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八佰》的戏剧化叙事风格

◎毛梦璨

2020年上映的电影《八佰》，赢得广泛赞誉的同时，也获得了可喜的票房。全片采用戏剧化的叙事策略，以多元叙事结构为一体，通过角色、叙事碰撞推进剧情，从而形成张力性较强的剧情及结构，这是该片得以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八佰》作为亚洲首部全篇使用IMAX摄影机拍摄的商业电影，从一开始就受到了电影技术流派的充分关注，而历史意义上的结构式呈现更是本文想要阐述的关键。

一、对立与共谋

冲突是戏剧的本质特征，“对立中的共谋”“共谋中的对立”，《八佰》的叙事紧紧围绕社会性冲突展开——人与人之间，人与团队之间，团队与团队之间，相同语境、相同文字的不同意义，解决的是历史谁来写，为谁写，怎样写的问题。全片运用所谓社会性冲突达到创造危机巅峰的目标，这就是爱森斯坦在论文《蒙太奇1938》中所说“把无论两个什么镜头对列在一起，它就必然联想成新的概念”。许多观众认为《八佰》重新书写了中国战争片的历史，故事围绕着“四行仓库”展开，这是全体战士浴血奋战的场景，也是士兵人物个性、多重矛盾关系展开的舞台。这些矛盾若隐若现，或大或小，实质上体现了人的多重愿望和具体行动与外界环境的对抗性关系，构成了丰富多彩的矛盾冲突。

二、表演与热血

一般来讲，战争影片如果只追求“娱乐至死”的场景构造和场面再现，影片的韵味势必被削弱。根据谢继民2010年出版的《我的父亲谢晋元将军》中所述，不难看出，《八佰》在拍摄时对于当时战斗中发生的史实复原还是比较到位的，比如纵身一跃的陈树生、在对岸打手势举标语提示日军攻击方向的百姓等等。《八佰》的高明之处在于，它不是单线叙事，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复式叙事方式，而是采用了多元叙事手法，结合历史、超脱历史，讲述了这场不同寻常的表演之战。

托多罗夫曾经说过一句话，“某些特殊的叙事结构维系着特定的社会秩序”。《八佰》是一部表演的电影，每一个角色几乎都能穿越时空缝隙窥见历史的“庐山真面目”；《八佰》又不仅仅是一场表演，它是演员的磨炼场，每一位演员都是主演，一样都是兵却又是不一样的兵，热血的表演用于升华叙事，戏剧化的叙事用于渲染情感。

片中王千源饰演血性的羊拐被网友高度评价，称之“只有死神能培养出他这样的果断流畅，也只有这样的流畅果断才能不断地在死神面前活下来。”片中姜武饰演的老铁总是被叫作“瓜怂”，可在关键时刻却敢于牺牲。在叙事中，冲突的处理俯拾皆是，戏剧化的处理让二人成为片中无厘头笑点，冲突使全片叙事形成特有的张力，不仅彰显了人物的个性，还产生了戏剧效果激发观众的观赏兴致。另外，“瓜怂”为家人要命，为国家牺牲的具象，极致体现了幻觉形象和象征手法的交替运用，极好地展现了喜剧表演所包含的悲剧内涵，也为演员的表演技巧升华为电影的叙述方式找到了一个途径。

无法否认，影片结尾部分的宏大叙事在前半部分的呈现上更具反转效果。导演想拍一个群像电影，但是群像就注定忽略个性，纵观全片，人物或许很有个性，可是未能生发出更富意味的叙事意义。或许电影的灵魂还没有被找到，但是演员却在影片中彻底成了影片的“眼睛”，他们是电影的“单字”，观众的“故事”。

三、被凸显的时代与被唤醒的国民

作为历史题材的电影创作，重要的是如何叙事，叙事又是电影作品表达内容的核心。《八佰》一开始在情节推进时，导演便致力于对影片所选取的历史素材进行大胆改写，意图创造全新的历史图景。应该如何解构《八佰》的历史意义？“凡尔赛会议”是不可避开的时间节点。发生在“四行仓库”的事件本就不是一场单纯的战争，这场战争是必死的牺牲之战，比起战争的残酷，政治家的残忍让人唏嘘。正如上文中所说，这是一场表演，“场景宏大”“剧情悲壮”是《八佰》上映后出现最频繁的注脚，批判和揭示现实，用大众普遍关注的“顶流事件”引发社会话题和尖锐矛盾，恰恰是导演管虎穿越时空走入历史的记录——那是一个必须被凸显的时代，到处充斥着战争与彷徨，炸药的鸣响不绝于耳，中华民族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在死去，几乎每一天都有……

影片开篇，“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的题记摄人眼球，那是对过去故事的叙述吧，但又并不是历史的简单回忆，而是将“过去”嵌入到“今天”之中，与“今天”构成了一种隐喻式的结构。电影的结尾，看似惨烈、悲壮、无穷生机，实则导演不忍告诉我们，当“八佰壮士”转身向桥集结，看似走向生机，实则是一场更加悲壮的牺牲。因为英法等国违背谈判协议，解除武装后的“八佰壮士”被限制了自由，他们被送往租界隔离，成为不再奋战的孤军。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那匹白马，作为残酷战争片的叙事意境，白马应该是整个戏剧结构中浪漫主义色彩的最终呈现，运用电影艺术化手法，注入抒情意味，增添了一些浪漫主义色彩，它象征对和平安宁的渴求、中国军民坚韧不拔的坚守，还有胜利终将到来的希望。

那些电影不曾告诉我们的，或许才是历史的真相。那些电影不曾解构的阐释，或许才是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