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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与少数民族工作(连载八)
——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之三

2020-11-30薛庆超

民族大家庭 2020年2期
关键词:班禅叛乱分子西藏

文/薛庆超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排除万难,进军西藏,实现西藏的和平解放,彻底粉碎了帝国主义及西藏上层少数分裂主义分子妄图策划“西藏独立”的迷梦,使中国的神圣领土西藏摆脱了帝国主义侵略势力的羁绊,结束了西藏长期以来有边无防的历史,捍卫了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为逐步废除西藏封建农奴制度、实现藏族和各民族的新生奠定了基础。

西藏的和平解放是西藏历史发展的重要转折点,是西藏从黑暗走向光明,从分离走向团结,从落后走向进步的重要转折点,西藏从此进入崭新的历史发展时期。这是中国共产党民族政策的一个重大胜利,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边疆、保卫边疆的一个重大贡献。

在西藏问题上,毛泽东具有丰富的历史智慧和政治智慧,对中国自古以来的民族问题和宗教问题有着深入透彻的研究和异乎寻常的见解。他历史知识渊博,分析问题精辟,处理问题实事求是,既考虑现实问题又兼顾历史传统。早在1950 年,毛泽东就指示主管西藏工作的中共中央统一战线工作部部长李维汉、中共西藏工作委员会书记张国华等:“你们在西藏考虑任何问题,首先要想到民族和宗教问题这两件事,一切工作必须慎重稳进。”

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西藏后,同时进藏的中国共产党西藏工作委员会坚决执行中共中央指示,根据西藏实际情况,确定了“在西藏的统一战线工作,主要是争取达赖集团及其地方政府中的大多数上层人士,并高度重视团结班禅方面,发挥他们爱国的传统作用”的工作方针。中共中央1952 年10 月27 日给中国共产党西藏工作委员的复电中明确指出:“统一的西藏自治区,是不可动摇的。”“在争取和平解放西藏及和平统一西藏后,我们在西藏地区的各项工作政策,都不能不以争取达赖集团为首要任务。凡有利于这个任务实现的事情即应坚决地去做。”遵照中共中央指示,中国共产党西藏工作委员会在“西藏地区逐步地实现统一的区域自治,在达赖第一、班禅第二”的原则下,积极开展各项工作,特别是卓有成效的开展上层统一战线工作。

1954 年初,中央筹备召开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高屋建瓴,统筹兼顾,在筹备工作中充分考虑出席一届人大一次会议的西藏人民代表问题。4 月,中央确定西藏地区出席大会的民族、地区代表为9 人,达赖和班禅都名列其中。9 月4 日,在达赖和班禅乘坐的专列抵达北京车站时,德高望重的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朱德和日理万机的政务院总理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往北京车站欢迎。9 月11 日,中央人民政府毛泽东主席接见了达赖和班禅。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讨论并通过了第一部《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达赖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班禅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常务委员;班禅并在全国政协第二届会议上当选为全国政协副主席。达赖在全国人大发言中说:“宪法草案总结了几年来执行毛主席的民族平等、民族团结政策的成绩和经验。特别是宪法草案上规定了各民族可以按照它的发展特点制定自治条例和单行条例,以充分行使自治权利”,“这些都是非常正确的。我们西藏全体人民热烈地表示拥护”。达赖在发言中充分肯定西藏三年多来执行“十七条协议”所取得的成绩,中国各兄弟民族、特别是汉藏民族正在日益走向亲密团结之中。达赖在谈到宗教方面的问题时说:敌人造谣共产党、人民政府毁灭宗教,现在这种谣言已经全部破产了,西藏人民已经切身体会到在宗教信仰是是自由的。达赖表示要在汉民族的帮助下,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领导下,逐步把西藏建设成为一个繁荣幸福的地方。

达赖和班禅在北京期间,毛泽东主席多次接见他们,同他们亲切交谈,勉励他们团结起来,和进藏的汉族干部团结起来,搞好西藏的工作。

在此期间,中央多次安排达赖和班禅到内地一些省区进行参观。1955 年2 月,达赖、班禅到全国各地参观回京后,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亲切会见他们,并专门讨论了宗教改革问题。当时,达赖是20岁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班禅是17 岁的全国政协副主席,所以,毛泽东主席首先称他们是“我们国家最年轻的领导人”。在谈到西藏的宗教问题时,毛泽东主席说:“你们两位是大活佛,你们要信佛,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我毛泽东反对你们两位信教,那我就违犯了宪法。去年9 月,我们刚刚制定了新中国的第一部宪法,我们大家都是举了手的,所以我们大家必须遵守宪法。宪法保障每个公民都有信教的自由。”同时,毛泽东主席非常诚恳地对他们说:“我建议你们对你们的那个宗教,进行适当的改革。”“看到你们信仰的宗教的毛病,那些弊端,不指出来,就对不住两位活佛,也对不住藏族同胞,我毛泽东就不够朋友。”“我看你们西藏的那个佛教,与其他地方的不同,有一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一不人兴、二不财旺’。”(注:当时,西藏的佛教被称为“喇嘛教”或“西藏佛教”,尚未使用“藏传佛教”的概念)。毛泽东主席向两位活佛询问了西藏佛教的一些情况后,接着说:“两位活佛刚才介绍的情况很重要,整个西藏有110 多万人,其中喇嘛、尼姑就有11 万多人,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男的当喇嘛,女的当尼姑,他们一不生产人,二不生产物质财富,这样下去,你们藏民族怎么发展?你们不是要法轮常转、天长地久吗?人都没有了,怎么能法轮常转、天长地久?所以我说啊,从你们民族自身的发展,从西藏佛教的发展着想,你们那个宗教制度,也要改一改!”

听了毛泽东主席的谈话,达赖表示:“我们西藏各方面的条件都很落后。但我们可以向主席保证,在您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要做好西藏的各项工作,不断提高。”随后,达赖还写了一首诗,敬献给毛泽东主席:“毛主席啊!你的光辉和事业有如创造世界的大梵天和众敬国王(注:印度传说中的最古国的国王像)!聚积了无量数的福气才产生了这样的领袖,好像大地上有了照耀一切的太阳。您的著作珍贵如尘珠,丰富有力如同海潮一直达到天空的边际。荣誉无比的毛主席啊!愿您万寿无疆!”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第一次称颂毛主席万寿无疆。

1955 年3 月9 日,国务院第七次全体会议通过《国务院关于成立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的决定》。会议决定,达赖喇嘛任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主任委员。1956 年4 月22 日,在拉萨举行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成立大会,中央代表团团长陈毅代表国务院将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印鉴授予达赖。此后,达赖到印度参加释迦牟尼涅槃2500 年纪念活动时,受西藏反动分子的包围蛊惑,一度表现动摇,滞留印度不归。在印度访问的周恩来总理三次同达赖谈话,达赖最终返回拉萨。

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期间,与第十八军一起进藏的外事处处长杨公素回忆说:

我们在几个月的行军中,经过了牧区和农业区,看见并访问了一些牧主头人、土司、贵族和牧奴、农奴。我在大学读书时,读过欧洲中世纪的有关书籍,那些作品包括小说描绘中世纪庄园制度,呈现一幅田园风光、贵族的碉堡式住宅富丽堂皇,似乎人间乐园。但我们在进藏途中,见一些贵族的庄园和藏民住的情况,给我们一种天堂地狱的印象。每到一处庄园,贵族的住地是藏族式的堡垒,高大雄壮、气象森严,院内有西藏特产的猛犬,非经主人招呼不敢进门。而每个碉堡附近,尽是低矮简陋、草篷短墙的农奴住屋。这些藏民过着牛马一般生活,每天要派人为农奴主家作劳务支差,背水、砍柴、打扫,此外,还要派出牲口为主人服役。地方政府及土司有一种“马牌”,凡持有“马牌”的过路官员和藏兵,除供应运输工具(没有牲口即用人驮)外,还要供应他们的酒食、马料、住宿房屋及卧具,并要有妇女陪玩。牧奴及农奴所遭受的无情待遇和残酷剥削真是一言难尽。我们曾看见藏官住宿地的酗酒情况,在第二天临走还拿了些东西。在上马时,因无上马石,藏民趴在地下把背拱起来,那位官员就踩在人背上上马,哪里把人当人!我们当时非常气愤,但这是他们的规矩、习俗,我们遵守民族政策不能干涉,只有忍气吞声,咽下不平之气。

杨公素的回忆就是当时西藏的实际情况。

西藏地区从十世纪开始由奴隶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出现了庄园式的土地经营方式。奴隶逐步演变为农奴,被固定在农奴主的庄园内,人身依附于农奴主,过着被压迫被奴役被剥削的悲惨生活。在封建农奴制度下,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极端残酷。西藏民主改革前,农奴主占有西藏全部耕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农奴只是“会说话的牲畜”,可以被任意租让、抵押、以至出卖。封建农奴制度造成西藏地区经济、政治和社会发展极端低下。

在西藏实行民主改革,既是西藏各族人民的迫切愿望,也是西藏社会进步和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1955 年3 月,在国务院第七次全体会议上,周恩来总理指出,现在西藏工作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我们今后应该做的工作,一是要对西藏进行民主改革,二是要想法减轻人民的负担。9 月初,中央发出对西藏工作的指示,西藏民族同国内其他先进民族一样,是一定要走上而且能够走上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的。在党和工人阶级政权的领导下,经过国家对西藏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更多的长期的援助,同时在西藏内部完成了民主改革,消灭了封建农奴制度的基础上,西藏民族可以避免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而通过自己的道路逐步地过渡到社会主义。10 月23 日,毛泽东主席在接见西藏参观团时指出,西藏不要害怕民主改革,民主改革的目的是把西藏全体人民的生活搞好。西藏实行民主改革,你们这些上层人士、贵族、各寺庙的喇嘛,可以同群众一起协商,上下结合,实行改革。“改革要你们下决心,你们不干,我们不能替你们下决心”。

1956 年9 月4 日,中央发出《关于西藏民主改革问题的指示》:“对西藏的民主改革,必须在充分做好准备工作,上层真正愿意改革的时候再去改,并且在改革中要坚决做到少出乱子和不出乱子,否则宁肯暂缓进行,而不要去勉强进行。”1957 年2月,毛泽东在《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中说:按照“十七条协议”,西藏“社会制度的改革必须实行,但是何时实行,要待西藏大多数人民群众和领袖人物认为可行的时候,才能作出决定,不能性急。”毛泽东提出:“现在已决定在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不进行改革。在第三个五年计划期内是否进行改革,要到那时看情况才能决定。”

但是,西藏一些顽固坚持封建农奴制度的农奴主和外国反华势力相互勾结,经过精心策划,于1959 年3 月10 日在拉萨发动全面武装叛乱。西藏上层反动集团发动叛乱期间,中央多次指示中共西藏工作委员会要继续做争取达赖的工作。但是,3 月17 日叛乱头目挟持达赖逃离拉萨,前往叛乱武装的“根据地”山南。到达山南隆子宗后,由噶伦索康代表达赖宣布“西藏独立”,成立“西藏临时政府”。随后又逃往印度。至此,达赖终于滑入叛国外逃的道路,其所作所为,难逃历史之咎。

3 月20 日凌晨,叛乱分子在拉萨向西藏党政军机关发动全面进攻。中国人民解放军于上午10 时奉命进行反击。在藏族爱国僧俗人民的大力支持下,仅仅两天时间就彻底平息了拉萨市区的叛乱,以后又平息了山南地区和其他地区的叛乱。

3 月22 日,中央在《关于在西藏平息叛乱中实现民主改革的若干政策问题的指示》中指出,在平息叛乱的同时,坚决地放手发动群众,实行民主改革,以便彻底解放西藏人民,引导西藏地区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从根本上消除叛国分裂活动的根源。

根据西藏情况的发展变化,中央提出了一系列新的政策和方针。1959 年4 月15 日,毛泽东主席在关于西藏平叛的谈话中指出:

有些人对于西藏寄予同情,但是他们只同情少数人,不同情多数人,一百个人里头,同情几个人,就是那些叛乱分子,而不同情百分之九十几的人。在外国,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对西藏就是只同情一两万人,顶多三四万人。西藏本部(只讲昌都、前藏、后藏这三个区域)大概是一百二十万人。一百二十万人,用减法去掉几万人,还有一百一十几万人,世界上有些人对他们不同情。我们则相反,我们同情这一百一十几万人,而不同情那少数人。

那少数人是一些什么人呢?就是剥削、压迫分子。讲贵族,班禅和阿沛两位也算贵族,但是贵族有两种,一种是进步的贵族,一种是反动的贵族,他们两位属于进步的贵族。进步分子主张改革,旧制度不要了,舍掉它算了。旧制度不好,对西藏人民不利,一不人兴,二不财旺。西藏地方大,现在人口太少了,要发展起来。这个事情,我跟达赖讲过。我说,你们要发展人口。我还说,你们的佛教,就是喇嘛教,我是不信的,我赞成你们信。但是,有些规矩可不可以稍微改一下子?你们一百二十万人里头,有八万喇嘛,这八万喇嘛是不生产的,一不生产物质,二不生产人。你看,就神职人员来说,基督教是允许结婚的,回教是允许结婚的,天主教是不允许结婚的。西藏的喇嘛也不能结婚,不生产人。同时,喇嘛要从事生产,搞农业,搞工业,这样才可以维持长久。你们不是要天长地久、永远信佛教吗?我是不赞成永远信佛教,但是你们要信,那有什么办法!我们是毫无办法的,信不信宗教,只能各人自己决定。

至于贵族,对那些站在进步方面主张改革的革命的贵族,以及还不那么革命、站在中间动动摇摇但不站在反革命方面的中间派,我们采取什么态度呢?我个人的意见是:对于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庄园,是不是可以用我们对待民族资产阶级的办法,即实行赎买政策,使他们不吃亏。比如我们中央人民政府把他们的生活包下来,你横直剥削农奴也是得到那么一点,中央政府也给你那么一点,你为什么一定要剥削农奴才舒服呢?

我看,西藏的农奴制度,就像我们春秋战国时代那个庄园制度,说奴隶不是奴隶,说自由农民不是自由农民,是介乎这两者之间的一种农奴制度。贵族坐在农奴制度的火山上是不稳固的,每天都觉得要地震,何不舍掉算了,不要那个农奴制度了,不要那个庄园制度了,那一点土地不要了,送给农民。但是吃什么呢?我看,对革命的贵族,革命的庄园主,还有中间派的贵族,中间派的庄园主,只要他不站在反革命那方面,就用赎买政策。我跟大家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可以。现在是平叛,还谈不上改革,将来改革的时候,凡是革命的贵族,以及中间派动动摇摇的,总而言之,只要是不站在反革命那边的,我们不使他吃亏,就是照我们现在对待资本家的办法。并且,他这一辈子我们都包到底。资本家也是一辈子包到底。几年定息过后,你得包下去,你得给他工作,你得给他薪水,你得给他就业,一辈子都包下去。这样一来,农民(占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得到了土地,农民就不恨这些贵族了,仇恨就逐渐解开了。

日本有个报纸哇哇叫,讲了一篇,它说,共产党在西藏问题上打了一个大败仗,全世界都反对共产党。说我们打了大败仗,谁人打了大胜仗呢?总有一个打了大胜仗的吧。只有人打了大败仗,又没有人打了大胜仗,哪有那种事?你们讲,究竟胜负如何?假定我们中国人在西藏问题上打了大败仗,那末,谁人打了大胜仗呢?是不是可以说印度干涉者打了大胜仗?我看也很难说。他打了大胜仗,为什么那么痛哭流涕,如丧考妣呢?你们看我这个话有一点道理没有?

还有个美国人,名字叫艾尔索普,写专栏文章的。他隔那么远,认真地写一篇文章,说西藏这个地方没有二十万军队是平定不了的,而这二十万军队,每天要一万吨物资,不可能运这么多去,西藏那个山高得不得了,共产党的军队难得去。因此,他断定叛乱分子灭不了。叛乱分子灭得了灭不了呀?我看大家都有这个疑问。因为究竟灭得了灭不了,没有亲临其境,没有打过游击战争的人,是不会知道的。我这里回答:平叛不要二十万军队,只要五万军队,二十万的四分之一。一九五六年以前我们就五万人(包括干部)在那里,一九五六年那一年我们撤了三万多,剩下一万多。那个时候我们确实认真地宣布六年不改革,六年以后,如果还不赞成,我们还可以推迟,是这样讲的。你们晓得,整个藏族不是一百二十万人,而是三百万人。刚才讲的西藏本部(昌都、前藏、后藏)是一百二十万人,其他在哪里呢?主要是在四川西部,就是原来西康区域,以及川西北就是毛儿盖、松潘、阿坝那些地方。这些地方藏族最多。第二是青海,有五十万人。第三是甘肃南部。第四是云南西北部。这四个区域合计一百八十万人。四川省人民代表大会开会,商量在藏族地区搞点民主改革,听了一点风,立即就传到原西康这个区域,一些人就举行武装叛乱。现在青海、甘肃、四川、云南的藏族地区都改革了,人民武装起来了。藏人扛起枪来,组织自卫武装,非常勇敢。这四个区域能够把叛乱分子肃清,为什么西藏不能肃清呢?你讲复杂,原西康这个区域是非常复杂的。原西康的叛乱分子打败了,跑到西藏去了。他们跑到那里,奸淫虏掠,抢得一塌糊涂。他要吃饭,就得抢,于是同藏人就发生矛盾。原西康跑去的,青海跑去的,有一万多人。一万多人要不要吃呢?要吃,从哪里来呢?就在一百二十万人中间吃过来吃过去,从去年七月算起,差不多已经吃了一年了。这回我们把叛乱分子打下来,把他们那些枪收缴了。比如在日喀则,把那个地方政府武装的枪收缴了,江孜也收缴了,亚东也收缴了。收缴了枪的地方,群众非常高兴。老百姓怕他们三个东西:第一是怕他那个印,就是怕那个图章;第二是怕他那个枪;第三,还有一条法鞭,老百姓很怕。把这三者一收,群众皆大欢喜,非常高兴,帮助我们搬枪枝弹药。西藏的老百姓痛苦得不得了。那里的反动农奴主对老百姓硬是挖眼,硬是抽筋,甚至把十几岁女孩子的脚骨拿来作乐器,还有拿人的头骨作饮器喝酒。这样野蛮透顶的叛乱分子完全能够灭掉,不需要二十万军队,只需要五万军队,可以灭得干干净净。灭掉是不是都杀掉呢?不是。所谓灭掉,并不是把他们杀掉,而是把他们捉起来教育改造,包括反动派,比如索康那种人。这样的人,跑出去的,如果他回来,悔过自新,我们不杀他。

再讲一个中国人的议论。此人在台湾,名为胡适。他讲,据他看,这个“革命军”(就是叛乱分子)灭不了。他说,他是徽州人,日本人打中国的时候,占领了安徽,但是没有去徽州。什么道理呢?徽州山太多了,地形复杂。日本人连徽州的山都不敢去,西藏那个山共产党敢去?我说,胡适这个方法论就不对,他那个“大胆假设”是危险的。他大胆假设,他推理,说徽州山小,日本人尚且不敢去,那末西藏的山大得多、高得多,共产党难道敢去吗?因此结论:共产党一定不敢去,共产党灭不了那个地方的叛乱武装。现在要批评胡适这个方法论,我看他是要输的,他并不“小心求证”,只有“大胆假设”。

有些人,像印度资产阶级中的一些人,又不同一点,他们有两面性。他们一方面非常不高兴,非常反对我们三月二十日以后开始的坚决镇压叛乱,非常反对我们这种政策,他们同情叛乱分子。另一方面,又不愿意跟我们闹翻,他们想到过去几千年中国跟印度都没有闹翻过,没有战争,同时,他们看到无可奈何花落去,花已经落去了。一九五四年中印两国订了条约,就是声明五项原则的那个条约,他们承认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是中国的领土。他们留了一手,不做绝。英国人最鬼,英国外交大臣劳埃德,工党议员这个一问,那个一问,他总是一问三不知,说:没有消息,我们英国跟西藏没有接触,在那里没有人员,因此我无可奉告。老是这么讲。他还说,要等西藏那个人出来以后,看他怎么样,我们才说话。他的意思就是达赖出来后,看他说什么话。中国共产党并没有关死门,说达赖是被挟持走的,又发表了他的三封信。这次人民代表大会,周总理的报告里头要讲这件事。我们希望达赖回来,还建议这次选举不仅选班禅,而且要选达赖。他是个年轻人,现在还只有二十五岁。假如他活到八十五岁,从现在算起还有六十年,那个时候二十一世纪了,世界会怎么样呀?要变的。那个时候,我相信他会回来的。他五十九年不回来,第六十年他有可能回来。那时候世界都变了。这里是他的父母之邦,生于斯,长于斯,现在到外国,仰人鼻息,几根枪都缴了。我们采取这个态度比较主动,不做绝了。

总理的报告里头要讲希望达赖回国。如果他愿意回国,能够摆脱那些反动分子,我们希望他回国。但是,事实上看来他现在难于回国。他脱离不了那一堆人。同时,他本人那个情绪,上一次到印度他就不想回来的,而班禅是要回来的。那时,总理劝解,可能还有尼赫鲁劝解,与其不回不如回。那个时候就跟他这么讲:你到印度有什么作用?不过是当一个寓公,就在那里吃饭,脱离群众,脱离祖国的土地和人民。现在,还看不见他有改革的决心。说他要改革,站在人民这方面,站在劳动人民这方面,看来不是的。他那个世界观是不是能改变?六十年以后也许能改,也许不要六十年。而现在看来,一下子要他回来也难。他如果是想回来,明天回来都可以,但是他得进行改革,得平息叛乱,就是要完全站在我们这方面来。看来,他事实上一下子也很难。但是,我们文章不做绝了。(《关于西藏平叛》,载《毛泽东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 年版,第40 至45 页)。

毛泽东气势磅礴,目光远大,博古通今,思想深邃。中共中央总揽全局,周密部署,措施得当,雷厉风行。1959 年7 月后,西藏地区民主改革相继展开。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通过民主改革,西藏百万翻身农奴站起来了。昔日祖祖辈辈“受牛马苦、吃猪狗食”的西藏农奴翻身当家作主,终于成为西藏的主人。民主改革使翻身农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政治热情和生产积极性。与此相适应,西藏的进步和发展也逐步展开,农村供销社、信用社、民办小学、夜校、识字班、电影放映队、医疗卫生机构等基层组织和基础设施,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西藏的民主改革使西藏发生了根本性历史变革,为社会主义新西藏的发展奠定了牢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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