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缘

司文

夕阳西下，洛水波光粼粼。船夫将腰带又勒了一圈。今天生意惨淡。从早晨两文钱摆渡一人到南岸外，整天都是空船，而他已饥肠辘辘，准备空渡返回。

“阿弥陀佛！”一碧眼僧人忽然飄至跟前。

“大师好，您要坐船吗？”船夫顿时来了精神。

“阿弥陀佛！贫僧从南京颠沛至此，想去少林寺，烦请施主行个方便，借渡对岸。大师声若洪钟。船夫一听这个异域僧人居然想免费坐船，随手指了指船帮上“先购票后上船”的条幅。

“出家之人不带钱财。若仓有空闲，借渡一程;如客满员，贫僧可缓，借渡次班……”大师见船夫如此怠慢，又想起一路上遇到的多是重利之人，可见中土之人佛缘浅淡，不由得对前去少林寺打起了退堂鼓。

“大师不远万里普度众生，敢问途中何以食宿？”船夫忽问。

“阿弥陀佛，贫僧一边化缘一边宣扬佛法。”大师回答。

“我有条幅在先，大师何不化缘抵渡金，如此你我两不相欠。”船夫说。

“天色渐晚，此处无人，何以化缘？”大师问。

“大师莫非眼疾，抑或观人化缘？若此地无人，那我又是何人？”船夫反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向施主化缘，再用施主之钱财抵渡金，岂不多此一举？”大师又问。

“船夫是船夫，我是我，一码归一码。要的就是大师化缘抵渡金这个过程，如此大师未白坐船，船夫也未白渡客官。”船夫接着说。

“善哉，善哉。贫僧三载流离度人无数，今日反被施主所度，谨受教！中土之人与佛有缘，达摩不虚此行。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