带的甲壳类、软体类和藻类海产。如郭钟岳《瓯江竹枝词》“蝤蛑多肉真堪煮,田蟢纤螯未可持。劝学岂徒攻尔雅,莫教误食当蟛蜞。……冰壶馆里酒初甜,鲜味登盘是白蚶。……西施舌本尚留香,游客偏能数数尝”。[5]2196-2200诗中提到的海产有蝤蛑、田蟢、蟛蜞、白蚶和西施舌,其中西施舌即沙蛤,因打开后伸出的细长白肉像舌头,故名。姚燮《西沪棹歌》“纷纷青紫蟹爬沙,对对雌雄鲎入笆。……趁他水母乘潮旺,细捣虾 一计矾。……不寻冻蛎蹑冰梁,不种春前买烂塘。……看惯潮花半业鱼,海筐石蜠荐新菹。……绚云如絮剥腥苔,拥剑爬沙九月魁。软骨虾姑谁许聘?郎君鲎自爵溪来”。[4]103-111其中提到的海产有青蟹、紫蟹、鲎、水母、虾 (即海蜇)、蛎、海筐(即海胆)、石蜠(一种蟹)、苔(即绿云菜)、拥剑(即红钳蟹)、虾蛄。又如郢荃老人《迭赋蛟川竹枝词》“一日两回潮水落,拾来黄蛤共泥螺”,[5]1906其中黄蛤又名海瓜子,梅雨时节最肥,称为梅蛤。[6]667胡振涛《蛟川竹枝词》“待到秋深霞浦口,海潮又送望潮来”,[4]809其中的望潮即短蛸,又名章鱼、涂蟢。朱文治《销寒竹枝词》“寒潮初落西风紧,出网金钱蟹亦肥。”[5]2116其中的金钱蟹,是一种形似金钱的小蟹。戴文俊《瓯江竹枝词》“还有江干公子好,劝郎莫觅海夫人”,[5]2210“江干公子”即沙蒜,“海夫人”即淡菜,也就是贻贝。徐荣《玉环竹枝词》“寒苔片片裹沙裙,潮退人来拾翠云。……一杯合下诗翁酒,亲采江心石蜐花。……天开河外沙船入,新到松门八带鱼”,[4]19其中提到苔菜、石蜐和八带鱼,八带鱼即章鱼。袁钧《鄮北杂诗》“紫蛤不如黄蛤美,蚕虾争似梅虾肥”,[4]775其中有紫蛤、黄蛤、蚕虾和梅虾,梅虾以梅熟时盛产而得名。[6]670林中麒《乍浦竹枝词》“桃花蚬子菜花蛏”,[5]2019其中提到的蚬子、蛏子,二者的成熟时间分别在桃花、菜花盛开的季节,故名。
总之,竹枝词中提到了大量海产的名称以及相关的描述,据此我们可以了解当时人们对渔业资源的利用情况。
二、竹枝词中的渔业生产方式
“风怕太狂潮怕大,全家生计一渔船”,[4]82“郎不耕田侬罢织,一年生计在渔船”,[4]29渔业是浙江沿海不少民众赖以为生的生产方式。明清时期浙江海洋渔业生产的繁盛,首先体现在大黄鱼渔汛、带鱼渔汛等大规模的生产作业中。
从宋代到明代,大黄鱼的主要渔场大体在长江口南面的洋山海域,至清康熙年间转移至岱衢洋面,乾嘉年间又转移到衢港一带,都不出今舟山群岛海域的范围。邻近省、府、县渔民共同开发大渔场是明清时期海洋渔场开发的特点之一,参与大黄鱼渔汛的不止有浙江省的渔民,还有福建、江苏等其他沿海省份的渔民。对此,竹枝词中也有反映,“梅天渔汛闹洋山,闽舶乘风入大关”,[5]1906“闽商蛮语杂钩辀,岁岁渔期入市游”,[4]391讲的都是福建渔民参与渔汛的情况。清代,由于海禁政策的推行,官府对渔船大小等有严格的限制,渔船出海前必须先量船的大小,并缴纳税款,出具甘结,然后才能领取由帖、旗票,购买渔盐出海。[7]徐荣《玉环竹枝词》中描述了云集坎门的福建渔船在官府的管制下出海捕鱼的场景:“岁岁闽船集坎门,缴牌放缆及冬温……四路虾船齐挂号,龙拖乌磨网皑皑……验过税单齐解缆,南商北号去程遥。”[4]18-19明清时期,大黄鱼的捕捞技术有了进一步发展,有学者将其归纳为五点,[8]这也可以从竹枝词中得到反映:第一,掌握了渔汛时期。“知是楝花风信近,鱼商争贩海鲜回”,[5]2004“生小婵娟浦上居,竹枝声里楝花初。劝郎早趁潮头去,贩取黄盘石首鱼”,[5]2016大黄鱼汛从立夏到夏至,楝花开时也正是大黄鱼汛开始的时候。第二,摸清了鱼群旺发海域的位置。“春晚洋山鱼计盈”,[5]2108“洋山三水递相催,海上潮推石首来”,[4]772诗中记载的洋山海域正是大黄鱼的旺发渔场所在。第三,注意到捕鱼和潮汐之间的关系。渔民会在汛期三次放渔船,因此大黄渔汛就有了头水、二水、三水之分,而以头水为贵,三水最贱,所谓“刁船络绎到江干,头水黄鱼得价先”[4]627,“三水黄鱼无客买,满街行贩卖冰鲜”[4]394。第四,利用鱼鳔发声的特点来捕鱼。“下水才过上水来,鱼声海面响如雷”,[4]558渔船上的渔师“以篙筒下水听之,鱼声向上则下网,下则不”[9],根据鱼声的特点来判断大黄鱼群的移动情况。第五,鱼品保鲜有了较大进步。由于明清时期制冰业的发展,冰鲜逐渐成为大黄鱼保鲜的重要方式,甚至成为大黄鱼的代称。江浙地区窨冰历史悠久,一开始主要供官方使用,民间只是附带。到12世纪末,苏州出现了渔业用途的冰窨,宁波也出现使用冰窨的记载。此后,乍浦、杭州、镇海和定海等地也出现了冰窨。不过直至明代中叶,冰鲜渔业只在苏州、松江一带较为兴盛,[10]37-54而浙东沿海渔民依然以从事咸鲞渔业为主,所谓“货不论鲜只要坚,暴咸货物赛冰鲜”。[4]21清代以后,浙江的冰鲜渔业才兴盛起来,竹枝词中有关贩卖冰鲜大黄鱼的记载颇多,“石首鱼来三月天,埠头日日到冰鲜”,[5]2075“四月黄鱼到海边,居民相约贩冰鲜”,[4]61“海鲜五月冰船至,尺半黄鱼贱似泥”。[4]647同时,这一时期冰鲜船所藏的鱼类已不限于大黄鱼,还有鲳鱼、墨鱼等。[10]58-60食用冰鲜大黄鱼成为明清江浙地区的饮食风尚,“石首鱼肥端午近,冰鲜船贩到姑苏”。[4]772
再说带鱼渔汛,汛期大约在立冬至大寒,习称冬汛。明清时期,浙江宁波、台州、温州的周边海域是带鱼的主产区,除了台州、温州等本地渔民之外,还有大量福建渔民前来捕捞带鱼。从明代开始,面临着冬季缺粮问题的福建渔民便会出海捕鱼来换取粮食,而带鱼在冬季自北向南洄游,在舟山群岛海域形成冬汛渔场,福建渔民便自此出发,跟着鱼群洄游的路线捕捞到闽东海域,以获得更多的产量。[11]徐荣《玉环竹枝词》“岁岁闽船集坎门,缴牌放缆及冬温……冬带成群入近洋,南风出水北风藏。邻船钓得头鱼在,衔尾蝉联入里舱”,[4]18方鼎锐《温州竹枝词》“玉环巨舶竞分旗,共祝今年海水肥。钓带船归拖白练,词人附会咏杨妃”,[5]2182两首诗讲的都是福建、温州、台州三地渔民共同捕捞带鱼的盛况。从竹枝词中,我们还可知晓当时渔民捕捞带鱼的方式是“钓带”,就是利用带鱼凶残自食的习性,以带鱼尾为饵钓带鱼,一鱼上钩,余则接尾而来。
“于绾山前舣钓槎,东山原上踏橇划。开田港口栽蚶子,插竹湖头结鲎笆。”[4]838除了下海捕捞,明清时期海洋渔业的繁荣还体现为滩涂养殖业的发展。以贝类为例,明清时期是人工养殖贝类的大发展时期,不仅规模大,种类也很多,主要有牡蛎、泥蚶、缢蛏养殖等。浙江省的泥蚶养殖较为发达,宁波的奉化、象山、温州的乐清等地是其主要产地。朱文治《销寒竹枝词》“瓦棱子种出蚶田,带血烹将个个圆”,[5]2116戴文俊《瓯江竹枝词》“喜煞龙头鱼罢贡,海天如镜种蚶苗”,[5]2214讲的都是泥蚶养殖。陈庆槐《舟山竹枝词》“橄榄村中贩虾米,桃花山下种蛏田”[4]391中的“种蛏田”,讲的则是蛏子养殖。
三、竹枝词中的海洋饮食文化
正因为有如此丰富的海产品和繁荣的渔业经济,浙江饮食文化中的“海味”非常浓厚。以海盐县为例,该县正月吃河鲀、蛏子和梅鱼,二月吃鲚鱼和黄蛤,三月吃板鱼,四月吃鲳鱼、马嗥鱼和白虾,五月吃黄鱼、鲨鱼和鲆鱼,六月吃蝤蛑、鳓鱼和鲟鱼,七月吃白蟹和海蜇,八月吃青虾和银鱼,九月吃土蚨,十月吃沙虎,十一月吃蛤蜊,十二月吃鲈鱼。[10]74-75一年四季皆可食海鲜,且每月有不同的时令海鲜。明清时期,浙江独特的海洋饮食文化集中体现在名目繁多的特色美食和种类多样的海产加工、保鲜这两个方面。
竹枝词中提到的珍馐不胜枚举,例如平湖地区的独山沙虎。沙虎,又称“沙狗”,是一种形似蟛蚏的近海小蟹,独山塘一带多有出产。当地民众将沙虎“醉以酒”,别有一番风味,是当地人平日和宴请时的重要美食。对此,竹枝词中多有提及,如邹璟芷《乍浦竹枝词》“揉以红盐烘作腊,好同沙虎共登筵”,[4]63陆增《鹦鹉湖棹歌》“独山沙虎陈山蕈,试问郎尝味可佳?”[5]1895吴昌年《武原竹枝词》“更有秦山好沙虎,糟糖一醉誉名家”。[4]488又有一种闸网鱼,这是沿海渔民在海涂上用闸网捉来的小鱼小虾。闸网鱼虽是小鱼小虾,味道却极鲜。黄权《黄姑竹枝词》“我欲移家东海东,客来相对话乡风。海鲜聊佐盘飧味,闸网鱼兼一料红”。诗注曰:“闸网鱼,味极鲜。一料红,小虾,价廉物美。”[4]723
明清时期海产品的加工、保鲜等技术有长足进步,主要有盐藏、干制、冰藏、制酱、糟制等几种方法。
第一,盐藏。这是最主要、最传统的方法。清中叶以前,官方对于渔业用盐较少干涉,放任渔民自由买卖,渔民常常因无力购买食盐而致使大量鱼货腐烂。[12]到了清末,渔民出海捕鱼必须向官方购买鱼盐。徐荣《玉环竹枝词》“塘洋后礁敞盐干,刮卤砍柴丁力殚。昨日坎门渔汛起,赶开盘灶待交官”,[4]19其中提到的塘洋和后礁两厂所烧的官盐,即是配给各船腌鱼之用。由于浙江沿海一带渔业兴旺,售卖鱼盐成为官府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但该政策也带有一定的强迫性,不从事渔业的船户会被迫买盐,无形中加重了普通船户的经济负担,官府对盐价的调控也直接影响到渔民的收入。
第二,干制。这也是比较盛行的方式之一。把鱼体剖开,取出内脏,盐渍后或不盐渍曝晒而成的干品“鲞”。[13]374明代中叶浙东地区更偏好咸鲞,陆栱斗《当湖竹枝词》“马嗥烘腊经年用,那羡宁波白鲞鱼”,[4]361诗中提到了对马嗥鱼和黄鱼的腌腊,白鲞即为黄鱼鲞。姚燮《西沪棹歌》“软骨虾姑谁许聘?郎君鲎自爵溪来”,[4]111诗中的郎君鲎,就是腊黄鱼。又,倪象占《鄮南杂句》“鲞夸明府鱼干墨,犹有姜山海艳高”,[4]781诗中的“明府”即墨鱼干制品“螟蜅鲞”,取二者之谐音。
第三,冰藏。浙江地处亚热带地区,储存天然冰存在一定的困难,人们利用盐溶化吸热会使温度降低的原理,发明了制造“盐冰”的技术,可大量制作供保鲜之用的冰。[10]39-41储藏冰的场所称为“冰窨”,宁波一带的民众会把冰窨建在稻田里,其具体做法是,“当晚稻收割后,将稻根削平,平整泥土,开挖水沟,每晚灌水结冰,早晨将冰采集贮存于冰窖”。[13]369李邺嗣《鄮东竹枝词》“鱼鲜五月味偏增,积冻中舱气自凝。未出洋船先贵买,几家窖得一田冰”。[5]2104诗中提到的就是建在稻田中的冰窨。
第四,制酱。即把新鲜的蚌肉、螃蟹等海产弄碎,加盐搅拌,放入容器中腌制,制成酱。酱制品不仅味道鲜美,可作调味之用,而且宜于长期保存食用,深受民众喜爱。沈云《盛湖竹枝词》“小庙港中水菜船,拌烹酱腊味醲鲜”,[5]2075“水菜”即蚌肉,当地将蚌肉制成酱。另,李邺嗣《鄮东竹枝词》“小瓮黄齑送草南,换来佳味看来馋。一瓶蟹甲纯黄酱,千箸鱼头细海咸”,[5]2104诗中提到的“蟹甲纯黄酱”,就是用膏满脂肥的鲜活螃蟹处理后制成的蟹糊。
第五,糟制。新鲜海产在盐渍、干制的基础上,再加入酒糟和其他调味品,放入容器中密封腌制,即可制成。酒精具有杀菌防腐的作用,因此糟制品一般能保存较长时间,而且有着酒的醇香浓郁。前文提到的独山沙虎,便是糟制而成的。郭钟岳《瓯江竹枝词》“朝餐盘中鲊鱼添,莫食釜底山薯甜”[5]2195,“鲊鱼”即是一种糟制的海产品。又如姚燮《西沪棹歌》“净漂春糟糟白鳊,匀调伏酱酱黄花”,[4]103该诗中也提到了糟白鳊。
在浙江濒海地区民众的日常生活和生产中,人与海洋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竹枝词“志土风而详习尚”,它常于状摹世态民情中,洋溢着鲜活的文化个性和浓厚的乡土气息,其对于社会历史沿革、风俗民情、地方物产、风光名胜等的文字描述,是研究地域文化极为重要的资料。本文的研究只限于竹枝词的简单梳理,若能结合相关的地方志、碑刻等资料,竹枝词在研究浙江区域史、海洋文化史中的价值将有更大的挖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