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敦煌學研究綜述

宋雪春(上海師範大學)

據不完全統計，2019年度中國大陸地區出版的與敦煌學相關的學術專著20餘部，公開發表的研究論文300多篇。茲分概説、歷史地理、社會文化、宗教、語言文字、文學、藝術、考古與文物保護、少數民族歷史語言、古籍、科技、書評與學術動態等十二個專題擇要介紹如下。

一、 概 説

本年度有關敦煌學術史、敦煌文獻圖録的刊佈等研究成果較爲突出。

敦煌學術史的考索方面。由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樊錦詩口述，敏春芳撰寫的《我心歸處是敦煌》(譯林出版社)，作爲樊錦詩的唯一自傳，自出版後，諸多媒體和報紙争相報道，在全國上下得到如潮的好評，並入選中國圖書評論學會組織評選出的2019年度“中國好書”。該書真實、全面地講述了樊錦詩的人生故事，梳理了樊錦詩親歷的敦煌考古、學術研究和文物保護事業。北京大學葉朗教授認爲這本書是“帶有永恒價值的精神追求”；首都師範大學郝春文教授則高度讚揚了莫高窟人“是中華民族的脊梁”(《中華讀書報》2019年11月22日版)。

柴劍虹《關於加强敦煌學學科體系建設的一些思考》(《敦煌研究》2019年4期)，認爲20世紀初興起的“世界學術之新潮流”的敦煌學，具有國際性、綜合性、多元性的鮮明特色。加强敦煌學學科體系建設，需要在進一步釐清它的學術背景及與一些學科門類之間的血肉關聯的基礎上，明確學科理論的主幹是“學科基本結構”，即是該學科的基本概念、基本原理及其相互之間的關聯性，是指知識的整體性和相關事物的普遍聯繫；同時，也需要注重本學科學術史的研究，有助於更好地總結經驗，推動學術進步。郝春文《關於敦煌學之命名、内涵、性質及定義的探索歷程》(《敦煌研究》2019年4期)，指出敦煌學的空間範圍應限於歷史時期的敦煌，其研究對象是以敦煌遺書、敦煌石窟藝術、敦煌史跡和敦煌學理論等爲主，包括上述研究對象所涉及的歷史、地理、社會、哲學、宗教、考古、語言、文學、民族、音樂、舞蹈、建築、科技等諸多學科，其學科性質應屬新興交叉學科。此定義既包括了敦煌學的研究對象及所涉及的學科，也强調了其學科屬性爲新興交叉學科。劉進寶《再論敦煌學的概念和研究對象》(《敦煌研究》2019年5期)，通過對敦煌學産生背景及學科性質的考辨，認爲作爲一門學科的敦煌學應該是能够成立的。

敦煌學學術史即百年來數代敦煌學人的著述史。郝春文《改革開放前敦煌學的成就與反思》(《光明日報》2019年7月22日11版)，分析了向達、王重民、饒宗頤和潘重規等中國一流學者取得高水平成果的原因，提示了對敦煌學家進行研究應該致力的方向。閆麗《向達與他的〈中西交通史〉》(《敦煌研究》2019年3期)，對向達及其著述的《中西交通史》作了史實考證和評價。宋翔《〈敦煌掇瑣〉出版史事考辨》(《敦煌研究》2019年3期)，分析了《敦煌掇瑣》三輯出版時間跨度大的原因所在。

學人研究還涉及顧頡剛、馮友蘭、龍晦等，分别見於趙大旺《夢想敦煌四十年： 顧頡剛先生與敦煌學》(《敦煌研究》2019年3期)、范鵬《馮友蘭通論佛學對敦煌哲學研究可能的啓示》(《天水師範學院學報》2019年4期)、黄詩茵《龍晦先生與敦煌學研究》(《哈爾濱學院學報》2019年9期)。當代學者的訪談録，主要有趙義山、張芷萱《走好敦煌研究之路，引領後學四通八達——項楚先生的學術成就與影響啓示録》(《西北民族大學學報》2019年5期)，鄒清泉《回望敦煌——敦煌研究院趙聲良院长訪談》(《藝術設計研究》2019年4期)，貢保扎西《挖掘敦煌西域文獻 鈎沉民族歷史脈絡——訪西南民族大學楊銘先生》(《西藏大學學報》2019年4期)。

敦煌文獻大型圖録的刊佈和散藏敦煌文獻的調查在本年度取得新的推進和成果，天津圖書館和首都圖書館均首次向公衆全面公佈館藏敦煌文獻。萬群、劉波主編《天津圖書館藏敦煌文獻》(學苑出版社)，内容包括《唐人寫經殘卷》三册、《唐人寫經册(殘頁)》(國家一級珍貴文物)一册、《唐人寫經真本》(被鑒定爲八至九世紀吐蕃統治時期寫本《大般若波羅密多經卷三五五》)一册、《敦煌石室寫經殘字》一册。時間跨度從南北朝到歸義軍時期。萬群《天津圖書館藏敦煌遺書殘片的保護修復》(學苑出版社)，則以修復案例爲主體，以傳承古籍修復技藝爲出發點，全面系統地介紹了“天津圖書館藏敦煌文獻”修復過程中的項目進程與管理、修復原則與方案、保護措施與經驗等内容。附有大量經書圖片、經書病害圖示、修復步驟示意圖以及工作環境照片等，還有大量與修復相關的資料和表格。由榮新江主編的《首都博物館藏敦煌文獻》(燕山出版社)正式出版，爲學術界閲覽首博藏品的圖版提供了便利。這是首都博物館所藏敦煌文書的第一次完整刊佈，全十一函，正文十册，附總目録、總圖録二册。其中有梁玉書(素文)、張廣建、朱孝臧(祖謀、彊村)、龔心釗(龔釗，字懷希)、顧二郎(顧鼇，字巨六)、周肇祥、陳垣、黄錫蕃等人的舊藏珍本，也有館方歷年來陸續收藏的長卷寫經。金雅聲、郭恩主編《法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西域藏文文獻》(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第二十六册，著録編號至P.T164。金雅聲、趙德安、沙木主編《英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西域藏文文獻》(上海古籍出版社)於本年度出版第十一册，著録至IOL.TIB.J.VOL.56號。

散藏敦煌文獻的情況，依然受到學界的廣泛關注。方廣錩《談散藏敦煌遺書》(《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19年5期)，界定了“散藏敦煌遺書”的概念，指出散藏敦煌遺書主要集中在中國和日本，總數約10 000號上下。作者還總結了散藏敦煌遺書具有四個特點。邰惠莉梳理了敦煌研究院藏敦煌遺書的來源和價值情況(《中國書法》2019年17期)。新巴·達娃扎西《四川大學博物館藏敦煌古藏文寫經敘録》(《敦煌研究》2019年4期)，對四川大學博物館藏23件敦煌古藏文寫經做了重新整理研究。王慶衛《徐錫祺舊藏敦煌寫經簡述》(《敦煌研究》2019年5期)，指出陝西省文物單位收藏的21種敦煌寫經，屬於早期藏經洞文物的流散部分，據題識可知多數可能屬於徐錫祺舊藏。李艷紅則探析了許承堯舊藏敦煌文獻(《中國書畫》2019年8期)。

《中國社會科學報》2019年12月13日004版“特别策劃敦煌學”專題，邀請張涌泉、劉進寶、趙聲良、潘晟、張小剛、沙武田、張小艷、夏生平等多位敦煌學者從不同側面回顧和展望了敦煌學的發展歷程和未來方向。

《敦煌學通論(增訂本)》(甘肅教育出版社)是劉進寶在《敦煌學述論》的基礎上第四次增訂再版的。該書在充分參考、概括國内外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從敦煌的歷史、敦煌石窟藝術、敦煌文物的流散、敦煌遺書、敦煌學研究五個方面對敦煌學進行了比較全面系統的介紹。這五個部分，涵括了敦煌學發生的背景、重要的研究對象以及敦煌學的發展歷程，全面反映了敦煌學的基本内涵。這部著作達到了概括準確、架構合理、條理清晰、語言簡明流暢的水平，是一部優秀的通論性著作。該書出版後受到讀者的歡迎，不僅成爲讀者全面瞭解敦煌學的重要參考書，也是高校教師開設敦煌學有關課程的重要參考書。此書除了臺灣版和韓文版，僅在中國大陸就四次修訂再版。郝春文爲該書作序，論述了“一部優秀的通論性作品應該具備哪些要素”(《敦煌研究》2019年2期)。鄭炳林、鄭怡楠《敦煌碑銘讚輯釋》(上海古籍出版社)，是作者1992年出版的《敦煌碑銘讚輯釋》的增訂本，輯録了目前所見到的敦煌文獻中的碑文、墓誌銘、邈真讚等人物傳記資料。增訂版補充完善了收録内容、糾正了釋文錯誤，相較舊版整體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值得提及的是，由柴劍虹、榮新江主編，甘肅教育出版社於2007—2008年出版的“走進敦煌叢書”，包括柴劍虹《簫管霓裳——敦煌樂舞》，譚蟬雪《盛世遺風——敦煌的民俗》，高啓安《旨酒羔羊——敦煌的飲食文化》，李重申、李金梅《忘憂清樂——敦煌的體育》，劉進寶《遺響千年——敦煌的影響》，趙聲良《藝苑瑰寶——莫高窟壁畫與彩塑》，郝春文《石室寫經——敦煌遺書》，榮新江《華戎所交——敦煌民族與中西交通》，王冀青《國寶流散——藏經洞紀事》，王惠民《三危佛光——莫高窟的營建》，鄭炳林、李軍《絲路明珠——敦煌》，一共十二册。這套叢書融通俗性、知識性和科學性爲一體，每本介紹敦煌的一個方面，合而觀之，也是概括而全面地介紹了敦煌的歷史和文化，亦屬於叢書型通論著述。這套叢書很受社會歡迎，於2019年整套再版。有的如《石室寫經——敦煌遺書》還單獨另出了新版。其中之《旨酒羔羊——敦煌的飲食文化》《石室寫經——敦煌遺書》《華戎所交——敦煌民族與中西交通》被譯成日文出版，《石室寫經——敦煌遺書》還出了英文版和韓文版。

二、 歷 史 地 理

本年度有關敦煌史地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於歸義軍政權制度、絲路交往、敦煌吐魯番出土漢文法律文獻等研究層面。另外在敦煌學專業刊物《敦煌研究》《敦煌學輯刊》上刊佈的有關漢晉簡牘的史地論文數量也頗可觀。

政治方面。李正宇《漢代和平接管河西，不由攻奪强佔》(《敦煌研究》2019年1期)通過鈎沉和辨析史料記載，糾正了“漢朝武力奪得河西之地”的誤解。魏迎春、鄭炳林《敦煌歸義軍節度副使安景旻考》(《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探討了歸義軍初期的節度副使粟特人安景旻與張議潮家族的親密關係，認爲吐蕃統治敦煌時期的實際控制權已經轉移到敦煌的漢姓大族和粟特人手中。同作者還探討了敦煌寫本《大蕃沙州敦煌郡攝節度功德頌》及相關問題(《敦煌學輯刊》2019年4期)。楊富學《曹議金奉天靖難及其與甘州回鶻之關聯》(《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從曲子詞《望江南·曹公德》及《金山國諸雜齋文範》等，揭櫫了曹議金奉天靖難及其與甘州回鶻之關聯。杜海《敦煌“于闐太子”與“曹氏太子”考》(《敦煌研究》2019年6期)，對敦煌文獻中出現的大量“太子”稱號進行辨析，指出有“于闐太子”，也有“曹氏太子”，認爲曹元忠應該有三個兒子被稱爲“太子”，曹延禄至少有兩個兒子被稱爲“太子”。趙沈亭《英藏敦煌文書S.4276所見歸義軍政權相關問題考》(《西夏研究》2019年3期)，認爲可籍S.4276探討歸義軍政權與中原王朝的關係、與粟特人的關係；文書中“二州六鎮耆老，及通頰退渾十部落”可見歸義軍政權的基層制度。

經濟方面。楊寶玉《達外國之梯航——曹氏歸義軍與五代時于闐首次入貢中原之關係再議》(《敦煌研究》2019年1期)追尋了于闐對五代時中原王朝首次入貢活動的起因、背景。通過對相關歷史記載的分析，提出並論證了于闐該次入貢起源于曹氏歸義軍的引領與幫助。何志文《吐蕃統治敦煌時期地方財政支出的一個考察——以敦煌出土漢、藏文支出帳爲中心》(《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2019年2期)，通過對比漢、藏文書發現，吐蕃統治時期地方的財政支出核算週期與會計方式與陷蕃前存在較强的連續性，但也有其獨特之處，處於會計發展的過渡時期。李錦繡《從敦煌吐魯番文書看唐代絲綢之路上的劍南絲綢》(《敦煌學輯刊》2019年3期)，指出沙州、西州的白練來自劍南道。從劍南至涼州、沙州，向伊州、西州、庭州，劍南道白練進入絲綢之路。通過官府運輸和客商貿易，劍南絲綢深入西域腹地；通過絹馬(駝)互市，與遊牧部族貿易，劍南絲綢走向了歐亞草原。羅慕君、張涌泉《敦煌殘片〈唐大順二年正月七日楊文盛出租地契〉的復原和研究》(《文史》2019年2期)藉助S.1687號、BD1770號、BD1692號、BD1759號、BD1695號五號正面《金剛經》殘卷的綴合，將其背面10塊裱補紙復原爲一件基本完整的地契。並重新擬題和詳加校録，進而對該契的立契時間、租地位置、租地面積、租地原因、租期、租佃條件、署名等進行解讀和研究。

谷更有《唐代村民經濟身份的變遷——以敦煌吐魯番出土文獻爲中心》(《中國經濟史研究》2019年3期)，依據已刊佈的敦煌文獻和吐魯番出土的户籍、契約文書和書信，透過均田制下村民社會的經濟狀況、村民生活中的經濟活動和村民社會構成的貧富分化等，來揭示長時段内唐代村民經濟身份變遷的事實和過程。韓樹偉《絲路沿綫出土諸民族契約文書格式比較研究》(《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認爲絲路沿綫出土的諸民族契約文書在接受漢地契約格式和精神的同時，又結合本民族的社會制度和風俗習慣，形成了本民族習慣行用的契約模式。此研究可證實不同民族的契約在文書格式、契約内容上有著相互借鑒、吸收的一面。曾柏亮、李天石對敦煌吐魯番漢文文獻中的奴婢資料進行了重新整理分類(《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趙沈亭《唐五代敦煌壁畫彌勒經變所見農作圖研究》(《農業考古》2019年3期)，指出農作圖中的農業生産工具，如曲轅犁、三腳耬犁、鋤、鐮刀等，都反映了當時的農業生産水平。楊寶玉《印度製糖法文書重校及其獨存敦煌原因新探》(《敦煌研究》2019年4期)論證了P.3303v記録的印度製糖法文書，乃張球追憶故鄉風物、記録早年見聞所作。

法律方面。趙晶的《三尺春秋： 法史述繹集》(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梳理和論述了敦煌吐魯番法律文獻，全書以學術評論爲主要體裁。《法律文化研究》2019年2期爲“敦煌、吐魯番漢文法律文獻專題”，收録中日學者撰寫的近20篇論文，分研究概覽、個案考證和觀點争鳴三個欄目。代表性的文章如榮新江、史睿《俄藏Дх.03558唐代令式殘卷再研究》(《法律文化研究》2019年2期)，判斷了俄藏Дх.03558殘卷的年代，重申了認定Дх.03558文書第二、 第三條爲顯慶年間《祠令》的理由，並推想俄藏Дх.03558令式殘卷與《天寶令式表》同爲未見著録之官府實用文書，稱之爲令式彙編比較穩妥。

三、 社 會 文 化

本年度有關社會文化的成果涉及中古社邑、數術文獻、書儀、坐榻等多個方面。郝春文《中古時期社邑研究》係“香港敦煌吐魯番研究中心叢刊”之十一，由臺灣新文豐出版公司於2006年11月出版，上海古籍出版社在2019年5月推出大陸版。關長龍輯校《敦煌本數術文獻輯校》(中華書局)一書對迄今所能見到的全部敦煌本數術文獻進行輯録、校勘、釐定、綴合，條分爲陰陽類、易占類、擬易類、栻占類、占候類、堪輿類、相術類、雜占類、禄命類、巫祝類和其他。又在前人已有校録成果基礎上進一步研讀考證，在卷子收録以及校勘、定名、綴合、考辨字詞文意方面頗有創獲，特别是在圖文校録和補正方面用力尤多。

王三慶對敦煌本杜友晉《書儀》及《五杉集》進行了比較研究(《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趙鑫晔釋讀了敦煌文書P.2704“一七”“二七”及相關問題(《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趙玉平《敦煌文獻所見“榮親”考辨》(《民間文化論壇》2019年6期)通過對敦煌社邑互助活動的考辨，認爲敦煌文獻中的“榮親”與“榮葬”一詞相同，皆爲“以榮送葬”之意。劉傳啓《敦煌寫本“舉髮”考》(《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舉髮”即爲送殯起始、啓柩轜發時的儀式。

邵曉峰《敦煌椅子圖式的另一種詮釋——以〈舍利弗宴坐〉爲例》(《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9年1期)，探討了敦煌壁畫中椅子圖式的基本狀況。著重對初唐莫高窟第334窟壁畫《舍利弗宴坐》中的椅子與西魏莫高窟第285窟壁畫中的繩床進行全面比較，並對《舍利弗宴坐》中椅子的坐高、坐姿、造型、結構、象徵手法以及描繪意圖進行圖像學描述、分析與詮釋，嘗試還原歷史原境。李匯龍、邵曉峰《敦煌壁畫中的榻》(《美術學報》2019年3期)，從使用功能角度把敦煌壁畫中的榻分作常規功能爲主的坐臥榻、佛教法事活動專用榻、宴飲聚會桌榻三大類。同作者《敦煌壁畫中特色傢俱設計的創製與發展》(《藝術百家》2019年1期)，通過敦煌壁畫中的斜靠背牀、單扶手椅、揚場高凳、六足蓮花長凳、八足桌、燈架等具有特色的傢俱圖像，展現出敦煌壁畫傢俱圖式的豐富性與獨特性。

四、 宗 教

本年度宗教研究的相關成果主要涉及佛教、道教和摩尼教。

佛教經典的詮釋和新解方面，有關疑僞經的研究成果所占比重較大。鄭阿財《俄藏敦煌寫卷ф.102〈維摩經疏〉研究》(《四川大學學報》2019年2期)指出ф.102匯抄的兩種有關《維摩詰經》的注疏，皆係精心摘録裁剪且有所增補，並非一字不漏地照録，其文字簡明流暢，極便於研習和講授，呈現了敦煌佛教日常用經的抄本特色。段鵬、馬德《敦煌本〈妙法蓮華經·度量天地品〉有關問題初探》(《敦煌研究》2019年1期)，指出該經是南朝時僧法尼“宿習”所誦出之疑僞經，其内容涉及佛教對自身信仰的整合及佛教應對詰難所作出的調適等。《萬曆續道藏》所收《太上中道妙法蓮華經》卷八《天地物像品》與該經在結構和行文上有極大的相似性。趙青山《護教類僞經〈清浄法行經〉再研究》(《敦煌學輯刊》2019年3期)對學界普遍認爲其乃“釋道争論的産物”的觀點做了更正。指出它是當時護教人士面對僧團猥濫、信徒不能禮敬三寶的混亂局面，爲規勸僧俗兩界護持三寶、如法行事編撰的，屬護教類典籍。伍小劼《敦煌遺書所見〈隨求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異本研究》(《世界宗教文化》2019年2期)，對臺灣傅斯年圖書館藏敦煌遺書27號《隨求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與藏經中的寶思惟譯本做了比較，認爲這是寶思惟本和不空本以外現存的第三個譯本。其中增加了四首咒語，與竺難提譯《請觀世音菩薩消伏毒害陀羅尼咒經》中的咒語相同，表明《隨求即得大自在陀羅尼神咒經》與《請觀世音菩薩消伏毒害陀羅尼咒經》以及觀音信仰有很深的關係。

《敦煌研究》2019年2期開設了“2018年敦煌與《法華經》學術研討會”專題，收録相關論文6篇。菅野博史著，張文良譯《關於中國天台宗〈觀音經〉的注釋》(《敦煌研究》2019年2期)，考察了中國天台宗關於《觀音經》(《法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的注釋書《觀音玄義》《觀音義疏》《法華文句》之《觀音品》注的内容。對吉藏説的影響問題、注釋書的成立問題、各注釋書的構成與内容做了簡單介紹。張元林《從〈法華經〉的角度解讀莫高窟第285窟》(《敦煌研究》2019年2期)，認爲第285窟壁畫的思想基礎是《法華經》的“衆生皆有佛性”的佛性觀和“佛壽久遠”“佛身久遠”的佛身觀，而它們的功能就是爲了營造“法華三昧禪”的禪修氛圍。山田勝久《關於敦煌之二佛並坐的淵源——走訪已消失的城市》(《敦煌研究》2019年2期)，介紹了《法華經》在西域至中亞的影響力，梳理了法華思想的傳播路徑，指出傳播《法華經》的重要據點是喀什米爾和吉爾吉特，敦煌壁畫中的“二佛並坐”圖像的淵源在今天吉爾吉特的霍杜爾(Hodur)。張小剛《在敦煌居留的于闐人的法華信仰》(《敦煌研究》2019年2期)，考證了五代宋初時期，居留敦煌的于闐人有關法華信仰的一些遺存。松森秀幸《敦煌寫本〈法花行儀〉與唐代法華思想》(《敦煌研究》2019年2期)，探討了敦煌寫本《法花行儀》與法華思想的關係，認爲前者是以修行爲核心理念的《法華經》解説書。趙曉星《吐蕃統治時期敦煌的法華信仰》(《敦煌研究》2019年2期)，總結了法華信仰在吐蕃統治敦煌時期的發展狀況和特點。楊明璋以敦煌文獻爲中心，對萬迴神異傳説與萬迴信仰的源頭進行了討論(《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

佛教文獻的綴合，在本年度依然取得穩步的推進。羅慕君、張涌泉《散藏敦煌本〈金剛經〉綴合研究》(《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通過比定寫卷内容、書風、行款、裂痕等，將散藏敦煌本《金剛經》做了綴合研究。徐浩《敦煌本〈大般若經〉殘卷及背面胡語文獻綴合研究》(《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綴合了《大般若經》殘卷，兼及卷背的胡語文獻。張磊、周思宇《從國圖敦煌本〈維摩詰經〉系列殘卷的綴合還原李盛鐸等人竊取寫卷的真相》(《文獻》2019年6期)，在綴合寫本之外，重點以兩組國圖所藏《維摩詰經》系列殘卷的復原爲例，揭示了李盛鐸等人盜竊、撕裂經卷的手段。徐鍵《中貿聖佳拍品敦煌寫卷〈瑜伽師地論〉真僞考》(《敦煌研究》2019年5期)，通過考察寫卷來歷，研究寫卷題記和内容，判斷此件並非僞卷。

僧官制度、佛教譯場及寺院經濟方面。黄京《唐代的告身文書與敦煌的僧官授予——以〈洪碑〉及P.3720文獻爲中心》(《敦煌研究》2019年2期)，立足於學界關注不多的文書格式及相關行政運作，考證出P.3720所存“黄牒”文書可能是發日敕類型的敕牒而非告身，同時通過敕牒和敕授告身的文書運作一般程式，復原出唐中央授予沙州僧官敕牒和洪告身的行政運作模式。崔中慧《初期佛教寫經反映的文化交流——以竺法護譯場爲例》(《敦煌研究》2019年4期)，旨在探討竺法護譯場中佛經的書寫文化，以期瞭解早期佛經譯場與經典傳播的現象。王祥偉《敦煌文書S.6981V(8)+ДX.1419V+S.1600V(1)綴合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2期)，通過三件文書的殘存内容、文書形態、書寫方式等，將S.6981V(8)、ДX.1419V、S.1600V(1)進行綴合，指出綴合本乃公元961年至963年大乘寺諸色斛斗破用歷的一部分。

道教方面。吴羽《李唐皇室尊老子爲始祖探源》(《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認爲隴西李氏認老子、李廣爲先祖具有源遠流長的譜牒學傳統，很可能在東晉十六國時期，至遲在南北朝初年，隴西李氏乃至當時著名的趙郡李氏等李氏家族，已經認老子爲先祖。涼州的譜牒學對唐代的國家禮儀乃至道教的發展具有不宜忽略的影響。王承文、張曉雷《論古靈寶經的報應觀》(《敦煌學輯刊》2019年3期)，指出古靈寶經報應觀是對漢晉以來道教教義思想的重大發展。“元始舊經”與“新經”都在直接吸收和充分運用來自佛教的個人受報思想時，始終堅持中國本土傳統家族報應立場，都强調和重視對家族祖先的救度。因此，兩者的報應觀是完全相同的。在“新經”與“元始舊經”之間，並不真正存在一種由報應觀念的先後演變所形成的歷史綫索，也不能將其作爲判斷“新經”必定作成於“元始舊經”之前的内證。

摩尼教方面。林悟殊《兩宋〈五來子〉曲與西域摩尼教淵源探——紀念選堂先生名作〈穆護歌考〉發表四十周年》(《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以兩宋流行的樂曲《五來子》中“五國來朝”的讖言爲切入點，討論了《五來子》與摩尼教《五明子》曲、南宋明教之間的關係，進而論證了《五來子》曲與西域摩尼教的淵源關係。

五、 語 言 文 字

本年度有關敦煌語言文獻研究的成果相對豐富。張小艷《敦煌佛教疑僞經詞語考釋五則》(《中國語文》2019年1期)、《敦煌佛教疑僞經疑難字詞考釋》(《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對敦煌佛教疑僞經疑難字詞做了考釋。趙大旺、郭敬一、王子鑫《敦煌寫本〈佛説諸經雜緣喻因由記〉字詞辨正》(《敦煌學輯刊》2019年3期)，對前人誤録、誤釋的敦煌寫本《佛説諸經雜緣喻因由記》中13個字詞進行了考釋和辨正。

鄧文寬《敦煌變文詞語零拾》(《敦煌研究》2019年2期)，選擇了敦煌變文中一些尚未被學者校訂或理解存在偏差的案例進行釋讀。同作者另考釋了敦煌本《啓顔録》中的“落”的含義(《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

徐朝東《敦煌世俗文書所見之語音現象》(《語言研究》2019年1期)通過對敦煌文書中的韻文、非佛經音義等語音材料的研究，發現全濁聲母普遍清化、非敷奉不分、泥娘母不分等九種在唐五代西北地方出現的新語音現象。高天霞《敦煌寫本S.5604號〈籯金〉疑難字句補釋》(《語文學刊》2019年2期)從疑難字考釋、問題句校勘兩個方面對S.5604號《籯金》寫本上的10處疑難字句加以考校。張文冠對《俗務要名林》中疑難建築詞語“押壁”做了考釋(《敦煌研究》2019年6期)。王睿穎《唐五代時期敦煌羊籍文獻中的“叱般”詞義及相關問題研究》(《天水師範學院學報》2019年3期)，認爲敦煌羊籍文獻中的“叱般”一詞應該是“二齒”羊的意思；文獻中的“落悉無”是“四歲”羊的意思。趙静蓮《P.2640〈常何墓碑〉“蜂午挻妖”辨》(《敦煌研究》2019年4期)，指出“蜂午挻妖”中“午”不是蜂類；“挻妖”不是“篡權之妖孽”而是“引致妖邪之事”的意思。

于淑健考釋了敦煌吐魯番紙本文獻中的部分疑難字(《中國語文》2019年3期)。李艷玲《小考敦煌文書中的“藍”》(《史林》2019年6期)通過梳理古代漢文文獻對“藍”的記述，綜合既有的考古資料，發現敦煌文書中的“藍”與紅藍花並非同一種植物或其製品，“藍”實爲染青的藍草。葉嬌、徐凱《“旋襴”考》(《敦煌研究》2019年4期)，通過搜羅整理傳世文獻中的例子，輔以敦煌文獻、黑水城文獻及古代壁畫資料，發現旋襴是出現於唐末，盛行於西夏、北宋時期的服飾。

沈澍農《敦煌卷子S.202中兩個重要的隱在避諱》(《南京中醫藥大學學報》2019年3期)認爲該文獻有隱在的南朝陳諱和隱在的唐代避諱，並將卷子的抄成年代判定爲唐代。于賡哲《論伯希和敦煌漢文文書的“後期混入”——P.3810文書及其他》(《中國史研究》2019年4期)，從其中的藥名、避諱、字形、俗字、宗教内容各個角度考察，認爲這份文書有著强烈的元或元以後文書的特徵，“山藥”藥名的出現和含義決定了這份文書的時間上限，其中的宗教術語和祟神理念則證明它極可能是元以後全真教和八仙信仰成熟期的産物，避諱和俗字也證明了這一點。故應該注意到此件乃“後期混入”的可能。

六、 文 學

本年度有關敦煌文學研究的成果相對少出，而最爲重要的敦煌文學收穫即《項楚學術文集》。該文集於2019年7月由中華書局出版，收録了項楚有關敦煌學的全部重要論著，包括： 《敦煌詩歌導論》(一册)、《敦煌歌辭總編匡補》(一册)、《敦煌文學叢考》(一册)、《王梵志詩校注》(上下册)、《敦煌變文選注》(上下册)。項楚是敦煌文獻整理的大家，他在敦煌詩歌、歌辭和變文的文字釋讀和校勘方面都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敦煌俗賦方面。周晟《敦煌俗賦〈燕子賦〉〈百鳥名〉鳥名釋義商補》(《敦煌研究》2019年4期)，綜合運用語文學與博物學知識考辨了野鵲、鳩、包鸟鷯、護澤鳥、赤觜鵶、白練帶、鵠鵠師、鴻娘子、赤嘴鴨、提胡盧、念佛鳥、澤雉、花没鴿、青雀兒等14個鳥名。

敦煌詩歌方面。邵小龍《庸流抑或高道： 敦煌〈葉浄能詩〉拾遺之一》(《西華師範大學學報》2019年3期)，認爲《葉浄能詩》的每個故事，與唐五代筆記中一些道教徒的事蹟都可歸入同類素材，這類記述原本就有虚構的特徵，而且藉助傳世的碎片化材料，也無從探求這些素材形成的過程。《葉浄能詩》的表演者和抄寫者大概爲了全面講述葉浄能的事蹟，所以形成文本中葉浄能性格的對立。王志鵬考察了敦煌寫卷中組詩、長詩的佛教特征，認爲佛教對敦煌詩歌影響較大(《蘭州學刊》2019年12期)。同作者還考察了敦煌寫卷中佛教靈驗記的文學表現形式(《石河子大學學報》2019年5期)。

何瑩《敦煌寫本〈盂蘭盆文〉研究》(《世界宗教文化》2019年1期)，根據存世的敦煌寫本《盂蘭盆文》，分析了唐五代時期敦煌舉辦盂蘭盆齋之時齋文的名稱、性質及其所依據的經典版本。龔向軍《館藏〈祭十四娘文〉殘頁釋讀——兼談敦煌文獻中祭文的一種範式》(《首都博物館論叢》)，指出類似範式的祭文一般分開頭、正文、結尾三個部分，具有篇幅短、多用四字句駢文、正文通篇用韻、有固定的開頭結尾用詞等特點。計曉雲《BD7849號〈妙法蓮華經講經文〉(殘卷)考略》(《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對國家圖書館藏BD7849號(北6204、制49)寫卷的文本性質、撰述背景、抄寫情形、素材來源及創作時間進行了探討。韓傳强《敦煌讚文中的五臺山信仰管窺——以〈辭娘讚文〉敦煌連寫本爲中心》(《五臺山研究》2019年4期)，通過對《辭娘讚文》敦煌連寫本的文獻梳理、内容述要和隱喻詮釋，可以管窺以文殊菩薩信仰爲核心的五臺山佛教信仰在9世紀至12世紀之剪影。

冷江山、陶新昊《敦煌文學寫本題記初探》(《寧夏師範學院學報》2019年12期)指出文學寫本的題記書寫格式相對隨意，透過文學寫本的題記可以很明顯地看到寫本本身的私有性質。

七、 藝 術

有關敦煌藝術的成果較爲豐碩，涉及佛教圖像、造像、經變畫、敦煌樂舞、敦煌書法等資料的整理與研究。

本年度出版了兩部有關敦煌繪畫的著作。魏麗《大漠天工——敦煌繪作制度研究》(東南大學出版社)，對中古時期以敦煌爲代表的中國設計體制的具體結構和發展變化過程進行研究。唐毅《敦煌啓示： 張大千臨摹敦煌壁畫與近代中國傳統畫的變革》(四川人民出版社)以張大千臨摹敦煌壁畫爲研究視點，通過分析張大千個人繪畫風格的演變，探討近代中國傳統畫家在繪畫觀念、技法、形式等方面的革新。謝生保編著“悦讀敦煌”系列全四册： 《敦煌壁畫佛傳故事》《敦煌壁畫本生故事》《敦煌壁畫因緣故事》《敦煌壁畫史跡故事》(甘肅人民出版社)，精選敦煌石窟壁畫佛傳故事畫18幅、本生故事畫24幅、因緣故事畫23幅、史跡畫40幅，介紹各類故事畫的概念、時代特點、繪畫特點等，並以文學故事的形式對這些故事畫進行了闡釋，是瞭解敦煌壁畫藝術的通俗讀物。

圖像、造像研究方面。樊雪崧《莫高窟第419窟須大拏本生圖新探》(《敦煌研究》2019年1期)，根據壁畫榜題痕跡，對莫高窟第419窟須大拏本生圖中約50處情節做了重新整理研究。殷博、樊雪崧另考證了莫高窟第207窟初説法圖(《敦煌研究》2019年6期)。趙曉星《西夏時期敦煌涅槃變中的撫足者》(《敦煌研究》2019年1期)，通過對西千佛洞第9窟，榆林窟第2、3窟，東千佛洞第2、5、7窟，肅北五個廟第1窟各處涅槃變的考察，梳理了敦煌西夏涅槃變中“撫足者”的變化。陳粟裕《吐蕃統治時期敦煌石窟中的觀音圖像與信仰研究》(《世界宗教文化》2019年1期)，釐清了觀音圖像的前後傳承、與西域、吐蕃在觀音信仰上的交流、從吐蕃傳入的新的菩薩樣式幾條綫索，從而展示吐蕃統治時期觀音信仰的狀況。陳菊霞《莫高窟第246窟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3期)，對莫高窟第246窟四壁千佛、中心柱塑像、甬道繪畫等題材進行分析考證，認爲一些菩薩戒的授戒儀式很可能在該窟舉行。

王勝澤《敦煌西夏石窟中的花鳥圖像研究》(《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梳理了敦煌西夏石窟中的花鳥圖像，分析了花鳥圖像的表現方法和功能作用。陳振旺《繁花似錦——初唐前期莫高窟藻井圖案探微》(《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分析了初唐藻井圖案的紋樣變化和風格特點，認爲初唐前期圖案呈現出對隋末的承接和向盛唐的蝶變之勢。

經變畫方面。王惠民《數字化時代的敦煌壁畫圖像研究——以莫高窟第72窟北壁彌勒經變爲例》(《敦煌研究》2019年4期)，利用新完成的敦煌莫高窟第72窟北壁彌勒經變數字化圖像，對該經變的畫面、榜題文字等進行了細緻考察，使我們對該經變有了新的也更爲準確的認識。張景峰《敦煌早期金剛經變的形成與樣式演變》(《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通過對莫高窟第271、31窟兩鋪早期金剛經變的考察，辨明了前此定名不清的内容。認爲敦煌石窟的金剛經變在出現的初期表現手法成熟，可能吸收了其他經變的創作元素。釋心悦考察了隋代敦煌《普門品》變相的藝術表現及其信仰問題(《佛學研究》2019年1期)。

供養人像的考察方面，主要涉及供養人的服飾問題。任懷晟《敦煌莫高窟409窟、237窟男供養人像考》(《敦煌學輯刊》2019年3期)，通過服飾款式、儀仗等信息，判定409窟、237窟男供養人畫像爲西夏皇帝像。崔岩、楊建軍《敦煌五代時期僧尼供養像服飾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5期)，認爲敦煌五代時期僧尼供養像服飾是宗教性和世俗性的統一，既體現了源自印度的佛教律典中相關的規定和傳統，也明顯融合了漢族傳統服裝的款式和紋樣。周方辨析了莫高窟壁畫中男子“袍服”與“襦裙”的區别(《敦煌研究》2019年5期)。

音樂方面。鄭汝中《敦煌壁畫中的彈撥樂器》(《中央音樂學院學報》2019年1期)統計敦煌壁畫中的彈撥樂器共11種，包括琵琶、五弦、阮、花邊阮、葫蘆琴、彎琴、琴、筝、瑟、箜篌、鳳首箜篌。這個數字與莊壯於2004年發表的《敦煌壁畫上的彈撥樂器》所統計的19種存在差異。翟清華《漢唐時期粟特樂舞與西域及中原樂舞交流研究(上中)》(《新疆藝術》2019年6期)，以龜茲、敦煌石窟壁畫及聚落墓葬文物所見樂舞爲例，探討了漢唐時期的文化交流問題。朱曉峰《基於歷史文獻的胡旋舞考證》(《敦煌學輯刊》2019年4期)，分析了不同文獻對胡旋舞記載存在出入的原因，區分了胡旋舞使用的場合，並以康國及康國樂的用樂信息推測了爲胡旋舞伴奏的樂器及編制。

書法方面。本年度出版兩部敦煌書法專著，其一爲秦川《敦煌書法》(清華大學出版社)，用通俗的文字簡要介紹了自漢簡至敦煌書法的作品。另外，由楚默執筆《敦煌書法史》(浙江古籍出版社)之“寫經篇”“簡牘篇”，從書法史的角度研究了敦煌所出的寫經和簡牘寫本，一定意義上擴大了敦煌書法的材料範圍。王高升《從國博藏〈增一阿含經·高幢品〉卷看北朝敦煌寫經書法》(《中國書法》2019年17期)，以國博藏《增一阿含經·高幢品》爲例，探析了北朝敦煌寫經書法的風格與特點，並認爲其書體呈現出明顯的多元融合特徵，對於考察過渡期的書法流變具有重要意義。敦煌寫本S.3753和P.4642内容是王羲之寫給當時益州刺史周撫的私人信件，所用都是彩色花箋。張存良《疑是彩箋西蜀來——敦煌寫本S.3753和P.4642的書法及來源地考察》(《西華師範大學學報》2019年3期)，認爲S.3753和P.4642寫本極有可能源自成都，最後流落於敦煌。

八、 考古與文物保護

本年度有關考古與文物保護的成果相對較少。

孫毅華《莫高窟南區窟簷建築遺跡調查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6期)，努力探尋曾經的窟簷建築達到的程度和遭受毁壞的原因，希望通過現代的高科技手段，以虚擬的形式再現莫高窟窟簷建築的輝煌。許麗鵬、黄先鋒等《基於激光點雲的敦煌洞窟空間信息重建》(《敦煌研究》2019年4期)，針對敦煌石窟壁畫數字化圖像的形變問題及洞窟空間信息缺失情況，提出基於激光點雲的洞窟空間信息重建方法。作者介紹了該方法的具體操作原理以及在實際工作運用中的效果。張文元、蘇伯民等《天梯山石窟北涼洞窟壁畫顔料的原位無損分析》(《敦煌研究》2019年4期)綜合應用多種分析設備，對天梯山石窟北涼洞窟壁畫殘塊進行分析以確定顔料化學成分。研究表明多種分析方法結合，可以準確鑒别壁畫中大多數無機顔料和染料，證明了無損分析方法在顔料鑒别和混合顔料鑒别方面體現出來的優異性能。

九、 少數民族歷史語言

本年度少數民族歷史語言研究産出的成果較多，其中藏文文獻的研究成果依然占較大的比重，涵蓋吐蕃職官制度、契約賬簿、社會文化、藏文經典等多個專題。另外還包括于闐文、西夏文、回鶻文的研究成果。

林冠群《吐蕃職官spyan(悉編)研究——吐蕃地方職官委員制的形成與發展》(《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針對學界對吐蕃職官spyan(悉編)研究的不足與缺失，從吐蕃王朝政治體制與官僚體系變革的角度，闡發了吐蕃地方職官委員制的形成與發展問題。同作者還對吐蕃大論恩蘭達札路恭(Ngan lam stag sgra klu khong)做了研究(《敦煌學輯刊》2019年4期)。陸離《關於康再榮在吐蕃時期任職的若干問題》(《西藏研究》2019年5期)，通過對《大蕃紇骨薩部落使康再榮建宅文》中康再榮、康秀華史跡的辨析，考證了康再榮在吐蕃時期任職的情況。

楊際平《4—13世紀漢文、吐蕃文、西夏文買賣、博换牛馬駝驢契比較研究》(《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梳理了敦煌、吐魯番與黑水城等地出土的吐蕃文、西夏文買賣、博换馬牛駝驢契數十件，指出這些買賣契的基本格式相近，表現出明顯的趨同性。但各族契約立契時間的表述、契書行文主體、立契緣由、對所買賣牲畜的指定、畜價及其支付手段、預防條款與違約罰則、契約尾署、保人責任行文等方面往往又有各自的特點。楊銘、貢保扎西《兩件敦煌古藏文寺院帳簿研究》(《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漢譯並考釋了兩件法藏古藏文寺院帳簿，並將這些契約的内容與同時期的漢文契約進行比較研究，指出這種由契約“保人”歸還僧俗官吏所借糧食的情況比較特殊，對研究吐蕃統治敦煌時期的歷史有補證作用。陸離《關於法藏敦煌藏文文書P.t.1097〈官府支出糧食清册〉的幾個問題》(《敦煌研究》2019年1期)，通過考證文書中職官押衙、長史、人名等信息的出現時間，認爲不能據此將該文書定爲歸義軍時期文書。何志文《吐蕃統治敦煌時期的土地糾紛問題研究——以S.2228與P.t.1078B古藏文訴訟文書爲中心》(《西藏大學學報》2019年3期)，通過對敦煌地區出土的兩件古藏文土地糾紛訴狀的考述，有助於認識吐蕃統治下的土地糾紛問題。

單個藏文文本的考索方面。陳于柱、張福慧對敦煌古藏文寫本P.3288V所載《沐浴洗頭擇吉日法》《逐日人神所在法》分别做了題解與釋録(分别刊於《敦煌學輯刊》2019年2期、《天水師範學院學報》2019年4期)。才項多傑《敦煌出土藏文九九乘法寫本與西藏籌算中的九九乘法表的關係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5期)，梳理了敦煌本藏文九九乘法寫本與西藏籌算中的九九乘法寫本的關係及其發展演變。

藏文經典的譯釋方面。才讓對P.T.528號《多聞子想供儀軌密咒等》之第一部分做了譯釋(《敦煌學輯刊》2019年4期)。索南對敦煌藏文《入菩薩行論》進行了寫本敘録及綴合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5期)。張雲《吐蕃苯教史研究中的幾個問題——以敦煌西域藏文文書和藏文史書〈韋協〉爲中心》(《陝西師範大學學報》2019年3期)，用藏文史書《韋協》(即《巴協》)較早版本中的相關記載，以及唐代敦煌吐蕃歷史文書、新疆古藏文簡牘文書、漢文文獻有關苯教的相關記載，對苯教的早期歷史分期、吐蕃時代苯教的定義、主要内涵、信仰群體、流行區域，以及佛苯之争的突出特點等進行深入和細緻的分析，發現早期吐蕃苯教缺乏深奥和完整的理論體系，主要是内容豐富的高原自然崇拜。朱麗雙對藏文大藏經《丹珠爾》所收《阿羅漢僧伽伐彈那授記》進行了譯注，爲9世紀于闐法滅故事研究提供了新資料(《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

于闐語的釋讀方面，本年度的成果可謂豐富。段晴、侯世新、李達《石汗那的嬰兒——新疆博物館藏一件新出于闐語案牘》(《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對新疆博物館藏XB17333號書於伏闍信49年的收養嬰兒的契約文書進行了釋讀、譯文和注釋工作。范晶晶對“賢劫千佛名”的梵語、于闐語、漢譯及敦煌寫本做了詳細的比較研究(《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

西夏文方面。魏文、索羅寧、謝皓玥《西夏文星曜禮懺文獻〈聖曜母中道法事供養根〉譯考》(《敦煌研究》2019年3期)對俄藏西夏文文獻ИHB.No.4737《聖曜母中道法事供養根》進行了全文譯釋，釐清了文本本身的結構和屬性，並對屬於同一體系和疑似其他體系的相關文獻進行了辨析和闡説。崔紅芬、文健《英藏西夏文〈無常經〉考略》(《敦煌研究》2019年2期)對英國國家圖書館藏Or.12380-3700aRV(K.K.II.0258.m)、Or.12380-3700b(K.K.II.0258.m)和Or.12380-3700bRV(K.K.II.0258.m)西夏文《無常經》殘頁進行釋讀、版式考定和内容重新綴合，比較黑水城和敦煌藏經洞出土的漢文本的差異，並考察了此經典的現實意義。另外，梁松濤對黑水城出土6539號西夏文《明堂灸經》做了考釋(《敦煌學輯刊》2019年3期)。

回鶻文和蒙古文的解讀在本年度也産生了新的成果。松井太、劉宏梅《敦煌石窟中回鶻文題記劄記(二)》(《吐魯番學研究》2019年1期)，是有關敦煌石窟中公元10—14世紀回鶻文及其公元13—14世紀的蒙古文題記的集中釋讀。

民族關係和交往方面，主要有劉屹《憍賞彌國法滅故事在于闐和吐蕃的傳播(文獻篇)》(《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以及富艾莉(Erika Forte)撰，朱麗雙譯《“彼岸”之旅： 佛教朝聖和于闐緑洲的旅行物》(《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王東《絲路視域下8—10世紀敦煌民族交融與文化互鑒——從敦煌古藏文占卜文書談河西民衆社會生活》(《西北民族大學學報》2019年6期)，以敦煌藏文占卜文獻IOL Tib J 740(Ch.9.Ⅱ.19)號爲考察中心，認爲這些占卜文書是河西社會各階層民衆生存狀態的真實體現，表達了各階層民衆爲争奪生存時空權的努力與欲望，也推動了河西地區各民族之間的交融。

十、 古 籍

本年度有關古籍的整理與研究，涵蓋《文選》《毛詩》《孝經》《勵忠節抄》等多部典籍。羅國威《敦煌本文選舊注疏證》(巴蜀書社)，對俄藏242敦煌本《文選注》、天津博物館藏敦煌本《文選注》、日本永青文庫藏敦煌本《文選注》三種舊注進行疏證，並附録了三種舊注的清晰圖版。

許建平《異文校勘與文字演變——敦煌經部文獻寫本校勘劄記》(《文史》2019年4期)例舉了六條敦煌經部文獻寫本與傳世本的異文，並考察了異文之間的相互關係，梳理了它們的字形演變情況，以證明敦煌寫本之用字即爲典籍之原貌。認爲産生這些異文的主要原因就是用字當代化現象，即傳抄刊刻者用當代通行的文字替换了典籍中的原來文字。陳兵兵《敦煌〈毛詩〉寫卷與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互證例釋》(《敦煌研究》2019年1期)將敦煌《毛詩》寫卷異文與《毛詩傳箋通釋》的相關考證相比較，認爲以之既可觀敦煌《毛詩》寫卷價值之所在，亦可論馬氏考辨之精審。

金瀅坤《唐五代敦煌蒙書編撰與孝道啓蒙教育——以〈孝經〉爲中心》(《首都師範大學學報》2019年5期)指出，從敦煌文獻來看，《孝經》被蒙書、詩賦、讚、頌、雜曲、變文等各種文體改編、縮寫、摘録，用於兒童的孝道教育，説明了唐五代兒童孝道教育的多樣性和靈活性。黄正建闡發了敦煌本《勵忠節抄》的性質問題，兼有論及其中“刑法部”的思想傾向(《敦煌學輯刊》2019年4期)。

敦煌古籍之外，屈直敏輯得群書徵引《西河舊事》佚文共16則，對其同書異名、作者及成書年代進行了考辨(《敦煌學輯刊》2019年3期)。李沁鍇闡述了俄藏黑水城文獻《卜筮要訣》的要義和文化内涵(《敦煌研究》2019年3期)。謝明討論了高山寺《莊子》鈔本的價值(《敦煌學輯刊》2019年4期)。

十一、 科 技

科技類論文主要包括對敦煌醫藥文獻的整理研究、敦煌文獻及漢簡中所存曆日文獻的考察與研究。

沈澍農《敦煌醫藥文書〈平脈略例〉文獻學研究》(《中醫藥文化》2019年6期)，通過分析《平脈略例》應有的内容要素，指出有些原被認爲屬《平脈略例》的卷子應當排除，另新增後發現的《平脈略例》卷子，確認該種文獻有6個卷號，可綴合爲5個傳本。並提出《平脈略例》與其所在卷子的文獻屬性當是醫藥集成式教本。于業禮、張本瑞《俄藏敦煌醫學文獻新材料整理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5期)，通過“地毯式搜索”全部《俄藏敦煌文獻》，發現14片醫藥文獻，是被以往研究所遺漏的“新材料”。王亞麗《敦煌寫本醫籍與〈本草和名〉相關文獻互證》(《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19年5期)，將敦煌寫本醫藥典籍與日本最早的本草學著作《本草和名》進行了文獻互證和比較研究。李昀對公元7—11世紀胡藥硇砂輸入中原的相關問題做了考察(《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

敦煌具注曆日的考察方面。趙貞《國家圖書館藏BD16365〈具注曆日〉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5期)，指出國家圖書館藏BD16365文書係敦煌所出晚唐時期的具注曆日殘片，其中包涵卦氣、日九宫、二十八宿和日遊等曆注信息，是現知出土文獻中二十八宿連續注曆的最早曆日文獻，對全面瞭解具注曆日的形制、曆注要素的複雜内容以及探察中國古代曆日文化的發展演變都有十分重要的參考價值。王强《敦煌二十八宿殘簡新研》(《敦煌研究》2019年3期)，結合秦漢時期廣泛存在的二十八宿配日法，認爲敦煌二十八星宿名殘簡，可能屬於一部二十八宿配日表，在進行擇日和占卜等活動中起到輔助作用。並推算其所屬年代當爲新莽時期。郝軍軍對黑水城出土M1·1287[F68： W1]殘曆做了考辨，將其産生年代確定爲元至正二十三年(公元1363年)，是一件重要的元代《授時曆》實物(《敦煌研究》2019年3期)。

十二、 書評與學術動態等

本年度公開發表的書評涉及著作有十多部，列舉如下： 郝春文評介《中國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總目録》(《敦煌學輯刊》2019年4期)、《中國5—10世紀的寺院經濟》(《敦煌吐魯番研究》18卷)；彭曉静評介《回鶻摩尼教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3期)；黄威評介《敦煌漢文文獻題記整理與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6期)；韓樹偉評介《敦煌民族史探幽》(《西夏研究》2019年3期)；胡同慶評介耿昇譯《吐蕃僧諍記》《中國5—10世紀的寺院經濟》《伯希和敦煌石窟筆記》(《2019敦煌學國際聯絡委員會通訊》)；齊瑾評介《三階教史研究》(《2019敦煌學國際聯絡委員會通訊》)；宋祖樓評介《敦煌書法史》(《中國書法》2019年23期)。曾曉紅回顧了“敦煌古藏文文獻出版工程”項目實施的來龍去脈，梳理總結了打造這項文化出版精品工程的頂層設計、出版歷程、編輯經驗及重大意義(《出版與印刷》2019年3期)。

研究綜述方面。郝春文主編《2019年敦煌學國際聯絡委員會通訊》(上海古籍出版社)刊發多篇綜合性學術研究綜述，並有2018年的學術會議介紹、紀念文、書評及其他學術信息；同時刊發了與學術綜述相關的書目如2018年敦煌學、吐魯番學研究目録，日本、中國臺灣地區敦煌學研究論著目録、近十年來敦煌漢簡研究論著目録等。趙大旺《敦煌社邑研究80年的回顧與展望》(《中國史研究動態》2019年2期)總結反思了自20世紀30年代末迄今80餘年的敦煌社邑研究歷史，以期成爲今後研究的鏡鑒。黄維忠《70年來國内敦煌西域藏文文獻研究及其特點》(《中央民族大學學報》2019年5期)，分三個階段回顧了70年來國内敦煌西域藏文文獻的研究情況，第一階段是1949—1977年的沉寂期；第二階段是1978—2005年的開創期；第三階段是2006年迄今的興盛期。趙晶《二十年來敦煌吐魯番漢文法律文獻研究述要》(《國學學刊》2019年2期)，對2000年以後中外學界推出的六種集成性敦煌吐魯番漢文法律文獻整理成果進行客觀評述。

學術會議方面。2019年4月17—18日，“劍橋·2019·敦煌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在英國劍橋大學聖約翰學院舉行，50餘名參會人員分别來自中國、英國、美國、俄羅斯、法國、日本、意大利、德國、丹麥和中國臺灣地區。會議圍繞敦煌史地、敦煌寫本、敦煌繪畫、敦煌石窟考古、敦煌與絲路、敦煌佛教等問題展開討論。2019年5月10—13日，由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和浙江大學主辦的“敦煌學學術史研討會暨中國敦煌吐魯番學會2019年理事會”在杭州舉行。此次會議的主題是總結敦煌學的學術發展史。2019年11月1日至3日，由敦煌研究院主辦的“敦煌研究發展研討會”在麥積山石窟藝術研究所召開，會議圍繞敦煌學與絲綢之路研究新進展、《敦煌研究》期刊發展、敦煌學學術成果推廣等主題展開討論。丁得天撰寫了《2019敦煌研究發展研討會述要》(《敦煌研究》2019年6期)。

紀念文章方面。饒宗頤先生、陳國燦先生均於2018年與世長辭，《敦煌吐魯番研究》第18卷、《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分别刊發多篇學界追憶兩位敦煌學家的紀念文。樊錦詩追憶了饒宗頤先生的敦煌緣，柴劍虹、王素、谷輝之等回顧和緬懷了饒宗頤先生偉大卓越的一生。劉安志、郝春文、榮新江、鄭阿財、朱鳳玉、葭森健介(日)、鄭炳林、羅彤華、湯士華、張榮强、陳愛峰、孫麗萍、李亞棟等學者紛紛撰文，從敦煌吐魯番學、高昌文獻、西夏文獻、古代制度史等研究領域，以及治學做人等諸多角度感懷陳國燦先生的不凡人生，並寄託深切的哀思之情。《敦煌吐魯番研究》第18卷還刊載了榮新江紀念宿白先生、邵軍紀念金維諾先生的文章。劉進寶追思了張鴻勛先生與敦煌俗文學研究(《敦煌研究》2019年6期)。

已故敦煌學者孜孜矻矻，勤勤懇懇，爲學術奉獻一生，留下了寶貴而豐富的精神財富。本年度匯總成編主要有饒宗頤、陳國燦、金維諾、唐耕耦、譚蟬雪、王克芬、王卡等先生的敦煌吐魯番學論著目録，分别刊於《敦煌吐魯番研究》第18卷、《敦煌研究》2019年2期、《敦煌學輯刊》2019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