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金融的摇篮：闽西工农银行

符维健

这是一本厚重的历史长卷，记录了闽西工农银行的风风雨雨。这是一曲壮丽的红色诗篇，抒写了中央苏区金融的沧桑岁月。一群共产党人砥砺奋进，镌刻下了中国红色金融的发展足迹。

这幢位于繁华的龙岩市中心城市广场旁的旧建筑，是那么的不起眼，在高楼华屋、亭台喷泉的映衬下，像一位饱经沧桑的历史老人，独立一隅。在经历九十载风雨过后，闽西工农银行旧址庄重地向世人诉说那段光辉的历史。

在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全国革命根据地中，闽西工农银行，是成立最早、制度最完善、覆盖区域最广、开办时间最长的以闽西苏维埃政府为主导、由广大工农大众参与的第一个股份制银行，其所制订的闽西工农银行章程，成为中国共产党主导的红色金融史上首部“银行法”，开创了中国革命金融法制的进程。

这座特殊建筑，始建于民国年间，原是1927 年在龙岩县城建设中山路时所建，龙岩商人李连斋在此开设泉利布店，占地面积132 平方米，为四层砖木结构骑楼式建筑。

烽火岁月，“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1929 年，毛泽东、朱德、陈毅率领红四军二度入闽，创建了闽西革命根据地。

闽西苏区建立初期，金融市场非常混乱，不仅有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民银行四行的纸币，还有军阀、资本家发行的钞票，同时还有大量杂洋等劣质银币充斥市场，且银价极不统一，严重地影响了苏区人民经济生活的稳定和工农业生产的发展。因此，为了稳定金融市场，就迫切需要开办自己的银行，实行统一的货币制度。

闽西革命根据地的建立和扩展，呈现出“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的喜人景象。然而，国民党反动派加紧对红色区域实行军事“围剿”和经济封锁，制约了苏区的经济发展。

在如火如荼的大革命时期，革命领导者不但要学习战争，枪杆子里出政权，也要学习经济管理，安邦定国。为进一步保护群众的土地革命果实，保障革命根据地在经济上的独立自主，稳定市场和金融物价。1930 年9 月，闽西第二次工农兵代表大会召开，会议指出：“目前为要调节金融，保存现金，发展社会经济以争取社会主义的前途，唯一的办法是建立闽西工农银行，各县设分行”，接着，闽西苏维埃政府发布了《关于设立闽西工农银行》的第七号布告，大会采纳并通过成立闽西工农银行的决议，推举阮山、张涌宾、曹菊如、邓子恢、蓝为仁、赖祖烈、黄维仁7人为银行委员会委员，阮山为委员会主任。

经过短期的筹备，1930 年11 月7 日，中共闽西特委在合作社经济基础上建立起闽西工农银行，同时颁布了苏区最早的银行组织纲要《闽西工农银行章程》。《闽西工农银行章程》确定了“调剂金融，保存现金，发展社会经济，实行低利借贷”的银行工作方针，规定了存款、放款、汇兑、买卖金银、发行纸币、兼营储蓄事业等营业范围。

楼下摆着曲尺柜台，上边吊着板牌，写着“存款”“放款”“汇兑”“问事”“收买金银”等项。银行门前四根方柱上，分别用红漆写着银行四项任务：“调剂金融，保存现金，发展社会经济，实行低利借贷”20 个大字。大街上搭起彩门楼，装饰着工艺品，堂皇壮观。创建工农银行，前所未闻，11 月7日（俄国十月革命纪念日），闽西工农银行正式营业，立刻招徕兴高采烈的群众。那天，银行忙得不可开交，收兑首饰银器，兑换现金，来人熙熙攘攘，颇为热闹。不久，毛泽民（后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行长）由白区进入中央革命根据地，路过龙岩，曾在闽西工农银行指导工作。

闽西工农银行共发行股票20 万元，每股按1 元（大洋）为单位（不收纸币，金银器可折算大洋）。各级政府、工会、部队组织募股委员会动员广大军民募股。连广大妇女都取下身上佩带的金银器纷纷购买股票，一时间，闽西苏区内出现一股购买股票热潮。

闽西工农银行成立后，发行了面额为一元的银元券和面额为一角、二角的银元辅币券，共三种面额的货币。1932 年5 月，红军攻占漳州，缴获战利品及筹款100 多万元，金银运回长汀后，福建省苏维埃政府在长汀举办金山银山展览，用实物向群众说明闽西工农银行货币发行具备可靠的储备基金，使苏币在群众中的信誉大增，稳定了币值，统一了货币流通。

当时，闽西革命根据地处在敌人不断的“围剿”下，银行既要禁止劣币杂钞侵入，发行自己的纸币，保存现金，打破敌人的经济封锁，又要代理财政收款，发放低利贷款，收购金银首饰，备有充足的资金，促进生产，发展经济，巩固红色政权。闽西工农银行发挥了重要作用。由于国民党的“围剿”，闽西工农银行行址也几经辗转迁移。

闽西工农银行从筹建直至终止，前后历时5 年之久，为闽西苏区乃至中央苏区各项建设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政府国家银行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培育输送了一批红色金融专业人才，积累和提供了丰富的办行经验，成为我党金融史上的光辉典范。1931 年11 月，毛泽民在瑞金筹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闽西工农银行骨干曹菊如等人成为国家银行的有力支柱。

闽西是红色金融家的摇篮。闽西作为中央苏区的主体和核心区域，是中国共产党人最初学习治国理政的实验基地，通过创办红色信用合作社和闽西工农银行的实践，培养了一批从事金融工作的专业人才。后来，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的创办，这批人才又逐渐得到重用和提升，茁壮成长为金融骨干。随着中国革命重心的逐渐北移，他们又从原中央苏区走向全国各地，成为中国红色金融的栋梁之才。

共和国的金融大厦，根基源于此。当年为成立银行而操劳和在柜台里忙碌的人们，除为革命捐躯的烈士外，多数成为新中国经济建设的行家里手，有国务院副总理邓子恢，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曹菊如，国务院总理财政秘书赖祖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