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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中的箜篌音乐美学思想浅析

2020-11-28方媛

文存阅刊 2020年20期
关键词:音乐美学唐诗

摘要:箜篌是在唐朝极其盛行的弹拨类乐器,唐诗中也有有关对箜篌乐器的描写,本文从诗歌入手探寻箜篌音乐的美学思想,进而对箜篌乐器的发展有进一步的认识,同时从多角度发现箜篌音乐的美。

关键词:唐诗;箜篌乐器;音乐美学

一、唐诗中的箜篌诗

箜篌是曾经存在于中国古代音乐社会且盛极发展的一种弹拨类乐器,据历史文献记载,根据其外型结构的不同可分为:卧箜篌、竖箜篌、凤首箜篌三种。它起源、发展于上古——中古时期,在历史上各朝代有着各种形制的变异与流传,也衍生出多样的演奏形式。特别是从魏晋南北朝至隋唐时期,三种类型的箜篌同时并存于社会中,是箜篌音乐艺术发展的全盛阶段。在唐代宫廷燕乐和以汉族传统为主的清乐乐队里,箜篌都是必不可少的伴奏乐器。唐代燕乐十部乐的演奏乐器中,绝大部分都出现了箜篌。从大量壁画资料和史籍记载来看,在唐代盛行的弹拨类乐器中,箜篌也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

虽然箜篌乐器在唐代的发展达到了一个高峰,但纵观唐诗中有关描写箜篌诗歌的数量却不多。从现有的诗歌内容来看,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以箜篌为标题的诗歌,例如有李贺《李凭箜篌引》、顾况《李供奉弹箜篌歌》、《王郎中妓席五泳箜篌》、杨巨源《听李凭弹箜篌二首》、张祜《楚州韦中丞箜篌》、《箜篌》等;一类是在内容中涉及箜篌的诗歌,有卢仝《楼上女儿曲》、李白《公无渡河》、李商隐《代赠》、岑参《冀州客舍酒酣贻王绮寄题南楼》、元稹《六年春遣怀八首》等。

二、箜篌诗歌中的音乐形象

从诗歌所描写的内容来分析,多数写箜篌标题诗的诗人,如李贺、顾况和杨巨源都曾以“箜篌圣手”李凭为对象,抒写过有关李凭演奏箜篌的高超技巧和诗人听完乐音有感而发的绝妙诗篇。张祜的两首诗则是对箜篌音色作了专门描述。其中具体地看来,顾况《李供奉弹箜篌歌》中:“一弦一弦如撼铃,垂珠碎玉空中落”的诗句和张祜《楚州韦中丞箜篌》中:“千重钩锁撼金铃,万颗珍珠泻玉瓶”的诗句都异曲同工的使用了用金铃撼动和玉石掉落的声音来描摹箜篌乐音的清脆悦耳,用珍珠和玉瓶碰撞的声音更显得音色晶莹剔透、清亮有致。而同时乐音如同“珍珠泻玉瓶”,一个“泻”字更是准确生动地写出了音乐的连贯性和流动感。在其他的一些诗作中,诗人们也大都量运用联想,引用自然中很多美好的事物对箜篌乐音进行构思,描写也都十分传神。例如李贺《李凭箜篌引》中:“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便用山、凤凰、芙蓉、兰花这些自然界的形象来突显箜篌乐音的优雅生动。杨巨源《听李凭弹箜篌》:“花咽娇莺玉漱泉。”中也用到花、莺、泉等具体的物象来比拟箜篌轻盈响亮的声音。

三、箜篌诗歌中的音乐美学

(一)乐器构造美

关于箜篌乐器的构造探究,其中卧箜篌一般被认为是中国本土的乐器,它的形制与中国的琴、瑟类乐器在外形上比较相近。在它长形共鸣箱的面板上设有条状品柱,根据音乐图像学资料来看,演奏者一般采用坐姿,琴体置于腿上,右手持拨横向演奏。凤首箜篌是从南亚的印度及缅甸传入中国的,它作为一种宗教类乐器,一般多出现在佛教经变图和经文图像上。凤首箜篌属于弓形竖琴类乐器,有着长长弯曲的琴颈部,琴头多有凤首的雕饰,共鸣箱设在琴体基部多为船型。其外形一般分为两种,一种呈半圆形,琴弦与共鸣箱垂直;一种为弦月形,琴弦斜置于共鸣箱与系弦梁之间。在本文中卧箜篌和凤首箜篌并不是探究的一个重点,因而在此不做过多的文字敘述。

这里重点谈论一下竖箜篌。竖箜篌在唐代的发展相对更加繁荣,无论是从文献记载、图像资料和考古实物等方面相对于卧箜篌和凤首箜篌来看,可研究的资料也更丰富一些。考古发现,竖箜篌发源于两河流域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有研究认为它在汉末就从西亚传至中国西域,再经丝绸之路传入中原。从外观上看,竖箜篌也多分为两种:弓形和角度形。弓形琴体的外框多为圆弧造型,角度形琴体的外框则呈三角形。两者共鸣箱都位于琴体上方,琴弦张置于共鸣箱与系弦梁之间,在系弦梁上可以调音。李贺在其诗中曾写道:“二十三丝动紫皇。”说明唐代的箜篌应该有二十三根弦,这和遣唐使带回日本现存于奈良正仓院的唐代竖箜篌残件中的二十三个穿弦孔是刚好对应的。顾况诗中有“大弦长,小弦短”的描写这和竖箜篌的琴弦长度也是可以吻合的。在唐诗中我暂时没有发现对箜篌乐器外形做特定描写的诗句,但我相信箜篌这一外族乐器它自身所具有的造型美无论对古今的人们都是一种美的享受。

(二)演奏姿态美

由于箜篌失传后,它的演奏手法与演奏技巧都未能保存下来,因而我们只能通过文献的记载,图画的记录来对此进行探究。唐诗里就不乏有很多描写箜篌演奏手法的精彩诗句。其中,顾况的诗歌《李供奉弹箜篌歌》对李凭演奏手法的描写最为细致直接,从“左手低,右手高”、“大指调音中指拨”这些有关乐器演奏技法的语句上来看,个人认为李凭演奏的应该是当时的竖箜篌,这里我们可以探讨一下诗歌中箜篌演奏中视觉美。我们知道乐器演奏既要追求听觉的享受,又更加强调视觉的美感。特别是像箜篌这样一件自身构造就极其优美的乐器,它对演奏者演奏时身体美感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从众多壁画图像显示,箜篌演奏者多采用坐姿有时也采用站姿把琴抱于怀中,双手分别置于琴弦两侧弹奏。顾诗中“起坐可怜能抱撮”的诗句就显示当时箜篌演奏者李凭采用坐姿。此外,《旧唐书·音乐志》中也记载:“竖抱于怀,两手齐奏。”另外多数的竖箜篌都是靠在演奏者右肩弹奏,因而左手的演奏空间相对右手更大,正应和了诗中两手一高一低的动作,弹奏时双臂上下挥动,双手交替拨弦移音,如同蝴蝶飞动般轻盈优美。

另外关于演奏者手上的动作在顾诗中也有细致地描写。“手头疾,腕头软,来来去去如风卷”、“腕头花落舞制裂”重点在说明演奏时手指与腕部这样的相互协调性。手指在快速的移动,手腕部的动作却柔软无比,像花瓣裂开一样轻盈,手上各个部位力量拿捏的恰到好处。本人学习现代箜篌已经多年,对箜篌的演奏手法有自己较为深刻的感触,首先在箜篌这样的挂弦类乐器是上快速移动手指就是个很难的问题,从抬手到放弦直至拨奏,动作要求一气呵成并快速准确。并且在快速移动的同时还要注意手腕不能僵硬,整体动作姿态优美自然,这一点大部分人无法做到的。由此可见演奏者李凭高超纯熟的箜篌演奏技法,更能想象她坚持长期辛苦的练习,才能带给我们这么美的视觉享受。

(三)音乐内涵美

有关音乐的内涵,大多数人都认为箜篌音乐总是传达出一种悲凉、哀伤的美感,这在很多涉及箜篌内容的诗歌中都有所体现。如卢仝《楼上女儿曲》有“花撩乱心之愁,卷却罗袖弹箜篌。箜篌历乱五六弦,罗袖掩面啼向天。”的诗句,就写出了箜篌音乐带给人的悲情与忧愁。顾况《王郎中妓席五泳箜篌》“高张苦调响连宵”的描写,更是一下点出了箜篌音乐哀伤愁苦的基调。我认为这和箜篌乐器自身的特质有关,它拨弦后的共鸣特别悠长,音色穿透力很空明,因此更加适合表现抒情类乐曲。又由于多为女性演奏,更增添了它阴柔的气息,女性演奏者自身多愁善感的气质赋予了乐器这样的愁苦与抒情美。其实箜篌音乐的这种哀伤美学早在唐朝之前就有迹可循,汉末蔡邕在《琴操》中就记录了一首汉乐府琴曲——古诗《箜篌引》:“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晋崔豹《古今注》有云:“《箜篌引》者,朝鲜津卒霍里子高妻丽玉所作也。子高晨起刺船,有一白首狂夫,被发提壶,乱流而渡,其妻随而止之,不及,遂堕河而死。于是援箜篌而歌曰:“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声甚凄怆,曲终亦投河而死。子高还,以语丽玉。丽玉伤之,乃引箜窦而写其声,闻者莫不堕泪饮泣。丽玉以其曲传邻女丽容,名曰《箜篌引》。”[ 引自晋崔豹《古今注》] 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箜篌引》就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悲情故事被流传下来,而箜篌也因此成為了人们诉说哀伤的寄托,被赋予了凄美伤感的美学印象。李白、王昌龄等诗人均以箜篌引的故事为标题或内容抒写过带有哀伤愁苦的诗句。

当然,尽管有多数诗句都直接或间接描绘了箜篌音乐所体现的哀伤美感,但我认为这不能看做它音乐内涵的全部。由于没有任何箜篌乐谱流传下来,所以仅凭多数诗歌中有关篌音乐的描写来断定它的音乐内涵是不合理的。作为诗歌来说,很多内容都抒发了诗人对自己命运的不满与叹息,其诗歌本身的基调就是愁苦的。因而我认为箜篌乐器所传达的这种感伤美很多时候也是由诗人赋予的,带有很大程度上的主观性。我们知道箜篌这一乐器从西域传入中原,受到王公贵族的极大喜爱,更是被只允许在宫廷内流传,顾况诗中也有“天子一日一回见”、“巧声一日一回变”的描写。如果箜篌乐音总是悲凉哀伤的,那为何王公贵族都如此喜爱?我想作为乐器来说,它的表现功能是强大的,所传达的音乐内涵也应该是多样的。

四、总结

总结地看来,从多角度分析唐诗中所传达出的箜篌音乐的美学思想,让我们对箜篌这一乐器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当然,诗歌对于我们只能做为一个研究参考,她的美,还需要人们去细细体味。

参考文献:

[1]张俪琼.古今箜篌之研究[M].台北:学艺出版社,1999.

[2]常丽文.从李供奉弹箜篌歌析箜篌在唐代的发展与融合[J].社会科学论坛,2004(11)

作者简介:.

方媛(1992.02-)女,汉,籍贯:安徽六安,学历:硕士研究生,单位:陕西省西安市八一民族中学,职称:助理讲师,研究方向:音乐教育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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