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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山水画的“无我之境”与“有我之境”

2020-12-07韩鹏宇山西师范大学

艺术家 2020年5期
关键词:朱耷寄情八大山人

□韩鹏宇 山西师范大学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这样写道:“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故而提出了这两种审美意境,对后代研究审美意境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有我之境——超越主客体之分

“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从字面意思来看,有我之境是从我的角度和眼光出发看待事物,故而世间万事万物在我眼中皆有我所想表达的感情色彩。在笔者看来“有我之境”就是画我眼中的世界,借物抒情,寓情于景,将自己主观且强烈的情感表现在作品上,流露在作品上。

“清初四僧”就是有我之境最具代表性的例子。身处明末清初的背景之下,经历了朝代更迭,新君换旧主,他们内心有着深深的亡国之痛,以及对故国的怀念和清朝的不满,被称为“野逸派”的他们对故土山河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们笔下的作品表达着对清朝不满的情绪。

“清初四僧”分别为髡残、弘仁、八大山人、石涛四位画家。以“八大山人”朱耷为例,很多书本曾评价朱耷是“充满孤高悲愤的艺术家”。身为明代遗民的他,亡国后,不服从于新朝,内心苦闷忧郁。个性强烈的他将国破家亡之痛寄情于山水画之中。朱耷的作品《秋山图》观览整幅作品,笔墨纵横、豪放不羁、自由奔放,可以感受到他笔墨运笔果断,收放自如,比起山水的造型,他似乎更注重整幅画面用笔的表现,传达情感意味。有人曾说朱耷画的是“泪眼中的江山”确实如此吧。即便朝代更迭,山水之色依旧如故并不会改变,而看山水的人——朱耷的心情已不似从前那般畅快,多了忧郁苦闷和思念之情,在他眼中曾经秀丽的山河也变得苍凉凄楚。朱耷将自己内心的情感迸发表现在绘画作品中,寄情山水。欣赏者在欣赏作品时,与作者产生情感上的共鸣,感受到他的悲愤郁结、不满情绪以及他非凡的气势和超俗的风格。不仅如此,朱耷在作品上的落款也别具新意,竖着连笔写的“八大山人”,看起来像哭又像笑,具有哭笑不得之意。

朱耷的作品寄情山水,借物抒情,有我之境便是如此吧,注重情感抒发但也不忘自然本身,容易引起观者共鸣。

二、无我之境——归复自然本身

“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在笔者看来,这是用一种超越自我、忘乎功利的物化心态去观物。在观察时,仅仅将对象视为纯粹的客体,不多加自我的情感去揣摩,将自我情感置之度外。这是一种无主观意识、忘我的情感,去认识事物主体本身,归复自然本身。

在中国山水画的发展历程中,范宽便是很好地体现了“无我之境”的画家。在山水画发展史上,范宽的作品具有深远影响。明人王世贞将山水画发展分为五个阶段,其中“北宋李成、范宽为一变”。不同于朱耷,生活在北宋这样安稳和平的年代,也对范宽的绘画发展方向选择具有一定的影响。范宽选择了“师法自然造化”。大自然形态各异,带给我们赏不尽的美景。

范宽常年居住在终南山、太华山,游赏自然风光,对景凝望,观察自然山水。或许他曾无数次为山水的壮美而折服震撼。性格宽厚的范宽,耐得住寂寞,对着自然景观日复一日地观摩描绘,他悉心观察云烟变化,山岭雄伟,密林荒寒。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可谓中国山水画史上划时代的杰作。画面以全景式构图,描绘了高耸雄伟的远山、沿山而泻的瀑布、淙淙溪水。看到这样一幅作品,这样的山水,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范宽客观描绘祖国壮丽山河,造化传神,师法自然,对大自然崇敬的他,将自然风光表现得栩栩传神,表达山水意境。面对大好壮丽山河之时,个人情感仿佛变得微乎其微,范宽似乎真正懂得自然的伟大,感到自身的渺小,对自然满怀敬畏之心。

“无我之境”在山水画中的表现,大概就是范宽这样了,师法自然造化,客观描绘,表现山河的壮美意境。

三、结语

“无我之境”和“有我之境”是意境的两种审美规范,是两种不同的表现方式,正因其为两种分类,因而并无高低之分,也没有对立一说。

两者是作者在表现作品时所选择的不同侧重点,所以展现出不同的效果。在山水画发展历程中,有人选择寄情山水,也有人选择师法自然,两种不同的表现,也让山水画丰富多彩,才有如此多种类且美好的作品出现。

同样身为艺术学习者的我们,应以客观的态度去看待艺术作品,以主观的情感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艺术风格。“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各有千秋,艺术无高低,无对错,只是艺术家的选择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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