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GDP增长与消费升级关联性研究

肖扬清，温烨清

(集美大学 财经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现了经济高速增长，但是在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受技术条件的制约，在工业化发展初期出现了较为严重的资源浪费与过度开发的现象，自然生态环境遭到了较为严重的破坏。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提出以及自然环境对人们生活影响的加剧，社会各界开始逐渐认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绿色GDP的理念也逐渐被认可。在经济高质量发展背景下，处理好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关系显得尤为重要，也是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作为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首要动力，消费需求的升级对绿色GDP的增长是否具有促进作用？两者是否存在着内部关联？这些都是经济高质量发展过程中需要处理的问题。

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居民的消费习惯也在发生着重大变化，除了满足基本的温饱需求外，居民在商品选择过程中更加注重质量好坏、便捷与否等商品属性，消费升级的趋势也更加明显。而在消费升级的过程中过度消费、奢侈消费等问题也随之出现，在造成社会资源浪费的同时也加剧了环境保护的负担。如在餐饮行业普遍存在着食品浪费的现象，部分珍稀动植物资源也面临着减少的威胁，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与绿色GDP的增长。关于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关系研究也逐渐受到学术界的重视，相关研究对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关系也提出了不一致的看法。如杨光生认为可持续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路径，消费升级的过程要以生态消费为社会引导，通过倡导科学消费观发挥生态消费的经济引致效应。促进绿色GDP的稳定增长。[1]黑晓卉认为我国绿色经济的增长面临着消费不足的问题，尤其是奢侈消费与过度消费的无序膨胀严重弱化了消费升级的环保效益，并且与绿色发展的时代主题相悖离，从而加剧了绿色经济增长的现实困境。[2]苏红从消费结构调整的角度指出，商贸流通业的发展为服务性消费需求的增长提供了良好的市场环境，也推动着居民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尤其在电子商务等现代商贸形式的推动下，居民消费升级的绿色化、低碳化正在成为绿色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3]汪泽波构建了包含环保指标的绿色消费增长模型，认为能源消费与环境污染是经济可持续增长的重要影响因素，绿色税收能够抑制环境污染对绿色经济增长的负面效应，并且引导能源消费的合理化，促进绿色经济的稳定增长。[4]柴晶霞基于绿色金融的角度分析了消费需求对绿色经济的影响效应，认为在绿色金融发展水平较低时，消费需求的绿色经济效应明显偏低，而随着绿色金融发展水平的提升，消费需求的正向经济效应开始逐渐凸显。[5]张小龙认为绿色金融的发展能够引导居民消费的理性化，绿色金融与消费升级的融合是推动绿色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6]

从以往研究来看，消费升级是消费关系复杂化、多元化的过程，在消费升级过程中既会出现过度消费等问题，也会随着居民环保意识的提升出现生态消费等行为，但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下，居民的消费水平与消费习惯都存在着较大差异，导致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关系存在较大的不稳定性，两者关系也表现出一定的地域差异。以往研究对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关系的讨论主要停留在理论层面，缺乏从计量的角度进行分析，本文拟借助耦合关联度模型对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并以经济发展条件为依据客观呈现不同地区两者关系的变化情况，为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1 耦合关联度模型与数据说明

1.1 耦合关联度模型

耦合一词主要是用于描述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的关联程度，当耦合度较高时要素之间的关联程度密切，当耦合度较低时要素之间的关联度微弱。通常情况下，要素之间的耦合度既表现在数量上是否具有关联性，同时也表现为数量增长或要素发展过程中是否具有一致性，因此耦合关联度模型又可以分为耦合度与协调度模型两部分，分别对事物之间的关联度与协调性进行分析。参照马丽的研究[7]，本文构建了耦合度与协调度模型用于考察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耦合关系。

1.1.1 耦合度模型

耦合度模型主要对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关联程度进行分析，以反映在不同时期与地域条件下两者是否具有内在关联性，以及两者关联程度的时期与地域差异变化，模型的设定形式如(1)：

(1)

公式(1)中，C、UIC、GGDP分别为耦合度、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发展水平的代理公式，需要说明的是，在本文中消费升级、绿色经济的取值均在0～1之间，因此耦合度的取值范围也在0～1之间；此外，耦合度为正向指标，即C的取值越大意味着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关联程度越高，C的取值越小，两者的关联程度越低；当C的取值为1时两者极度耦合，当C的取值为0时两者不存在任何关联。参考王维、王怡等人的研究[8-9]，根据耦合度的取值情况可以将其划分为耦合阶段，具体如下。

表1 耦合度阶段划分标准

1.1.2 协调度模型

耦合度主要反映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关联程度，即两者在数值层面是否存在着交互性，但难以反映出两者发展的协同性，因此构建了协调度模型对两者发展的协调性与一致性问题进行分析，协调度模型的设定形式如下：

(2)

S=αUIC+βGGDP

(3)

在式(2)与(3)中，H用于反映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协调度，为了平衡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在系统内部的贡献差异，设置了用于反映两者贡献度水平的综合协调指数S，α与β分别用于反映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的贡献额度，通常情况下两者被认为均等，即α=β=0.5。在式(2)中，由于耦合度C与综合协调指数S的取值均在0～1之间，因此，协调度的取值也在0～1之间，同样根据H的取值情况可以将消费升级与绿色经济划分为不同阶段，具体如下。

表2 协调度阶段划分标准

1.2 数据说明

目前，我国居民消费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消费升级的趋势日益明显，非食品性消费支出的增长也成为衡量消费升级的重要指标，在袁国华、旷健玲等人的研究中也采用非食品性消费支出作为消费结构优化的标志[10-11]，本文采用非食品性消费支出占总消费支出的比重衡量消费升级。可持续发展理念提出后，绿色GDP一词逐渐被社会各界所重视，也成为衡量经济与环境协调发展的重要指标，本文借鉴《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中的方法对绿色GDP进行测算，具体测算公式如：

GGDP=GDP总量-资源消费成本-环境损失成本(4)

在式(4)中，GGDP代表绿色GDP，资源消耗成本通常可采用第二产业生产总值衡量，环境损失成本即由废水、废气与固体废弃物产出对生态环境造成破坏所带来的价值损失，通过可以采用三废产出量与相应损失成本乘积之和进行衡量①(1)①根据《中国绿色国民经济核算研究报告2004》中水污染/大气污染/固体废物污染产生的环境退化成本与全国废水/废气/固体废物排放量计算得出单位废水/废气/固体废物污染损失价值分别为：4.7元/吨、3 605.3元/吨、7.7元/吨。。此外，由于本文中主要探讨的是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关联性，因此采用增长率衡量绿色GDP增长水平。本文中采用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6—2018)。

2 实证分析过程

2.1 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度分析

根据式(1)对我国消费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度进行分析，表3给出了我国31省区耦合度的大小情况。

表3 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耦合度的省域分布

由表3可知，2006—2017年我国各省区的消费升级水平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度相对较高，所有省区的耦合值均在0.5以上，即大部分省区处于良性耦合阶段，西部的贵州省为高度耦合阶段，意味着我国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存在着较强的关联性。分地区来看，西部省区的耦合度均值相对较高，中部最低，不过各地区的耦合度均值差距相对较小。西部作为我国经济欠发达地区，很多省份的自然资源仍然处于待开发状态，社会生产对自然环境的破坏程度相对较小，这也是西部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耦合度较高的重要原因，而内蒙古耦合度较低的原因在于，农牧产品是当地居民日常消费的主要内容，这也必然会加剧当地天然牧场、草原的生态负担，从而对绿色GDP增长造成一定的影响；而中部的山西、黑龙江、吉林等省区均为我国的重要工业基地，资源开发历史悠久，但是污染处理技术相对滞后，导致这些省区的自然资源破坏程度较为严重，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度也就相对较低。表4为我国各地区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耦合度的时序变化情况，以反映两者在样本时期的波动变化。

表4 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耦合度的时序变化

由表4可知，2006—2017年我国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度总提上处于较高水平，基本上保持在0.5～0.9之间，即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一直在良性耦合与高度耦合两个阶段之间徘徊，不过从变化趋势来看，样本时期内两者的耦合度总体上呈现出波动下降的趋势，在2006—2011年呈现出上升—下降—上升的变化趋势，2011年后开始逐渐下降，仅在2016年出现了小幅回升，并且再2014年耦合度首次降到了0.7以下，2017年较2006年下降了17.6个百分点。这一结果说明，2006—2017年我国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存在着较高的关联性，不过两者的关联程度并不稳定，并且呈现出减弱的趋势。再来看分地区的情况，东中西三地区的耦合度变化趋势与全国的情况较为一致，西部的耦合度在大部分时期处于较高水平，东中部的耦合度略低于西部；此外，中部耦合度的下降幅度相对较大，2017年较2006年下降了20.1个百分点，而同期东中部地区分别下降了17.1与16.4个百分点。从结果来看，各地区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度总体上都在波动下降，不过中部地区的下降幅度更加明显。

2.2 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协调度分析

根据式(2)与(3)对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协调度进行分析，表5为31省区协调度的具体情况。

表5 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协调度的省域分布

由表5可知，2006—2017年我国各省区的协调度基本上在0.5～0.6之间徘徊，即各省区的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内部一致性处于高度协调阶段，说明两者消费升级的过程与绿色GDP增长存在着一定的同步性，消费升级过程能够基本满足绿色GDP增长的市场需求。分地区来看，东西部地区的协调度持平，中部地区略低，从这一结果可知，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存在着内部一致性，并且这一现象在我国各省区具有普遍性，即消费升级水平的提升对绿色GDP增长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但是也要注意到，样本中所选31个省区的协调度均在0.6以下，处于中度协调与高度协调的过渡阶段，说明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协同发展水平仍然有待提升。表6进一步给出了样本时期内全国与东中西各地区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协调度的时序变化情况。

表6 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协调度的时序变化

由表6可知，2006—2017年我国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协调度仅在2007年超过了0.6，其他年份均处于0.5～0.6之间，即协调度处于高度协调阶段；从变化情况来看，协调度与耦合度呈现出相似的变化趋势，2006—2017年总体上呈现出下降趋势，不过在2006—2011年的波动变化较为频繁，2011年后也呈现出持续下降，仅在2016年有所反弹；不过样本时期内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协调度下降的幅度相对较小，2017年较2006年仅下降了8个百分点，明显低于耦合度的下降幅度。分地区来看，各地区的协调度数值差距不大，不过东部地区协调度表现出更为明显的波动变化趋势，在2006—2010年的呈现出“N”型波动变化，2010—2011年进入了短暂的稳定期，2011年后出现了大幅下降，在2016年出现短期回升后又进入下降期；中西部协调度在2007年后的变化趋势较为相似，均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的变化，两地区的协调度均没有出现频繁的波动变化。这一结果说明，中西部的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内部一致性更为稳定。

3 结论与建议

消费升级是经济结构调整的必然趋势，处理好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关系对于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采用2006—2017年我国省级面板数据对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关联度进行了实证检验，主要得出以下结论：

我国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存在高度耦合性与协调性，不过均表现出波动下降的趋势；此外，分地区来看，西部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耦合度相对较高，中部地区略低，区域间的耦合度不存在着较大差距；不过各地区消费升级与绿色GDP增长的协调度仍然有待提升。绿色GDP增长是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必要要求，也是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标志，在充分发挥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拉动作用的同时，要进一步优化居民的消费结构，促进消费升级与绿色GDP的协调发展。一方面，要在全社会倡导绿色消费的理念，鼓励居民养成绿色消费习惯，减少日常水电资源的浪费，加快环城公交、地铁线路的铺设，根据地区的实际情况落实好交通管制措施，鼓励居民的绿色出行，减少污染气体的排放。[12]另一方面，要进一步完善环境保护的相关法律法规，根据地区人文社会实际，引导居民养成生态消费的良好习惯，为绿色GDP增长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