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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疫情”视域下社交媒介使用方式对公众焦虑的影响分析
——一项青年大学生群体的调查

2020-11-27

昭通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媒介社交疫情

王 亚

(阿坝师范学院 教师教育学院,四川 汶川 623002)

2020年2月,Karen 等人发表在《麻省理工科技评论》的文章称:此次肺炎疫情是首次真正意义上的社交媒介“信息疫情”(infodemic)[1]。蓬勃发展的社交媒体赶上来势汹汹的肺炎疫情,社交媒介用尽“洪荒之力”向世界传播泥沙俱下的巨量疫情信息,诱发“信息疫情”。“信息疫情”具体指巨量的正确、错误信息混杂,影响受众发现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信息来源的情况[2]。“信息疫情”具有传播快速、信息过载、关注度高、污名歧视、真伪难辨、效果危害等特征[3]。其中,人生阅历、社会经验和知识积累尚待完善的青少年是易感人群之一。本文通过对川、滇、渝三省市高校3178名大学生的调查,据此分析“信息疫情”视域下社交媒介使用方式对公众焦虑的影响。

一、调查方法与设计

(一)调查方法

本次研究依托问卷调查,并整合量化和质性研究的优势,客观、真实扫描“信息疫情”中社交媒介使用方式对公众焦虑的影响。课题组于2020年2月期间,采用无记名在线问卷系统和方便随机抽样方法,选取四川师大、内江师院、阿坝师院、宜宾学院、电子科大成都学院、昭通学院、云南师大、云南特殊教育职院、重庆幼儿师专、重庆机电职业技术大学等10 所高校为取样点,通过专任教师、辅导员、就业干事,向所在院(系)、班级的学生群推送问卷链接,在征得本人同意后,邀请其填写。调查结束后,共收回问卷3 182 份,有效问卷3 178 份,有效率99.87%。后期,通过被调查者预留的联系方式,以邮件、电话等形式对部分大学生进一步讯谈。

(二)调查工具

本次问卷调查使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共14 项诊断指标题目组成。依据我国量表协作组提供的诊断指标,对累计加分的赋值结果进行焦虑等级解释,依次分别是“可能为严重的焦虑症状(S ≧29)”“肯定有明显的焦虑症状(21 ≦S<29)”“肯定有焦虑症状(14 ≦S<21)”“可能有焦虑症状(7≦S<14)”和“无焦虑症状(S<7)”。访谈过程采用标准化访谈提纲,共10 题,涉及大学生在“信息疫情”中使用社交媒介的态度、感受。

(三)被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被调查大学生的基本情况。性别:男性878人、女性2 300 人;民族:汉族2 188 人、少数民族990 人;就读层次:研究生8 人、本科2 271 人、专科899 人;就读学科专业:自然科学531 人、社会科学697 人、人文艺术713 人、其他1 237 人;就读年级:一年级797 人、二年级750 人、三年级962 人、四年级591 人、五年级78 人。

二、大学生社交媒介使用方式的基本情况

1.社交媒介的使用目的。在“社交媒介的使用目的”调查中,39.11%的大学生通过社交媒介平台与朋友、同学一起休闲娱乐;37.04%的大学生通过社交媒介及时获取疫情相关信息;13.69%的大学生通过社交媒介进行知识学习;5.03%的大学生希望社交媒介来聊天谈心、认识新朋友;0.35%的大学生通过社交媒介购物、获得或分享购物经验。另有4.78%的大学生通过社交媒介“看各种通知、追剧、看小说、打游戏”等。

2.社交媒介的使用类别。中国网络社交媒介排行榜前十,大多在使用之列。64.7%的大学生群体常使用微信/QQ;29.9%的大学生常使用抖音/快手;3.2%的大学生常使用微博;1.2%的大学生常使用博客;1.0%的大学生常使用论坛。腾讯公司开发的微信和QQ 长居榜首。同时,拥有规模用户6.48 亿的抖音/快手等短视频类社交媒介,一度成为肺炎疫情期间大学生的“新宠”。

3.社交媒介的使用时间。根据2019年上半年的《第44 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我国网民人均每日上网时长为3.96 小时。本次调查中,50.09%的大学生每日使用社交媒介时长是5 小时以上;24.83%的大学生每日使用社交媒介的时间是4-5 小时;19.89%的大学生每日使用社交媒介的时间是2-3 小时;5.19%的大学生每日使用社交媒介的时间是1 小时及以内。说明过半数大学生肺炎疫情期间每天使用社交媒介时间高于全国平均值,较长时间的“在线生活”成为“宅”常态。

4.社交媒介的人际交往。半数以上大学生(占比56.29%)采用上传个人动态的“创作式交往”,这是肺炎疫情期间他们之间的主要交往方式,并通过照片、定位、文字、短视频等开展;33.29%的大学生采用在线视频、实时聊天等“及时式交往”;10.42%的大学生采用发送邮件、留言等“延时式交往”。同时,在采用“创作式交往”的大学生群体中,上传动态频率最高的为“每周少于2次”(占比66.74%),其次为“每天1-2 次”(占比23.29%)。在“人人皆可自媒体”信条引导下,大学生或采取自我增加曝光率的方式回击疫情,宣泄不安。

5.“信息疫情”中大学生群体焦虑状况。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呼吁:“国际社会不仅要对抗疫情,还要重视对抗虚假信息与谣言。假新闻比病毒的传播速度更快,同样危险”。调查结果显示,“信息疫情”中的大学生100%“可能有焦虑”。另外,58.87%的“肯定有焦虑”,15.48%的“肯定有明显的焦虑”,28.48%的“可能有严重焦虑”。

三、社交媒介使用方式对大学生心理焦虑的影响分析

(一)模型设计与变量选择

1.模型设计

依据大学生焦虑测试的得分情况,并通过对不同焦虑症状采取得分赋值,共分五个等级,即“无焦虑症状”=1,“可能有焦虑症状”=2,“肯定有焦虑症状”=3,“肯定有明显的焦虑症状”=4,“可能为严重的焦虑症状”=5,因被解释变量为五项选择变量,故数值越大则表示疫情防控期间社交媒介使用对大学生心理焦虑的影响越大。

2.变量选择

在文献梳理、问卷和访谈调查的基础上,本次研究选择大学生对社交媒介的使用时长、使用频率、使用目的、上传动态频率、媒介依赖作为重要解释变量,分析疫情防控期间使用社交媒介对大学生心理焦虑影响的关键因素。研究运用引入模型的因变量和自变量的取值类别及定义,并进行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社交媒介使用方式对大学生焦虑的解释变量及赋值

(二)模型评价与结果分析

本次研究运用SPSS23.0 量化分析软件,对大学生在疫情防控期间社交媒介的使用时长、使用频率、使用动机、上传动态频率、媒介缺失的体验等变量进行Logistic 有序回归分析,并得出最后的模型回归结果。模型的似然比是307.299,卡方值是200.14,且在0.05 水平上呈现显著性,说明模型整体的拟合度较好。进一步分析得知,上述五个变量对大学生心理焦虑均呈现显著的正向性影响。其中,影响程度最大的为社交媒介依赖(B=1.307),其次为使用社交媒介上传动态的频率(B=1.137),最小的为使用社交媒体动机(B=0.336)。

表2 社交媒介使用方式对大学生焦虑的评估结果

1.社交媒介使用时间越长,大学生越焦虑

二者在0.01 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疫情发生后有关疫情报道的海量信息在社交媒介平台飞速传播,暗合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报道的传播属性。根据Lippmann 的“拟态理论”观点,疫情本身的复杂和发展程度,超出大学生自身经验的认知范畴,面对疫情黑天鹅事件来袭,社交媒介营造的“拟态环境”自然成为大学生认识这只“黑天鹅”的重要渠道。加之先期疫情可靠信源较少、专业指导缺位,在浸入社交媒介的时间增量作用下[4],卷入“信息过载”的疫情话语体系的可能增大,大学生群体对疫情真相认识偏差拉大,出现“信息疫情”,造成焦虑、恐慌等情绪性应激反应。

2.对社交媒介依赖程度高的大学生更焦虑

二者在0.01 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且回归系数值最大(B=1.307)。依据DeFleur 等人提出的“媒介依赖理论”,在全球疫情信息尚未明朗的舆论场,社交媒介中过高音量的疫情“信息噪音”加重了大学生对疫情的不确定性认知,反过来加剧其对社交媒介的依赖。调查结果显示,在海量信息、惰性心理等因素的消极作用下,大学生社交媒介依赖表现出对电子储存介质依赖的新特点[5],即对疫情判断建立在对电子存储介质依赖,而非自我认知逻辑基础之上。继而表现出快速遗忘、感官机能麻木等不良症状[6],加速“信息疫情”二次传播。另外,“信息疫情”导致的社交媒介依赖,还呈现精神性依赖特征。在后期的访谈中,绝大多数被访谈大学生也认为“如果不使用社交媒体,便无法及时掌握疫情发展情况”。表现出“勉强适应,但仍然很想用(占比65.23%)”“焦虑不安,无所事事(占比14.57%)”。因此,在社交媒介的普及时代,大学生应加强自身“媒介素养体质”锻炼,练就“抗疫”强健体格,及时对疫情信息降噪、消毒,增强应对“信息疫情”的数字化生存力。

3.微信/QQ 使用频率越高,诱发大学生焦虑可能性增大

二者在0.1 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疫情期间,网络“把关人”意识缺位,信息同质化、飞沫化,新媒介触角延伸等影响背后是社交媒介的“集体狂欢”。在微信/QQ 强大的平台功能“加持”下,“信息疫情病毒”呈现出“耸人听闻的文字、毛骨悚然的视频、混淆是非的图片”等特征。以吸引眼球、刺激神经、撩拨情绪为其传播途径。大学生则使用微信/QQ 进行情感表达与传播的“陪伴式”社交过程中[7]不断与信息疫情“亲密接触”。加之,微信/QQ 的强联系性、封闭型特征,让大学生很难走出其亲手搭建的“疫情信息茧房”。故此,需要提升大学生的媒介选择智慧,练就媒介甄别的“火眼金睛”,“注射”新华网、人民网、丁香医生等抗击“信息疫情病毒”的有效“疫苗”。

4.关注的疫情相关信息越多,大学生越焦虑

在0.1 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大学生长时间关注疫情相关信息,更容易陷入夸大信息和虚假信息所制造的“气溶胶式”“信息疫情”雷区,导致大学生群体认知困惑、风险评估提高[8]。在一定程度上,激起大学生群体的恐惧、焦虑情绪。另外,有研究证实,报道信息过载、情绪烦躁能诱发受众回避信息行为出现[9]。世卫生组织及时出手,联合推特、脸书、腾讯和抖音为打击虚假疫情信息积极努力。另一方面,根据兰月新等人构建的“网民关注度转移模型”,大学生接收的高压疫情信息和其他低压热点信息间可能形成“信息竞争效应”,激活大学生关注低压信息的转移机制[10],进而逃离“信息疫区”,出现对“休闲娱乐”等低压信息的更高关注(占比39.11%)。我们认为,培养大学生对“信息疫情”的辩证思维,提升对疫情信息的洞察力;培养大学生对“信息疫情”的理性洞察,提升对疫情信息的判断力;提升大学生对“信息疫情”的法治观念,增强对疫情信息的免疫力。

5.上传个人动态越频繁,大学生更焦虑

在0.1 水平上呈显著正相关。Katelyn 等认为,采用社交媒介平台上传个人动态、通话等自我暴露式的关键性技术,是建立虚拟社交关系的基础[11]。疫情期间大学生群体的活动空间受限、社交渠道受挤压,加速大学生对虚拟空间的社交需求,在一定程度上,社交媒体平台成为大学生同外界持续沟通、保持人际交流的唯一渠道。调查显示,大学生越是频繁上传个人动态,表明越渴望建立、发展虚拟社交关系。但,Susan 等认为虚拟空间社交关系持续健康发展需要现实的接触,否则无法长久[12],并且虚拟社交关系并不能给人实际帮助,且获得的支持感受性也较弱[13],还可能引发“信息疫情病毒”的“人传人”风险。因此,放下手机,为“流量社交”按下暂停键,多一份来自身边亲情、友情的“温度社交”,分享生活中的每一个有感瞬间。不成为“信息疫情病毒”的携带者,更不做“信息疫情病毒”的传播者,阻断“信息疫情”传播通道,主动走出“信息疫区”,静候春暖花开时。

四、总结

波及全球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引起社交媒介的“信息疫情”,导致公众产生焦虑、恐慌等不良情绪反应,长期以往势必影响心理健康。因此,需要提高公众使用社交媒介的信息素养,进一步提升公众科学规划社交媒介使用的方式。具体来说,公众应当从合理规划社交媒介使用时间,降低对社交媒介的依赖程度,关注官方、主流媒体信息,有效控制上传动态频率等方面采取积极有效措施,增强应对“信息疫情”的免疫力,从而降低心理焦虑等不良情绪,保持健康、阳光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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