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对北平东北流亡学生群体的整合
2020-12-01刘毅
刘 毅
东北沦陷后,大批东北军民背井离乡流亡关内,形成了以东北军为主体,包括大学、中学、小学、文化团体等单位,大批名流、学者和几十万百姓在内的东北流亡团体,其首领是张学良将军。这个群体在当时的北平处境颇为艰难。据进步学生领袖宋黎回忆,“北京人由于对奉系军阀的印象很坏,讥笑我们为‘亡省奴’,有的理睬我们,有的根本不理睬我们,我们的心情十分难过。”①大连市史志办公室编:《宋黎纪念文集》,大连:大连出版社,2003年,第8页、第100页。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活和特殊的政治处境,使他们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和抗日复土的愿望。除吉林大学外,东北其他学府如东北大学、冯庸大学、东北交通大学的多数学生均流亡北平。除了东北高校的学生外,也有部分东北中小学生随着家人流亡关内。为解决其教育及生活问题,“东北中学、东北成城中学、念一中学、知行中学、广安中学、东北难民子弟补习学校、东北交通职业中学、东北中山中学等先后成立”②张万杰:《“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流亡学生群体的抗日救国实践评析》,《长白学刊》2018年第1期。。这些爱国流亡学生与九一八事变前已在北平读书的东北籍学生一起,共同构成了东北流亡学生群体,成为东北流亡群体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复土还乡”是东北流亡群体的最坚定意志,为此,他们积极参与北平的历次抗日救亡运动,为各方政治势力所看重。
一、国民党向东北流亡学生群体的渗透
九一八事变后,日伪敌人仇恨东北青年到平津去。东北流亡学生“过关时的心情,可说是恐怖万分,谁不知道为了什么,有的许可通过,有的挨打挨骂,拘押,甚至处死也说不定,全凭敌人高兴与否”。①王作新:《东北青年在平津》,《东青通讯》1944年第2期。东北大批爱国青年不甘心当亡国奴,受日伪的奴化教育,大批流亡关内,至1931年11月,从东北各地陆续逃亡来北平的大批东北难民中,大中学校教师、学生达千余人。在东北抗日救国会的呼吁下,张学良决定建立东北学院,收容流亡师生。1932年初,东北大学复校后,秉承张学良命令,东北学院改为东北中学。当时,东北中学政治情况复杂,学校成立不久,“就有国民党、蓝衣社、励志社、国家主义派(青年党)等党派活动,也有共产党”②李快:《从九一八到七七的经历》,见李剑白主编《流亡青年的脚步》,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第138页。。东北中学同学大都是失掉了家乡、离别了爹娘而流落关内的,他们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但在他们之中,“也有左中右之别,积极参加救亡运动的骨干分子是少数,持中间态度的是多数,思想反动的是极少数,叫作两头小中间大。教职员也是如此”③张树权:《抗日烽火燃烧在鸡公山上——东北中学抗日救亡运动片断》。见李剑白主编《流亡青年的脚步》,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第107页。。1935年起,华北局势日趋紧张,继《塘沽协定》之后,丧权辱国的《何梅协定》接踵而至。国民党中央军、宪兵团、党部、政训处、蓝衣社、励志社等带有排日色彩的组织,均在日本侵略者的要挟、压迫下退出北平,张学良支持创立的“东北中学被日寇视为反满抗日的军事学校自不例外”,“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何应钦则按日方意愿,迫使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停止工作,并强令东北中学迁出北平”④《东北中学简史》,见李剑白主编《流亡青年的脚步》,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第5页。。
在东北沦陷后,鉴于云集北平的东北流亡群体人数众多,国民党中央于1932年在北平成立东北党务办事处,“至于流徙后方之东北各学校或人民团体亦皆有党务组织与活动,最重要者如东北大学之中央直属区党部、东北中山中学之区党部等皆其例也”⑤东北大学编:《东北要览》,三台:东北大学,1944年,第133页。。东北流亡青年,在当时是国民党积极争取的对象。据进步学生回忆,国民党东北党务办事处的梅佛光“创办了一个东北中山中学,有固定经费,生活待遇较好,冬季服装是青呢制服,以此诱惑东北青年。东北中学同学有的报考中山中学,一旦被校方发现,立即开除;而中山中学也有个别学生愿来东北中学报考,被校方发现后,也是立即开除”⑥张树权:《抗日烽火燃烧在鸡公山上——东北中学抗日救亡运动片断》。见李剑白主编《流亡青年的脚步》,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第102页。。由此可见,早在西安事变前,在北平分别隶属于国民党系统与张学良东北军阵营的流亡学生学校,早已是泾渭分明、水火不容。
据进步人士阎宝航回忆,以齐世英、梅公任为首的国民党东北籍CC派,由东北逃亡进关的徐箴、周天放、臧启芳以及早在关内的曹德宣、李锡恩、王星周等国民党势力在北平积极发展势力,在方方面面与张学良影响下的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相对抗。在组织民众方面,由周天放出面主持、组织“东北行健学会”,网罗东北上层人士,以国民党员为骨干;由曹德宣出面主持、组织“东北青年学社”及其核心组织“力行团”,宣传国民党官方正统思想,并在北平各院校发展“力行团”成员。在青年教育方面,国民党先后设立“知行中学”及“念一中学”,由梅公任、周天放分别主持。国民政府教育部又在北平设立“东北青年教育救济处”,以周天放、李锡恩为正、副主任,并由该处直接创办东北中山中学,以李锡恩兼任校长。当时东北中山中学、知行中学、念一中学收容从东北进关、食宿无着落的大量流亡学生,与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所领导的东北中学和在北平复校的东北大学相对立。①阎宝航:《流亡关内东北民众的抗日复土》,见《阎宝航纪念文集》编委会编《阎宝航纪念文集》,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50页。在舆论方面,由梅公任创办“九一八周刊社、东北青年半月刊社、东北行健月刊社、北强月刊社”②李云汉、林泉访问,林泉纪录:《栗直先生访问纪录》,台北,近代中国出版社,1992年,第47页。等机构。设立民友书局(附设有印刷厂),出版《东北月刊》《东北旬刊》《东北青年》《行健月刊》《行健丛刊》《北强月刊》《蒙古月刊》《黑白半月刊》等刊物,以此与“救国会”的刊物相对抗,积极维护国民政府在事变后被动的舆论地位,把东北丧失的责任推到张学良身上,宣传“安内攘外”的现行政策。国民党的宣传,曾使一些在北平的东北上层人士及流亡学生受到很大影响。③中共东北军党史组编:《东北军与民众抗日救亡运动》,北京:中共党史出版社,1994年,第58页。以上国民党主导下的机构解决了大量东北流亡学生的生计教育问题,扩大了国民党在北平东北流亡学生群体中的政治影响力,按照官方标准培植了一定的“复土还乡”爱国势力。但同时,其积极打压异己,妄图垄断东北流亡学生群体主导权的行为,也为各方进步救亡势力所批判。
二、国民党对北平“青年党”势力的整合
1919年五四运动后,随着以反帝反封建为初步纲领的共产主义党、团在中国的诞生,以曾琦、李璜为首的国家主义派,也提出“内除国贼”“外抗强权”的口号,以与共产党和国民党争夺群众。张学良为摆脱日、俄两强的压迫,与其幕僚曾一度寄希望于国家主义派。这样,在张学良任校长东北大学和冯庸任校长的冯庸大学,曾有国家主义青年党的活动。九一八事变后,张、冯二人办的大学均迁来北平。张学良为收容入关的东北流亡学生,为复土还乡作准备,也资助王化一、李孟兴等办有东北中学、东北难民子弟中学等,与国民党CC 派办的东北中山中学等学校分庭抗礼。因为国家主义派曾受到张学良的支持,故王卓然、王化一、李孟兴等主管的学校青年党人活动甚烈,他们除与国民党对抗外,当然也诋毁共产主义,但是广大东北流亡学生遭亡省之痛,大多数人参加青年党是为了抗日救国。④辽宁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王卓然史料集》,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3年,序第4页。
东北青年党人的实际领导者是冯庸大学秘书长霍维周,他在九一八事变后当选东北抗日救国会常委、政治部副部长,此后,他极力发展组织,扩大影响,在东北大学、东北中学及一般东北流亡学生中吸收了不少党员,如苗可秀、高鹏、纪亭榭等东北青年,一时尽入其网罗。据阎宝航回忆:“在1933年春,青年党领袖曾琦、李璜与日本关东军参谋长小矶国昭勾结,以承认日本占领东北为条件,接受日寇百万元巨款,名为反蒋活动费。霍维周发觉此事后,不久即与王捷侠登报揭发青年党的这一通敌卖国事实(全称为国家社会主义党)”。①阎宝航:《流亡关内东北民众的抗日复土》。见《阎宝航纪念文集》编委会编《阎宝航纪念文集》,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54页。1933年4月,霍维周等1,500 多名党员不满青年党政策,宣布集体退党,另组国社党,青年党在东北流亡学生中的威望大打折扣。②张万杰:《“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流亡学生群体的抗日救国实践评析》,《长白学刊》2018年第1期。1933年6月7日,霍维周被青年党派人刺死于西单北大街石虎胡同口。轰动一时的“霍维周被刺案”与国社党的宣布成立,增强了国社党成员王捷侠的声势。国社党成立后,在东北中学、东北大学中确实吸收了一些党员,他们有时与进步学生为敌,有时也与国民党分子作对。王捷侠声称“东中、东大以及东北军人中均有国社党党员或同情者”,引起了北平国民党势力的高度警觉。国民党CC 派成员密报蒋介石,谓“东中、东大、东北军都已‘国家主义化’”。蒋介石遂派戴笠来北平,会同国民党北平军分会政训处长刘健群进行调查。戴笠、刘健群经过调査研究后,认为国社党已无足轻重,并采取了压迫手段,于1935年1月逼令其宣布解散,王捷侠被张学良软禁于武昌,短命的国社党遂告夭折。③阎宝航:《流亡关内东北民众的抗日复土》。见《阎宝航纪念文集》编委会编《阎宝航纪念文集》,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55页。
三、东北大学的“国立化”纷争
东北大学作为培养东北军政干部的“后备学校”,一向为各方势力所看重。东北大学在北平复校后,1933年3月起,王卓然以秘书长身份主持校务三年,勉强支撑。④臧启芳:《国立东北大学二十周年纪念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73年,第9页。1935年后华北危机爆发,民族矛盾空前高涨,在学生运动中东北大学学生是主干,东北大学也是“一二·九”运动的基地。
东北大学在九一八事变前是东北的地方大学,国民党势力一向有觊觎之心。1933年张学良下野出洋前夕,东北大学秘书长王卓然与其讨论办理东北大学的方针,结论是“宗旨在训练复土还乡的干部,管训上要超党派,不论学生的思想是左是右,要一视同仁,启发大家的团结力与爱国心”。王卓然建议将来有联俄抗日的需要,应当创立俄语学系,以培植联络与通译人才,得到张学良的赞许。1933年秋季开学,东北大学招收俄文系第一班,“收进40 多名学生,大多数都是左倾前进分子”。这件事引起了国民党的注意,以齐世英为首的东北CC 派向陈果夫报告:“东北大学是培植党团的很好地盘,应当拿过来,免为张学良造党或被共产党利用”。齐世英携陈果夫信函到庐山见蒋介石,希望由其接办东北大学,蒋电令时任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黄郛照办。那时东北大学的经费是由华北政务委员会财务处长王克敏经发,所以他对东北大学的组织比较了解。王克敏认为,“东北大学的校长是张学良,若是齐世英接校长职,得由政委会先下令免张学良职,王卓然的职责是秘书长代行校长职权,若是齐世英接秘书长职去代行校长职权,那么就得致电海外的张学良,请他加委”。黄郛考虑当时在北平及华北的东北军势力依然很大,无意得罪已被迫出洋的张学良,给人以落井下石之感,于是回电蒋介石建议暂缓。此后,国民党CC派暗中鼓动校内CC 学生,企图以闹风潮方式由内部逐王卓然岀校,当时“教育部长王世杰为见好CC,对于王卓然调整院系,结合实际努力,处处掣肘,意在迫王卓然自动辞职”⑤王卓然:《自传》。见辽宁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王卓然史料集》,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44-45页。。由这次接收失败起,齐世英和王世杰日后竟发展成为王卓然的政治死敌。
1935年《何梅协定》签订后,国民党党部势力停止在北平公开活动,华北形势危如累卵,已有步东北后尘之势。“一二·九”运动爆发后,东北大学学生身背国仇家恨,在历次罢课游行中站在最前线,遂成为北平各方保守势力中的眼中钉。东大秘书长王卓然在各方压力下,为避免东北大学身处险境,在东北大学校委会董事长刘哲授意下,让北平东北宪兵司令邵文凯直接镇压了校内学生风潮。东北大学进步学生代表宋黎等人赴西安面见张学良告状,王卓然黯然辞去秘书长职务。1936年暑假后,由新任秘书长周鲸文接管风雨飘摇中的东北大学。①臧启芳:《国立东北大学二十周年纪念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73年,第11页。周鲸文掌校期间,东北大学在华北特殊化地带,真正名副其实变成了抗日大学。“那时北平所谓的进步教授都在那里教课,许德珩、杨秀峰、张友渔、徐冰(邢西屏)、齐燕铭……”“北平当时的学生运动指挥部,东大占有相当分量,虽然不能说它在领导,由在北京学生联合会东大学生所担负的职务和所起的作用可以证明”②东北大学史志编研室编:《东北大学校志》第一卷上册,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36-37页。。在周鲸文掩护之下,东北大学成了进步学生和左派学生(包括化名的共产党员)的避难所。教职员、学生不论左派右派,都配合在一起,变成“万众一条心”——抗日。但是,这仅是西安事变爆发前短暂的宽松境遇,这种相对开放的政治空间,并不是国民党主导下东北流亡学生运动发展的“正轨”,其后东北大学急转直下的“国立化”进程正印证了这点。
1936年西安事变后张学良被扣,东北军集团势力瓦解。1937年1月,国民政府教育部突然改东北大学为国立,以臧启芳为校长,到北平接收,学生们反对,全体起来展开护校运动,臧启芳接收不成。学生有言,“东大之存废,实系东北光复继续之机。我们正希望它能蒸蒸日上,充分发展,为亡省同胞留一线生机,为救国事业增一分力量。谁知教部却在这全国政治大计尚未全定之际,该校校长滞留京门之时,贸然派人前往接收,弄得该校上下惴惴不安,甚至地方治安亦不免受其影响,我们虽不便说教部有趁火打劫之嫌,总觉此种措施,有点操之过急”③《“新学生团体”的出现》,《时代文艺》1937年第1卷第5号。。1936年冬,“教育部即以迟发每月补助经费(两万五千元)来控制东大。当臧启芳接管东大本校计划受阻后,即宣布东大为非法,停发了经费,使东大陷入了空前的困境之中。秘书长周鲸文被迫去职”④张在军:《战乱与革命中的东北大学》,台北:独立作家出版社,2015年,第141页。。1937年2月间,臧启芳在河南开封设国立东北大学办事处,宣布东北大学已是国立,已迁往开封,把滞留在北平的东大学生全部开除学籍。僵持了半年,到了1937年7月,七七事变后抗战全面爆发,原东北大学秘书长周鲸文认为:“东北大学国立与护校之争就不再提了。因为北平巳沦陷,无校可护。臧启芳在河南开封领少数学生称为国立正统,又接收原已在西安的东北大学工学院,后又把河南的一伙学生迁并到西安,这是西安事变后一年的事”⑤宁恩承:《百年回首》,沈阳:东北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228-229页。。东北大学的“国立化”过程伴随着激烈冲突,东北人士,包括东大师生,认为“这一任命是国民党中央政府要从张学良手里抢走东大的指挥权,用CC 派背景的臧启芳介入,达成任务”⑥张在军:《战乱与革命中的东北大学》,台北:独立作家出版社,2015年,序第8页。。而臧启芳次子臧英年则认为:“先父坚持立场,力陈东大不能停办”,“先父不是求名求利,而是用心良苦的要维持东大存在,让家乡子弟有就学和栖身之所”①张在军:《战乱与革命中的东北大学》,台北:独立作家出版社,2015年,序第8页。。在政治立场迥异的情况下,东北流亡学生群体的所有冲突均能得出截然相反的结论。
结 语
东北流亡群体曾经是地方意识浓厚的群体,但在当时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该群体亦经历着嬗变。“一方面,作为整体的东北流亡群体积极推动和参与抗战;另一方面,这一流亡群体也因国共对峙发生了分化”②王春林:《东北流亡群体的历史贡献》,《中国社会科学报》2015年12月8日。。各种进步势力激烈抨击国民党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国民党及其外围组织“力行团”则积极宣扬“一个主义,一个党,一个领袖”③张万杰:《救亡图存东北魂——东北救亡群体与西安事变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年,第16页。,北平的东北流亡学生群体在这两种截然对立的政治氛围下生存,内外部冲突不断。九一八事变后,国民党势力在维护国民政府权威的同时,积极倡导抗日救亡,企图掌握北平东北流亡群体的主导权,但因事变前国民党在北平及华北地区缺乏稳定的群众基础,政治势力薄弱,人员又多属由东北流亡入关的国民党势力。致使国民党势力虽位居正统,也多方争取,但大多情况下取放任方法,未积极有效整合北平的东北流亡学生群体。“各党派之人员,极易潜伏,有国主派、青红帮、红枪会、天理教等等,均以抗日名义号召民众,秘密树立各自势力”④李云汉、林泉访问,林泉纪录:《栗直先生访问纪录》,台北,近代中国出版社,1992年,第47页。。九一八事变后,北平的东北流亡学生命运起起伏伏。国民党作为法统的化身,积极争取流亡学生的主导权,但因其对日态度因时而变,由“不抵抗”到“一面交涉、一面抵抗”,直至七七事变后的“全面抗战”。北平东北流亡学生运动的发展恰处于这一剧烈演进程中,时常为政治纷扰所左右。国民党势力深恐失控的抗日救亡运动威胁统治,不能也不敢彻底发动流亡学生群体,在九一八事变后初期及“一二·九”运动中,常常被东北流亡学生运动所裹挟,反而处于疲于应付之势。各方势力趁机而起,使东北流亡群体也随形势变化出现进一步分化。纵观九一八事变后的北平东北流亡学生群体,更多时是出于自发的爱国热情,实现复土还乡的志愿。国民党对北平东北流亡学生的整合,由于自身缺陷带有局限性,未能取得实际上的主导作用。就之后的历史而言,东北流亡学生群体在各种困境中,对唤起民族觉醒,将各方势力团结在抗日救亡的主线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