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稀饭与一树柚子香

文/张雨青（长沙市雅境中学1812 班）

指导老师/肖妹芳

生活是一间大大的厨房，那些你经历的事，就像一瓶瓶调味剂，标着酸、甜、苦、辣。我有一罐珍藏的调味剂，上面写着“外婆的味道”。

儿时，外婆家的晚餐总是一碗稀饭，一个馒头，再加点咸菜。小时候我不懂，常向外婆抱怨：“太淡了，没味儿！”外婆只是笑笑，眉眼中尽是温和。

夕阳静谧地藏在树后面，落日的余晖洒满小院。一方油漆微微剥落的小桌上，放着三碗稀饭。我低下头，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的米粒，清淡的水面上浮着外婆慈祥的笑脸。

远处，几只鸟儿归巢，欢快的鸣叫声融进晚霞里。蓦然，我好像懂得了外婆的良苦用心。也许，稀饭的味道寡淡，但那不就是外婆正过着的生活吗？她不贪恋口腹之欲，总是穿着粗布衣衫，却能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心随天外云卷云舒，真好。

平淡的日子里也有快乐。

外婆家的庭院中，种了一棵柚子树。那树好像有长生不老之术，反正我从来没见它枯过。柚子树有成人合抱的粗细。风过，吹得枝叶沙沙作响，上面刚结出的小柚子，宛如一个个小铃铛，撞击时发出它们之间的呓语。

外婆总是很细心地照料着这棵树，修枝、剪叶、施肥、培土……一系列繁琐的过程，在她做来总显得那么有条不紊。

柚子一天天成熟，我总爱静静地立在这树的前面，望着树上的果实，心里直发馋，便趁外婆不注意之时，开始偷偷爬树。每次我没爬多高就会滑下来，有时好不容易够到了树枝，又因为没抓稳，重重地摔落到地上，疼得我哇哇大哭。

这时，外婆闻声赶来，把我抱起，慢慢安抚。她看我不怎么哭了，从厨房里拿出藏在碗柜里、提前熟了的柚子给我吃。“下次想吃，告诉外婆就好了啊。”她抚摸着我的头，眼眸中的暖意悄然散开来，我身上的疼痛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我点头答应了她。和煦的微光如一杯淡淡的酒，温柔地洒在我的周遭。

一树的柚子终于熟透了。外婆用细长的竹竿，将饱满圆润的柚子抖落了满满一地。

柚子摆上案板，一个个剖开。外婆叫我把这些剖好的柚子给邻居们送去，那一张张温和带笑的面庞，是对美味的回馈。外婆用她对生命最真挚的态度，在平淡中酝酿出了甜蜜的味道。

外婆的调味罐里，放的都是糖一般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