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剪纸传承人五题
2020-11-30张永寿等口述曹永森整理
张永寿等 口述 曹永森 整理
一、剪纸经验谈
记录时间:1956 年11 月
口 述 人:张永寿
记录地点:南京
记 录 人:紫熙、汪澄
审 定:曹永森
我是个剪纸艺人。当初我父亲说干这一行没有前途,不让我剪,他说假如我一定要剪,就不养我了。我对剪纸非常喜欢,我想不养就不养吧,拿起一把剪刀就跑起码头来了。我在安徽一带深入农村,给农民剪花样,受到群众欢迎,就此出了名,大家叫我张三麻子。我每到一地就把笛子一吹,大家听到都晓得张三麻子来了,许多妇女都把我团团围住,争着买花样。
我家剪纸虽然家传五代了,但父亲不让我学,也不传给我,我就靠到处观察。比如剪个鱼,我就叼个旱烟管蹲在池边看鱼,看它怎么游动,水草又是什么样子;比如剪棵松树,就要看松树,讲究“古老苍拙、枯壮破漏”。剪菊花,也要多看菊花。5 年来,我已经创造了120 多种菊花剪纸,都是名种菊花。最近剪了“细雨寒纱”“柳线”等。有些国画家画菊,把菊叶子都画成一个样子,实际上各种菊花都有不同的叶子,这就要深入观察。我剪东西总是先看,熟悉了之后才拿起剪刀。
只有“依葫芦画瓢”还不行,还要有夸张、变形。没有夸张、变形,就没有艺术了。对于传统,我们既要继承它,又要突破它,突破传统又不能脱离传统。我剪过一张“和平丰收”,剪的是麦穗子。传统习惯里,双穗是吉利的,但我却剪了一个六穗,这样来表示丰收。这就是夸张、变形,继承传统而又突破传统。
剪纸还要选择对象,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剪的,要找适合剪纸的东西来剪。比如剪菊花,就要拣瘦硬挺拔、飘洒自然的菊花来做样子才行。否则随便拣朵菊花比着剪,就会剪出一个白糊糊的圆疤疤,那就不美了。
剪纸一定要摸透刺绣人的心理。他们要单纯朴素的东西,不要那种东一点西一块的东西。因为东一点西一块就要花费几十针、几百针。我剪的花样就是在一个小小的范围里,把花剪得有枝有叶、有头有尾,做到“三省”(省针、省线、省工)、“三好”(好看、好绣、好 玩)。
我父亲对我说过,“剪刻画写,以剪为最难”。画面可以有粗细线条、五颜六色;刻纸有沙盘,有几十把刀子。剪纸只有一把剪刀、一张白纸,一剪刀就要剪到底,所谓“一剪定终身”,丝毫不能犹豫;细的地方只有半毫米,要连而不断。剪纸和其他各种艺术一样,要想搞好,不下苦功是不行的。
剪纸讲究交代清楚,这和其他艺术是一个道理。如梅兰芳的艺术,唱功做功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王少堂的评话,也是交代得清清楚楚的。我在扬州看到学剪纸的,随便在一张纸上戳几个洞,也算剪纸,这就没有刻苦钻研,没有交代清楚。
前几年北京的王朝闻、江丰来扬州看我,问我剪燕子先从哪里剪起,我说燕子两翅摆动最多,先从两翅剪起。又问剪金鱼从哪里剪起,我说金鱼在水中游,总是头先动,身尾相随,所以先从头剪起。我除了剪这些东西以外,还不断学习,剪新的花样。看了敦煌壁画的影片,回来就剪了一个双凤牡丹。当然敦煌壁画没有这个东西,我是根据敦煌壁画的线条和风格,自己体会出来的。
艺术无止境,好还有更好。我绝不自满,而应该日新月异、精益求精。今年我到南京来,看到南京的建筑和前年大不相同了,社会在前进,我们搞艺术的,不能落在社会的后面 啊!
(以上原载1956 年12 月1 日《南京日 报》)
二、“剪花样儿”的外婆
记录时间:2019 年8 月8 日
口 述 人:徐向明
记录地点:扬州市西区徐向明家中
记 录 人:曹永森
审 定:曹永森
我外婆名叫丁陈氏,又名陈经鹏,祖籍镇江高桥(位于扬州东南,长江的江心洲上),1906 年11月生,2001 年7 月离世。外婆年幼时随同全家迁来扬州,她的父亲在扬州多子街开了一家绸缎店,叫大德庄绸缎店。
外婆闺中学艺,刺绣、剪花样。她的母亲陈周氏,常从镇江、扬州各个卖花样的艺人处买来各式各样的花样儿,花鸟鱼虫,样样都有,外婆被这些好看的花样儿吸引,便学着剪,渐渐掌握了剪花样儿的一套技艺。
20 世纪40 年代初,家中有了变故,外婆一家的生活陷入困境。刚强的外婆决定摆摊谋生,有剪花样儿的手艺,不愁没饭吃。
旧时代,绣品非常普及,扬州城里剪花样儿的人很多,外婆要加入其中,就要在技艺上胜人一筹。外婆暗暗地努力,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留心观察妇女脚上各式各样的绣花鞋,对那些构图新颖秀美的鞋花,她立马描摹,试着剪制。传统的绣花鞋,百花是主要的题材,外婆渐渐擅长剪百花,兰草、牡丹、迎春、桃花、梅花、喇叭花……。一花一世界,她剪的百花各具花性,兰花飘逸,梅花高洁,迎春花奔放……。我最喜欢的,是她剪的各式动物花样儿,有百灵鸟、凤凰、鸳鸯,等等。她剪制的“小白兔拔萝卜”“小白兔搬青菜”,白兔、萝卜、青菜,栩栩如生。
她的小摊子(早期只有流动摊点,后来才有固定摊点)在扬州的左卫街(今广陵路)、皮市街、方圈门一带渐渐有了名气。卖花样儿,交易方式是现剪现卖,要的是真功夫。顾客当面说出需要,外婆当即就剪,即使众人旁观闲聊,也不影响她走剪。外婆的剪功很是过硬,心到手到,样在心中,花出手下,十来分钟,花样儿就剪好了。大家说她剪的花样儿“看了舒服”,都叫她“剪花样儿的丁陈 氏”。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一段时间里,外婆仍以剪花样儿为生。变化也有,只是在传统的花样儿里,有时嵌入“新中国”“爱国”“学习”等字样,以示与时俱进。“文革”开始,妇女穿戴绣品一概视为“封资修”,绣花、绣鞋的习俗一扫而光,外婆只得丢下剪花样儿的剪刀。改革开放后,街坊里的一些老太怀念曾经的绣花,又来找外婆给她们剪鞋花,或者给她们的子孙剪结婚用的“双喜”“福”字,给刚刚出生的宝宝剪衣帽上的“虎头花”“肚兜花”。外婆被人推着重操旧艺,年逾八旬仍然操剪。不过这时已经无关买卖,是满足街坊们的喜好。
外婆好像比张永寿大一岁,早年也得过天花,脸上留下许多麻点。外婆同张老一样,依靠剪纸这门手艺,用双手创造美。如果说张永寿是万山红中的花蕾,那么,外婆和她同时代无数剪卖花样儿的,就是烘托花蕾的青翠绿叶。
我保存着100 多张外婆的“花样儿”,夹在一本老字帖里。每当我翻阅它,就好像看见外婆,坐在一张独凳上,戴着老花眼镜,静心屏气地在剪纸。
三、当年的剪纸车间
记录时间:2019 年11 月18 日
口 述 人:孙黎明
记录地点:扬州市老城区孙黎明家中
记 录 人:曹永森
审 定:曹永森
1972 年,扬州民间工艺联社改称工艺厂,业务有剪纸、彩灯、工笔画、裱画,以及后来的金属工艺等。大概是1973 年底,上海连环画家蔡千音来到厂里,专职从事剪纸设计。
我是1977 年11 月高中毕业后分配到工艺厂的,在厂里的剪纸设计部学艺,拜蔡千音为师。记得当时还与蔡千音签了师徒合同,按照合同要求,学满三年后要能够独立承担设计任务。第二年庞建东也与蔡千音签了合同。蔡老师要求很严,在画桌前,我们手上的笔一刻不停。在蔡老师手把手的指导下,每幅作品,先是铅笔起稿,反复修改,达到设计要求才成为初稿。再用墨笔画出黑白稿,这种黑白稿,还要给剪刻艺人看,又有多次修改,甚至是整幅推翻重来。只有做到细致入微,精准到位,才能成为定稿,蔡老师才会认可。
当时,厂里的剪纸设计有两组,一组是由张永寿带领的张家班子,成员有张秀芳、翁文、张慕莉、陈凤霞、章荣等;另一组由蔡千音带队,成员有我、庞建东、叶苏伊,后来还加入了成丰生、许世一等。两个小组分别是剪刀和刻刀两种工艺。另外还有编外的设计人员,有扬州国画院的画家宗静风,上海画家汪鸿孝,张以忠、束德清、谈心达等也参与画稿,尤其是束德清,如今七十多了,还在设计新的剪纸作品。
用剪刀剪作品,对技艺的要求高;成为一个优秀的剪纸艺人,要下好多年的功夫,并且一次只能剪几幅作品,量产困难。以刀刻的方法制作剪纸,要求相对低些,一次可以制作出十几幅作品,能够批量制作。
厂里的剪纸车间,高水平的艺人有50 多位,还有100 多位厂外加工人员,每天的产量非常可观。车间里工序配套齐全,有完整的产业链。加工染色纸的有卜忠志、王家贵;制作新样的有熊崇荣、袁大娣、汤建中;为新样熏制晒图的有林翠云;印制封套的有赵匡仁、陈铭华;成品包装的有孙云芬;专职销售的有于学云、叶建华等。车间主任是王霞林。产品销售远达南京、上海、北京、天津、香港,以及日本、美国、东南亚、欧洲等地,还时常接到给国内外名流政要制作礼品的任务。
蔡千音设计的作品,图案精致,深受客户欢迎。他每周都有新的作品出来,给厂里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其中有表现风光、建筑的,代表作品有《扬州风光》《北京风光》《中国风光》《桂林山水》《黄山风景》《石林》等;有像连环画书一样的,代表作品有《三打白骨精》《西厢记》《三国演义》《牛郎织女》《红楼梦》《白蛇传》等;有将传统剪纸形式进行提炼与融合的,代表作品有《鉴真东渡》《中日友好》《中国杂技》《喜庆礼花》《团花系列》《鞋花》等;还有表现生活情趣的,代表作品有《丝绸之路》《沙漠风情》《海岛小景》《飞鸽》《月夜捕鱼》等。那时,蔡千音还常有新作在报刊上发表,常听见传达室师傅在楼下大声招呼:“蔡老师——汇款到了!”蔡千音常用稿费收入邀请大家小聚,吃早点。1982 年,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还专门出版了由蔡千音设计、熊崇荣制作的《剪纸图案集》一书。
1983 年,蔡千音回到上海,在家边休养边创作,直至1988 年去世。在扬州的十几年时间里,蔡千音创作了数以千计的剪纸新样,他的作品是每年产品订货会订单量最多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也是最好的。蔡千音为扬州剪纸的推广与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四、工艺厂的外加工
记录时间:2019 年5 月26 日
口 述 人:李烈烽
记录地点:扬州市梅岭东路李烈烽家中
记 录 人:陈楠
审 定:曹永森
过去,我家住在东圈门,父母在古旗亭巷口开了个小小的水果店。那时,我刚上小学,放学后要到店里帮忙照料,经常见到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来店里挑几只廉价的香瓜、梨子之类的,用手帕扎起来带回家。听大人说,他叫张三麻子,在扬州剪花样子是一绝。
稍长大一点后,我认识了收藏火柴花的季之光,他比我大十多岁,在扬州工艺厂上班。我经常到厂里去找他,在厂里我见到工人师傅在剪纸、刻纸、裱画,我时常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他们操作。当时,工艺厂的出口量很大,有些产品来不及做,要发给厂外人员加工,季之光就是负责外加工产品收发的。13 岁那年冬天,季之光对我说,我看你对刻纸感兴趣,不如给我们厂做做外加工,还会有些收入,你先刻一些简单的产品试试看。
俗话说“三分手艺七分家伙”,要刻纸先要会磨刀。经师傅的指点,我找来钢锯条,有齿的一面朝上,用台虎钳夹住,然后用榔头将锯齿敲掉,再到砂轮上将刀尖磨成一定角度,接着开口。工艺厂的师傅们各自有自己的工作,没人来搭理像我这样的小孩,我只得看着人家的样子学着磨。有一位翁文大姐,是张永寿的徒弟,为人谦和,见我不会磨刀,就走过来指点,教我怎样拿刀,刀尖要磨成什么角度。她还关照我开口时手上不要用太大的劲,要不然刀口发红就会“退 火”。
刚开始,我刻的是小动物、民族舞等小幅作品。每件产品一般是15 层染色的毛边纸,上面覆盖一张晒出来的蓝图纹样,用订书机订好。一刀刀刻成后,交到厂里一张张地检验,验收合格就可以得到加工费2 分钱。
我在摸索中逐步掌握操作要领,特别注意下刀的角度,持刀姿势不正确,最下层的那几张纸就会报废。每个人持刀手法不一样,有的如执毛笔,有的如拿钢笔,我根据自己的习惯,琢磨用刀的角度。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我也能加工比较复杂的产品了,每件能拿到5 分钱。
刻纸是手工操作,同样一件东西,两个人刻制,差别很大。有的人刻出来充其量只能称为图案,而有的人刻出来就是充满艺术感染力的工艺品,这就是所谓的“刀工”“剪韵”“纸感”。我经常看大师们的作品,揣摩他们的用刀手法。技艺提高后,有一次厂里竟然将刚设计出来的画稿交给我来出样,这是技艺娴熟的大师傅才有的待遇。我记得那是一幅“孔雀舞”,我格外精心地刻制,线条细腻流畅,厂里见了非常满意,拿我刻制的这幅作品直接晒图,给其他人加工。
那时我家的居住环境简陋,晚上虽有电灯,但是15 瓦的白炽灯泡,光线暗淡。在家里做加工有干扰,当时虽然年龄小,但淘米、洗菜、挑水这些事,每天都要做。有一次,我正在刻制一件产品,母亲喊:“小九子(我的小名),去抱一捆柴火来。”我只得放下刻刀,跑到一里路外的解放桥边的柴草铺,买一捆芦柴回来烧饭。这样的情况不止我一个人。工艺厂了解到这个情况,就让外加工人员在厂里工人下班后,到厂里去做加工。厂里的条件好,有工作台,有日光灯照明,最主要的是可以集中精力,不受家务事的干扰。厂里还会烧一锅菜粥给我们当晚饭。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当时国营厂的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28.5 元,外加工人员每月能挣个十几二十块钱就算很好了。我的刻制速度快,有时一个月能拿到40 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上山下乡”开始,我被下放到农村。返城后又做了一两年的外加工,这时期所刻的大多是“文革”题材,样板戏、领袖像都有。
我为工艺厂做刻纸外加工前后大约7 年,这7 年中我深深感受到剪纸的艺术魅力,也激发了我的创作欲望,从而走上剪纸创作的道路。有了正式的工作后,我从事产品的包装设计,也经常把剪纸元素运用到包装设计上。离开单位后,我干脆以剪纸为业,还在东关街上开了一个门面,专营剪纸,边刻边卖,生意还不差。
做工艺厂的外加工时,我会在下面多垫一层纸,留下一张产品做纪念。所以我至今仍保存着那个时期所刻的作品,有时间翻出来看看,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五、“中国剪纸博物馆”建馆始末
记录时间:2019 年8 月18 日
口 述 人:王京
记录地点:扬州工艺坊
记 录 人:慕相中
审 定:曹永森
2006 年年后的一天,扬州工艺集团的领导打电话给我,说作为首批国家级非遗,扬州的玉器、漆器都有生产、展示和销售的地方,而扬州剪纸还没有,决定由集团和扬州剪纸非遗项目的传承保护单位扬州工艺厂共同筹建扬州剪纸博物馆。我在工艺厂工作多年,领导让我负责筹建工作。确定建馆后,筹建工作列入2007 年扬州重点城建项目之一。
建馆的事情很多,除了馆址选择、经费筹措等各种事项外,最大的难题是博物馆要有大量的展品,但是这些展品从哪里来?时任扬州市文联主席的曹永森,是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他提议,中国民协举办过多次全国剪纸展,看看能否提供一些展品。很快,从北京传来好消息,中国民协保存着连续六届全国剪纸展的获奖作品,扬州要建剪纸馆,在全国是第一个,他们愿意将这些作品捐赠给扬州。
落实了外地的展品,扬州本地的精品和实物的收集也提上了日程。我们走访了剪纸大师张永寿的女儿、徒弟,以及当年扬州工艺厂剪纸车间的工人,向他们征集作品。张永寿的女儿张慕莉捐赠了父亲用过的剪刀;收藏家季之光捐赠了早年收藏的扬州花样;张秀芳捐赠了自己“山花奖”的获奖作品……我们还根据张慕莉提供的老照片,按照1 :1 的比例,特别制作了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张永寿的雕像。
2007 年初,曹永森、《扬州晚报》记者慕相中和我一起前往北京,拜访了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的领导,汇报了剪纸馆的发展规划和筹建进度,得到了认可。在现场,中国民协将收藏的六届中国剪纸展的获奖作品进行了移交,我们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按照登记的名册,逐一清点作品,共计247 件(套)。除了西藏和台湾外,各省的作品都有,都是各地著名剪纸大师的代表作。2007 年3 月12 日,中国民协赠送的剪纸精品全部运抵扬州。
最初,馆名叫“扬州剪纸博物馆”,有了六届中国剪纸展的作品后,我们决定把馆名改为“中国民间剪纸艺术博物馆”。谁来题写馆名呢?当时也列了一些著名书法家的名单。曹永森提议,请冯骥才题写,一来他是中国民协主席,德高望重;二来他为民间艺术的保护发展做了许多好事实事,众口皆碑;三来他对扬州筹建剪纸馆很关心,众望所归。请冯骥才题写馆名最为合适。
我们联系了冯骥才的秘书,得知他在天津。在天津大学的冯骥才艺术馆,冯骥才接待了我们,一番寒暄之后,冯骥才问:“馆名叫什么?”我们说是“中国民间剪纸艺术博物馆”。冯骥才听了后说,可以将“民间”“艺术”二词去掉,“民间”二字的范围小,不能代表中国剪纸的全部,剪纸本来就是一门艺术,“剪纸”和“艺术”有些重复。说罢,冯骥才伏案挥毫,写下了“中国剪纸博物馆”七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2007 年4 月7 日,中国剪纸博物馆开门迎客,全国政协常委、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协主席冯骥才出席了开幕式,并为博物馆揭牌。冯骥才说,中国剪纸博物馆在扬州开馆,标志着剪纸这种最具中国特色和最具广泛性的民间艺术有了一个美丽的栖身之所。
开馆的同时,由扬州市政府和中国民协联合主办的首届中国剪纸艺术精品博览会在中国剪纸博物馆举办,来自全国25 个省、市、自治区的496 件剪纸精品参展,并角逐中国剪纸最高奖“山花奖”。我们与参加评奖的剪纸艺术家达成共识,所有获奖作品都捐赠给中国剪纸博物馆,这些作品极大地丰富了中国剪纸博物馆的馆藏。
中国剪纸博物馆的开馆,是古城扬州的荣耀和自豪,是扬州剪纸史的新篇章,同时也是中国剪纸艺术界的一件大事,应该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