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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诗篇(组诗)

2020-11-19

北极光 2020年9期
关键词:苍鹭魂魄冰雪

黑土地

如果我不去歌颂她 我确信

就会像那截被丢弃的胎盘 忘得一干二净

甚至不知道她的颜色 胖瘦和丑俊

最初的回应 藏着一辈子的世事

母亲的母亲 越往前走越黑

每个人身后的宫殿 粮食和水

常常比我还痛 也更无奈

我是她行走的勋章 或败家的浪子

知黑守白 把更丰富的色彩让给你

五彩的脸谱只会让天空更生气

红或者黄 都不是她的本意

沉默 收留那些被人看不上的弃婴

稗草的根须 寒冷和大块头的冰雪

还有深陷的铁蹄 亡魂之上已开出了花朵

一场敲锣打鼓的大戏

正没边没沿地展开 自由地奔跑

她对着根系喊了句:“小子,加油!”

他们就幸福地跋山涉水

错把她当成肉体 头发 眼睛里的光芒

自由穿越白桦林和黑松林的夜游神

不知疲倦的飞鸟和没有年限的青草

茅草房总是更知心 甘愿做山野的信使

狐仙洞和万亩稻浪同唱一首赞美诗

江河壮阔 听到最北边驯鹿的叫声

马哈鱼就开始了它的回游之旅

晶莹的不止是冰雪 还有远方的海

肉体很沉 魂魄很轻

一生里 必须沿着松花江和黑龙江

漂流一次 南瓮河舞动一下绸带

嘟噜河就鲜花盛开 菱角花封闭了

珍宝岛和雁窝岛的航道

二狗子和黑娃 一个在大白天走丢了

一个在夜里走失 没有传出哭音

供桌上的灯火只是自己咬了自己一口儿

坐在门坎儿上起伏着的山野

再也压制不住蓬勃的绿意

大盗横行 护送黑金的驼队很显眼

为了走私白银 与西伯利亚靠得很近

存储了很多的故事 歌谣和诗人

只愿讲给对脾气的朋友

平原极易迷醉 那就往山上走

风雪夜 枯枝在隘口用孤傲征服了一切

不为财富和名色所动

每一次接近 都爱得死去活来

因之 窝集岭、老爷岭、张广才岭……

就多了一份别样的深情

到此 浩荡的春风也败下了阵

湿地和荒野 共用一个魂魄

庄稼是人们从远方移植来的苦难

折腰的苇草比苍鹭更高贵

知错就改 它动不动就低头忏悔一次

我犯了一个不可悔改的错误

过去常说:一根草儿

到了北大荒我再也没敢这样去喊

不知道我要喊的是哪一根

是的 这一根与那一根完全不同

该一个一个地叫她们的小名吗

或者学着苍鹭的样子

按着辈分去一一拜一下

如夜色 张开双臂

才知道你想抱也抱不住她

如已隐身藏起来的母亲

但你却时时能感受到她温暖的爱意

南瓮河

没有一阵风

是平白无故地吹来

每一滴雨无不怀揣着深意

甚至于极寒和冰雪

月色与晨曦 都有前生的约定

一根草怀抱着湿地

一棵树和另一棵树心生羞愧

走进南瓮河的时候

千万不要被她表面的容貌所迷惑

别说遗世之美

别生出什么崇拜之心

只须冲着那又黑又亮的水土

喊一句:南瓮河我懂你

她就心甘情愿地为你魂飞魄散

把吃过的苦都藏起来

把眼泪和孤寂

也都藏起来

落叶

是风的正面和反面

当看得见那只无形的散花之手

爱情和宿命的斗争与约会

起承转合 爱过恨过

这一刻 才步入了难以割舍的自由之境

在林间穿梭 把命运交给风

魂魄 用两种语言在表白

都是印象派的技法 打哑谜的人更懂

我在树下等你

看两个老人在悠然地打太极

抗拒绚丽 抗拒所有对他们的逼迫

在落和未落之间

我想 我们确实应该谈一场恋爱

早一点惊心动魄多好

绝色 然后一心一意地去思考

该如何下一场缤纷之雨

道的轻与重 自然而然地剔除人为因素

布道的人也会被自己感动

然后才能平淡如水

做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送流水

更送这一江秋色

在风里安葬自己并歌唱

意象

落日溶金 昨天我把裸体献给了它

老铁匠轮起了敲打之锤 开始自由地点灯

远峰和城市走进骨骼里的幽暗

画画的人只想捕捉风里那些隐秘的神性

把自己砸个粉碎 然后更加富有弹性

梦里的一个细节已开始了跳动

书生之夜 星空里布满了旋转的向日葵

风声稠密了起来 破碎与艰难的重构

更加纯粹 沉醉并以此为乐

因为听得懂淙淙流水 鲜花盛开

一个倒时差的人拎一箱残破的经卷

试图把自己从身体中剥离出来

震撼并失魂落魄地做爱

玄而又玄 一道孤寂的光影

虚无得更加痴狂

奔跑在冰河世纪或者是生死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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