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税改革对居民消费影响的实证研究

文| 李程思 吴寒松

引言

个人所得税作为当前第四大税种在税务体系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国建立个税制的时间较西方国家偏晚，各项法规制度不尽完善，然而在不断的改革发展过程中充分体现了个税在调节居民收入和消费方面存在影响。一方面政府利用杠杆原理，来增加居民当期的可支配收入，即通过降低边际税率和提升基本减除费用标准等方式，来扩大居民消费需求；通过累进税率制度对高收入群体征收更多的税，国家将此部分税收向基础设施建设、社会基本保障层面倾斜以提高低收入群体生活保障。这种做法可以有效缩小收入差距，从而增加消费。在高收入群体比中低收入群体消费水平更高的前提下，中低收入群体消费量增加将对社会整体消费水平产生更强的边际贡献。本文结合现有研究基础，运用新税改前后样本数据，建立系统全面的居民消费模型，探索新税改下个人所得税与居民消费的关系，为后续研究提供理论支撑。

我国个人所得税的改革进程

1980年正式确立的个税制度经历了包括税目修改、税率调整和费用扣除项目新增在内的多次改革，总体概括共分为三个阶段。

1.初步建立阶段。个人所得税制度的正式创建是以1980年9月审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和同年12月颁布的《个人所得税法实施细则》这两项法规的出现为标志的。1986年又针对于境内的个体工商户制定了相应的暂行条例，这使得个人两套税制缴税的局面出现，一定程度上影响个税政策实施和社会稳定。

2.修订完善阶段。1993年10月31日个税法进行了第四次修改，这次税法的改革修订，通过代扣代缴的征收管理做法统一了个人内外两套税制，有利于公平竞争的逐步实现。1999年8月个税征收方面又进行新改革，如居民个人储蓄存款利息新开征。

3.逐步发展阶段。随着经济的发展，收入状况的改善，经由全国人大第十八次会议决议通过了2005年个税起征点上调的内容，起征点实现了第一个跳跃由800调至1600；2007年通过了修改个人所得税法的决议，由于经济发展与职工工薪成正相关关系，工薪水平的持续上调使得个税对应扣除额由1600元升至2000元；2011年个人所得税法税率的继续调整，它伴随着起征额度的再次增加，全国统一标准为3500元；2018年除了将免征额调整到5000元外，采用综合课征和分类课征相结合的方式，增设了专项附加扣除项目，减轻纳税人负担。

个人所得税对居民消费影响的机制分析

税收与消费密切相关，消费者作为主要赋税人，比如买车买房、获得稿酬、从事劳务经营等等都要缴税，他们的消费为税收提供重要物质基础；另一方面，税收对个人的消费需求、能力和意向具有引导作用，比如国家提倡绿色环保理念，购买新能源汽车会获得一部分税收优惠，这可能吸引人们加大对这种汽车的购买数量；再比如国家对进出口企业给予税收减免，尤其是出口退税政策，可能给企业带来流动资金用于机器设备的升级；所以，税收和消费是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首次将收入和消费函数联系起来，他认为虽然很多因素都可以对消费行为产生影响，但个人可支配收入是其中最重要的影响因素，假设消费需求和个人的收入存在某种函数关系，消费者当前的支出水平很大程度上受到绝对收入的限制和约束，所以消费支出和收入变动趋势具有一致性。收入和消费之间的关系可以概括为：Ct=α+β（Yt-T）t，式中C表示消费水平，用Y表示收入，使用T表示税收，用t表示时期；以α、β为参数，希腊字母α表示自发消费，可以解释为维持生存和基本的生活需要所必须的消费，希腊字母β作为边际消费倾向，其取值范围在0到1之间，由于边际消费倾向递减原理，所以同效用理论。伴随收入数量的增加消费数量增长，但每一单位收入增加量所带来的消费的获得感在逐步减少，低收入家庭消费能力必然低于高收入家庭，因此，低收入家庭增长幅度会高于消费。凯恩斯描述的消费函数虽然较其他消费理论内容偏于简单，却对实际发生情况具有非常强的解释效力，但是不同群体边际消费倾向差异性可能引发预测消费行为的误差。本文认为个人所得税主要通过以下三个层面来影响居民消费行为，如图1所示。

图1

首先，受到消费理论的影响，不管边际消费倾向是什么，只要对个人所得税进行征缴，个人可支配收入降低必然导致消费意向需求能力受限。再次，边际效用递减规律使得消费带来的效用伴随着消费而逐渐减少，所以贫富差距的不平等性会令居民消费能力难以释放。个税使用的累进税率起到调整不同群体的收入差距、更好的社会范围内在进行收入分配、实现社会相对公平的作用。同时整体消费会对受到收入分配的影响，因此个人所得税通过改善居民收入分配的方式，来激发社会整体消费水平的增加。最后在劳动供给方面，个人所得税通过降低人们的工资率，即改变闲暇的价格来对劳动力市场的供给产生影响，进而对社会的消费水平造成影响。

个人所得税改革对居民消费影响的实证分析

本文将个人所得税改革设定为虚拟变量，通过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的分析方法，运用交互变量来检验此次个人所得税改革对居民消费产生的影响。假定在控制其他变量恒定不变的情形下，预计2018年个人所得税改革给居民的消费带来了积极的引导作用。

1.被解释变量。居民最终消费率（CCR）：因为使用数据值较大的人均消费支出的相关数据在计算过程中更加繁琐，所以选用比值的形式反映消费水平，即使用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同GDP做除法，同时将居民人均消费支出进行指数化调整，以其比值来代表经济实际发展状况。

2.解释变量。个人所得税收入占比（IITR）：将个人所得税税收收入总额与GDP的做出比值，以此作为个税征缴情况的反馈，个人所得税税收收入总额则要进行指数化的调整。结果预计应为模型中系数β2为负。即：个税收入占GDP的比重与计算得出的居民消费率呈现明显的反比例关系，居民消费随着个税收入在国民生产总值的增加而减少。个人所得税改革（IIT）：虚拟变量，以2018个税改革为界，将改革实施前设为0，之后为1，依据交互变量来检验假设。

3.控制变量。经济发展水平（GDP）：一国的经济情况与本国居民的消费直接相关，经济进步引起衡量居民消费的重要指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长，从而带动消费水平上升。本文鉴于GDP数据值较大和计算的一致性原则，选取GDP数据中的最大值作为分母，使用GDP比值（GDP某期数据/GDP最大值）的形式，保证其取值范围在0到1之间。

4.样本数据。由于2018年税改方案于10月1日起实施，无法判断在2018年个税负担情况，因此我们去除2018年四季度的样本数据，选用2017—2019年各个季度数据作为样本，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和wind金融数据库。

表1

通过使用Eviews8软件，对表内样本数据进行了回归模型的分析，并将模型回归结果在表2进行了说明。引入交互变量前，结论为GDP的系数为正，与前面预期假设一致。个税收入占比IITR系数显著为负（-0.601，P<10%），通俗意义上理解就是，一个人每次多缴纳了个人所得税100元，就会导致用于消费的金钱减少60.1元，假设同上征收个税抑制居民消费。引入个税改革交互变量后，这次结果表明国内生产总值系数显著为正，即为2.686P<5%，收入占比为负即-0.511P<10%，交互变量为正，IITR与IITR*IIT和为-0.022，相比之前要大，它说明2018年的个税改革正向促进了居民消费，与上文推论一致。同时通过了模型良好的通过了自相关检验和异方差检验，无需修正。拟合优度较好，该模型可对居民最终消费率变动的约90.14%作出合理的解释。但由于减税新政刚刚起步实施，新个税改革推广也不到一年，导致可取数据太少，造成各别指标非显著相关。

表2

结论与建议

个税作为政府重要财政收入来源，其优化改革一方面要保证获得平稳财政收入，另一方面被寄予拉动消费的期望。2018年10月1日我国推行了个税新政，起征标准提高到5000元，扩大低档税率的级距和速算扣除数，并按照新的超额累进税率缴纳税额，并对税收的主要征税科目和综合所得收入额的确定方法和细则进行了调整，减轻了纳税人的税收负担并进一步刺激经济发展，促进消费增加。当前经济转型迫在眉睫，由高速增长向中低速增长的转变对当前经济质量的提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消费作为经济增长的三架马车之一，作用突出，因此要更好的发挥消费在经济增长的推动性作用。本文的研究结果可以对减少税收刺激消费这一举措提供一定的理论解释依据。当前政府工作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经济体制改革，才能实现经济和居民个人收入共同增长的目标。个税改革的意义在于让全体人民同时共享改革成果，增强生活幸福感，拉动内需，提升全体人民生活质量，进一步向全面小康社会进发。所以本文建议进一步深化个税改革可从以下四个角度出发。

第一，个税基本扣除项应当均衡考量物价指数。自上一次税改后，城镇居民收入较2018年提高了1.8倍，物价的上涨与随之而来的消费压力剧增对人们的生活水平提出了新挑战，在此背景下，个税基本扣除项目的标准必须把人均收入和物价水平纳入综合考量，以指数化计量方法，凭借物价变动的频率，设置不同的调整期，当物价变动频繁时，依据物价的变动状况来调整基本减除费用起征标准，以此来为更多的纳税人减负，更好的保障社会生活稳定和谐、幸福健康。

第二，费用扣除机制的适时灵活调整同边际税率降低、税率级数减少相结合。个税费用扣除数额不仅与个人利益息息相关，而且关系到个税的公平性问题，因此，应增加建立人均基本生活费用扣除项，此项扣除与居民实际生活、消费支出相对应，并进行指数化调整。为更好地凸显个税减税效应，提升居民幸福感，应当把经济发展状况同个税政策调整实时结合，依据长期调研结果，对个税的边际税率、税率基数和免征额度做出合理调整。

第三，创建以家庭为基本单位的纳税主体。在考虑到家庭总体负担的前提下，个税费用扣除标准可考虑增添家庭因素，以家庭为单位完成申报和缴纳，依据本国国情设定合理的几类家庭基本发展费用标准，依据这个来实行单项扣除与综合扣除相结合的扣除方式，同时推荐家庭申报和个人申报相结合的方式，方便居民更好的简易纳税，最终实现综合性整体计税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