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中年女性双相情感障碍的关系

蒋春英 吴 青

双相情感障碍是一种慢性复杂性精神疾病，具有患病率高、死亡率高的特点，临床上常表现为抑郁情绪合并思维奔逸、情绪高涨和坐立不安。目前对于双相情感障碍的治疗除要改善急性期症状以外，还必须坚持长期维持治疗，避免复发[1]，维持治疗的期限尚无定论，对于多次发作者可考虑治疗两到三年后逐渐减药。但在实际临床实践中，患者依从性差，维持治疗的疗程和剂量不足等问题较为普遍，往往导致病情难以控制，影响预后[2,3]。非药物手段干预对患者病情的控制和预后的改善或是维持治疗期间值得关注的重点，已有国内外文献报道了日常膳食在精神疾病中的作用[4]，日常膳食中摄入过多反式脂肪酸会对大脑功能造成不利影响[5,6]，但有关双相情感障碍与饮食习惯的研究鲜有报道，本文旨在研究每日膳食反式脂肪酸与中年女性双相情感障碍的关系。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数据来自美国妇女健康研究(Study of Women's Health Across the Nation,SWAN)，该研究是一项数据可开放获取的多中心大样本纵向研究。SWAN通过电话调查纳入符合标准的对象，筛查点包括来自密歇根大学、马萨诸塞州波士顿总医院、拉什长老会-圣卢克医疗中心、加利福尼亚大学、哈肯萨克大学医疗中心、匹兹堡大学等研究中心的42-52岁女性共3 302例，以上各机构的伦理审查委员会通过了该研究的伦理审查，每位研究对象均填写了知情同意书。SWAN纳入标准：(1)前3个月内没有使用性激素；(2)前3个月内月经出血；(3)目前没有怀孕或哺乳；(4)子宫完整，卵巢至少1个。排除饮食信息不全165人，排除血压信息不全14人，排除体重指数(BMI)信息不全30人，排除运动和家庭收入信息不全126例，排除生化指标信息不全207人，排除其他精神疾病对象397例，最终纳入2 363例研究对象。

1.2 方法

1.2.1研究对象分组及一般资料采集：每位参与者都填写了一份自评报告，该报告中包含了两周以来患者的情绪(如易激惹、抑郁、恐惧、兴奋等情绪的频率)和生活状态等信息，据此信息结合《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 (DSM-5)标准对双相情感障碍作出诊断，依据是否患有双向情感障碍将最终纳入的2 363例研究对象分为双向情感障碍组(n=393)和非双向情感障碍组(对照组，n=1 970)。每日膳食摄入量由1995年版饮食频率调查问卷(Food Frequency Questionnaire,FFQ)初步收集每位参与者的饮食情况，然后根据美国农业部饮食结构数据(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 data ,USDA)库量化得出摄入膳食中反式脂肪酸的含量。人口统计学和临床资料包括种族/国家、家庭收入、年龄、脉搏、收缩压、舒张压、体重指数(BMI)、总胆固醇(TC)、甘油三酯(TG)、低密度之蛋白胆固醇(LDL-C)和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HDL-C)。

1.2.2血液标本采集及检测：所有血液标本均在隔夜空腹12h后于第二天清晨采取，抽血后离心取上清，并对血清进行分装、冷冻运至医学实验室。TC、TG、HDL-C、LDL-C由日本日立747型生化分析仪及配套试剂完成检测。

1.3 统计学处理

限制性三次样条回归由R语言 (3.5.2 基础版) 完成，其它统计分析由SPSS 19.0完成。Kolmogorov-Smirnov正态检验得出本研究中变量均呈非正态分布，因此使用四分位间距[M (P25,P75)]描述连续变量的分布，Mann-Whitney U比较两个组总体均值的差异，χ2检验比较率的差异，Logistic回归分析每日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之间的关系。采用限制性三次样条分析每日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的非线性关系，设置 5th,25th,75th和95th四个节点，以10th做参考点。

2 结 果

2.1 双相情感障碍组与对照组的一般特征比较

在纳入研究的2 363例中年女性中，有393例(16.63%)患有双相情感障碍。双相情感障碍组在年龄、种族/国家、家庭总收入、脉搏、BMI上有差异。双相情感障碍组倾向于有更高的脉搏、BMI和更低的HDL-C，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P<0.01)。此外，双相情感障碍组每日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

表1 双相情感障碍组与对照组的一般特征

2.2 每日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风险的Logistic回归分析

在未调整模型中，总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呈正相关关系，OR及其95%CI置信区间为1.063 (1.041-1.084)，以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3.14g/天为参照，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为5.05-7.93g/天和≥7.93g/天者双相情感障碍风险显著增高，OR及其95%CI分别1.729 (1.249-2.392)和2.412 (1.763-3.301)，趋势检验P值<0.01。这种正相关关系在调整了年龄和充分调整年龄、种族/国家、家庭总收入、脉搏、BMI后依然存在。

表2 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Logistic回归的OR值及其95%置信区间

2.3 每日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的非线性关系

设置5th,25th,75th,95th四个节点，以10th节点为参照。模型的P值为<0.01，R2=0.06。由图可知，随着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的增高，双相情感障碍风险先缓慢增长，在每日摄入量为4g左右时快速增长，摄入量超过10g后再次进入缓慢增长期，整体呈“S”形曲线。

图1 每日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的限制性三次样条分析(灰区表示95% CI)

3 讨 论

反式脂肪酸是结构中有至少两个反式非轭双键不饱和脂肪酸[7]，天然存在的反式脂肪酸的摄入并未被证实对人类健康有危害，但人工合成的反式脂肪酸会增加特定疾病的风险[8]。例如，Souza等[9]研究提出随着反式脂肪酸摄入量的增高，冠心病特异的死亡率和全因死亡率随之升高。反式脂肪酸的摄入还会增加冠心病风险因素，如摄入反式脂肪酸会降低血清HDL-C水平，并增加TC和LDL-C水平[10]。关于反式脂肪酸对精神疾病的研究也逐渐受到关注，如母体内反式脂肪酸的增多会损害胎儿神经发育和生长[11]。一项前瞻性队列研究[12]表明，过多摄入反式脂肪酸会增加研究对象的抑郁情绪，动物实验表明，血液中存在的反式脂肪酸会通过血脑屏障进入脑组织，并沉积在海马、纹状体和额叶皮层区[13]，也可以干扰膜磷脂影响神经元之间的通讯[14]。反式脂肪酸还与阿尔兹海默症有关，过多摄入反式脂肪酸会引起认知功能、学习记忆能力和语言功能的改变[15]，还会增加淀粉样前体蛋白的沉积[16]。

本文利用大样本多中心研究数据探讨了中年女性每日膳食中反式脂肪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的关系。研究发现，双相情感障碍组相对于对照组,其脉搏(P<0.05)、BMI (P<0.01)更高，而HDL-C (P<0.01)则显著降低。本研究还发现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呈正相关关系，膳食中反式脂肪酸摄入量≥7.93g/天组双相情感障碍风险显著增高。

但本研究还存在以下不足：(1)双相情感障碍的诊断是根据研究对象近两周来相关情绪的自我报告，会存在一定偏倚；(2)膳食数据是根据患者回忆的日常饮食习惯估算得出，存在评估偏移；(3)本研究为横断性研究，只能得出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之间存在相关关系，不能得出两者的因果关系，双相情感障碍也可能导致了患者饮食习惯的改变。

综上，本文研究表明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但由于是横断面研究，不能断定膳食反式脂肪酸摄入量与双相情感障碍的因果关系。以期后续进一步深入研究，为双向情感障碍的防治提供更多参考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