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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语言学在日语惯用语教学中的应用
——以“死”相关的惯用语为例

2020-11-30

现代交际 2020年19期
关键词:武士道惯用语武士

(哈尔滨理工大学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惯用语的习得对于日语学习者来说非常重要,但受本国教学方式的影响,在讲解惯用语时大多数是对字面意思的解释,对于其中蕴含的文化因素、社会因素并没有予以重视,因此,本文将从认知语义学在日语惯用语教学中的应用出发,挖掘其潜藏的文化精髓,使学生做到真正掌握并熟练使用日语惯用语。

日本的死亡文化在日本文化中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惯用语正是人们在长期生活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从与“死”相关的惯用语来分析论述,可以发现其中潜在的文化现象。

一、惯用语阐述

惯用语是一个民族在长期发展过程中日益积淀下来的浓缩的语言文化。惯用语的学习对于学习日语的人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例如可以通过惯用语了解根植于日本深处的人文文化、风俗习惯、历史文化等。但惯用语是根据本民族的文化进行创造和发展的,因此对于其独特的组合方式,我们很难从单个词汇对其理解和掌握。因此学习惯用语,并熟练掌握惯用语,一方面在写日语文章或者在日常表达中加入一些惯用语,可以增强日语的表现力,也能使得文章的表达内容鲜活生动。另一方面学习日语中的惯用语对于我们认知日本文化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认知语言学概述

认知语言学是继形式语言学之后语言学上又一大进步,其创立者乔治·雷可夫、朗奴·盖兰克及马克·约翰逊认为人的认知与语言相结合能够使学生从人的语言认知经验入手,多层次、多角度分析语言的意义,将语言与实践认知相结合,会给学生带来新的认知体验。

认知语言学与形式语言之间的不同可以归结为三点。第一,认知语言学认为句法与语言的词汇和语义是紧密相连的,三者之间缺一不可;第二,由于认知语言学包括人的主观意志及心理因素等,因此它并不是纯粹客观的,它是主观与客观的结合;第三,认知语言学注重不同国家民族的认知特点不同,从而研究不同语言之间的表达差异。从以上三点我们可以看出,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及各个国家民族的语言学家的深入研究,认知语言学将对整个语言学的发展产生深刻的影响。

三、“死”的释义

汉语中的“死”最早出现在甲骨文中,“死”字最初仅表示为生命的终止。随着时间的延续“死”才有了引申义,无生命的、难活的、不活动的、行不通的、拼命地、不顾一切地等义[1]。

日语中死[し]的意思有5个。第一,命が絶える。死ぬ。死,生命的终了,没生气,无感觉。第二,役に立たない。没用了。第三,きわめて危険なさま。生死攸关的危险。第四,命がけ。拼命、舍命。豁命。死命,即使丢了性命也要做。第五,野球で、アウト。棒球出界。仅从字面的意思来分析“死”这个字,现在的研究已经十分透彻,但是惯用语的出现使得它的意义可以更加深化一个层次,它将文字所携带的意思与生活的智慧与文化结合在一起,随着时间的积累形成一种特殊的文化熟语——惯用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惯用语体现了当时的社会文化,因此对于惯用语的理解,也是对当时社会文化的探索与发现。我们通过对关于“死”字的惯用语研究可以探求日本人对于死亡的态度,同时也可以根据其意思来具体分析当时的社会现象,加深对日语语言的理解与感悟。

四、与“死”相关的惯用语以及反映出来的生死观

本文从《大辞林》中整理的部分关于死的惯用语,整理如下:

通过对关于死亡的惯用语的语义分析可以得出日本的死亡观有以下几种:

1.自然的生死观

日本由于处在特殊的地理位置,地震和台风频发,这种特殊的灾害随时都能将自己半生甚至一生的东西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为了避免这因自然条件恶劣而产生的威胁,远古时代人们最初将巨石,树木等自然物作为原始的信仰,开始对自然崇拜。之后随着祭祀仪式的出现人们就开始有了神灵意识,从信仰自然之灵转变为信仰死灵。在日本《古事记》中就有记载,伊邪那岐命访问黄泉国的描写就是远古时代人们对于死亡的认知。书中写道:伊邪那岐命很想见他的妻子伊邪那美命,便一直追到黄泉国。女神从殿内开门相迎。这时伊邪那岐命和女神商量说:“我亲爱的妻啊,我和你创造的国土还没有完成,请跟我回去吧。”伊邪那美命回答说:“可惜呀你没有早些来,我已经吃了黄泉的饭食。既然我亲爱的夫君特意来找我,我也愿意回去啊,让我和黄泉的神商量商量。但是在这期间不要看我呀。”[2]说完以后,就回到殿内。在这里所说的“黄泉”就是人死后要去的地方。而“黄泉”里的神从这里看是早期日本人对神的信仰。如果从死亡来看,当时人们对于死的认知是人的灵魂进入到另一个地方,并非消失。

后来日本开始受到佛教的影响。因提倡以人为本的宗教思想,“人皆有佛性”的无神信仰新概念,“人人平等”的人本思想,获得普通人民支持和拥护,佛教因而盛行。这种新概念解除神对人的主宰地位。因此,佛教在宗教观念的“解脱”之前有一种“业力”现象在轮回中起了作用。经过善行的结果业力就可清净,之后便是解脱,而进入“涅架”为最终寂灭之处。因此人的生死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有生必有死,这种生死如一,因缘结合引起“无常”的现象。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日本人对于死亡的一种坦然和大度。

2.舍生取义的英雄生死观

日本进入平安时代之后,随着武士权力的抬头,武士道精神在社会中流行开来。“作为武士,其核心要义有三:第一是‘忍’,凡事都要忍。第二是‘耻’。武士道强调对自己的良心要负起‘耻’的责任,因此武士道强调宁可死也绝不能受辱,更不能做出丢脸的事。第三是‘死’。赖活不如好死,也是武士道提倡的一种价值观念。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武士随时都可以去死。”[3]

武士对于死的观念是随着时代的演变而不断变化的。在中世时期,战乱动荡的年代,武士的主要任务是活跃在战场上,这时随时都有可能丧失性命,生命在战场上极其脆弱,因此武士对于死的认识是他们随时都可能死亡,因此他们将死亡看得淡然,对生命没有那么执着,最为理想的死法就是像樱花一样凋谢,凄美,哀伤。近世以来,武士开始认为“名誉”重于生命,有这样的转变原因在于近世相对和平,战死沙场的可能性相对较少。他们开始为君主效力,武士的身份也由将士转换为政治家,更自律,也更注重“廉耻”。他们从来不做与自己身份不相符合的事情,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他们可以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当然这种舍生取义的生死观与日本的集团主义也是息息相关的,它们愿意为集体利益而献身,并认为这是一种非常高的荣誉。受到这种舍生取义的思想影响,日本认为死亡是无所畏惧的,死亡是道德的自我完善,是律己的行为。正如鲁思·本尼迪克特在《菊与刀》一书中所写,“自杀如果以适当的方式进行,便可以洗刷一个人的污名,保全死后别人对他的好评”[4]。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惯用语的表现是与本国的文化息息相关的,仅仅从“死亡”的惯用语中我们就可以发现日本的“无常”文化、“耻”文化以及武士道精神。

五、认知语言学中的语义学在日语教学中的具体应用

从认知语言学语义的角度,从惯用语的语义可以简单分析出日本人的死亡观,我们将以具体的例子来说明认知语言学在日语惯用语教学中的应用。

“死に花を咲かせる”,这句话译为“死的光荣”。根据认知语义学结合文化的理解可以分析出此处的花是樱花,樱花的花期约为一周左右,花开的时候风景美不胜收,花落的时候又迅速异常,繁盛时期的绚丽多姿与凋落之后的凄凉悲美形成鲜明的对比,日本传统文化中有“花为樱花,人为武士”的说法,樱花生长特点与武士道的死亡精神相契合,因此用樱花来比喻人的死是光荣的。

“死に水を取る(送终)”一句中“水”是因为日本的传统文化受到了佛教思想的影响,他们始终坚信肉体遭受的死亡,或者彻底的灭亡,水是洗涤罪恶最好的方式,也就是它们认为水对死亡具有净化精神的功能。根据《古事记》和诸多民俗神话的记载可知,日本人通常选择“水”作为净化自身的方式。

“死んで千杯より生前の一杯”译为“死后千杯酒,不如在世一杯酒”。前面两个例子表现出死亡大于生存。在平时了解的日本文化中,常常给人的感受是日本人不畏死的精神,因此可能会使我们错失日本人对于生命的珍惜感受。“死しての千年より生きての一日”死后千年不如在世一日,“死んで花が咲かぬ”死后花不开,都是比喻生命的重要性。樱花开得绚烂多彩也是人生丰富多彩的体现,这些谚语反映了日本人对于生命的热爱与珍惜。生命只有一次,虽然像樱花一样凋落是一段凄美的时刻,但是,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天,将在世的每一天活得有意义、有价值,也是生命的另一种体现。

将认知语言学应用在日语惯用语教学中,改变了传统的直接解释意思的教学模式。结合文化、社会等因素对日语惯用语进行解释,不仅可以理解惯用语的意思,还进一步对日本文化进行涉猎,同时穿插对于文化的理解与科普,使得课堂教学变得生动有趣,可谓是一举两得。

六、结语

将认知语言学引入到日语惯用语教学研究中是十分有必要的。日语学习者从认知语言学出发对语义进行研究,不仅可以理解其意思,而且可以发现其中蕴含的文化现象,加强语言学习者对语言的理解,从而为语言学习者更深层理解语言文化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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