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近代中国国家观念的历史嬗变及其启示
2020-11-27姚依
姚 依
(福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州 350108)
从清政府倒台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中国经历了封建君主专制的推翻,资产阶级民主共和的尝试以及社会主义人民民主专政的确立。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国家观念是客观存在的国家形态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在近代中国的剧烈变动中,人们的国家观念亦随之改变。同时社会意识具有相对独立性,国家观念转变的方向又会对整个社会的进程造成一定影响,“巨大的变革不是由观念单独引起的,但是没有观念就不会发生变革”[1]。国家观念关系着民族国家的命运,关系着国计民生。同时,国家观念的更新离不开仁人志士的思想贡献、人民的觉醒,以及社会制度的变革,因而需从多方面考察国家观念的转变。
“国家”一词最早见于《周易》《尚书》,但直至19、20世纪才赋予国家观念以近代意义。两千年来,中国人民有“忠君”的意识却没有国家、民族的观念。在传统国家观念影响下建立起来的官僚帝制国家,曾经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明,但也潜伏着许多危机,逐渐积重难返。面对西方压倒东方的严峻态势,有识之士开始睁眼看世界,传统的国家观念开始动摇瓦解。但仅在精英群体中实现国家观念的转变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改变中国在列国竞争中的劣势,必须把先进的国家观念泛化成全社会的共识,使其团结一致,成为国家实现独立自主的坚强后盾。观古而知今,只有构建起先进的国家观念,培养人民对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才能逐步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愿景。近年来,学界关于国家观念的学术成果多集中于传统的国家观念和国家形态、特殊历史时期的民族国家观念以及马克思主义国家观,但对近代中国国家观念转变的历史轨迹的叙述较少。本文通过梳理中国国家观念从传统到近代转型的历史进程,以期为国家治理提供历史思维镜鉴和实践启示。
一、国家观念的传统向度:“天下”观和“王朝”观
中国是有着数千年文明史的大国。深厚的文化积淀、多民族共存的特殊国情、独特的政治制度,在这个基础上,形成了中国人独特的传统国家观。其中,首先需提及的是传统的“天下”观。大致来说,“天下”观有地理概念和文化概念两个方面。在地理划分上,冯友兰先生认为:“古代中国人说‘天下’时, 他们所指的是‘世界’, 不过他们当时所知道的‘天下’只限于中国范围”[2]。因此,古人的“天下”常与“中国”的概念是重合的,但有时也将更广阔的世界包容进去;在政治文化上,“在周人的观念里,天下就是由文化较高的华夏诸邦和落后的蛮夷所组成”[3],而相比于血缘、种族的先天差别,文化上的差距则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和模仿进行弥补的,为此,天下虽是绝对的,但夷夏之间却是相对的,天下更多的代表着一种文化价值,正如罗素曾说,“中国实为一文化实体而非国家”[4]。由于普世性的天下文化秩序高于一家一姓的王朝政治秩序,因而在中国古代历史中,一个天下之下允许多个王朝并存,而哪个王朝能够获得历史的正统,则取决于哪个王朝政权占据中原。这也就决定了古代“中国”内涵的多面性,既是以天下认同为核心的文明共同体,又是多民族、多王朝、多政权并存的复合体。因此,在传统的中国社会中,虽然没有民族、国家的认同,但是有坚定的文化认同和王朝认同。
在遭遇列强入侵以前,传统的天下认同和王朝认同维系着整个社会的心理基础,在观念形态中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然而这种观念说到底是一种自我认同,一种在华夏文化圈内的自我麻痹。西方诸国都知道除本国以外还有他国的存在,并认为各国是平等的存在。而古代中国却总以“天朝”自居,即便承认所谓“外国”的存在,也不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即便被迫卷入近代世界体系,却依然自诩“天朝上国”,把别国看作是朝贡体制下的存在。随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封建的国家观念日趋凸显其弊端,国家机器也尽显衰弱之态。在走向世界的比较中,才意识到中国在衰败,西方在强盛,中国不再是世界的中心,而西方国家正开始占据世界舞台。此时的西方殖民者早已把目光投向试图以闭关锁国来保全自身的中国,而中国想要在世界中立足,避免沦为殖民地的命运,就必须摆脱传统的天下观念和王朝观念,必须以“以国家对国家”,认识到中国是一个在政治上拥有主权、地域上拥有国界的民族国家。
但是,当大炮轰击紫禁城宫墙时,百姓们仍然在孤陋寡闻中沉睡,封建士大夫群体仍沉浸在无知之中,积贫积弱的中国社会仍未清醒,值得庆幸的是并非所有人都无动于衷。有识之士察觉到中国正遭遇“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极少部分国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由此开始出现转变,认识到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早已岌岌可危,因而开始重新认识和评价自己的国家。随之,部分先进的国人开始走出国门,主张学习外国的器物、技术,并通过著书立说试图将外部世界呈现在国人眼前。除此之外,纷至沓来的传教士、商人、外交官等,也将西方观念传入中国。在这个时期,少数人通过口口相传或是书籍报刊等媒介开始浅显的接触西方,包括西方的观念制度,例如“主权在民”“三权分立”、议会制等,这些改变虽还未触及问题的本质,但无疑已起到了十分重要的启蒙作用。传统的“王朝观”发生动摇,传统的“天下”观开始被怀疑,尽管这个过程是充满压力和痛苦的,但与外部世界的接触已经是大势所趋,所有的醒悟都将成为催化近代国家观念形成的动因,近代国家观念的转变此时正开始酝酿和萌芽。
二、近代国家观念的初步认知:西方近代国家观念在转型中的历史价值
传统国家观念一旦被动摇,便开始探索近代国家的发展历程,在这个传统国家观念与近代国家观念并存的阶段中,甲午战败应是传统国家观念向近代国家观念转变的一个重要时间节点,甲午战后“帝国的朝贡体系崩溃,华夷秩序解体,中国与世界的关系进入到新的现代主权国家体系中”[5]。同时,大多学者认为中国近代民族主义是出现在甲午之后,那么甲午前盛行的应该仍是传统的天下观,这就意味着甲午战争以后,君权至上、华夏中心的观念在社会上开始被近代国家观念所代替。相比于鸦片战争后,只是极少部分的知识分子意识到民族危机,进而改变“天朝上国”的错误认识,1895年的甲午战败使一直高高在上的清廷签下了城下之盟,被侵略的耻辱感扑面而来,即便是那些迂腐、守旧的顽固派,对于自己长期坚持的传统家国天下观念也开始动摇。当然,能触动观念转变的原因不只有外力的冲击,更有内力的推动作用,在洋枪炮惊动中国民众的同时,外来的新知识也正在摧毁中国几千年来人民所熟悉、信仰的秩序,“君权神授”“天圆地方”等与西洋“天”学相悖的思想体系,在西洋新知下被彻底的颠覆、瓦解,现代地理知识和西方文明使中国传统思想体系发生剧变,而这种异样感使每个人都惊慌失措,痛苦不堪,但却是不可逆转的趋势。甲午战争后,每一个中国人终于都不再平静,亡国灭种的危机使各个阶层的中国人民开始清醒,时代格局使中国必须做出改变,仁人志士们在注意到传统国家观念的隐患后,便试图借助西方的国家观来推动我国传统国家观的转型。
传统国家观念曾在维护国家统一,促进社会和谐上扮演着重要角色,但国家与天下、朝廷之间的界限总是模糊不清,这就使得人们对主权和国家的内涵始终缺乏一个合理正确的认知,因而区分传统与近代国家观念的差别,便离不开对国家主权的认识。主权是国家最重要的属性,是近代国家的标志,丧失主权往往意味着一国的解体或者灭亡。在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期间,与西方接触较为密切的少数国人开始萌发主权意识,王韬、郑观应等人就对列强无视中国主权表示过抗议,甚至提出要修改损害国家主权的条约,不过国家主权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仍是毫不在乎的,不少人甚至把割地赔款看作是对他国的一种施舍。到了20世纪初,有识之士对主权逐渐形成了较为系统的认知,“第一,主权是一个国家存在的标志和国家的实质;第二,主权不可侵犯的原则;第三, 朝廷、政府不等于国家”[6]。朝贡制度下的宗主权被否定,取而代之的是各主权国家并立的观念,主权观念日渐成熟和普遍,人们开始接受并认同主权的重要性。
这个时期的有识之士不仅开始重视主权问题,同时领土、国民等要素也备受关注,康有为在《公车上书》中“国”字竟出现了155次,创立保国会后,更是把“国地”“国权”“国民”列为该会的宗旨;陈独秀开始聚焦国家问题,阐明国家需具备土地、人民和主权这三要素,并认识到三者之间的关联;严复的言论更是直接冲击了“朕即国家”的教条,提出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人民的素质程度决定着国家命运,指出“国者,斯民之公产也”,“斯民也,固斯天下之真主也”[7],严复通过辨析国家、朝廷的关系,传播了主权在民的思想。传统国家观念正在不断被修正,符合现实需要的先进国家观念已成为近代爱国者们捍卫民族生存和国家利益的思想武器。
从康有为、梁启超到严复、孙中山等,知识分子们开始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在全国范围内传播近代国家观念,试图将其泛化为普通民众的社会共识。从“天朝上国”到“中国中心”观的动摇、戊戌变更国体的尝试、民主共和观念的传播,已然从不同侧面折射出国家观念的转变正在一步步加深。
三、近代国家观念的走向成熟:马克思主义国家观及其中国化
“在中国几代思想史的大部分时间中,可以说是一个使‘天下’变成‘国家’的过程”[8]。甲午战争的失败,西方国家观念的传入,使“吾国四千余年大梦之唤醒”。1919年,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辛亥革命结束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在制度上和思想上实现了从传统向近代的迈进。同年,中国代表团在巴黎和会上对忽视中国主权的条约拒绝签字,意味着中国在国际范围内也表现出了现代国家的立场,同时浩浩荡荡的五四运动也表明了大部分民众具有积极的政治参与意识,不再对国家民族的危亡冷眼旁观。
虽然旧的政治秩序已经解体,传统国家观念正逐渐失效,但近代国家观念的实际作用却有些流于表面。一方面,几千年专制统治的惰性和纲常伦理的说教已渗透到灵魂深处,致使不少国民仍不知民主的真谛,为此李大钊沉痛地指出:“革命以前, 吾民之患在一专制君主; 革命以后, 吾民之患在数十专制都督”[9],陈独秀则愤怒地控诉:“吾人于共和国体之下, 备受专制政治之痛苦”[10]。共和制的存废很大程度取决于人们的思想觉悟,旧思想的残余在中国人的脑子里还未清除干净,先进的国家观念也就难以完全成为社会共识。另一方面,由于列强在华势力的操纵,那时稍大一点的国内问题,都不得不考虑外国在华的利益,由于政治上缺乏独立性,近代国家观念的实际作用便十分有限,这也使得民众对国家观念改变的期望受到伤害。形式上的民国既然不能够成为全体社会成员可靠的物质和精神寄托,此时的国家观念也就不算彻底完成其转变的使命。
国家观念的转变不能一蹴而就,近代中国正以沉重的步伐向前迈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参与到创建一个新国家的伟大工程中。“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11]。历史和人民选择了马克思主义,随着马克思主义国家观的传入,便加快了国家观念的革命性变革,在马克思国家学说的引导下,人们从对国家构成要素的表层认识深入到了对国家本质的认识,意识到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并形成了科学的国家观。马克思主义国家观为中国人民提供了一种不同于封建传统的,不同于西方资产阶级的全新观念,彻底改变了人们对国家观念的固有认识,并使先进的国家观念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为新民主主义的胜利和新中国的成立,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四、中国近代国家观念历史嬗变的现实启示
甲午战败,山河破碎,人民群众从黑暗和愚昧中醒来,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反省过程,开始重新认识自己的国家,并逐渐形成较为成熟的国家观念。近代国家观念在19、20世纪为中华民族奋起救亡提供了宝贵的思想武器,其在今天依然为新型民族国家的建设提供启示。
(一)在对外交流互鉴中注重构建中国的思想框架
在近代国家观念的转变过程中,既有对传统国家观念的批判与继承,又有对西方国家观念的选择和吸收,最终通过马克思主义国家观念对二者的扬弃并使之作用于实践,从而实现了改造中国的任务。在落后的国家观念转变为先进的国家观念过程中,外来理论与固有思想相斥相纳,可以说,如果没有外来国家学说的传入,以及中国知识分子对其进行消化吸收,中国的君主专制制度就不会那么快的解体,中国国家观念的转变恐怕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因而,决不能忽视外来观念的价值。面对外来学说,既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要避免在引介西方思想时,为了迎合某一目的而做出选择性的强调,筛选出那些易于被人民接受的观念。对于中国传统的国家学说,也需要进行具体分析,剔除封建性的残余,提取民主性的精华,既反对搞复古主义又警惕民族虚无主义和民族悲观主义。另外,任何观念的吸收都必须与本国国情相结合,必须扎根于历史文化土壤之中,即便是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也必须与中国革命、改革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才能发挥其作用。
当今,各国同处一个地球村,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更加频繁,许多先进的思想涌入中国,并与中国已有的观念发生碰撞,因此在探索“中国化”的过程中,必须以开放的心态冲破认知窠臼,以自信、包容的态度把外来观念与本国思想进行深度融合,使之具有中国特色,服务于中国的发展进步。同时必须意识到,借鉴学习世界先进文化固然重要,而为世界创造出什么样的理念更是中国对世界应该承担的责任。现今的中国不再为引进世界各国的新观念、新学说而大费周章,更需要的是形成独具特色的大局思维和整体调控思维,如果不解决思想的问题,只会择优移植,我国便容易在意识形态上受牵制。当前中国已经不再是知识生产大国,面对纷繁复杂的世界知识,中国急需构建独有的思维框架和观念,重思自身和世界的关系。在世界发展潮流中,只有构筑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思想框架,中华民族才能真正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二)爱国主义始终是凝聚人心的支柱
“为什么中华民族能够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顽强生存和不断发展呢?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们民族有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12],而爱国主义作为民族精神的核心,是凝聚民族力量的重要旗帜。培养人民群众对国家和民族的认同感、归属感,树立爱国主义意识,是近代国家观念不断完善的动力。虽然在不同时期爱国的表现形态会各有倾向,但其始终是中华民族不断发展的内在力量。自鸦片战争以来,国难迭起,救亡图存的使命加速了近代国家观念的转变,同时也强化了爱国精神。在近代沧桑巨变的一百多年间,任人宰割的屈辱史铭记于每个中华儿女的心中,“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也早已深入人心。面对国家主权受到侵犯、民族尊严受到伤害时,爱国主义有助于迅速的汇聚强大民族力量,调动各方资源,上下一心,攻克难关。有了爱国主义这一凝聚人心的支柱,中华民族即使历经了无数的磨难和动荡,也依然能够勇往直前。可以说,“一部中国近代、现代史,就是一部中国人民爱国主义的斗争史、创业史”[13]。近代中国人在列强环伺下不得不奋起救亡,生存危机迫使国人凝聚起强烈的国家观念,而国家观念的不断强化又推动全民族更加坚决的捍卫国家和民族的利益。
当今世界,一些国家和地区因各种社会问题纷争不断,中国虽整体上民族融合,但也存在少数极端势力蓄意破坏民族团结,破坏中国的和谐稳定。近年来,香港暴乱影响不断扩大,损害了香港的国际形象,阻碍了香港的经济发展,也给香港地区的人民生活带了极大的不便。我们深知中国今天的稳定与繁荣是先辈们用血与泪换来的,对于来之不易的和平发展环境,应予以珍惜,面对任何破坏香港和平,破坏祖国统一的阴谋,不论是香港市民还是大陆人民都必须担负起维护国家统一的使命。
(三)强国与强民相辅相成、密不可分
国家观念的转变,归根结底是人民思想、观念的更新,国家观念的现代化,首先应是人的现代化。随着社会新陈代谢的速度不断加快,要想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就必须废除落后的纲常伦理,破除旧制度的束缚,为人的全面发展提供条件。在近代,面对列强侵略带来的民族生存危机,以梁启超、严复、陈独秀等为代表的有识之士都意识到国民觉醒的紧迫性,都提出了通过国民性改造来救亡图存,以实现民族振兴的策略。梁启超曾指出“凡一国之能立于世界,必有其国民独具之特质”[14],可见国民的特性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生存发展空间。严复也曾从长远的战略角度提出了“人的近代化”这一构想,提倡以教育为手段重铸国民性,进而推进国家现代化的进程。中国近代国家观念演变的历程表明,强国与强民相辅相成,只有全民族文明素质的提高,人民在国家建设中主动担当责任和义务,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进程才能顺利推进。
现今世界各国都处于激烈竞争的时代,人才竞争已经成为各国综合国力竞争的核心。习近平总书记更是对人才强国战略提出了“一个加快”和“三个更加”的要求,迫切为实现民族振兴和国家富强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另外,特别需要关注青年群体的成长成才,正如梁启超所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15],新时代正召唤着新青年,青年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希望,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生力军。
(四)天下主义与中国的世界意识
19世纪末以来,富国强兵成为几代中国人的梦想。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国呢?仅具备位居世界前列的经济总量是不够的,还必须以强大的文明认同为内核,经济强大是一个国家崛起的关键,但如果其缺乏文化认同,那么这样的大国崛起是短暂的。古代中国虽自我认知发生偏差,有些盲目自大,但许多治国理政的智慧在今天依然闪耀着光芒。在传统的国家观念中,天下主义有多种解读,其中它更多的代表着一种文化价值,是一个文明共同体。那么如何在现代性的脉络中对天下主义进行扬弃,提炼出合理部分,并赋予天下主义以时代价值是当前要解决的课题。
中国的国家观念在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变过程中逐渐成熟完善,但也存在许多不足。资产阶级的国家观念虽在全球范围内盛行,但资产阶级国家观念由于阶级局限性不可避免的带有历史缺陷,大多数人信奉强权即公理,致使物质主义正在摧毁道德秩序,精神危机愈来愈严重,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充满了淡漠的自私气味。造成上述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而通过各国合力构建一个具有包容性的文明可以说是解决本国文化认同,处理世界各国关系最快捷、最有效的途径。同时,伴随着世界转型的加速以及全球化进程的推进,民族之间的和谐相处越来越成为一个巨大的挑战,如果民族国家之间没有对话的平台和可能,局部冲突和纷争就将源源不断。而这一问题的解决,需各国共同参与并克服民族国家利益至上的狭隘立场。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世界意识,不论是古代中国提出的天下主义,还是今天提倡的人类命运共同体,都充分证实了中华民族文化中是含有普世主义价值维度以及对多元文化的包容性思维。因此,天下主义再次被热议,天下主义中所蕴含的包容性强、善于同化的特点再次被发掘。从天下主义的内涵和特性中寻找处理国家间关系的灵感,力求在各大文明之间寻求对话,进而建立一个具有普世性的世界共同体的理念,为世界各国共赢创造的新路径,这即是中国对传统家国天下观的扬弃,又是中国的世界意识在共建未来国际新秩序的体现。
资产阶级国家观念的传入,加速了中国传统国家观念转变的历程,马克思主义国家观念的传入,实现了对旧有国家观念的双重扬弃,使国家观念的转变走向成熟。而对于今天的中国而言,主要任务是把先进的马克思主义国家观与中国发展和世界进步的实际需要更好的结合起来,使中国成为一个对世界负责任的新型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