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婆

顺子这几天心神不宁，因为给他送菜的哑婆已经三天没来了。

哑婆是他三年前认识的。有一天早上刚打开饭店的门，发现有个老太太拉了一三轮车菜停在门口。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好像受过严重烧伤，脸扭曲得不成樣子，口中呀呀地叫着，原来她是个哑巴。不知为啥，看到老太太，顺子突然想起失踪多年的母亲。他流泪了，决定留下老人的菜。

老太太很讲信用，每天都会及时把新鲜的蔬菜送到饭店。时间长了，人们都称呼她“哑婆”。

“是不是哑婆出了什么意外了？”顺子有些担心，他就和老婆淑芳商量怎么办。

淑芳是个贤惠的女人。想当年他刚出狱那会儿，别人都躲着他，看不起他，而淑芳却无怨无悔地爱上了他。

淑芳说：“咱应该看看老人去。老人这三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给咱送菜，不容易。”

他们不知道老太太家在哪里。经过多方询问，终于打听到了。

他们来到西郊一个很破旧的院落，推开大门，发现院子里堆满各种垃圾。

“有人吗？”他们喊道。

没有回声，但屋门是虚掩着的，他们就推开屋门。

推开屋门的那一刻，顺子惊呆了，墙上竟然挂着母亲和他小时候的照片。

“我和妈妈的照片怎么在这里？”他问道。老太太蜷曲在床上，一看见他们来了，也愣住了。

“我妈和我的照片怎么会在您这里？您……是妈妈？”顺子问道。

哑婆点了点头。

“妈，你让儿找得好苦。当年我被关进牢房，辜负了您的养育之恩，也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爸爸。这些年儿一直在赎罪。儿想出狱后，好好地孝敬您，可是等儿出狱那天，兴奋地跑到家，想给您一个拥抱时，您却失踪了。这么多年儿一直在寻找。没想到这三年来您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没有认出您来。都怪儿子，没能尽孝。”说完跪在地上磕头。

哑婆冲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

“妈？您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连亲儿子都认不出您来了。”

哑婆的嘴唇动了几下，忽然捂住肚子，满头大汗，痛苦地呻吟起来。

“怎么了，妈？”

“顺子，快看！”淑芳发现桌子上有一张医院化验单。

“胃癌晚期？”当顺子看到化验单上的结果时，明白了，怪不得哑婆这几天没去送菜，原来是得了绝症。

“赶快送咱妈去医院！”顺子抱起妈妈就走。

哑婆朝顺子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去。

“不，我一定要您去。好不容易找到您，我不能再一次失去妈妈，我要孝敬您一辈子。”顺子流着眼泪说。

路上，淑芳开着车，顺子紧紧地搂住妈妈，生怕一松手，妈妈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似的……

作者简介：赵勇，山东省高唐县人。作品散见于多家网络平台和报刊。

（责任编辑 刘冬杨）