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的关系及其影响因素研究进展

2020-11-26祝大鹏

体育科研 2020年4期

祝大鹏，周雯

高风险运动项目，也称为高危险性运动项目，是指专业技术性强、危险性大、安全保障要求高的运动项目。随着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参与高风险运动项目的人群规模也在迅速扩大，其中一些项目（如高山滑雪、攀岩等）已经被列为奥运会或亚运会等国际赛事的正式比赛项目。感觉寻求（sensation seeking）是个体对多变的、新异的、复杂的、强烈的感觉和体验的寻求[1]。为了满足这种感觉和体验，个体会采取生理的、社会的、法律的和经济的冒险行为来实现其愿望。冒险行为（risk-taking）是指个体面临趋避冲突时，为追求有利的结果，在已知有潜在风险或消极后果的情况下仍然实施的行为[2]。有研究者认为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之间有密切关系，并且涉及到不同领域时，两者之间的关系也会发生变化[3-4]。

虽然Belley-Ranger 等对该领域的研究文献进行系统分析后指出，感觉寻求是影响个体冒险行为的重要因素之一[5]。但也有研究者认为虽然高风险项目的体育参与者通常被认为是同质化的冒险人群，但高风险领域内对风险的态度可能会有很大差异[6]。高风险运动项目的管理者、运动员和研究者需要关注的重点是：（1）运动员的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之间是否具有一致性作用关系？（2）哪些因素会影响到运动员的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3）这些因素是否会改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的作用方向与效应？

目前国内运动领域内对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关系的研究基本上处于空白状态。为了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本研究采用文献回顾分析方法，利用Web of Science、PsycINFO、EBSCO、中国知网等数据库，以“高风险运动项目”“ 感觉寻求” “ 冒险行为” “sensation seeking”“risk-taking”等为关键词，对1980—2018年间发表的文献进行检索，共检索到124 篇研究文献，删除述评、重复发表文章和新闻报道之外，共有84 篇文章纳入文献分析对象。通过对国内外关于感觉寻求与运动员冒险行为的相关研究进行分析、归纳、总结，全面厘清当前研究的现状，把握运动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的关系及其影响因素，为降低运动员的运动风险，提高运动员的运动表现和身心健康提供科学参考。

1 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的关系

长期以来，寻求身心刺激一直被认为是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做出冒险行为的重要动力之一[7]。一方面，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表现出了显著高于低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的感觉寻求水平[8]；另一方面，在滑雪、攀岩、皮划艇和特技飞行等项目中均发现了冒险行为程度不同的运动员在感觉寻求上的显著差异[7,9]。

研究发现滑翔伞运动员表现出了显著高于普通人的感觉寻求水平[10]，高感觉寻求的人还表现出了更高的危险驾驶倾向[11]。高感觉寻求个体其冒险的决策策略并没有随着决策数量的增加而改变，在风险决策中更倾向于冒险；低感觉寻求的个体对代表惩罚的负面刺激更加敏感，在风险决策中倾向于保守[12]。

总体上来看，当前对两者关系的研究仅仅停留在一般性描述层面，对于两者关系的作用方向和影响因素缺少深入探究。

2 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的影响因素

2.1 个体因素

2.1.1 运动动机

运动动机是运动员投入和保持运动的重要动力，对运动员的运动心理和行为表现具有直接影响。运动动机可以有效区分高风险运动员和低风险运动员，反过来又可以利用动机因素引导运动员正确追求运动中的冒险行为。

Diehm 等以冲浪运动员和高尔夫运动员为被试比较了高风险运动项目与一般运动项目运动员运动动机的差异，结果表明冲浪运动员表现出了显著高于高尔夫运动员的内部动机水平，但在外部动机上两者并未表现出显著差异[8]。

不同冒险程度的运动员在自我效能上也存在显著差异，极端冒险者的身体自我效能显著高于高冒险者和中等冒险者。高自我效能的运动员表现出了更高的冒险行为。如果运动员对自己处理风险的能力有足够信心，那么他就有可能为了挑战自我或追求感觉寻求需要的满足而增加额外风险[9]。但过高的能力评价又会增加运动员受伤的风险[13]。

对于运动员的冒险行为与运动表现的关系目前尚未检索到相关研究。 Baretta 等研究发现在高风险自由潜水项目中，运动员的自我效能可以有效预测其运动表现[14]。这一研究结果或许在一定程度上说明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冒险行为与运动表现的关系，但仍需后续研究进一步提供证据支持。

对于运动动机影响运动员冒险行为的作用机制，研究者基于不同的理论提出了相关解释。Cromer等人基于Apter 的逆转理论研究了压力条件下元动机和感觉寻求对运动员在挑战性任务和无聊任务中表现的影响[15]。结果发现在不同元动机水平下，压力对个体的任务表现出了极低的影响效应。在压力条件下个体比正常条件下感受到了更高的挑战，同时个体在完成挑战性任务中表现出了高于无聊任务的挑战性水平。研究认为高感觉寻求的个体在独特的、可测量的以及不确定性的环境中表现出了更多的努力；追求多样化的、新奇的和具有挑战性的感觉并把它当作乐趣的个体更倾向于参与充满活力和热情的任务，以满足他们的需要。另外，Slanger 等基于社会认知理论从追求掌握的角度解释了为什么冒险者能够克服焦虑、恐惧和对危险认知的潜在负面影响[7]。

也有研究者认为参与高风险运动的动机并不能完全用传统的理论或肾上腺素的变化（生理学角度）来解释，还需要考虑到人类对基本价值追求方式的探索[16]。 Jonesa 等对4 名男性登山运动员的动机倾向和冒险行为进行半结构式访谈，分析结果得出两个一级主题：积极掌握（任务掌握、自我掌握）和解除抑制（社会认知评价、自我认知评价）[17]。研究认为积极掌握和解除抑制是决定个体尝试更困难和更危险运动行为和心理的关键因素。 Brymer 等采用现象学的研究范式对15 名极限运动项目的国际级运动员进行访谈，结果表明运动员所追求的自由包括脱离约束、运动自由、控制需要、释放恐惧、成就自我、选择与责任等6 个方面[16]。

2.1.2 风险感知与调控能力

2.1.2.1 风险感知能力

风险感知（risk perception）是个体对外部环境中潜在危险的主观认知评价以及相应的准备行为[18]。有研究认为个体的风险感知与冒险行为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19-20]。

Martha 等人根据被试所属的具体项目的风险程度将其分为高风险组、中等风险组和低风险组[20]。研究了攀登运动员对攀登的风险感知能力，对攀登过程中严重受伤风险的绝对、相对感知与风险暴露行为的关系。结果发现，高风险组被试表现出了显著高于其他两组的对攀登的风险感知能力和对攀登过程中严重受伤风险的绝对感知能力。各组之间在相对风险感知上也存在显著差异，高风险组表现得相对悲观，而中等风险组则表现得相对乐观。低风险组被试的风险感知与一般的攀登者类似。乐观主义特质对攀登过程中严重受伤风险的绝对与相对感知没有显著影响。高风险组和中等风险组过去的受伤经历与攀登过程中严重受伤风险的绝对感觉有显著正相关，与表达相对乐观的倾向呈负相关。

Kontos 研究发现低水平的风险感知能力与受伤风险的增加呈显著相关，女性表现出了比男性更高水平的风险知觉[13]。因此，风险感知能力是影响运动员受伤的重要心理因素，在运动员损伤预防中要综合考虑到风险感知、冒险行为的性别差异以及运动员之前的受伤经历等因素。 Zhang 等人研究发现，个体风险感知会影响到感觉寻求对冒险行为的作用，并且这种影响效应在健康/ 安全、娱乐和社会、道德领域各不相同[21]。

2.1.2.2 自我控制与调节

除了生理唤醒水平之外，感觉寻求还与其他个体心理因素有密切关系。 Dean 的研究表明，自我控制与越野摩托车手的自我风险感知呈显著负相关，并且自我控制对运动员的自我风险感知具有显著负向预测效应[22]。 Castanier 等检验了自我调节在高风险体育项目中对运动员冒险行为的预测作用[23]。结果表明，负性情绪和逃避自我策略在预测冒险行为中表现出显著的交互效应，受到负性情绪影响的高风险项目运动员只有在使用逃避的自我调节策略时才会表现出冒险行为，而在积极应对的自我调节策略下则未表现出冒险行为的显著增加。

还有研究发现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在总体上表现出了较高的应对技能，并且经验丰富的运动员在应对技能上显著高于新手运动员[24]。

2.1.3 情绪

对于冒险行为以往人们一直认为是个体低估了相关风险的结果，但最近的观点表明，对风险选择的情感反应可能比风险认知能更好地解释风险寻求[25]。然而，情绪与风险寻求之间的确切关系仍不清楚。

Cheung 等采用赌博任务检验了风险选择框架中情绪和风险寻求之间的关系[25]。结果表明，情绪依赖与风险寻求之间密切相关，但受情绪调节目标的影响。在损失框架下，积极情感与风险寻求之间有显著相关；在收益框架下，积极情感与风险回避之间则未表现出显著关系。研究结果反映出情绪依赖在不同框架效应下对个体风险寻求影响效应的差异。Audun 等以跳台和跳伞运动员为被试，检验了高危运动项目运动员在运动过程中的情绪体验[26]。研究结果表明，相对于快乐和幸福感，运动员在跳台（伞）动作完成时，看动作录像以及基线值之间的坚定感和兴趣出现了较大的波动。在进行跳台（伞）动作时，运动员在快乐体验上表现出了较大的波动，而兴趣则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研究认为从事高风险运动项目可以给个体带来高强度且波动较大的情绪体验，对这种高唤醒状态的追求也是个体参与此类运动的动机之一。

针对特定情绪的研究发现感觉寻求与运动员的竞赛状态焦虑之间有显著相关，高感觉寻求运动员的焦虑水平显著低于低感觉寻求运动员[27]。 Boyd 等对滑板运动员的研究表明，运动员的感觉寻求与心境的精力维度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与焦虑和愤怒维度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28]。综上，可以认为感觉寻求对于运动员最佳心境状态的形成具有积极意义。

2.1.4 人格

人格是个体在与外部环境的长期交互作用过程中形成的内在动力组织和外在行为模式的统一体，具有整体性、稳定性、独特性和社会性等特征，对人的心理和行为具有重要影响。

Thomson 等比较了速降运动员（新手和专家）与非运动员在奖励敏感性、惩罚敏感性和冲动性上的差异，结果表明，速降运动员在奖励敏感性上显著高于非运动员；专家选手在惩罚敏感性上显著低于新手和非运动员，并且这些特质更多地受到恐惧而非焦虑的驱动，在冲动性上并未发现显著性差异[29]。研究指出当前流行的高风险运动可能并不是参与者一时冲动的选择。 Klinar 等发现休闲运动项目的运动员在人格的开放性维度上表现出了显著高于高风险运动项目的运动员[30]。 Merritt 等对跑酷运动员的人格、自我效能与冒险行为之间关系的研究结果表明，冒险行为与跑酷运动员的神经质呈显著正相关，与责任心呈显著负相关，而外向性对跑酷运动员的冒险行为没有显著预测效应[31]。另外，自我效能对人格的神经质、责任心与冒险行为之间的关系具有显著的调节作用。 Woodman 等进一步对冒险行为与人格等变量关系的研究表明，故意冒险行为与行为激活、外向性、责任心、感觉寻求和冲动性之间表现出了显著性相关[6]。风险预防行为与行为激活、自尊、责任心和冲动性之间表现出了显著性相关，高行为激活水平、高自尊和高冲动性的个体会采取更少的预防措施避免冒险行为带来的运动风险增加，而高责任心的个体则倾向于采取更多的预防措施避免冒险行为带来的运动风险增加，从而降低运动风险。

有研究者提出了一个实践问题，即在面临高受伤风险的情况下运动员仍然要坚持参加比赛，队医如何在运动员实现目标和保持身体健康之间寻求平衡[32]。研究认为简单的完全接受运动员的选择并将其作为运动员自愿选择的做法则是否认了在高水平运动比赛中存在的运动员被迫和非完全自愿的行为的事实，研究指出队医在特定情况下可以适当限制运动员的自由选择。

感觉寻求是人们研究冒险行为个体人格差异的重要主题之一[23]，但感觉寻求通常被认为是造成负面心理社会结果的危险因素[33]。最近McKay 等探讨了感觉寻求的积极作用，结果发现感觉寻求与心理弹性（生活满意度、积极情感、低应激）之间表现出了显著正相关，并且通过问题解决指向的应对方式表现出积极中介效应。感觉寻求与心理弹性感知之间也表现出了显著正相关[34]。研究认为感觉寻求通过降低应激反应、增加个体逆境应对资源来提高个体的心理弹性，而感觉寻求是一个可以通过提高心理弹性来促进个体心理健康发展的多层面概念结构。杨文博等以大学生运动员为被试进行的研究表明，感觉寻求可以影响到运动员的自我控制，高感觉寻求的运动员比低感觉寻求的运动员表现出更高的自我控制能力；感觉寻求通过自我控制表现出了对运动员的压力缓冲效应[35]。

2.1.5 经验与水平

首先，研究关注了有无运动经历者感觉寻求的差异。与非参与者相比，高风险体育参与者报告了更高水平的感觉寻求[14,29]。 Guszkowska 等人研究分析了217 名来自于不同高风险运动项目（跳伞、滑水、单板滑雪、潜水、登山、滑翔伞）运动员的感觉寻求特征[36]。结果发现，从事高风险运动项目的男性运动员的感觉寻求水平在除了智力刺激维度以外的其它维度上均显著高于非体育参与者。

其次不同运动水平运动员感觉寻求的差异。Boldak 等研究发现跳伞新手（跳伞经历不足10 次）和专家运动员（跳伞次数超过100 次，并且有独立跳伞的执照）在总体感觉寻求上并不存在显著差异[37]。石岩等人[38]的研究也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第三，运动经历对冒险行为的影响。 Culpepper等人检验了剧烈运动后运动员和非运动员风险增加的程度明显[39]。研究发现在剧烈运动后非运动员的冒险行为显著高于运动员，并且非运动员在锻炼前后的冒险行为也发生了显著变化，而运动员并未表现出这一变化。研究认为剧烈运动对非运动员的冒险行为有显著影响，但并不会影响到运动员的冒险行为。Black 等人研究发现高强度网球运动后运动员的冒险行为显著高于休息组运动员[40]。

Ruedl 等研究还发现经验丰富的（技能水平较高、平均每个赛季滑雪时间在28 d 以上）高山滑雪和越野滑雪运动员表现出了更高的冒险行为[41]。还有研究者发现受伤经历对运动员风险寻求和冒险行为的影响[42-43]，有受伤经历的个体与无受伤经历的个体在感觉寻求的兴奋与冒险维度上存在显著差异，头部受伤者在感觉寻求量表测试中的兴奋与冒险维度上测试得分更高。男性被试在感觉寻求上的得分显著高于女性被试。有头部受伤经历者在驾驶风险指数和感觉寻求的无聊易感性上表现出了显著性相关，表明随着风险知识的增加，他们更倾向于采用冒险行为，而无头部受伤经历者随着风险知识的增加却表现出了冒险行为倾向的降低。

2.1.6 性别与年龄

2.1.6.1 性别差异

由于生理、心理和社会文化的原因，不同性别的运动员在高风险运动项目中的感觉寻求和冒险行为上存在显著差异。有研究发现运动员在感觉寻求的寻求刺激和冒险活动、厌恶单调维度上存在显著性别差异，女性的冒险行为显著低于男性[13,38]。男运动员比女运动员更渴望参加激烈的、具有危险性的活动；更希望通过独自思维和感觉去寻求各种新异的体验[41,44]。

Jack 等调查了多个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的感觉寻求与冲动性。研究结果表明，男运动员的感觉寻求显著高于女运动员[45]。也有研究未得到一致的结论，Boldak 等对跳伞运动员感觉寻求的研究发现虽然该群体中高感觉寻求者达到了非常高的比例，但并未表现出显著性别差异[37]。

2.1.6.2 年龄差异

多项研究结果一致表明不同年龄组的运动员在感觉寻求上不存在显著差异[13,37,41]。而Ruedl 等人对滑雪运动员的研究发现在某些运动员群体中（年龄超过25 岁、具有较高技能水平、平均每个赛季滑雪时间在28 d 以上）使用滑雪头盔作为风险补偿措施的运动员比例出现显著增加[41]。不同年龄的运动员在高风险运动项目中的冒险行为上虽然不存在显著差异，但年龄较大的运动员会在运动中采取更多的保护措施以确保安全。

2.2 外部环境因素

除了运动员个体因素之外，高风险运动项目本身所特有的项目属性及其运动环境为诱发运动员的高唤醒水平提供了必要条件，对运动员的感觉寻求和冒险行为奠定了环境基础，主要体现在运动项目差异和运动安全装备的选择上。

2.2.1 运动项目差异

首先，集体项目和个人项目运动员在感觉寻求和冒险行为上存在差异。研究表明从事集体项目的运动员比从事个人项目的运动员更渴望参加激烈的、具有危险性的活动，更厌恶单调，喜欢多变，感觉寻求特质更为突出[38]。田录梅等采用ERPs 技术对青少年冒险行为的研究表明，同伴在场的情况下个体表现出了更多的冒险行为[46]，个体运动损伤的发生也更多地出现在与他人一起运动而非单独一人运动的情景下[47]。同伴地位通过交往不良同伴的中介作用负向预测个体的冒险行为，同时还受到个体自我控制能力的调节[48]。对于这种差异产生的原因目前尚未有研究作出解释，今后的研究可以从项目特点和运动员个人因素上探究其原因。

其次，不同个人项目运动员之间也表现出了感觉寻求和冒险行为的差异。 Kopp 等研究发现，越野滑雪与单板滑雪运动员在感觉寻求量表的寻求刺激和冒险、寻求体验维度上的得分显著高于高山滑雪运动员[49]。单板滑雪运动员在去抑制化维度上的得分显著高于高山滑雪和越野滑雪运动员，在无聊易感性上得分显著高于高山滑雪运动员。 Guszkowska等研究发现单板滑雪和滑水运动员在感觉寻求的寻求体验、去抑制和厌倦感等维度上显著高于登山、潜水项目运动员[36]。赛车运动员的感觉寻求显著高于棒球运动员，显著低于滑翔机飞行员[50]。

有研究认为高风险项目运动员在感觉寻求上显著高于低风险项目运动员[44]。但也有研究发现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和低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以及普通大学生之间在感觉寻求上不存在显著差异[50]。

Kbrr 比较了澳大利亚、荷兰和英国不同运动项目运动员在唤醒寻求上的差异，以检验社会文化背景对运动员感觉寻求的影响[51]。结果表明，澳大利亚冲浪运动员和帆板运动员在唤醒回避上的得分显著低于健身训练组个体；荷兰跳伞运动员和摩托车运动员的唤醒回避水平显著低于马拉松运动员；英国滑翔机飞行员在唤醒回避上得分显著低于非体育参与人群。

从现有的研究可以看出，从事高风险运动项目的运动员并不具有同质性，今后的研究需要针对特定运动项目进行具体分析。

2.2.2 运动安全装备

在高风险运动项目中，为了保障运动员的人身安全，大多数运动项目对运动员的安全装备都有强制要求。管理部门对经营者在安全保障方面也提出明确要求与标准。但在运动实践过程中运动安全装备是否真的减少了运动员的冒险行为和安全问题，目前的研究尚未得到一致结论。

有研究认为高风险运动中运动安全装备的使用会使运动员产生“风险补偿效应”，即运动员会倾向于对安全装备产生依赖而做出比没有穿戴安全装备时更多的冒险行为和更高的感觉寻求[41,52-53]。 Ruedl等人研究认为运动员自我报告的冒险行为和风险补偿措施与运动员更高的感觉寻求密切相关，那些不戴头盔的高感觉寻求者在滑雪过程中倾向于表现出更高的冒险行为[41]。那些戴上滑雪头盔作为风险补偿措施的运动员比那些没有采取风险补偿措施的运动员具有更高水平的感觉寻求。

也有研究发现在冒险人群和保守人群之间在安全装备使用率上也未表现出显著差异[48,53]。自我报告的冒险行为与滑雪和滑板滑雪运动员的头盔使用率之间没有显著联系，在滑雪场中运动员的损伤、装备的使用与冒险行为之间均未表现出显著关系。只有国家级水平的年轻男性运动员表现出了较高的冒险行为[48]，并且运动安全装备使用与损伤发生之间也不存在必然联系[53]。

3 小结与展望

当前在高风险运动领域对运动员感觉寻求和冒险行为的关系及其影响因素展开了大量研究，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对于理解运动员从事高风险运动项目的动机以及运动员冒险行为发挥了积极作用。但从当前的研究来看，主要存在以下问题需要今后进一步解决。

3.1 研究主题过于片面

当前对运动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研究的片面性首先体现在研究项目的选择上大多为高风险运动项目，缺少对普及性更高的一般运动项目中运动员的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进行系列研究。这样就不利于对运动项目中运动员冒险行为特点与规律的深入理解与调控。其次，在对运动员感觉寻求与冒险行为影响因素的研究中，主要是从个体因素（运动动机、人格、风险感知与调控能力、情绪、性别与年龄、经验与水平）上来分析其对运动员冒险行为的影响作用。而对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则仅局限于比较不同运动项目之间运动员冒险行为的差异和运动安全装备的影响。有研究表明外部环境中的其他因素也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个体的冒险行为。第三，高风险运动项目运动员冒险行为对其运动表现有何影响？目前在这方面的研究相对薄弱，需要今后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充分利用冒险行为对运动表现的积极作用。

今后的研究首先需要加强环境因素对运动员冒险行为影响效应的检验，比如教练、教师、父母、同侪等重要他人的影响，以及运动团体的动机气氛、道德气氛等群体动力因素的影响作用。其次，要建立综合模型，全面分析个人因素和环境因素对运动员冒险行为的影响及其交互作用，以更深入理解和把握运动员冒险行为产生的过程与发展规律。第三，要拓展研究主题。将研究项目从高风险运动项目拓展到一般性运动项目，比如对当前迅速发展的马拉松跑者冒险行为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