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王家卫电影的叙事策略

郭乃荣

王家卫常常将自己的情绪寄托在自己的电影中。他电影中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处的光与影，都绝非空穴来风。他成功地做到了让剧情为人物服务，剧中人物都有着鲜明的性格特点，剧中人物有什么样的性格就会做一些与其性格相关联的事。王家卫成功地将剧情与人物相连接，虽然他的电影中人物所做的事是碎片化且看似毫无关联的，但王家卫通过他独特的叙事策略加以连接。正是由于王家卫的特殊风格，让他在同时期香港后现代主义电影中独树一帜。

1 独白

凡是人都会有内心活动，但是我们作为观众，是没有办法体会到角色的内心。我们又都知道人会自我思索，人物处于特定环境中会心事重重，我们将这一现象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称之为独白。但在一般的商业电影中，通常强调要用画面叙事，但王家卫却恰恰相反，他大量使用独白，这也是他个人风格的体现。事实证明，王家卫的这一做法再结合他一贯的电影风格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在用画面、声音、蒙太奇及其它视听元素来传达他的所思所感。王家卫的电影碎片化情节非常多，而对话又不遵循对话者双方的交流，这也是他大量使用独白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他可以利用独白将碎片化的情节连接起来，从而显示人物内心心灵的状态，他的故事意识流动性较强，没有固定思路和完整的故事情节，这时独白的独特运用可以让支离破碎的情节通过情感线索进行串联。

我们纵观王家卫电影中的对话，这些对话不是词不达意，就是言不由衷，剧中的人物仿佛拒绝观众了解他们的内心。王家卫的电影台词就像是一种抽象的诗，它漂离，它又时而幽默，同时也让我们对台词又有了新的理解和认识。王家卫设计的台词从来不会赘述，简短而又深刻，有时候大家觉得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可能就在传递着一种思想，这是王家卫所特有的能力，别人也模仿不来。一件让人觉得平凡的小事就可以被王家卫描绘成一件或温文尔雅、或起伏跌宕的事。他在电影中通过人物来讲述故事，像是一种久违而又缅怀的感情积压在心头。就像是将正常台词变成情绪碎片再加上文艺的碎末，往天空上一抛，无论从哪个方向去看，总是那么的美。台词也在传递着王家卫自己的情感，他本人也是剧中的当事人，也在参与着事件。不显露，但绝不普通。

独白是王家卫风格的特有元素。他的独白带着浓烈的个人色彩，仅仅几个字以淡淡的口气讲出来，却蕴含着深刻的哲理。角色当时内心的波涛汹涌已经跃然于荧屏上、浮现在观众的心中。众多的独白构成的连接线，贯穿着电影的始终，同时碎片化的机构被独白连接成一条完整的线，同时也将观众与角色相连接，让观众与剧中人物产生共鸣。

2 叙事结构的独特运用

传统的电影叙事结构包括故事的开端、经过、高潮、结尾四个部分，但王家卫勇于打破这个传统结构。他并非想要叙述一个完整的、有头有尾的故事，而他想要做的就是呈现给观众一种人性的自然状态。这种状态是真真切切的。他大胆采用碎片形式的情节结构。举例来讲，影片《2046》全然打破了传统的故事叙事规则，“碎片”式的叙事策略占据了重要位置。在这部电影中，叙事较为简单，每个人的遭遇都是不尽相同的，但他们的心里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2046，王家卫用电影视听语言的细腻生动描绘了人物当时的思绪万千，这些零散的画面虽然表面看来支离破碎，但是王家卫电影中人物性格所带动的情感表现是连贯的。单看画面虽然难以明晰导演的用意所在，但人物的情感我们是可以体会到的。往往就是人物的一个眼神、动作、话语，展现着人物内心世界的丰富。这种看似凌乱的碎片结构成了王家卫电影风格中所独特具有的一点。

叙事作品的功能覆盖区是一个中继组织，其单位即为一个序列，事件是作为叙事作品叙事的基本单位，而这基本单位又由每一个动作序列所构成，王家卫就是以时间、事件作为基本单元，人物的眼神、动作为序列，这就难免让人迷失在电影里，随后通过独白来补充零散结构的断层部分，借而突出人物情感。王家卫电影的核心在于传达情感，让每一个人物都可以面对同一境况来表达自己不同的思绪。影片《重庆森林》中，逻辑性情节并不是很多，这就让观众整体看来有些架构性，碎片化的结构为观众呈现了王家卫想在这部影片中所传达的爱情和在当时社会中的生活状态，大城市小人物的这种迷茫感、落寞感被生动地传达出来。

纵观王家卫的电影，在他的绝大多数电影中，他总喜爱阐释爱情这一情感。而在传统的爱情片中，结局往往是两人相爱，幸福美满的结局，但王家卫却独树一帜，没有按照这种传统结构来结束故事。画面光影的渲染力、背景音乐的烘托与人物复杂的内心世界共同表达着剧中人物的爱恨交杂，就拿《2046》来讲，影片的事件空间不断变换，整体看来时间轴也较为混乱，但由周慕云的独白将五段情感回忆相串联，随即就是每个人对2046 的美好臆想，2046 不仅是数字，更是重要的线索贯穿在整部剧。剧中人物的感情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爱恨交杂，若即若离。人物的内心独白增添了影片的间离感，又让观众与这剧中的爱恨交杂有一定距离。最终传达出人在后现代社会中的困顿与迷茫。

3 光与影的寓意

3.1 暗色系的大胆应用

暗色系往往表现阴暗、不为人知的东西，这与王家卫的电影也恰恰适合，王家卫电影中的角色心理总是让人猜不透。例如在《花样年华》的拍摄过程中，画面景别多为近景，色系运用多为暗色调，整体以暗灰系来展开拍摄，这同时为剧中主角内心的情绪发泄做了很好的铺垫。

3.2 极具时代风格的绿色运用

绿色是一种复古的色彩，它会给人一种时光感，会让人有一种复古感。我们从王家卫的所处时代来看，王家卫出生于60 年代的香港。而那时的香港，经济腾飞，文化断层，王家卫作为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他们与自己的长辈沟通上的障碍不断增大，矛盾也愈演愈烈。王家卫在创作时结合当时自己的感受，在《阿飞正传》中主要以绿色为整体的视觉风格，剧中的道具服装同时也偏向绿色，传达出当时的阴暗，给人一种困顿之感。

3.3 冷暖色调交替运用

《旺角卡门》这一部电影是王家卫的处女作，王家卫在创作这一部电影时运用红、蓝、黑、白等色彩，其中红色与蓝色代表着纯洁的爱情，这份情感坚贞且浓烈。同时，冷暖色相融合，在给观众带来视觉冲击的同时，也加深了剧中的冲突氛围。为爆发冲突做铺垫，观众获得视觉冲击的同时也可以更好地理解电影内容。

3.4 晃镜头的大胆运用

相对于其他电影导演来言，王家卫的电影拍摄手法更加大胆和随意，他创造性地运用晃动镜头所带来的模糊感去表现城市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关系混乱感。举例来讲，《重庆森林》开篇部分的追逐镜头，在拍摄这一个镜头时，王家卫让演员先漫步，然后通过后期软件加速，因此看起来速度非常快，并且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这一镜头将每个人处于当前状态的内心感受呈现给观众。究其原因，王家卫早已将普罗大众的评价体系看淡并成功跳脱出了这个怪圈，这也是他自成一个派系的重要原因，他并不在乎观众的看懂与否，也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他更加重视传达的是意识。而对于观众来讲，会感觉自己是剧中的一个人物，也处在这混乱之中无法自拔。

4 结语

个人风格走向极致。支离破碎的叙事，孤峭寂寞的角色，回味再三的台词。电影配乐，缠绵悱恻。华丽都市，或大漠客栈的转角，得、失，追寻与记忆——“王式电影”。作为中国最为突出的一位风格化导演，王家卫在他所创作的每一部电影中都饱含了自己的寄托与希冀，他通过他所设立的人物与情节传达出更深层次的东西。王家卫的世界是抽象的，但他所设立的人与事在日常生活中是较为罕见的，同时每个人物又都具有高度的共性。敢于创新，敢于实践，骨子里有种东方的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