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民族院校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逻辑框架与实践反思
2020-12-07戴宁宁
摘要:民族高校是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最有代表性的场域。在我国现代化进程中,高等教育及高校思政教育话语权的式微,以及外部社会情境的多变性与复杂性等问题均对当前民族高校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提出了挑战。宁夏回族自治区把校园治理纳入全区基层治理体系进行统筹谋划一体推进,全面加强党对教育工作的全面领导,提升校园治理能力,自主办学能力,将民族团结内化为个体的使命担当,通过加强中华文化教育、心理建设,创新民族团结教育等方式方法,整合课程、师资和社会资源,逐渐形成系统性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运行机制,可以有效解决校园治理中的“最后一公里”问题。
关键词: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民族国家建设;社会治理
中图分类号:C95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2991(2020)06-094-008
大学生群体是各民族青年中的优秀代表,他们肩负着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历史使命,也是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的中坚力量。在大学生群体中开展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是我国进行民族整合与民族国家建设的应有之义,具有十分突出的政治象征意义和社会促进效应。
“民族高校因自身的性质、特点而责无旁贷地成为民族团结教育最有代表性的典型場域,甚至成为自己的立校之本,且由此在我国高等教育体系中独树一帜。”[1]然而近些年来,民族分裂势力和宗教极端势力向教育行业的渗透加剧,使大学生成为境外敌对势力争夺的目标和焦点,这对我们加强与提升大学生群体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因此,时刻把握民族院校民族团结教育工作实施状况,提出并实时修正所存在问题,是进一步完善我国公共教育体系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的现实需求;同时,也是对新时代背景下,如何通过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在大学生群体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时代课题的回应。
一、民族院校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实践
(一)润物无声:打造民族类学科及课程教学平台
在学科体系方面,民族院校均将“民族研究”作为学术制高点进行重点建设,中央民族大学、中南民族大学、西南民族大学、北方民族大学等民族院校均具有民族学本科、硕士、博士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体系;除人类学、民族学以“民族”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外,大部分民族院校所设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等学科门类均涉及与民族学的交叉研究;同时,这些院校还普遍建立了民族和民族问题研究机构,拥有和培养了一批具有雄厚实力的从事民族和民族问题研究的队伍。
在课程体系建设方面,民族院校“两课”教育中“民族理论与政策”课程是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开展的主渠道和主阵地。2011年,国家民委发布《关于印发坚持和完善民族理论政策体系规划(2011-2015)》的通知,使该课程实现了从单一课程到完整学科体系的华丽转身。当前,通过制度化建设,该课程已经成为民族院校大学生接受马克思主义民族观教育的主要途径。除“两课”教育外,各民族院校结合专业设置和学科建设还开设了涉及民族语言、民族文化、民族地区旅游及民族地区社会发展等专业必修和专业选修课程,如北方民族大学、西北民族大学开设包括基础维吾尔语、基础藏语、基础蒙古语等,供学生选修。这些课程的开设,为民族院校大学生系统学习民族文化以及不同民族学生之间的交流提供了平台。
(二)彰显特色:丰富民族团结进步教育载体建设
我国学者青觉认为,我国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是与19世纪中国的现代化同时起步,这一社会事业的行为实践先于概念,并经历了“以国聚族”到“以族兴邦”的现代化历程。[2]倡导各民族学生团结奋进、以族兴邦是新时代民族高等教育和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主线。70年来,民族院校在长期的教育实践中,不断丰富民族团结教育的载体建设,形成了各民族大学生和谐相处的校园文化。
中央民族大学的校训是“美美与共、知行合一”,西南民族大学的校训是“和合偕习、自信自强”,北方民族大学校训是“团结进取、砥砺成才”。可以看出,积极推进各民族学生的相知相爱,促进民族关系和谐均是民族院校校园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此外,各民族院校从多民族和多元文化的优势出发,以认知体验和实践创建活动为主要形式,倚靠多元载体和渠道开展校园文化活动。如组织开展少数民族知识竞赛、民族风采展示大赛、民族团结主题演讲、民族团结进步教育讲座等主题活动;开展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月活动,北方民族大学、西南民族大学、青海民族大学将每年9月确定为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月;各民族院校在长期的民族团结进步创建实践中,也形成了本院校的精品活动,如中央民族大学自2009年开始启动“民族团结结对共建”活动,该校将24个院系交叉编成5个民族团结结对活动组,每年投入15万元专项经费支持学生开展学习交流、文化交流、爱心交流等活动;实施30多年的晚班会制度是北方民族大学的优良传统。
(三)多维互动:加强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宣传
基于课堂及各类媒介的宣传是民族院校加强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主要抓手。各民族院校大都以较高的政治站位,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等法律法规,以及党的民族理论政策和各级政府关于全国民族团结进步创建活动的重要文件、重要精神为主要内容开展宣传活动。一是通过举办干部培训班、党委中心组学习、党团课、专题学习会、座谈会等形式集中学习宣传。二是充分利用校园宣传媒介和社会媒体开展宣传。校园内主要利用校园宣传橱窗、校园广播、校报、校园网、校园电视台、电子屏幕、微博等多种宣传媒体,集中宣传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大力宣传民族团结进步事业的显著成就和美好前景,宣传各少数民族及民族地区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及生态文明建设取得的巨大成就和历史性变化,宣传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利用国家民委网站、中国民族报、中国民族宗教网、新华网、光明网、中国青年网等,以及各类微信公众号平台对民族团结进行主题式报道,通过网络媒介提升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社会效应。
(四)内外联动:推进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校地合作
我国民族地区地域广阔、资源丰富、民族众多、文化多元,但同时,民族地区大多也是我国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相对滞后的边疆地区,贫困人口多、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程度低、发展能力低和发展空间狭小是基本现实。让各民族大学生认识到我国多民族大家庭的多样性的同时,也要通过社会实践了解这个大家庭的“家底”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的报告中指出:“要准确把握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基本国情,要了解民族地区是我国的资源富集区、水系源头区、生态屏障区、文化特色区、边疆地区、贫困地区等集‘六区于一身的我国‘家底”[3]。这是增强各民族大学生民族团结意识与社会使命感的重要途径。如:近年来,北方民族大学积极投身武陵山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之中,在宁夏吴忠市红寺堡区和湖南邵阳市分别建立了民族团结进步创建基地、民族团结实践教育基地。各民族学生通过支农支教、社会调研、普法宣传、国家经济政策宣传、生态环境保护、文艺演出等方式对我国民族地区社会发展有了体验式认知。大连民族大学协助大连市民委开展民族团结进步“八进”活动,在大连周边的十余个民族乡镇、朝鲜族文化馆建立了民族团结进步创建教育实践基地,积极开展普法宣传、文化共建、智力扶持等活动;同时,通过组织科研团队和学生团队,深入武陵山片区围绕特色产业、民族村寨建设等开展科技文化服务。
综上所述,民族院校为高等教育领域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提供了成功范式,并为民族團结进步事业贡献了力量。然而,近些年来,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民族地区的社会发展日益卷入现代化浪潮之中,现代化给民族地区的发展带来巨大机遇的同时,也在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以及社会结构内部各系统之间带来诸多矛盾。民族高校的青年学子是本民族群体的优秀分子,且处于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诸多“问题”也在该群体中有集中的体现,从而使民族院校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面临诸多挑战。
二、民族高校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面临的现实挑战
(一)现代化转型进程中共同体的脆弱性问题
现代社会在社会生活的形式和组织模式上异于所有类型的传统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传统与现代、历史与现实、结构与功能将不断的相互调试与契合;当然,现代化过程本身意味着新的社会结构取代旧的社会结构,“在现代化过程中,各个层次、各个领域、各个行业中的共同体,会不可避免地发生着内部分化,而分化的阶段性状态与结果,就是一部分领域、行业、群体乃至个体,会因为路径依赖而表现出对现代社会的不适与不满体验,进而呈现出脱离归属感的边缘化和相对剥夺的迹象”[4]。
民族是一种特殊形式的社会群体,民族认同感与归属感是民族个体社会关系与意义状态的重要方面。民族个体“通过所认同的社群提高自尊、从依附群体取得归属感、降低在社会生活中的无常感并在社会认知上获得安全感。”[5]民族的认同感有两个层面,一方面是民族个体对本民族的认同与归属;另一方面则是对其他民族群体,以及民族国家层面共同体的认同。在现代化转型中,在平等、竞争机制的牵引下,当代我国各民族社会发展的分化日益体现为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化。处于不同发展地位民族的民族意识的普遍复苏,基于民族情感与民族认同,各民族在国家利益分配体系中对本民族的发展与利益的给予高度关注,从而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对其他民族及民族国家层面共同体的意识及情感;同时,在民族地区的现代化进程中,伴随着社会流动、个体解放与社会理性增进的同时,现代化也同时瓦解了传统社会内部的社会纽带,削弱了民族个体间的社会情感;同时,传统习俗与规范对群体的约束与制约也在逐渐降低。因此,当前现代化进程中,民族共同体本身的脆弱和民族国家共同体意识的消解是我国民族国家建设和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面临的最为突出的问题。尤其对于处于多元文化环境下的各民族大学生而言,如果不能有效引导其正确看待我国民族国家现代化进程中出现的阶段性问题,那么不仅容易引发负面的社会情绪,导致族际交往中的信任缺失、偏见歧视,甚至个别个体还会触碰法律底线。
(二)高等教育及高校思政教育话语权的式微
在社会发展进程中,“社会变化可以间接、直接诱发教育系统的失范行为,其依据是任何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对教育均有相应的‘氛围效应”[6]。尤其在社会快速变革时期,传统社会结构的变迁往往会引发社会各组成系统间的调试与冲突,在此时期,作为文化教育前沿的高等教育往往首当其冲地受到冲击。
当前,我国正处于快速的社会转型期,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现代化、市场化、网络化、经济全球化和高科技发展都在逐步促使我国新的社会生态的形成。在这一过程中,社会个体的主体性空前解放,社会互动增多、媒体传播途径多样,促使人们的价值标准更趋多元,从而致使传统社会高等教育引领社会发展的主导优势不断式微。同时,新媒体技术的发展更进一步拓展了青少年获取信息的渠道,基于网络媒介的生活、学习和人际交往方式使传统以理论讲解、宣传教育和榜样示范为主要方式的高校思政教育话语权明显式微。民族高校的民族团结教育工作也同样陷入窠臼,重学校轻社会,重知轻行,重利轻情的教育模式难以使受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同时,我国当前有部分民众对“民族”“少数民族”“宗教”等概念缺乏理性的认知,不少人极易站在自身的情感上解读民族现象,甚至对他民族存在刻板印象和偏见。
(三)社会转型期高校大学生民族交往心理问题凸显
大学生群体正处于身心成长的关键时期,这一时期也是民族团结观念和积极的民族交往心理形成的时期。尤其身处民族高校的大学生,多民族、多元文化的校园环境给予了各民族学生更多与异文化群体交往交流的机会,这是民族团结心理形成的利好方面;但同时,多民族、多元文化的校园环境也是民族意识生成的天然场域,“民族意识即是人们对自身所属民族的认同和对他民族的辨异的认知过程和心理体验结果,这种心理体验对内起到认同作用,对外起到分界作用,因而它具有两面性”[7]。多元的文化环境、迥异的民族生活习俗是民族意识生成与维系的基础,而民族社会的发展、国内民族关系的走向、国际社会的影响等是激发民族意识的外部条件。大学生群体心理发展尚不成熟,对外界环境的敏感度高,上述因素综合地影响着该群体民族意识的发展水平。在此条件下,如果正确引导,形成理性的民族意识,则会成为一个民族发展不竭的动力;与之相反,如果民族个体不能正确看待本民族的发展境遇与民族社会发展进程中的阶段性问题,就会形成偏激的民族意识,在其主导下,则会产生民族交往的心理障碍,形成民族偏见与歧视。近年来,发生于我国边疆民族地区民族间的冲突事件,如2008年西藏拉萨“3·14”事件、2009年乌鲁木齐“7·5”事件等,不同程度地影响到民族院校各民族大学生的民族交往心理,民族间隔阂感、疏离感增强是我们不容忽视的客观现实。
(四)外部社会情境的多变性与复杂性
近年来,国际敌对势力对我国实行和平演变的势头不减,同时,国内民族分裂主义分子与境外民族分裂势力相互勾结,加紧实施对我国的渗透和从事民族分裂活动。从我们对部分民族院校的调查来看,境外极端组织与我争夺接班人的意图十分明显,“低龄化”与“女性化”是新时期高校大学生涉民族分裂活动的主要特征。通过对部分涉案学生的情况分析来看,我们发现这一群体呈现出一些新的特征。一是参与涉恐涉暴、极端宗教活动的学生群体呈“精英化”趋势。如1999至2000年间,某民族院校有4个学生被安全部门带走。令校方意外的是,这些都是专业比较好、思想比较活跃的学生,甚至部分学生还是学生干部,有一定组织能力。事后学校总结,无论什么组织发展自己都是关注最优秀的学生,从而让我们对“争夺接班人”的概念有了更深切体会。二是学生参与涉恐涉暴、宗教极端活动的行为呈“隐蔽化”趋势。如2016年,某民族高校有学生被公安机关侦查处理,学校评价这些学生学习非常积极,尤其有几个英语相当不错,平时从未看出端倪的学生。这种情况不仅学校难以掌握情况,家长也会被这种隐蔽性蒙蔽。
从上述情况来看,我国的民族团结进步事业所面临的外部环境依旧多变和复杂,国内外敌对势力的渗透方式、途径也更加多元,这对于从相对闭塞的边疆地区走出的一些自身素质相对较弱,且缺乏社会经验,没有正确世界观和人生观的少数民族大学生来讲,极容易受到戕害。更令人担忧的是,民族高校大学生的思想状况是民族意识的风向标,涉案学生个人行为往往会引发心理上的连带效应,从而影响不同民族学生民族团结观念和民族交往心理,并会像“瘟疫”般在全国民众心中形成了“妖魔化”的边疆、宗教和民族的刻板印象。
三、深化民族院校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逻辑及路径
(一)加强中华文化教育,实现民族团结进步从认知到内化的逻辑性递进
对大学生群体进行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需要解决民族团结的价值体系、心理与行为等问题,尤其如何引导和帮助学生从意识层面实现从对单一民族文化认同,升华至对他民族文化及中华文化的认同具有很大的挑战性。民族高校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就是要铸牢各民族大学生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基础,构铸各民族学生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其从本质上看,是文化认同教育。从我们的田野调查情况来看,对单一民族文化及区域民族文化的认知是当前部分民族院校民族教育的主要切入点,而对中华文化教育的欠缺是其难以逾越学生民族认同与地域认同的桎梏。换句话说,只有加强中华文化教育,才能从价值体系上解决民族团结的内涵与本质,才能实现民族团结从感官性认知到思维、情感及行为上的逻辑性递进;同时,加强中华文化教育也是解决现代化转型进程中共同体脆弱问题的根本途径。
对大学生群体进行中华文化教育,需要在意识上内化三个层面的价值认同。一是中华文化的内涵教育,即厘清中华民族这样一个涵盖56个民族的多民族,历经数千年的民族发展史,何以完整的地理政治实体存续的强大基础是什么?二是中华文化内容与结构的教育,即要理解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所蕴含的丰富文化资源及其对中华民族发展存续的意义。三是中华文化认知基础的教育,“从中华民族的发展历史及认知心理来分析,中华文化的认知基础主要表现在政治、经济、社会宗法、宗教信仰、历史发展与社会心理方面,这些同质性即中华文化的认知基础”[8],中华文化认知基础的教育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概念、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的心理基础。
(二)注重心理建设,构铸民族团结进步的民族心理基础
民族院校多元的校园环境,使各民族大学生具有原发基础的民族意识。加之近年来,我国民族社会发展的结构性差异逐渐拉大,各民族大学生基于利益的民族意识逐渐高涨,该群体对本民族的发展给予更多的关注。在此背景下,注重民族团结的心理建设,积极引导各民族学生形成理性成熟的民族意识显得尤为重要。
首先,要更为积极地推进各民族深入的民族认知。由于改革开放前,我国各民族跨区域的社会流动较少,面对面接触的机会较少;加之社会教育中民族教育的欠缺,导致民族间的刻板印象,甚至是偏见与歧视还在部分民众中不同程度的存在。因此,利用现代媒体手段推进各民族深入的民族认知是民族团结的心理基础。正如某民族高校的一位藏族学生告诉我们:“很多同学对我们藏族的认识还停留在上世纪50年代,课堂上讲的都是藏族很老的东西,都是黑白照片,没有现代感,不能在思想上产生共鸣。”其次,积极引导各民族学生形成理性的民族意识,正确看待我国民族国家建设及本民族发展进程中的阶段性问题。正如前文所述,近年来,民族院校大学生民族发展需要受挫引起的相对剥夺感是偏激民族意识形成的主要根源,国外敌对势力和民族分裂势力也力图以此为切入点与我们争夺接班人。因此,在民族团结教育工作中,以历史发展为镜像,引导各民族学生形成正确的历史观、发展观显得尤为重要。最后,引导各民族学生形成宽容的宗教心理。宗教信仰与民族风俗习惯紧密联系,“我们在宗教问题上能否处理得当,对于国家安定和民族团结,仍然有不可忽视的重要意义”[9]。当前,因宗教信仰及与之紧密相关的民族习俗的差异引发的住宿、族际交往的摩擦与矛盾,以及原教旨主义的渗透仍是民族院校学生工作防范的高风险问题。因此,以法律法规教育为切入点,通过开展相关课程、讲座、宣讲、座谈会等形式,让学生明确教育与宗教的关系,引导形成宽容的宗教心理;并要明确公民身份,讲清法律底线,依法行事,要旗帜鲜明地与民族分裂势力做斗争。
(三)创新民族团结教育的方式方法,奠定民族团结进步的社会基础
首先,以公民意识教育为主线,强化各民族大学生公民身份认同是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先导。从世界近代民族国家建构的历史经验来看,弥补传统社会地域—文化认同与民族国家认同之间的断裂,构建一种民族国家领土认同为基础的个人身份、集体意识与共享信念是民族国家构建的核心所在。在这一进程中,公民身份作为“一种地位(status),一种共同体的所有成员都享有的地位,所有拥有这种地位的人,在这一地位所赋予的权利和义务都是平等的”[10]能够有效协调国家、市场、社会群体与地方的关系。因此,通过组织和制度化保障,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目标和导向,培养各族大学生的国家意识和公民意识,是做好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政治保证。其次,需要突破教育对象的狭窄性和教育方式的宣教性。从社会关系的视角看,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目标就是要让社会个体具备理性观察和处理带有族群属性的社会关系,并且能够在族际互动与族际交往中尊重与包容差异。因此,从这个角度看,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具有全民屬性,其不专属于民族地区、特定少数民族或者某一特定行业或领域,而是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和共同参与的一项社会事业。但从我们相关的调查看,将民族团结教育局限于针对少数民族,甚至是部分敏感群体,开展的宣传性教育在部分民族高校还不同程度的存在。这一思路不仅在高校大学生群体中形成“民族团结教育是针对少数民族的教育”的刻板印象,同时被针对性教育的少数群体也产生了严重的民族心理抗拒。因此,一方面,我们应改“漫灌式”的教育为“滴灌式”教育,在学习、生活的各个方面逐步引导学生树立“文化相对主义”的价值观念,让不同民族学生在尊重差异、包容多样的基础上实现交流交融;另一方面,应加强学校与社会的联动,使社会组织、社会群体等多元主体参与到大学生群体的民族团结教育过程中,同时应让学生与社会紧密结合起来,让社会成为大学生群体践行民族团结价值观的实践基地;同时,我们也要重视研究民族团结的心理基础,转变民族团结教育工作注重理论宣传的工作方式,要将理论宣传、心理干预、沟通交流三者有效结合,形成良好的教育机制。
(四)整合课程、师资、方法和社会资源,形成系统性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运行机制
第一,课程资源整合。民族院校应以学校民族团结进步教育课程资源库建设为目标,依靠民族学、人类学、政治学等学科的发展,充分利用国家教育教学课程资源的同时,深入挖掘具有区域特色和本校特色的民族团结教育课程资源,努力构建民族团结教育“国家-地方-校本”三级课程体系。同时,我们认为,在民族心理日益成为一个民族存在的显著标志的时代背景下,民族院校可以考虑开设民族心理学或心理人类学等课程,以与我国宏观层面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形成合力,从微观民族心理的层面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第二,师资队伍建设。在校内,可统筹校内专兼职教师形成民族团结进步教育专项型师资队伍。同时,可聘请公共部门、社区、社会组织等行业与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相关的人员担任外聘教师。第三,教育教学方法的研究与改进。民族院校应投入一定经费加强民族团结教育的教育教学方法研究,在教学实践中突破教育工作的宣教性,增强教育教学的实践性及生活性。第四,形成社会资源的参与机制。在我国,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在现实社会中,均有诸多令人动容的民族团结的典型案例及模范人物,他们在某一社会阶层、某一行业或者某一区域引领着某一社会群体的价值导向。民族院校一方面可通过科学研究深入挖掘我国民族团结进步教育的典型案例,形成民族团结教学案例库;另一方面,架通学校与社会沟通的机制与桥梁,让住区单位、社区、社会组织等社会资源能够参与学校的民族团结教育工作,可以进一步丰富教育教学资源。
当前,学校民族团结进步教育仍是培养我国公民正确民族观、宗教观与交往观的主要场所,也是塑造中华民族精神,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主要途径。民族院校虽在多年的教学实践中在培养目标、课程体系、教学实践等环节形成了“民族特色”,并为边疆民族地区的社会发展与民族团结进步工作作出了卓越贡献。但是,近年来,发生在我国内地民族高校的多起大学生参与的危害国家安全的分裂活动,使部分学者提出,我国的反分裂活动已从边疆地区转移到内地,这也促使我们需要对民族高校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进行深刻的反思。
深化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首先需要我们解决民族团结的价值体系问题,也就是“为什么”的问题,这需要我们对中华民族共同体进行溯源式考察,正确认识56个民族何以耦合为充盈着共同体价值与情结的多元统一体。因此,继续加强中华民族史、中华文化史的研究是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的重要的理论支撑。其次,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是我国民族国家建设进程中的一项公共事业,其不仅是民族教育,更是国民教育。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我国各族人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愿望愈发强烈,但是,正如前文所述,民族高等教育领域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面临诸多挑战,可以说,这也是当前我国民族团结进步教育事业所面临问题的一个高度缩影。在深化改革进程中,我国社会各领域均面临精神文化生态脆弱的问题,而要进一步深化民族高等教育领域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则需要民族高等教育自身,以及社会各构成要素间的通力配合,形成合力,才能铸牢聚族兴邦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因此,我们认为,加强国民的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使每个社会个体能够理性观察与处理带有族性的社会关系,是深化民族高等教育领域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的必要社会条件。最后,民族团结教育工作本质是在做人心工作,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人心是最大的政治。人心在我,各族人民就能众志成城”[11]。近年来,民族高校等教育领域发生的诸多问题也进一步强调注重民族心理研究,运用民族心理学方法开展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加强民族心理问题疏导的紧迫性与必要性。这也为我们今后的工作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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