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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对人工智能发展的启示

2020-11-30吴之杰黄木

中国经贸导刊 2020年29期
关键词:哈贝马斯人工智能

吴之杰 黄木

摘 要:哈贝马斯交往理论把“交往”剖析为三层涵义:行动、社会关系、社会关系结构。人工智能的发展,使传统语境下的“生活世界”存在异化倾向,同时,又潜在地构建人工智能语境下的“智能世界”体系。挖掘哈贝马斯交往理论的三层逻辑,充分理解交往概念的三级层次,有利于规范人工智能创造行为,正确处理“智能世界”与“生活世界”的关系,打造符合人类未来生活预期的社会关系结构。

关键词:哈贝马斯 交往理论 人工智能

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在学界有着影响力,有学者指出,“因为交往理论可以说是哈贝马斯试图超越老一代法兰克福学派的开拓性理论成果,也是其思想光谱中的亮点”。申国昌,吴艳君.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对教育交往史研究的启示[J].现代大学教育,2019(04):1.哈贝马斯交往理论中的交往概念有一定的发展历程,呈现出人的行动、社会关系、社会关系结构三层逻辑。方兴未艾的人工智能,在改善人类生活方面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以哈贝马斯交往概念三层逻辑来透视人工智能,对社会生活的进步和人工智能的发展大有裨益。

一、哈贝马斯交往理论中的交往概念

(一)交往是人类的一种行动,是行动能力的集中体现

哈贝马斯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流派的代表人物,在马克思、韦伯、卢卡奇等人的理论中吸取精华,形成了自己独特深邃的理论体系。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本质在于社会性,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对社会性而言,“交往”是其中最基本的构成。哈贝马斯对于交往概念的理解,也经历了不断深化的过程。交往概念的三层逻辑涵盖人类行为的能动性、人类的社会性以及社会的结构性。有研究指出,交往作为行动表明主体间性,“首先,当交往概念作为行动时,主要体现为“交往行动”(communicative action) ,表明的是一种主体间性,是以理解为目的的社会活动”。欧阳英.关于交往概念的综合理解—由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引发的深入思考[J].世界哲学,2018(02):119.人类交往即理解彼此,体现主体与主体的互动性,这是交往作为行动和行动能力的作用。

(二)交往是社会关系的体现,是交往行动所构建的社会关系

哈贝马斯对于交往的第二层级的理解,归纳起来就是社会关系的体现。由交往的第一层级涵义延伸出的第二层级涵义,展现的是由大量的主体间性作为基本单元构建起的社会交往网络,个体行动系统则是在社会交往系统中运转并发挥作用。作为交往第二层级,人工智能时代的社会关系构建于第一层级的行动之上,有赖于主体与主体的和谐共生,以全新的关系格局存在并繁衍。人工智能语境下的社会关系,更多的趋向于“人机主体”乃至于“智能主体”,展现他们之间的主体间性,区别于传统工业社会语义上的单纯“个人主体”。

(三)交往是一种社会关系结构,目标是理想的交往共同体

社会关系作为基本单元构成社会关系结构,由哈贝马斯交往概念的第二层级扩展到第三层级,也就形成了结构化层级。结构是固定化了的社会关系,是模式化了的人类交往。作为交往概念的最高也是最后一个层级,社会关系结构体现的是人类在交往中不断追寻的理想模式,即理想的交往共同体。将交往看作是社会关系结构,并建设理想的交往共同体,其在人工智能语境下的人本蕴含是:人类交往共同体这样一种关系结构的存在,要实现稳定和谐的终极目标。

二、人工智能、“智能世界”及异化的“生活世界”

(一)交往概念三层逻辑下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给人类带来了全新的生活体验,也深化着交往概念的内涵。哈贝马斯的交往概念三层级,为重新认识人工智能时代的交往范式提供了参考系。首先,第一层级的交往是行动,是行动力,在人工智能领域的一切研发和创新活动均属于主体行动范畴,从交往概念三层逻辑来看,行为层级的规范化,是第二层级的社会关系、第三层级的社会关系结构得以发展的基础;其次,人工智能时代的主体交往,形成的是智能生活背景下的社会关系,潜在地构筑着与“生活世界”截然不同的“智能世界”;最后,社会关系结构在人工智能时代的反映,更多的是调和“智能世界”与“生活世界”的冲突,达成统一的交往共同体。

(二)基于人工智能的“智能世界”

根据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人类生活的世界是客观实在的,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那么,随着人工智能的全面发展,日益加强对世俗生活的技术渗透,人类生活的世界不再是单一维度的客观实在。有学者就指出,“还值得关注的一点是‘人生意义或‘生命意义是一种社会化的建构,萌发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但是在深度人工智能时代,人类社会关系的主要形式可能不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人机关系,那么在人与人相处关系中的‘意义生产和‘意义赋予方式如何延伸到人机相处关系中”?梅立润.人工智能到底存在什么风险—一种类型学的划分[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02):125.在人工智能全面渗透人类生活之时,也就意味着进入到“人机关系”的全新阶段,从而产生“智能世界”。

(三)“智能世界”常态下的“生活世界”异化

科技的进步日益侵蚀“生活世界”已是学界共识,“生活世界”的萎缩与蜕化,集中表现为异化。人工智能构建出“人机关系”,“人机关系”衍生出“智能世界”,在“智能世界”成为人类交往常态之时,那么“生活世界”必然会遭遇异化危机,甚至完全被“人机关系”所吞噬。“智能世界”便利生活的同时也带来异化,譬如说,人工智能衍生出的智能媒体,在满足不同人群新闻习惯的同时,也在影响着甚至异化着新闻生产本身,“算法可以帮助媒体做到精准地推送内容且千人千面,甚至反过来影响新闻生产,这也是传统媒体所不及的”。丁柏铨.智媒时代的新闻生產和新闻传播—对技术与人文关系的思考[J].编辑之友,2019(05):8.“生活世界”的异化并非人工智能发展的初衷,面临此问题,人类须提出具备前瞻性的解决方案。

三、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对人工智能发展的启示

(一)规范人工智能创造行为,提升人工智能的治理能力

哈贝马斯交往理论中的“交往”,首先是行动,将其置于人工智能的研发行为中,就是智能创造行为。人工智能领域的理论成果,最终要转化为美好生活的现实,有赖于人工智能创造行为。同时,这些行为需要实行规范化管理,以约束其潜在的僭越冲动。在中国,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任务繁重,推及到科技领域,尤其要提升的是对人工智能的治理能力,“既要尊重技术发展规律,把新一代信息技术作为核心技术自主创新的重要突破口,加快推动信息产业创新发展,又要抓紧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强化顶层设计,完善机制建设,推动新技术健康发展,使之成为助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动力”。石伟.人工智能和区块链助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研讨会在中央党校召开[EB/OL].http://www.ccps.gov.cn/xyyw/201912/t20191228_137165.shtml,2019-12-28.另外,随着“90后”“00后”等青年学生群体崛起,信息时代下的“主流”与“非主流”交织演变,青年学生普遍好奇心重、思维活跃、兴趣广泛,易于接受新鲜事物,敢于尝试最新科技。但是,青年学生也存在着缺乏辨别力和自制力的现象,置身于人工智能时代的他们更需要外部规制,从而使其行为不逾矩,规范使用人工智能产品。就世界而言,则需要人类携手提升对人工智能的治理能力,构建人工智能时代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规范人工智能相关创造行为,逐步改善社会治理水平,提升对科技的治理能力,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打下坚实的治理基础。对于人工智能的治理能力,说到底仍然是一种行动力,属于交往概念第一层级的范畴,而治理能力的持续提升,则为第二层级和第三层级的优化提供支撑。

(二)理清“智能世界”与“生活世界”的边界,打造和谐幸福的社会关系

不同事物具有不同本质,事物之间存在边界,这是毋庸置疑的。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智能世界”正与“生活世界”日益模糊,有学者就指出,“具体而言,人工智能不断模糊着物理世界和个人的界限,延伸出复杂的伦理、法律和安全问题,例如,人工智能在决策过程中产生的无意识的歧视会导致特定人群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人工智能还会产生法律层面的问题和挑战,种种问题警示著我们在发展科技的同时要始终不忘初心,不忘科技发展最终也是为了造福人类,要防止技术的滥用和异化,避免损害生命、环境和人的尊严”。齐昆鹏.“2017人工智能:技术、伦理与法律”研讨会在京召开[J].科学与社会,2017(02):124-125.智能化时代的到来,意味着传统意义上的“生活世界”面临着被侵蚀风险,这种侵蚀既有显性的也有隐性的,既有现在的也有潜在的。技术带来无限便利的同时也造成着“人机混淆”的问题,其涉及面甚广,包括伦理、法律、教育等诸多方面。正确对待智能技术,使“生活世界”归“生活世界”,“智能世界”归“智能世界”,形成各自明确的话语体系。在社会人群方面,无论是哪一群体,均需要分清人工智能与生活的边界。尤其是青年学生,成长于互联网时代,作为易受新鲜事物诱惑的群体,沉迷于层出不穷的智能技术,炫目的科技使他们的正常生活受到冲击。教育者要在学校教育中时刻灌输“边界”意识,帮助他们理清“生活世界”与“智能世界”的界限,方能给青年学生的生活带来改变,打造人工智能时代和谐幸福的社会关系。

(三)构建“生活—智能”一体化,打造智能时代的社会关系结构

理清“生活世界”与“智能世界”的边界,并不必然导致两者的分离。相反地,在理清边界保持各自存在的同时,还应当构建一种适应科技新生活的结构,即智能与生活相融合的模式。哈贝马斯的交往概念第三个层级是社会关系结构,意味着交往要达到一种结构化稳态,这个理念对于规范和改善智能时代的人类生活大有裨益。交往要达到稳定结构,就需要有包容不同因素的框架,这些因素既有生活因素又有智能因素。在提升对于人工智能的治理能力,理清“生活世界”与“智能世界”的边界的前提下,需要统合人工智能和生活,使两种不同的话语体系能够找到合适的连接点,最终形成一体化结构。值得注意的是,过度理清两个世界的边界,则会造成另外一个极端,即人工智能日益与“生活世界”割裂开来,“然而在大变革的工业化进程中,理性的价值维度被逐渐悬置,展开方式愈来愈功利化,进而被抽离成纯粹的目的—工具理性,这就导致系统逐渐从生活世界的合理结构中挣脱出来,造成‘系统与‘生活世界的割裂”。申国昌,吴艳君.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对教育交往史研究的启示[J].现代大学教育,2019(04):2.应对“系统”与“生活世界”割裂的办法,就是主动构建适应智能时代要求的社会关系结构,在稳定结构中促成“生活—智能”一体化。

四、结语

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博大精深,其交往概念的“行动—社会关系—社会关系结构”三层逻辑为人类分析人工智能提供了一种视角。人类在发展人工智能的过程中,要想获得稳定和谐的社会生活环境,必须打造适应智能时代的社会关系结构,使“智能世界”的扩张符合人类的生活诉求,避免出现智能侵蚀生活、消磨人类自身的现象。由人工智能创造行为出发,到社会关系的构建,最终形成稳态的社会关系结构,这个交往逻辑符合人工智能时代人类生活的预期。三层逻辑的最终落脚点,在于社会关系结构,从而达成社会统合,“生活世界作为先天的公共生活领域,让社会成员形成了一致的价值观念,塑造了个体的统一性,从而构成了社会整合性的保障”。苏雪硙.马克思与哈贝马斯交往理论比较研究[J].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18(11):17.挖掘交往理论的思想精华,为智能时代的到来夯实理论基础,妥善处理“生活世界”与“智能世界”之间的关系,打造和谐稳定的社会关系结构,方能不断增进人类福祉。

参考文献:

[1]申国昌,吴艳君.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对教育交往史研究的启示[J].现代大学教育,2019(04).

[2]欧阳英.关于交往概念的综合理解—由哈贝马斯交往理论引发的深入思考[J].世界哲学,2018(02).

[3]梅立润.人工智能到底存在什么风险—一种类型学的划分[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02).

[4]丁柏铨.智媒时代的新闻生产和新闻传播—对技术与人文关系的思考[J].编辑之友,2019(05).

[5]石伟.人工智能和区块链助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研讨会在中央党校召开[EB/OL].http://www.ccps.gov.cn/xyyw/201912/t20191228_137165.shtml,2019-12-28.

[6]齐昆鹏.“2017人工智能:技术、伦理与法律”研讨会在京召开[J].科学与社会,2017(02).

[7]苏雪硙.马克思与哈贝马斯交往理论比较研究[J].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18(11).

〔本文系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研究项目“青年学生‘非主流行为研究”(项目编号:15Y092)成果〕

〔吴之杰、黄木(通讯作者),武汉轻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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